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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你杀的?”阿曼又问道。
白衣秀士笑道:“呵呵,他们看起来是平民百姓,可实际上都是被蛊惑的通天教教徒,我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我。不管我到了哪里,通天教的那帮人,也容不得我!”
桃裘儿怒道:“诸多巧辩,难道五六岁的童子,也受人蛊惑了?你是一个多么凶残之人,连一个娃娃也不放过!”
白衣秀士冷笑道:“斩草需除根,大人死光了,又何必留一个娃娃在世上受苦?我把他也一起带走,叫他们一家在泉下团聚,何错之有!我当年离家之时,不也是个孩子?充满了仇恨活在这世上,又有谁可怜?”
说完白衣秀士终于转过身形,依旧是白布蒙面,这块布久在关外纵马的人经常会戴,为的其实是遮挡风沙,倒并不是怕人看见样貌,他腰间横挎胜邪宝剑,西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头巾,显得玉树临风,虽然看不到下半张脸,但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只是一双眼睛精光太盛,显得尤为霸气。
之前他就在村中,眼看着有汉军的马车经过,便在暗中观看,阿曼本来易容,却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方才她一声惊叫,被白衣秀士听了去,他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陈瑕的易容术这么高而已,如果他们三个人不进这个村子,那自己还不知道他们是阿布提。这次任务本来想放弃,如今肉就在嘴边,那自然是能吃就吃了。
他迈开大步几步就走到阿曼面前,冷冷一笑,绕过她和桃裘儿,直奔阿布提而来,桃裘儿知道这个人武功太高,因此不敢乱动,眼睁睁看着他一把抓住阿布提的衣领,这才说道:“壮士,你杀了那么多人,现在要把我们如何?”
白衣秀士道:“精绝国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要阿布提。精绝十二勇士必须死,否则我就见不到他,对不住了!”他手腕一翻,点了阿布提的穴道,单手拎起阿布提,就好像拎起一只小鸡也差不多。
到了后院牵了白马,把阿布提往马上一放,又看看桃裘儿,“你放心,我是要带他回去继承王位。从此没有什么王之利剑,只有利剑之王!至于你嘛,嘿嘿,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我今天可以不杀你,不代表你回到精绝还能活着。”
“王之利剑”指的呼衍洁为鄯善王手中的剑,那“利剑之王”又知的是什么意思?此人绝不是呼衍洁,可他呼衍洁一定有莫大的关联。桃裘儿只听得一头雾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此人的来历。阿曼紧走几步拦在马前,“你要带阿布提走的话,就先杀了我!”
白衣秀士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我是不会杀漂亮女人的。”
“孽障!”
随着一声大喝,远远地看到村口处奔来一个胖大和尚。众人一见,心中暗赞:好个和尚,身高过丈,膀大腰圆,浓密的眉毛又粗又硬,打成卷,麻绳一样拧着,一对豹子圆眼,宽鼻阔口,身穿一件灰布僧衣,坦胸露怀,两手各提着半条熟铜棍。一阵风一样地跑进了院子,用棍子一指那白衣秀士,大声吼道:“孽徒,你还想跑去哪里?”
第384章 性命相搏
这一嗓子声若洪钟,震得地皮直颤。白衣秀士停住脚步,“师父,如今我有胜邪宝剑在手,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又何必阻拦我的去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脸上的白布缓缓拉下,与此同时,阿曼和桃裘儿全都是一声惊呼,“陈瑕!”
看眼前这人,剑眉星眸,英武非凡,简直与陈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若不是一双虎目里透着一丝邪气,任谁都会认错。
那白衣秀士听到阿曼叫自己“陈瑕”,便微微一笑,“你的眼力可不怎么样!”
桃裘儿倒吸了一冷气,“此人邪气逼人,绝不是陈瑕……那他是谁?”只听那大和尚怒气冲冲骂道:“孽徒,莫非你还敢欺师灭祖不成?你在西域作恶多端,就算佛祖也不能收留了!”
