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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季:“?”
萧练:“将军没有听说祭坛上的事,本王就花点时间跟将军讲讲……”
沈文季出声打断道:“请王爷长话短说。”
萧练:“……”
萧练:“那我就长话短说吧。竟陵王、安陆王与晋安王都被皇上罚了。”
似乎又说得有些太短了。
沈文季等着萧练说下一句,萧练却不说了,拿着沈文季一支笔看了起来。
沈文季:“这是北狼毫……”
萧练:“那便谢谢将军了。”说着萧练又将这只笔收了起来。
沈文季:“???”南郡王府很穷吗?
萧练又继续说道:“将军应该明白。知时务者为俊杰吧?”
沈文季笑出了声:“臣自然知道,但是王爷,您可别忘了皇上此番并没有罚竟陵王。”
萧练:“没有罚,不代表心无芥蒂,将军跟随皇上的时间久,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
沈文季默了默。
萧练继续说道:“何况在竟陵王麾下,沈将军地位还要在王司空,王广之将军之下,就算以后竟陵王能登上太子之位,沈将军的功劳还会被王家分去一半吧?而本王身边正好没有武将。未来若是能成事,沈将军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掌管京中军权。沈将军不考虑一下?”
沈文季脸色变了变,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急躁:“王爷此言虽然不虚,但朝中武将众多,王爷为何来找沈某?”
萧练笑了笑:“皇上早已看不惯王家了,沈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这句话倒是让沈文季认真了起来。在萧子良麾下效力良久,对朝中动向他自然是清楚。这一点他很早就看透了,萧子良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但一直不讨皇上喜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萧子良最大的助力是王家。
他早就看穿了这一点,但从来没有对萧子良说过。
在萧子良面前与王家做对,那就等于自掘坟墓。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王爷也看穿了这一点。
沈文季不动神色地问道:“那么王爷,你为何觉得你会赢?”
“赢?”萧练嘲讽地一笑:“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沈文季:“……”
得,这位王爷还是在遛他玩。
萧练又开口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沈将军说输赢,是要反么?“
沈文季脸色一白,神色就不自然起来。
萧练微微眯了眯眼睛:“本王只是开个玩笑,沈将军不用紧张。”
沈文季神色不善地看着萧练。
萧练好整以暇地微微靠着椅子,伸手从沈文季桌上拿来一张纸,开始折起来。
“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本王却不这么觉得。谁说良禽只能择一根木?”萧练顿了顿,又说道:“沈将军只需要看准时机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就好。”
沈文季拉长着脸问道:“难道王爷当真心胸如此宽广?丝毫不介意石头城发生的事?”
萧练将手中的纸折成了一只千纸鹤:“就那点过节,算不得什么。时候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沈将军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萧练起身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顺走了用沈文季的信纸折好的千纸鹤。
砚台和笔都被拿走了,沈文季难道还会在意这一张纸么?
第两百零二章 夜闯沈府3
何婧英趴在房顶上,一时有些失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练就有了这样王爷的气度呢?同样都是王爷,但萧练与萧昭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记得初见萧练时,他的茫然慌张,何婧英总是担心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便被人发现他不是萧昭业的事情。
可是萧练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事情一样。他按着自己想法做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么一路过来,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王爷。可以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与别人一争高下的王爷。
萧练在何婧英面前,一直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此时的萧练,与沈文季对立着的萧练,何婧英即便是旁观都隐隐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这份从容,这份气势,似乎是萧练与身俱来的。
正是出神间,那种被人看见的熟悉感觉又传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何婧英的“感觉”。而是萧练真的看到了她,四目相对的那种。只不过何婧英一时失了神,眼神有些不聚焦,没发觉罢了。
萧练眉头微蹙,待得何婧英看清萧练时,萧练已经走出书房,被沈文季送出了府邸。
何婧英看着萧练走出沈府,她从房顶上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从沈府侧门的墙头一跃而下。
刚一落地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再抬眼时,萧练微凝地眼眸落入了何婧英的眼帘。
何婧英有些尴尬。
萧练盯着何婧英问道:“你怎么没多穿一件衣服?”
还是熟悉的语气。似乎一个时辰前,从鱼市回府路上的那一点小小的尴尬并不存在一样。
萧练熟练地解下外袍,给何婧英披上了,不过这次,他十分注意没有碰到何婧英,还在给何婧英披上衣服之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一步。
何婧英将外袍拢了拢:“我心里放不下沈文季的事情,所以回府后就想着过去看看。没想到那么巧啊。”
萧练:“可惜没有找到什么。”
“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到沈文季府里,当然找不到。”
萧练眉毛一抬:“爬墙就行?”
何婧英抿了抿嘴唇:“也没发现什么,不过沈文季府里的戒备过于严格了,若说他府上没有秘密我是不信的。”
萧练一笑:“我也不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方砚台,一杆狼毫,一张信纸,都是他从沈文季桌子上顺来的。
何婧英:“你拿这些干什么?我们府里没有?”
