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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装作没看见他的举动,想了一下,开玩笑地说:“该不会他还有个哥哥叫陆停云吧。”结果就看见秦争点了一下头。
江声愣了一下:“他跟我说他没有兄弟姐妹。”
停顿了一瞬之后才想起来他当时说的是没有女朋友,对兄弟姐妹这个问题采取的态度则是避而不谈,仔细想想明显有鬼。
于是江声临时改了口:“霭霭停云,濛濛时雨。还挺有诗意。”
他斟酌了几秒之后问:“怎么没在游戏里见到他哥哥?他哥哥没愿望吗?”
秦争接着扔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他说:“有。而且愿望更大,能力更强,所以已经进入系统成为仲裁者了。”
江声有些惊讶,问:“他哥哥多大了?很强吗?”
秦争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他,说:“他们是双胞胎。”然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肯定说,“很强。”
江声沉默,只要联想到陆衍,不对,现在应该叫陆时雨了。
他只要一想到他顶着那张娃娃脸每天懒懒散散和傻笑的样子,就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另一个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孩可能现在正在某个游戏副本里进行手动清除剩余玩家的工作。
江声感慨了一句:“他哥哥明明也才十七岁。”
秦争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问:“谁说他才十七岁?”
江声语塞:“他自己跟我说的。”
说完之后自己就想清楚了,于是不由地感叹:“我还是太年轻。没想到不单名字是假的,就连年龄都是假的。”
他抬起头来,说:“那他现在肯定也不是什么男高中生了。他在干嘛?读大学?”
提到这个问题,秦争的情绪似乎不太高,他闷着嗓子回答:“没有,他高考的时候考砸了,就没上大学了。”
江声“哦”了一声:“紧张吗?可以理解,我的高考也算是我人生的滑铁卢。”
“不是这样的。”秦争摇头,“他在最后一天考试的前一个晚上被拉入了造梦游戏。而且偏偏进入了七日循环。等他从游戏里出来再赶过去的时候,考场都已经空了。”
世事无常。但江声依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家长难道就没发现他没去考试?”
秦争摇头:“他们家本来挺穷的,家长就在外地打工,本来联系就不多。后来兄弟俩相继进了造梦游戏,赚钱的机遇来了,家长更是分身乏术了。”
“听说老师倒是打了很多电话来催,只是没人接。”秦争顿了一下,“不过换个角度想,幸亏没人把他叫醒,不然强制退出游戏的惩罚估计是他更难承受的。”
江声叹气:“他其实可以复读再考一次。加上有造梦游戏的加持,考上他心仪的学校应该不难。”
秦争瞥了他一眼:“G外?算不上多心仪,他哥哥曾经待过的地方而已。而且谁能保证复读了这一年,就能正常参加考试了?”
江声有些感慨。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班的学生拼命学了三年,却因为无法抗力而不能参加高考,并且最终和大学失之交臂,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家长都该是多么的崩溃。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BUG:“他哥哥待过是什么意思?不是双胞胎吗?”
秦争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回答:“据说是他哥哥拼命的自学,然后跳级进的G外。而且听说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只是他不想留陆时雨一个人在家里,就留在了本省读大学。”
“陆时雨快高考的时候,他都大三了。”秦争的语气有些闷,“等他复读一年,他哥都已经毕业了,那么陆时雨再去这个学校的意义也就没了。”
秦争的瞳孔里映出这夜晚的漆黑,他说:“或许陆停云不断跳级背后也有这造梦游戏的功劳。”
江声被秦争的情绪感染,闷声问:“那你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进的游戏吗?”
秦争摇头:“我只知道陆时雨是他十七岁的时候进的这个游戏。陆停云应该更早,甚至可能比我更早。”
江声挑眉,有些惊讶:“超过六年?那时候他才多大?”
秦争:“据陆时雨说,他小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是家长打工地方的老板每年总有那么几次良心发现。或者是粗心大意多给他家长一些钱的时候。”
“偶尔他眼馋别人手里的玩具或者零食的时候,他哥哥也总不知道从哪里能变出点钱来满足他的愿望。”
江声突然真心实意地有些鼻酸,脑子里却无法克制地去想陆时雨口中的小时候究竟有多小:“如果那真是他哥在造梦游戏里给他得来的奖励……”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陆停云当时还是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他要怎么在这个残忍的游戏里存活下来。
江声眼尾泛着点红:“还跳级呢。有那智商他怎么不直接许一个大点儿的愿望。”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他自己就悟了: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吗。几毛的买糖钱或者几块的买陀螺和纸牌钱,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对陆停云来说,或许是弟弟的一个笑脸也能让他觉得弥足珍惜。
第20章 披荆斩棘
秦争看着他,用指腹抹了一下他的眼角,确认没有湿润之后才继续往下讲:“陆时雨你大概也了解一点,挺傻挺天真的。他十七岁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挺艰难地才过了几关。”
“后来他遇到了我,那个时候我跟着那个前辈已经快一年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江声,眼神里流露出点怀念。
“然后我们俩就一直跟着那个前辈混经验。偶尔还能遇到几个被破坏的跟养老似的游戏。”他笑了一下,说,“其实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过得还挺快乐的。”
“那兄弟俩当时应该还不知道彼此都在游戏里的事。尤其是陆时雨,还以为自己在默默给家里做贡献。”
他停顿了一瞬,说:“只是那个想法有多美好,两个人在游戏里遇到的时候就有多生气。”
“那个时候的陆停云已经是一副很熟悉这个游戏的样子了。几乎在每个游戏里他都能有最快的通关方法,仿佛每个游戏里都曾经留下过他的印记。”
江声在脑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我安慰道:“那不挺好的,有什么可吵的?”