白衣秀士哈哈大笑,“这世上哪有佛祖,如果有的话,就不会叫通天教横行大漠,我为苍生除害,师父你却说我滥杀无辜,我只知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当年在白马寺,我听从师父教诲,每日诵经礼佛,学习武艺,可这十年间,通天教在整个西域蛊惑视听,草菅人命,多少人因相信邪教而家破人亡,试问那时佛祖何在?似你和大师父一样,每天对着泥菩萨就能普度众生了吗?我所做的,只是叫这个世界更清白一些,何罪之有?”
“好一张巧嘴!”大和尚越听越怒,“杀了人还振振有词,巧言狡辩。众生有错,自有天收,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你当真是‘无悔’,简直死不悔改。今天我就废掉你的武功,看你还如何行凶!”
大和尚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高,掌中熟铜棍已经断成了两截,他却把这两截断棍当成双刀使,别看他身形胖大,出手绝不含糊,一个纵身已经跳到那白衣秀士面前,双管齐下挂着风声砸向白衣秀士的双肩。
和尚的动作快,白衣秀士更快,也不见他迈步,只把身子向后微微一扬,两条棍擦着面门滑了下来,他这才倒退一步,抱腕说道:“师父,我现在的武艺已经不全是你传授的了。念你是师长,我可让你三招!”
“大言不惭!”大和尚闻听气得满脸通红,“我要你让!”说罢左手棍横扫,右手棍向白衣秀士胸前一点,那白衣秀士身形一转,轻松躲过,“第二招,师父,你从渔阳追我到这里,应该知道,只要我出剑,你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大和尚哇哇大叫,干脆舍了两条短棍不使,以头撞向白衣秀士的小腹,“头在这里,你够胆就砍下来!”
白衣秀士单掌向下一按,撑住大和尚的顶门,“第三招,师父……收手吧!”
“孽障!孽障!”大和尚不住大骂,一股丹田之气向下急坠,双脚好似千斤之重,把干裂的土地踩出两个大坑来,周边的地皮都被他震裂,这一顶凝聚他浑身的力气,白衣秀士无论如何抵挡不了,一只手再也难以招架,只好按住和尚的光头,连连倒退,那和尚就好像一头疯牛,顶着白衣秀士连退了几丈远,眼看着就要把他撞到墙上,那白衣秀士情急生智,干脆双腿一分,从那和尚头顶跃了过去,白衣飘舞,将和尚的脑袋给蒙住了。
和尚前面失了目标,目不视物,又用力太猛,虽然只有一霎那的光景,却收不住脚,噔噔噔向前连跑了几尺,一颗大光头直接撞在民居的外墙上。华秀中文 。huaxiuzw。com
这家民居的墙是用泥土混着干牛粪和芦苇盖成,下一场大暴雨搞不好都要塌了,那大和尚力大无穷,这间屋子哪里经得起?被他一撞,就听哗啦一声,整面墙都给撞倒,四下尘土飞扬,淋得大和尚满身满脸,那白衣秀士则轻飘飘已经落在他的身后。
墙这一倒,屋里面的几具死尸就见了天日了,大和尚看到,登时哇地一声大叫,倒退着走了出来,指着那满地尸骸,切齿道:“孽障啊孽障,你为何又要行凶?”
再回过头来,那白衣秀士已经掣剑在手,“三招已过!师父,不是我要行凶,而是他们要行凶。师父,您别忘了,大师父的眼睛是怎么瞎的!连这几岁的顽童也暗藏利刃,要置徒儿于死地,为何你就偏偏视而不见呢?”
