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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瑶立即说道:“你将当日所有菜品的食材全部都备一份,我需要检查。”
李若一怔,脸色黯然。她已猜到这起命案或许与她负责的食物有关,虽然心头忐忑不安,却也不敢怠慢,立刻照办。
数不清的食材一一备好,摆在案板上。君瑶看过后,轻声问:“可有一种类似树皮的食材?”
李若迟疑着,指着其中一小包食材,说道:“这是桂皮。是奴婢让人准备的,冬季的时候,让人特意去山里割了上好的山桂树皮,阴干后保存着,既可做香料,也有食疗的效果。”又指向另一包,说道:“这是紫荆树皮,可入药膳,有清热活血,消肿止痛的功效。”
这两种树皮与君瑶在那尸体腹中发现的树皮区别很大,难道问题不在公主府的食物之中?
迟疑片刻,她将放在袖中的纸包拿出,将包在里面的树皮给李若看:“你可见过这种树皮?”
李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小块端详片刻,摇头说道:“奴婢从未见过。”
君瑶将树皮重新收好,“当日的菜肴,都是从厨房送过去的?”
李若又紧张起来,“是。”
“公主身份尊贵,入口的食物定会经过严格检查对吗?”君瑶继续问。
李若颔首:“那是自然,这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从奴婢负责的厨房出去的食物,全部都会用银针验过。为防意外,在送公主品尝之前,一应菜色都会由专人品尝过。而且奴婢还会让人将菜色留样,给奴婢们养的猫儿狗儿吃。”她微微咬唇,虔诚又信誓旦旦地说道:“奴婢敢保证,那日的食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听闻公主还赏赐了西域进贡的番石榴与奈?”
“是,”李若谨慎地回答,“那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在入府之前,就已经过严格盘查,万不会出错的。”
君瑶刨根问底:“即便如此,从厨房到公主讲学的前院,也有一段距离,难保这其中不会有意外。”
李若抬头,稍稍扬起下巴,微微提高声量,说道:“那是不可能的!菜肴出了厨房,送到前院之后,负责送菜的人还会再一次验毒,根本不会出现纰漏的。”
永宁公主出身皇室,即便出宫了,也保留着在宫内的一套规矩,对入口之物的检查,其严格程度不亚于帝后。
难道那人的死,当真与公主府无关?
在这片刻,有几个小厮端着砂锅回来,悄无声息地摆在屋檐下,应该是怕惊扰到明长昱,放好之后就匆忙离开。砂锅滚烫,还冒着热气,有人被烫到,疼得浑身一哆嗦,还未出声,就被领头的人瞪了一眼。
“砂锅要滚烫地上桌吗?”君瑶疑惑。
从上菜到撤回,也有一段时间了,其余的菜都有些凉,唯有这砂锅,竟还能烫伤人。
李若解释道:“砂锅就是要烫才好。为锁住锅内的滋味,保证里面的食物酥软入味,砂锅是不许凉的。砂锅端上桌之后,因为里面的汤汁是滚烫的,所以还可在内放入青菜烫数,公主最喜欢往里面烫豌豆苗。”
“这么说,砂锅端上桌之后,其实还可以往里面放东西?”君瑶心念一动。
李若十指紧紧地绞着,低声地说:“是。”
盘根错节
离开厨房后, 明长昱与吴岱等人相会。
吴岱与大理寺少卿已经将当日赴宴的人查清, 赴宴的大约有七八人, 有贵族门阀子弟, 也有如李晋这样的寒门才子。
当务之急, 是查这些人当中, 谁曾私底下与唐延有过交集,且需查清躺在刑部中的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
知晓赴宴人身份之后,明长昱便已开始排查,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离开公主府时, 天色渐晚, 白日的喧嚣染上黄昏的慵懒,君瑶又坐上明长昱的马车, 懒懒地靠在车壁上。
马车缓缓南行,君瑶听着车外鼎沸之声,慵顿的头脑渐渐清醒。
“尸体胃中的树皮, 不是出自公主府。”君瑶缓缓睁开眼, 又思索了片刻,说道:“至少没有出现在公主府的餐桌上,或许是有人趁人不备, 在宴席之上下了毒。可若那具尸体并不是唐延,而是另有其人,那毒从何来就不得而知了。”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需要再验一次毒, 最好能查出是何种毒。”
在刑部剖尸验毒时,银针并未变黑,试毒的老鼠备受折磨两个时辰后才死,无法证实毒物的来源,无从得知是哪种毒。
明长昱似懂了她的心思,问道:“你想再喂一次老鼠?”