秦争叹了口气:“陆时雨在心疼他的哥哥,想起来自己家突然暴富及和睦的情况,觉得在他还在傻乐的时候他哥哥背负了太多他所不该承担的苦难。”
“陆停云则气他不听劝,他让陆时雨通关那次游戏之后不要再进来了。陆时雨不听,说要和他共患难。陆停云气着说不必,扭头走了。据陆时雨自己说,那是他哥少见的失态。”
“只是陆停云走了几步又回来找他了。他说:如果你有愿望,就都告诉我,我替你实现。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把自己放置在危险之中。”
秦争看着有些沉默的江声,说道:“但是陆时雨不这样想,他反过来也在担心陆停云。所以两个人永远无法达成共识。后来陆时雨单方面和他哥冷战了很久。”
“直到他高考失利,在家里一蹶不振。每天跟丢了魂一样,谁也不理。陆停云也劝过他去重考,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那个时候他的家长还老拿他哥和他作比较。再后来,可能是累了,陆停云放弃了他在现实的生活,接受了造梦游戏的邀请,永远地留在了游戏里。”
秦争的嗓子有些哑了。他用调笑的语气说:“结果陆时雨那个小屁孩就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也不玩什么冷战和自闭了。”
因为那个他冷战的对象不见了,那个他装自闭渴望得到关怀的对象不见了。
“再后来,他就发现,他那个被众人夸耀的哥哥,被世界遗忘了。他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陆停云的存在的人。”
秦争拿手指比划了一本新华字典的厚度,他说:“我没去过他家。但是穆城说在他的家里有着这么厚的一个笔记本,里面写满了他哥哥的名字和那些有关他哥哥的事。”
秦争笑了一下,只是似乎也有些鼻酸。他说:“包括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陆停云叫了他一声笨蛋。”
陆时雨害怕他会忘了他哥,所以疯狂地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而冲着“当事人知情权”这个规定,他就更离不开这个游戏了。他想着,他得在游戏里再见上他一面,然后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甚至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不辞而别。
“据穆城说,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秦争故作轻松的说,“他把他们家几百张合影都画上了他哥的脸。”
江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楼了他一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明明自己也心酸的要命,还是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决定先安慰他。
虽然张爱玲说:“照片这种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知道,留给大家看的唯有那狼藉的黑白的瓜子壳。”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富余者的感叹,真正倒霉的人,往往早已忘了那瓜子仁的味道,甚至连那瓜子壳也留不下,只好给自己量身定型些虚假的果壳。
秦争缓了一会才直起身来说“没事”,比起讲别人的故事,他更像是回忆自己的无措。
两个人并排走回了教室,和坐在超前桌傻笑的陆时雨打了招呼,只是江声的心里却突然因为那张笑脸而有些堵。
他悄悄摸摸地给秦争传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其实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会执意和他共进退。”
秦争低头看着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纸条,心说我知道,但还是反向回了一句:“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希望他能不要进入游戏。”
纸条太小,他翻了个面继续写:“我可以替他在游戏里披荆斩棘,只要他在现实里过的喜乐安康。”
江声知道他是站在陆停云的角度思考的问题,换了张纸唰唰又写了一堆反驳回去。
最后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聊了一堆,却谁也没能说服谁。就像当初的两人。
在争论的间隙,秦争突然问了江声一句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江声思考了一下,回答了一句挺让人心凉的话:“上个游戏的时候我是被另一个假预言家踩的没办法了只能和你们抱团,现在是因为这儿我就认识你和陆时雨。”
他看了一眼正撑着头和某个小男孩聊天的陆时雨,又看了一眼脸色有点黑的秦争,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脸:“开玩笑的。”
见秦争似乎还在等答案,江声的眼里含了点笑意,说:“还能为什么,直觉加颜控呗。”
秦争手上的动作一顿,叹气:身边的这个人即使什么都变了,看脸待人的属性还是保持原样。
殊不知这真的是错怪江声了。如果不是上个游戏里江声被他们划入了“自己人”,这个游戏里又坐得近,江声可能永远不会向他们迈出那一步。
……
当晚的夜自修也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虽然江声不住宿,但另外两个却要留校。遇上他在教室门口冲他们挥挥手,说了声“明天见”。
两个人站在教学楼大厅目送他离开,回了句“明天见”。
陆时雨则没忘了提醒他:“回家要小心。说不定对你们这些走读生来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说的时候笑着。江声自动在脑内浮现了刚才秦争讲的那个故事,自带滤镜地觉得他眼里有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