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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湘抬眼一看,却见赵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远处岳天意牵着两匹马。
赵斐骑马过来的?
他是担心自己,迫不及待地追过来查看吧?
也不知道自己跟赵谟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陆湘方才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心中惊惧不已,好不容易落地又被赵谟拦住逼问,见到赵斐,方觉心中委屈溢出,快步走到他身边。
赵斐揽住她的腰,“伤着没有?”
陆湘摇头。
赵斐松了口气,“到天意身边等我。”
他要跟赵谟说话吗?
虽然赵斐脸上神色很淡,但陆湘知道,他生气了。
她明白,一直以来,赵斐都在努力的避免因为自己而跟赵谟发生冲突。
但今日赵谟紧随着自己过来,步步相逼,赵斐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嗯,我等你。”陆湘戳了一下赵斐的手心,朝岳天意那边走去。
赵斐目送着陆湘走过去,回过头,便对上赵谟讥讽的目光。
“看到我被人踩在地下,是不是很开心?”
“我不开心。”赵斐道。
“都到这一刻了,你还不肯揭下你伪善的面具吗?”方才赵谟同陆湘讲话时一直死命的压抑情绪,到了赵斐勉强,他用不着再克制任何情绪。
赵斐冷声道:“你就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呢?又或者说,我的确不是可有可无的人,我是你非除不可的人。”
“我没有骗你。”赵斐听着他的话,心软地软和了语气。
然而赵谟闻言,却越发愤怒,连声质问道:“赵斐,你骗我的事还少吗?你说你病了说你病重连路都走不了要坐轮椅,可刚刚陆湘出了意外,你怎么过来的?骑马!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等一下,你是不是准备拿把剑出来,告诉我你会武功,然后一剑把我杀了?”
“我是今年才学会骑马的。”
赵谟冷笑,连连点头:“你怎么不说,你是刚刚才无师自通的呢?你为什么要装病?你要是不装病,母后和舅舅一定会把这个位置抢过来给你。”
“我没有装病,我的病是今年才好的。”赵斐毫不避讳的看着他,“即便我告诉母后,我的病好了,她的选择也会是你。”
“哈哈,”赵谟笑得更厉害了,“好,你厉害,你聪明,你所有的谎言都可以撒得天衣无缝,到了这时候你还要讥讽母后偏心。很好,我无话可说。”
赵谟的脸骤然一沉,径直朝自己的汗血宝马走去,显然是要离开了。
“等等。陆湘的事,我还没有说完。”
“你想说什么?想说你们两情相悦鹣鲽情深还是想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次,轮到赵斐沉默。
赵谟见他这样,心中积压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转过身,疾步上前朝赵斐冲过去。
赵斐见他朝自己伸手,眉头一拧,亦伸手阻挡。
作者有话要说:
敬事房首届真心话大赛:
99:湘湘,我爱你。
湘湘:已阅,退下。
66:弟弟,我不是骗子。
99:滚。
第162章 正文完
岳天意远远看到两人的拳头碰到了一起,再顾不得什么军令,大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兄弟之间有话好好说。”
这边两人俱在气头上,一齐狠狠道:“闭嘴!”
岳天意闭了嘴,转头看向身边紧张不已的陆湘,安慰道:“没事的,男人之间有矛盾,有时候打一架比什么都强,打完了喝一场酒,一笑泯恩仇。”
“刚刚你还说有话好好说呢!”陆湘瞪向岳天意,着急道,“不行,我得过去。”
她得过去阻止赵谟。
岳天意忙拦住她:“你别过去,你一过去拉偏架,皇上只会更生气。”
陆湘不觉得自己是过去拉偏架的,她是想过去给赵谟讲道理。
段萍道:“湘湘,小公爷说得对,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有时候打一架比说许多话还强呢!江湖上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要先打完之后才能做朋友。”
陆湘更加担忧,觉得他们俩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斐哪里打得过他!”
赵斐不过练武几个月而已,赵谟习了十几年的功夫了,再是功夫不济,底子也比赵斐强。
“放心,万一六爷被打得太惨,我会去劝架的。”
段萍见陆湘一脸担忧,忙道:“小公爷,你别气湘湘了,她是真的着急。”
岳天意叹了口气。
真是老天爷不长眼。
好不容易带段萍出来玩,结果来了这么一大群人。费尽心机把段萍带到溪边说话,结果段萍还没来,陆湘先骑着马冲过来,她来不说,赵谟赵斐紧跟着过来,还要在这边打架!
最气人的是,这群祖宗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知道了,等下他们一动手我就冲过去当靶子让他们出气。”
段萍这才满意了,忙安慰湘湘道:“没事,我跟小公爷一起劝架,我们一人拉一个,能劝住的。”
陆湘哪里能放得下心,见着赵斐和赵谟激烈争吵,心中越发忐忑。
哪怕今日劝住了,往后又如何?
赵谟现在是皇帝,往后肯定会给他们俩找麻烦。
难道她还能再进地道去杀了赵谟吗?
今日之事,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赵斐攥着赵谟的拳头,两人僵持不下。
赵谟冷笑:“手劲儿这么大,功夫不差,合着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是吗?赵斐,你到底装了多久的病?”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哼,还在拿我当傻瓜?”赵谟怒道,“我最恨你这伪善的样子,你说我和母后是你最亲的人,可这一年来,你几时对我和母后说过真话?”
赵斐道:“彼此彼此。”
“呵,你的意思是,我伪善,母后也伪善,对吗?”