君瑶点头:“公主府中的食物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树皮。若老鼠吃了树皮而死,就证明树皮的确有毒。”
这个方法未尝不可,明长昱淡笑,“用老鼠试倒是可以,不过这次你要自己抓,侯府可没有老鼠。”
君瑶愣住,轻哼一声,说道:“侯爷让我下车吧,侯府没有老鼠,大街小巷里肯定有不少。”
明长昱失笑:“下车到不必了,即便侯府没老鼠,你若是要,没有也会有。”
马车转弯,车身微倾,他顺势向前伸手扶住她。
君瑶瞧着他眼尾的笑意,心轻轻颤着,迷离而沉溺。她转而看向车外,待车平稳后,悄无声息地端坐好。
回到侯府,用过晚膳、熟悉修整后,已快入夜。
漱玉阁亮起灯火,稀疏的星光印在天幕上,缀着泛着灯火的飞檐。
君瑶躺在榻上消食,脑海中整理着案情,一旁的侍女掀起帘子进门,问道:“姑娘,可要盖上毯子?虽说天气暖些了,可入夜还是凉。”
“不用,”君瑶分出神应声后,又陷入沉思。
侍女只好退出。
“这么躺着,是想让我亲自为你盖毯子?”
正想得入神,倏然听到明长昱的声音。
君瑶惊坐而起,心想如果慢上片刻,明长昱恐怕真会亲自给她盖毯子。
就算不问,她也猜准了明长昱的来意。可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好无声凝着他。或许是刚醒来,她双眼懵懂又柔软,让人觉得亲近。
他走到榻前坐下,轻笑道:“若是母亲见到你现在的样子,定然会很高兴。”
君瑶回神,有些不解:“为什么?”
明长昱靠近,故作神秘轻声道:“你刚才看我的样子,像是情根深种,若是如此,母亲肯定欣慰,只怕恨不得我们快点成亲,好尽早抱孙子。”
君瑶沉默,心头既惊且涩。她平淡一笑:“侯爷对情根深种怕是有什么误解。”她从榻上起身,往门外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难道明长昱并没有准备老鼠试毒?
明长昱伸手将她按回榻上坐好,正视着她:“我自己就对某人一往情深,怎么会误解?”
他口吻淡然,却又一次让君瑶失神。她默然不语,倏然想起初次相遇的那晚,月色下的船,他说的那些话,也像现在这样难辨真假。
“侯爷这时候来,可是有事?”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难道案情有线索了?”
“除了案子,就不能来看你了?”明长昱脸色有些难看。
君瑶煞有介事地点头:“倒是有,我以为你是来送老鼠的。”
明长昱唇角轻扬:“侯府没有老鼠。”
君瑶盯着他,一下子看进他似笑非笑的眼底,欲言又止。她本想说:“你不是说,只要我想要,就可以有吗?”好在这话出口之前,她及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明长昱挖好的一个坑。
“既然如此,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试毒。”君瑶浑不在意的样子。
“怎么试?”明长昱问。
君瑶挑眉:“就算没有老鼠,用其他动物也行。再不然,我亲自去抓,或者去西市买。”
明长昱蹙眉:“一只老鼠而已,你当侯府没有?”他脸色不太好看,“我已经备好了。”
“在哪儿?”君瑶问。
明长昱摩挲着袖口,本想开出一个条件,转念一想又作罢。他出门对侍女吩咐几句,不久后明昭就拎着一只笼子进了门。
“侯爷,这是我去西市买的老鼠,懂戏法的人专门训过,会算数,懂人话。”明昭兴奋而殷勤地将笼子打开,他并不知明长昱找老鼠的用意,只当时用来给君瑶玩耍的。他兴致勃勃地做了个手势,笼子里的老鼠人立起来转了两圈。
“主子,看到没?”明昭双眼发亮!
