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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时间静止了一般，周语仿佛看见一只乌鸦飞过，留下了六个点点。
她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一顿一顿地歪过头，思考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前面开车的卢潭用一阵突然而至的剧烈颠簸告诉她，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周语单手护着昏睡的小女孩，直到车子又恢复了平稳，卢潭为自己的“大意”而道歉并猛咳不止，乔夏的话又在她脑子里重播了一遍。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什……什么意思？
乔夏这是在跟她告白？
那种好似在说“我今晚吃包子，你吃么？”的表情，是在告白么？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周语凭借漂亮的外貌和讨喜的性格，可是从小被告白到大的！哪里见过乔夏这种不温不火，“我说了，你随意”的告白啊！
面对暗恋对象的告白，周语满脑子都是问号，甚至怪异乔夏在捉弄她！
要说没有激动和欣喜是不对的，但却被震惊结结实实地踩在了脚下。
见周语表情凝滞，乔夏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转瞬又舒展开来。转过头，改为目视前方，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我问得比较突然，你一时回答不上来也很正常。你考虑一下，如果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喜欢，等出了游戏，也就不用再见了。”
听前面的话时，周语心里的小鹿开始缓缓跳动。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小鹿啪叽一声撞到了门板上。
想到再也不能跟乔夏见面，她的心就忽然一阵难受。可是乔夏这话给她的感觉却是可以平静地接受任何回答，并且不为所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还叫“喜欢”么？
被喜欢的人告白明明应该是件幸福得快要昏过去的开心事，可是此刻，周语的心却忽然沉了下去。
乔夏根本不在乎。
她伤心地垂下眸子，却不经意看到了乔夏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连手指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了。
视线再转，发现乔夏右脚尖踩在了左脚尖上，却浑然不觉。
这……
周语沉到底的心脏又开始鲜活地跳动起来，如被风吹动的蒲公英，轻轻柔柔地飞起。
所以，乔夏其实是在害羞，在紧张么？
这一突然的发现让被告白的欣喜再次翻滚起来，像烧开了的水一般，咕嘟咕嘟翻腾着热气，将她的脸颊熏染成一片落日的晚霞。
而这时，安静在旁的乔夏忽然又转头，目光严肃又灼热地看向她：“其实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也可以做朋友，人们的关系并不是只有恋人和陌生人。”
看着发愣的周语，她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话，歪了下头，状似闲适地看向了窗外：“你考虑一下吧，我等你回答。”
周语小学生般攥着手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告白怎么弄的像做生意一样？
感觉好奇怪！
但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乔夏继续谈论下去，这会让她很害羞。
不过想到乔夏好像喜欢她这件事，还是令她甜蜜地弯起了嘴角。
车子直接开向了市医院，接着卢潭联系了警方。二十分钟后，小女孩的妈妈肿着一双眼睛赶过来，听闻医生说没有大碍后，大哭着要给医生和警察跪下道谢，被一众人连忙扶了起来。
一同而来的另一个青年警察看着卢潭这副独袖大侠的模样，再瞄了两眼周语和被挡住伤手的乔夏，撞了下卢潭的肩膀，小声调侃道：“哎，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意图不轨，然后被……啊呀啊呀！我这不开个玩笑么！”
周语听到声音看过去时，就见卢潭把那青年警察拖出了病房。
她也没太在意，三分钟后卢潭回来，已经穿上了一件完整的警服衬衫了。
周语惊讶，这什么时候换的？
处理好小女孩的事后，在卢潭的带领下，三人去了道路交通管理中心调取了他们上午途径地的录像。经过仔细查看，卢潭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
虽然司机的脸部没有非常清晰地被拍摄下来，但卢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这个发现令他的手猛然一抖，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竟然是他。”
身旁的乔夏也看出了那人的身份，这让唯一不知情的周语不禁更加焦急。
“这人谁啊？你没事吧小卢？”旁边一名和卢潭相熟的负责人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卢潭没什么反应，仿佛不死心似的，又调出了几个其他路口的视频，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那个司机，最终却只是咬紧了牙冠。
“这……这什么情况啊？”
负责人又看向了周语和乔夏，乔夏平静道“没什么事。”
说完她拉了一把神情有些恍惚的卢潭：“走了。”
三人离开管理中心的大楼，进了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
周语一路上数次想问那个开车的司机是谁，但都忍下了。他们俩都看出来了，就自己没看出来，多丢人啊！
尤其是现在……
她悄悄看了乔夏一眼，连忙又收回视线，搅起咖啡来。
包厢里的氛围安静且沉重，最终由卢潭的吐气声打破。
“我真没想到会是楠哥。”
说完，他愤懑地仿佛喝啤酒一般，一口闷了整杯咖啡。
空了的咖啡杯被放进瓷盘中，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但是同座两人都没有理会他这有些好笑的举动，而是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周语迅速在脑海里搜索“楠哥”这个人，然后也怔住了。