萧练将砚台递给何婧英:“你闻闻看。”
何婧英闻了闻,砚台里除了寻常墨汁的味道,还有一种类似兰花的香气,似乎是掺杂进去的。
松、竹、兰花,沈文季真是在细枝末节里不遗余力地想做个君子。这恐怕是个笑话。
萧练又说道:“从梦鹤楼里拿出的那封信,上面也有这种味道。”
何婧英由衷地赞赏道:“我还以为只有胖虎才有这样的鼻子。”
萧练:“……”这是赞赏?
忽然萧练笑了。
何婧英侧目看着萧练:“夸你一句着么开心?”
开心,至少比方才那种尴尬微妙的感觉,开心多了。
何婧英:“不过这些砚台,这些笔,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过还是一封信而已。想要定下沈文季的罪,还要更多的证据。”
萧练眉毛扬了一下:“是定不下罪,但是如果可以仿照着写一封假的信呢?”
萧练从怀里拿出那只千纸鹤。
既然是密信,那保不齐对方会在信纸、墨汁等等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做记号。
何婧英皱眉道:“你想写一封假的信件,引对方出来?要查到这封信在哪得到的,倒是可以从公子羽那下手。但是传假的信件还需要沈文季的印啊。”
萧练将千纸鹤轻轻拆了开来:“趁他不注意,我盖了一个。就是只有这一张,可不能写错字了。”
就在萧练身后,沈府的另一个方向,半夜里一只鸽子扑腾了一下翅膀,在漆黑的夜空里落下一根羽毛,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
……
虽然二人一前一后半夜闯了沈府,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但在府里南郡王府里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的时候,总还是有一份微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所以二人默契地决定各找各的事情做。萧练每日里准点上朝,下朝后就去大理寺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大理寺卿。
这可苦了大孟,好不容易从蓟县回来,收拾那么一帮子瘾君子,累得脱了一层皮,刚一回大理寺,萧练就下了令,让他把大理寺卿堆积的案子全都拿出来。
何婧英没事的时候就正经经地做做南郡王妃,与王韶明一起侍弄侍弄花草。不过二人都各怀心事,凑到一起勉强算个伴而已,偶尔走神的时候,会顺手拿起要种进土里的花草喂进胖虎嘴里。
为此胖虎最近对这两位的观感都不太好,远远地看着就绕道走。
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当然也影响到了杨珉之。不过说起来他算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一点也不算冤枉他。他被分配了最头疼的问题——给皇上选寿礼。
若是天南海北找礼物到不算难,毕竟王府有钱,又是给皇上送礼,买什么买不来。烦人的是,现在萧练在朝中的地位忽然之间有了质的飞跃。朝中以往看轻了南郡王府的大臣们现在争先恐后地想与南郡王府搭上点关系。
这不,正逢皇上寿辰将至的佳节,朝中大臣纷纷往南郡王府送来奇珍异宝,供南郡王府从中挑选出一个称心的礼物。
这也算往年的惯例,除了一品以上的大臣,别的臣子的贺礼送不到皇上跟前。皇子们也不可能真的为了送礼去天南海北的找去。所以大部分都是由这些下臣找到好的贺礼,送到皇子的府里,再由皇子们送到皇上跟前去。
四舍五入,也就等于这些不够格的大臣给皇上送了礼了。若是皇上赏识,皇子心情又好,在皇上面前再提上一提,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今年,跑来南郡王府献礼的大臣,着实多了些。府里摆不下的,都摆到府外来了。
老百姓争先恐后地在王府门口看稀奇。
“哟,仙鹤啊!这辈子第一次见!”
“仙鹤有啥稀奇的,我天天都要绕过来看看,前几天还有人送来一头白色的狮子。”
“狮子啊?在哪呢?”
“哪能还在呢?据说送来那天,王府里的神犬刚好跑出来,看到狮子当场吓尿了。狮子立马就被送了回去。”
“哦哦,那便可惜了。”
第两百零三章 你怀疑我
杨珉之站在南郡王府里花厅里迎来送往一整天,愣是茶都没喝上一口,原本就削瘦孱弱的身体,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百闷棍,浑身哪哪都疼。
原本这个活还有徐龙驹可以帮着分担一点的。但胖虎因为跟侍弄花草的那两位最近不太对眼,硬是要粘着徐龙驹,谁都牵不走。
牵不走那就乖乖趴在一旁也行,可胖虎偏不,看着那些花厅里走进走出的大臣,时不时就会选一些自己看不顺眼的咬上一口。
这要是被胖虎咬了,南郡王府名声有损不说,还要陪医药费,怎么看都不划算。只好让徐龙驹带着胖虎走了。
不仅如此,最烦人的是,杨珉之还必须笑。
毕竟他只是南郡王府没有品级官阶的小厮,别人看着南郡王的面子上,对他客气,他不能冷着脸吧。
杨珉之很不喜欢笑。但现在他站在花厅愣是笑了一天,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青楼的妓。女,还连花魁都算不上,是那种站门口,没什么生意,只能摆着一张笑脸迎来送往的。
杨珉之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人,嘴角刚刚耷拉下来,就听见了又一个脚步声走了进门。他下意识地挂上一个笑脸,转身见到来人,脸色僵了僵。
来的人是何婧英。
杨珉之愣了好几秒,赶紧行了个礼:“见过南郡王妃。”
何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