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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纪人发的信息，我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顾慠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裴一的脸色，继续道：“我也看了。”
裴一有些反应不过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一时之间看着顾慠，有些茫然。
就在此时，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
秦江走了进来，他先看到站着的裴一，随即转头就看到坐着的顾慠。
“顾哥…裴哥，你、你们都在啊…”
秦江稍微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看到裴一并不觉得奇怪，但是顾慠在这里，就让人觉得奇怪了，毕竟对方是有单独的更衣室的。
“出去。”
被打断的不悦感飙升，顾慠眼神一瞥，冷冷对着秦江说道。
秦江被顾慠的话搞得有些僵，毕竟也是被捧着的明星，乍一听到难听话，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说话的人是顾慠，秦江不敢反驳，更不可能反驳。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顾慠有话要对裴一说，他自然不敢再过多停留。
等秦江走出去之后，顾慠这才收回视线，“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裴一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也知道顾慠问的是他跟公司签的合同。
“今天早上，去公司签了合同，跟公司签的，上次的合同今年是最后一年。”裴一十分老实的回答顾慠的话。
“这次签了多久。”顾慠明知故问。
“十年。”裴一沉默了一瞬，回道。
顾慠听着裴一毫无波澜的说出这个数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后槽牙也跟着磨了磨。
“你脑子进水了？十年？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
顾慠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心里的火从他开始说这句话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上次的合同今年什么时候到期？”顾慠恼火的问。
“12月份。”
裴一被顾慠的语气弄得更加无措，站在一边低着头，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
“我就知道！”顾慠气的一拍桌子，“你就不会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到期，为什么你们公司急着跟你签，还一签就是十年？！”
裴一听着顾慠的训话，彻底不敢吱声了，就低着头，沉默的听训。
顾慠一看裴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的火更旺了，他今天这火要是不发出来，他估计是好不了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啊？分成五五你就得意的不得了了是不是？！白长了一副聪明人的脸，跟公司在这种事情上讨价还价赢了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厉害？”
顾慠的话句句都带着讽刺，视线从始至终都带着嘲讽。
裴一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低声解释：“没有…”
“没有？！”顾慠笑嘲了一声，冷哼道：“裴一，没看出来啊，你挺能耐，不吭不响的，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个底儿掉，我今天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
顾慠说的理所当然，却从没有考虑过，裴一又凭什么、以什么立场将这种事情告诉他。
“不是…！”
裴一听到顾慠的质问，神色慌张的解释道：“我讲条件只是、只是想…想…”
裴一说到这里，卡壳了，后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甚至眼睛都憋红了。
“想什么？”顾慠皱眉，他倒是想听听对方这是准备跟他解释什么。
可是裴一却抿了抿嘴唇，第一次逃避他的问题。
顾慠见裴一突然嘴巴像是上了封条，不说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说。”顾慠突然站起来，动作太突然，周身都带风。
裴一惊了一下，低着头，眼眶发红，话在嘴里憋了一圈儿，才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买房…”
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一个房子，留在这个地方。
顾慠听到对方的话，一噎，心里的火生生被对方委屈的模样卡的不上不下。
裴一低着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慠，他觉得顾慠肯定瞧不上他的吧，庸俗又市侩。
他其实不想说的，可是面对顾慠，他却不敢不说。
明明对方没有威胁他，没有逼迫他，可是他还是愿意听对方的话，回答对方任何问题。
顾慠憋了半天，看着裴一低着头，乌黑的头顶看起来就很乖的发旋儿。
“*！”
顾慠终究没忍住爆了粗口，然后恶狠狠的瞪着裴一，“买你个头！”
裴一一僵，头也不敢抬。
“你知不知道一个艺人跟娱乐公司签十年意味着什么？嗯？”
顾慠说这话，语气徒然就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把自己卖了你知不知道？还五五分不让步，你怎么不直接全部扣下呢？！”
顾慠心里气的要死，可是看着裴一垂头认错的模样，又想到对方刚刚解释的缘由，简直是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了。
裴一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感觉有些丢人，顾慠的话证明对方把聊天记录都看了，也就是说自己讨价还价的那一部分也看了。
“真不知道你这石头脑袋里装的什么，气死我了！”顾慠气不顺，斜眼瞪着裴一。
“对不起…”裴一看着自己的脚尖，讷讷道歉。