陈楠，她记忆里只有这一个人名字里有“nan”这个音，而且她记得卢潭好像这么称呼过他。
可这怎么可能呢！
陈楠明明帮了他们很多忙啊！
周语露出了诧异万分的表情，卢潭看到了，苦笑了一声后搓了两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之所以敢在监控下跟着我们，肯定是确信自己能杀了我们。”卢潭难掩痛苦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了头发里，“可是即使他成功了，警方也可以根据监控找到他，他难道就不怕么？”
“那他就是不怕。”乔夏道。
“他老婆儿子都在这！他儿子才三岁，难道他不在乎么？”
“别忘了，他可是和鬼脸合作的人。”
卢潭沉默了，是啊，他刚刚一直沉浸在被背叛的痛苦中，差点就忘了这件事。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这样意气用事，头脑不清醒怎么当好人民警察？！
“对不起，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
“那你可以尝试接受另一个可能。”
卢潭抬起头，悲痛中透着疑惑地看向乔夏：“什么可能？”
乔夏不疾不徐地答：“陈楠也被鬼脸控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警察打着赤膊站在卫生间里：卢潭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给我等着！o（▼皿▼メ；）o
卢潭：●▽●
鞋子的主人出来了！就是陈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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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潭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你不如给警局的同事打个电话，看看陈楠现在在哪。”乔夏道。
卢潭手指抖了抖，但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同事的电话。
“有啥指示啊我潭哥？”
卢潭咽了口唾沫，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楠哥在么？”
“在呢，说是脑袋疼，去休息室躺着了。”
“他一直在局里？”
“那我没注意，我给你叫他？”
“不用了，我就问一下，你不用跟他说。”
挂了电话，卢潭神色凝重看向乔夏，开始相信乔夏的推测了。
如果陈楠是出于个人意志，那么他不可能还老老实实回警局。因为调监控来查询跟踪者是最最基本的常识，他不可能想不到。
在百分百会被发现的情况下，还大大方方地留在警局里，除非他能轻松秒掉现代化的武器，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头痛，或许就是□□控留下的后遗症。
“我们必须阻止它！”卢潭握紧拳头，既对鬼脸充满了愤怒，又对陈楠充满了担心。
“不，我们不但不阻止它，还要借此引蛇出洞。”乔夏道。
“什么意思？”
“它操控那孩子和陈楠时只是放了一部分意识在他们身上，而我们需要找到它的真身，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听了这么多，周语总算捋明白了目前的状况。不过说到引蛇出洞，她不由得想起乔夏之前也用过类似的办法，似乎可以套用一下。
“那就还像之前那样给它设个时限呗。”她脱口而出。
乔夏和卢潭的视线立即移到她的身上，看得她不由紧张起来。
尤其是乔夏，她总觉得只要触碰上乔夏的视线，心跳就会快得不得了。
不过这样简单提一句后，卢潭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了。
就是说要让鬼脸以为周语和小女孩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这样它必然会采取一定的行动。单纯留一点意识在某个人身上，再操控他离开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那么就需要它现出真身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鬼脸知道这个消息了。
“小周你有什么想法？”卢潭问。
周语看了看卢潭，又看了看乔夏，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三人里一个游戏大佬，深谙游戏套路。一个是精英警察，擅长逻辑推理。结果现在却问自己这个菜鸟怎么做，该不是……想鼓励鼓励自己吧？
……肯定是了。
面对这种好意，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做个努力思考的小宝贝吧。
“就还是我们说，让它听到。”
“可以这样，不过我们不知道它究竟会在哪，需要多点位开花。”乔夏补充。
对于鬼脸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们大致判断出三个：继续附在陈楠身上，试图进入医院再次拐走小女孩，回到周语下榻的酒店。
于是三人分两队开始行动。
周语和乔夏先回到医院，跟陪护在床边的小女孩妈妈建议尽快离开。小女孩妈妈早就想把小女孩送走，忙不迭地点头。
之后二人又回到酒店，进入客房前，周语还有点紧张和期待，不知道赵禹婕有没有回来。但是房门打开后，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抿了抿唇，不禁有些感伤。不过她安慰自己，这样挺好，在自己身边话，很容易会被殃及。
跟乔夏一起收拾了行李，到前台退了三人间的客房，改办了套间的退房时间，定为后天离开。
一切都忙活完之后，卸去了任务在身的紧张感，两人坐在套间的沙发上，陷入了另一种迷之尴尬中。
半分钟后，乔夏率先开口：“你考虑好了么？”
原本瞅着鞋面的周语身体立即绷紧，脸颊开始发烫。不过想到鬼脸有可能在房间里，忽然就有种被窥探隐私的羞耻感，立即打开了玩家对话框。
周语：咱们还是这样说吧，万一鬼脸在这呢……
乔夏：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在讨论计划。你该不是不好意思让它听到吧？
一言即中，周语磨了磨后槽牙，半天没有回复。
乔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