“废话!你不要叫我师父,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必杀你!”大和尚说罢抡起双棍又与那白衣秀士打在一处。
两个人你来我往,又斗了五六个回合,白衣秀士的剑法灵动至极,飘忽不定,大和尚却力大无穷,功力雄浑,刚才两人顾及师徒之情,多多少少还留有余地,表面上看和尚不如秀士,可二番再战,两人几乎就是以性命相搏,都使出全力时,反而一时难以分出个胜败。
桃裘儿低声对阿曼说道:“此时不走还等什么,干脆盗了秀士的马匹,你和阿布提先走一步……”
“那你呢?”阿曼问道。
桃裘儿把心一横,“麻灰衣为王子而死,那我桃裘儿也为公主你而死,我拦住他,你快走!”说罢他也把腰间宝剑抽出,要与那和尚一起双战白衣秀士。见阿曼还在犹豫,他把宝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莫非要老臣以死明志?公主殿下,耽搁不得啊!”
阿曼这才狠了狠心,“那你要多加小心!”
说完便去牵那匹白马,可不管她如何鞭打呼喝,那白马就好像铜浇铁铸一样,纹丝不动。
白衣秀士此时方才察觉到不妙,暗想:我与师父这番鏖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阿曼别再把阿布提给救走了,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
打着打着,白衣秀士忽然虚晃一剑,那把胜邪宝剑霎时间化作无数剑花,使的正是“玉影连环诀”的精妙剑法——艳阳照雪。大和尚忙举棍相架,猛然想起之前与他打斗了一场,被他用这招砍断了熟铜棍,无论如何不能与他宝剑相碰,棍到一半,又连忙撤招,不料那白衣秀士却在一瞬间仿佛化作一道影子,倏地向后飘去数丈之远,已经不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好孽障,你打不过又要跑吗?”大和尚举棍问道。
白衣秀士剑交左手,“师父武艺高强,徒儿不是对手,唯有逃走啦。不过你之前救的那个人叫拓跋红,渔阳瘟疫他就是始作俑者。师父,你空有慈悲之心,却救了一个恶棍,将来不知道多少人因他而死。师父,您既然同样也是肉眼凡胎,就不必再与徒儿争什么是非了!告辞!”
第385章 忠言劝谏
大和尚再要去追,那白衣秀士已经飞身上了坐骑,同时又将阿曼从马上拽了下来,说了句:“后会有期”,拨马刚要走,桃裘儿却早就拦在马前,“把王子留下。”
“你算什么东西?”他对阿曼手下留情,对桃裘儿可不讲什么情面,催马上前正要挥剑砍他。
“孽障,给我住手。”身后那大和尚一声断喝,将半截断棍对着他的后心打了过来,白衣秀士不敢怠慢,胜邪剑向后一扫,火星一闪,断棍又断,却也震得他手臂酸麻。白衣秀士怕和尚追来,也不管桃裘儿的死活,反手一记“混元掌”将他打翻在地,内力一吐,桃裘儿只觉得五脏都要颠倒,一口鲜血喷出三尺高,当即昏迷。
“驾!”白衣秀士一带缰绳,白马好似离弦之箭,绝尘而去,那大和尚一直追出村外,又把另一截断棍向马腿打去,可那白马实在太快,片刻就已经在里许之外了。
大和尚拍着大腿,指着白衣秀士的背影大声咒骂,可对方早已经听不到了。
他气呼呼地回到村中,见阿曼趴在桃裘儿的身上嘤嘤啜泣,心中不忍,“此子真是可恶至极,走便走了,偏偏又做杀孽!你且不要难过,待我看看他伤势如何。”
阿曼点了点头,大和尚蹲下身子,探了探桃裘儿的脉搏,脉象微弱,显然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号了一会儿脉,忽然笑了,“善哉,娘的,这个孽障真是狡猾至极!”
和尚又是念佛,又是骂街,阿曼也未曾留意,她现在只关心桃裘儿的生死,“大师,他是不是要死了?”
大和尚叹了一口气,“我若不救他,他就死定了。但是……”大和尚皱了下眉头,不再言语。
“但是什么?你们佛家不是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阿曼说完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大师无论如何救他一救,小女子身无长物,只能说来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