明长昱与君瑶无语对视。
明昭继续指挥老鼠,这期间君瑶将树皮交给侍女用水熬了,半盏茶之后,侍女端着水回来。
君瑶将水递给明昭,说:“这老鼠听话,会吃你喂的水吗?”
“当然会!”明昭自信,指挥着老鼠喝水。
从尸体胃中取出的树皮量少,可侍女熬得浓,毒性应该不太弱。
明昭对着老鼠似乎有些兴趣,给它喝了水之后,又指挥着它表演了几次戏法。君瑶与明长昱坐在榻上,静静地等待着毒发。
大约一刻钟之后,府外传来绰约模糊的更鼓声,月亮随着鼓声遥遥挂在漱玉阁的枝头。
笼子里的老鼠终于毒发了,倒地抽搐,上吐下泻,须臾之后死了。
明昭大惊,骇然失色,惊讶地看向君瑶,瞬间明白过来,面色一时有些精彩。
君瑶豁然起身,看着老鼠的尸体缓缓笑了:“这树皮有毒!”她快速思索着,入神地说道:“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趁着吟诗宴饮时,在死者食物之中下了毒,二是死者离开公主府之后,去了其他地方,被人下了毒。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出死者的身份,查明他离开公主府之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她双眼明亮,湛若星辰。明长昱缓声说道:“老鼠服毒之后,半个时辰左右便死亡。虽然不知人服毒后几时发作,但在公主府下毒其实相对冒险。”
君瑶怔了怔,明长昱的推测有道理。如果下毒之人没控制好药量,人服下之后很快死亡,岂不是当即暴露了?
她沉思着,说道:“如此,先查明死者身份吧。”
明长昱看向明昭,明昭哀怨地将老鼠收殓了,说道:“当日赴宴的人之中,只有一位至今没有消息。就是周家的大公子,周齐越。”
明长昱面色蓦地沉冷,“可靠吗?”
明昭迟疑着摇头:“其实这位周大公子经常不回家,平时也难见到他人影,所以属下也不能完全确定……”
虽不能笃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能让周家的人前去刑部认尸吗?”君瑶问。
明长昱坐回榻上,眉头微蹙,轻哂道:“周家与赵家颇有几分渊源,周齐越之父娶的是赵家三房嫡女,这三房的嫡女,算起来是太后的远亲。所以,算远了,周齐越也是太后的侄子。”他轻嘲,“此案到底是与牵连到了太后。”
君瑶还真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小的唐延被害案,却深入牵连到了深宫之中的权贵之人,或许还与京城其他世家盘根错节地关联着。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问:“太后会插手此案吗?”
明长昱说道:“这案子既到了大理寺这里,就不会让他人插手。太后虽贵为太后,也是后宫的人,无法干政。至于太后族兄赵尚书,自然更是要避嫌的。”
君瑶轻轻点头。
明昭见两人都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属下还查到,当日有一同赴宴的人,看到周公子与隋家公子发生了争吵。”
君瑶当即有些头痛。京城之中的世家门阀到底有多少,赵家、周家还不够,如今又多了隋家。
“隋程?”明长昱皱眉。
“是。”明昭颔首。
明长昱看向疑惑的君瑶,说道:“隋程是隋家这一代的独苗。他祖父是大司空,在刑部给他谋了个职位。”
竟是刑部的人?
“隋程这人,能在刑部全靠家族庇荫,此人没什么刑狱之才。不过有几分可趣。”明长昱淡淡评价。
君瑶沉吟着:“那就从这位隋公子查起吧。”
“也好。”明长昱起身,听着模糊的更鼓声,“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明长昱与明昭离开之后,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