提及母后,赵斐心软了,不愿意跟赵谟针锋相对。
“我明白母后的苦衷,也明白你的苦衷。”
“你明白个屁!”赵谟怒吼道,“如果在一年之前,你肯实话实话,我可以把皇位让给你!可是你一再糊弄我和母后,把我们当敌人对待,我凭什么给你?说到底,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故意抢走陆湘的!”
“不是!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陆湘就是景兰,我……”
“你会怎么样?你就不会对她下手?”
赵斐闭了闭眼睛,方才道:“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陆湘就是景兰,我会尝试着克制对她的感情。”
是的,如果在他爱上陆湘之前,就知道她是赵谟爱的女人,他会试着克制,能否克制住,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会为了赵谟而去试着克制。
“你放屁!”赵谟道,“曾经我也以为是我先知道陆湘就是景兰的,直到我找到了铁证。”
“什么铁证?”
“我认识她的那一天,你在长禧宫帮我画画像,这你不会否认吧?”
“是。”
“你给我画了一幅,我拿走了,可是在我走之后,你又画了一幅,你的侍卫拿着你后面画这一幅到悦宾楼前面埋伏,抢在我和天意之前发现了她然后把她带走!你不会否认吧?”
“是。”
“呵!去年你到扬州之后,我每天都派人仔细打扫长禧宫等着你回来,可我没想到,竟然在长禧宫找到了你后面画那一幅画像?心上人的画像,你舍不得撕是不是?”
赵斐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赵谟。
有许多事,他不想说,有许多他选择了隐瞒。
但此刻他忽然发现,如果他再隐瞒下去,恐怕会永远的失去赵谟。
“你说的都是事实,但只是事实的一部分。你找我画像的那天晚上,我的确猜出了陆湘和景兰之间有关联,所以有了后面的一幅画像,侍卫们按图索骥找到了她,我便把她带到了西山行宫,想揭穿她的身份,可那时候的我想岔了,我以为是敬事房的陆湘假扮成了景兰,景兰的真实身份是位老宫女,可我没想到景兰是她的真容,从那天起,我便以为陆湘是陆湘,景兰是景兰。”
赵谟沉默了。
“我是到了扬州,才知道景兰和陆湘是同一个人。”
赵谟听得出,赵斐没有说谎。
赵斐离京前的那一晚,以赵斐的心机之深沉,若是知道陆湘就是景兰,绝对不会坦白自己喜欢陆湘,他会继续装傻,直到生米煮成熟饭。
“那父皇呢?你瞒着我和母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今时过境迁,父皇驾崩,我已决定永不提及此事。”
“永不提及?”赵谟望着赵斐,越发暴躁,“你差点死在长禧宫的事,你也不想提及吗?”
赵斐眸光一敛:“你知道?”
赵谟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父皇把北苑围得水泄不通,我几番派出暗卫前去打探都是有去无回,母后去养心殿跪求父皇,还被父皇禁足,这些你都不知道。母后在宫中多年,到底埋了些线,从每日去北苑送饭的宫人那里得知你快死了。我们都不肯相信,可自从你去扬州,所有的事情都古怪得要命。我跟舅舅商议,初四那天派两路人马去北苑把你劫出来,可没想到初三那天,寿皇殿塌了,紧跟着你也消失了。”
定国公并没有对赵斐提过此事,但依舅舅对赵斐的爱护之心,他消失那么久,舅舅必然会想办法。
想到这里,赵斐忽然释然一笑。
赵谟本来满心分明,忽然瞥见他的笑,顿时被那笑灼伤。
他一直知道,赵斐天人之姿,宫里宫外无数美人贵女为之倾倒,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他的笑灼伤。
他并不想这样,他应该恨赵斐,报复赵斐,不叫他称心如意。
“你笑什么?”赵谟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愤怒。
“你还是愿意拿我当哥哥的,对吗?”赵斐问。
还是愿意拿他当哥哥吗?
赵谟死死盯着他:“我从来没有不拿你当哥哥,是你,从来都不拿我当弟弟。”
赵斐没有回应他的话,仰起头,看向天边,深深吐了一口气。
“九弟,你还记得那年父皇带我们去冬猎吗?”
冬猎?
“你是说你落水那一年?”
“嗯。”
“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赵谟不耐烦道。
赵斐不理会他,像是在叙旧一般,缓缓道:“我落水那天,父皇带着人在猎场打了好几匹野狼,高兴得很,夜里饮得大醉。我们几个小不点也想打自己的猎物到父皇跟前邀功,趁着夜深人静时,我们几兄弟偷偷溜出营地,那时候我们都不会骑马,想去山里只能穿过冰湖。”
赵谟亦随着他的话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冰湖的湖面很滑。别的事我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赵谟只有四岁,对这件事的印象只剩下赵斐落水这一桩。
“当时五哥也在,但我那会儿已经被母后收养,出尽风头,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因为母后的原因以我马首是瞻。所以那晚我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会儿你还小,抱着你自己木剑追出来,可你根本跟不上我们的脚步,只能在后头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我滑倒了?”
“我听到了你的哭声,回过头,便看到你在冰面上打滚儿。那时的你个子很矮也很胖,穿着厚厚的皮袄活像一个雪球,就那么在冰面上朝我滚过来。我想拦住你,可我根本没有那个力气,直接就被你撞倒在冰上。”
“然后呢?”赵谟对这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直觉后面发生了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