“你是对不起我吗？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为了个破房子敢去签十年合同，这么大的坑你都敢往里跳，我就发现了，裴一你是诚心气我的是吧？！”
顾慠倒是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句话主观性太强，他的确是气的要死。
但是这话却有个悖论，裴一签合同实际上根本不管他任何事，诚心气他这一说也根本不存在。
可是当事人，也就是裴一和顾慠，一个呆一个气，所以谁都没有考虑到这句话隐藏的含义。
“对不起…”裴一只敢低着头道歉，任由顾慠在这里发火。
“跟你自己说去！”
顾慠重新坐下来，骂了一句，火散了一些，“合同发给我一份，我看看。”
裴一愣了一下，抬眼去看。
“看什么看，发！”顾慠直接从桌子上把手机递给裴一，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
第59章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裴一接过手机，打开，点进邮箱，然后把之前佩兰发给他的电子版的合同转发发给了顾慠。
之后，就是漫长的一个过程。
顾慠坐在椅子上一条一条的看合同，裴一就沉默的站在一边，像是等候发落的罪人。
从一开始看合同到最后，顾慠都拧着眉，一言不发，直到看完合同的最后一页，他才回复如常的表情。
合同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普通的签约合同，牵涉到利益的和其他相关条款的，他也都审了，虽然并不是利益最大化，但也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的漏洞。
不过有一点，顾慠却不是很满意，那就是这合同明确的表示，以后裴一要接影视剧，公司的权限很大，也就是说，以后裴一会接什么样的戏，全靠公司决定。
不过事情也没有真到哪一步，而且现在合同已经签了，白纸黑字红手印的，他就是想指点裴一两句都不行了，想到这里，顾慠就窝火。
顾慠把手机往桌子上一甩，抬头扫了裴一一眼，越看对方就越觉得对方不识好歹，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
可是这个时候，顾慠冷静下来，却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跟公司续签合同，本来就是裴一个人的选择，哪怕他知道，裴一对他……
“哥，您、您…”裴一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可是张了张嘴，顾慠的视线扫过来，他瞬间就闭了嘴。
站在门口的乔乔有些忍不住了，看着守在门口的云朵，又看了看关着的门，眼底带着焦急。
眼看着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裴一没有收拾好，耽误了拍摄，肯定会遭到导演的批评。
“那个…不然我进去催一下吧…”乔乔看着云朵，试探着问道。
云朵其实也有些着急，毕竟刚刚秦江进去又出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如果对方真的跟大家说了什么，不管是对顾慠，还是对裴一，都不是很好。
就在两人达成一致准备敲门去催促的时候，更衣间的门却突然从里边打开，顾慠面无表情的从里边走了出来，然后是裴一，也是一脸面无表情，只是眼角带着一丝红痕。
“裴哥，拍摄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换衣服上妆吧？”
乔乔也来不及多问，连忙走过去跟裴一说道。
那边，云朵也跟着顾慠回了对方单独的化妆间。
等两人收拾好，拍摄正式开始。
上午顾慠的戏份比较多，有一部分是跟秦江和沙音韵的戏，还有一部分是跟裴一的戏份。
前半部分戏拍的十分顺利，拍完之后，进入休息时间，顾慠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回了休息区，从表面，谁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裴一沉默的坐在一边的板凳上，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试图去看顾慠，他总觉得，今天的顾慠，似乎更生气了。
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是裴一和顾慠的戏份。
场地中间，顾慠扫过裴一的脸，突然开口，“想不想知道我尽全力是什么样子？”
顾慠的话一出，站在对面的裴一顿住，有些迟钝的看过去，就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打板声落，拍摄正式开始。
此时镜头直直的对着站在对面的顾慠，镜头中，裴一只露出半个背影。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如此对我么？”
白凤卿戚戚的笑了一声，嘴唇越发苍白无力。
突然，他一步、一步朝着魏景澄走去，他每迈出一步，瞳孔就散一分。
镜头由远及近，将对方眼眶一点点变红的过程拍的清清楚楚。
“魏…”白凤卿脚步顿住，苍白的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红的眼角突然上扬，“景澄啊…”
名字喊出来那一刹那，一滴泪从下睫毛出掉落，在脸颊上染了两处，最终消弭在白色的衣襟上。
此时镜头再次拉远，调转方向到侧面，白凤卿骨节分明的手一寸寸抬起，最终紧紧抓在魏景澄黑色的衣襟上。
奋力一握，指关节泛出病态一般的骨白。
“原本，我谁也不信…”
白凤卿的声音又低了一分，气息越来越浅，他轻眨了一下眼，眼中尽是温柔，瞳孔中倒映着对面的人，嘴角噙着一丝笑，“可是我后来，信了你…”
白凤卿的声音越是轻，手指的力道越是大，眼底越是温柔。
“只信你。”
话刚落，一丝殷红从嘴角溢出，染得嘴角带着妖异的红，病态的白混着妖异的红，就像是初冬枝头摇摇欲坠的红枫。
流动着温柔的双眸终究是将瞳孔里的人影散了去，合上了。
镜头似乎凝固在这一刻，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原本这一幕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邢元青却激动的脸色发红，过了好久才喊了停。
这次，停止拍摄之后，顾慠却没有很快恢复正常表情，而是伸手揉着发红的眼眶，深呼吸了一下。
裴一全程没有露脸，只是像背景板似的，看着顾慠演绎，此时的他，站在原地，手还在颤抖。
刚刚那一幕，他从顾慠说第一句话，给他的第一个眼神开始，他就完全陷了进去。
那一刻，已经不是顾慠融入角色，而是那个人，就是白凤卿，内心满目疮痍的白凤卿。
不仅仅是裴一，在场的所有人，良久都没有从顾慠那段戏中走出来，甚至有些眼窝浅的，眼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