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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酣畅淋漓。
这酒虽说入口不算太过浓烈,但后劲十足,没多久两壶全都下肚,吴家儿子直接醉晕过去,倒是苏忘离虽是也醉了,但没晕过去,而是呆愣愣地看一看对面晕过去的吴家儿子,缓缓地把握在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掂一掂身旁空荡荡的酒壶,发觉没酒了,也不吵嚷着要喝酒,而是把碗轻放在桌上,老老实实地坐好,也不吃菜,一句话都不说。
待众人吃完收拾好,苏忘离还是那副没事人的呆愣模样。
景湛酒量好,也没喝多少,见苏忘离这副醉酒模样又想起早前在蓬莱那晚,生怕苏忘离手臂一伸嘴一张就要抱抱。
不过今日苏忘离倒是安静,景湛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
帮忙将桌凳摆好,同吴婶一家和王氏夫妇道过别,便扶住苏忘离进屋。
踉踉跄跄将他扶坐在凳子上,倒一杯水给他,见他喝完,便想扶他去睡下。
“苏忘离,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觉。”景湛见苏忘离满面通红,浑身上下全是酒气,再瞧一眼他身前空了的茶杯,叹一口气,起身弯腰要将人扶起来。
可双手刚扶上他双肩,苏忘离便拼尽全力挣扎,嘴中大声嘟囔着:“我没醉!我没醉!你松开我!松开!我不睡觉!”
喝醉了的苏忘离哪还有往常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像极了三岁小孩哭闹撒娇,景湛生怕他挣扎时弄伤自己,便将手松开,坐在他一旁,轻声问道:“乖,很晚了,该去睡觉了。”
苏忘离通红一张脸,呆愣愣看着景湛,眨了眨眼,又使劲摇摇头,委屈道:“我不要睡觉。。。。。。我。。。。。。我要去蓬莱。。。。。。我要上蓬莱!”
第八十八章 终记起
像是溺水之人自浪中挣扎漂泊许久终于抓住一根稻草般; 他突然满是底气地喊起来,竟还伸手一拍身前圆桌; 震得茶杯一响,烛火摇曳。
自从景湛见到苏忘离起,对于“蓬莱”他便只字不提,还以为苏忘离这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住了一百多年的地方; 说不要就不要。
喝醉的人最爱说实话,景湛心想苏忘离平日什么都不与他说,那便就趁此机会问出些来。
“为什么要去蓬莱?”景湛轻声问道。
可苏忘离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般; 又一次呆愣住,头转向一旁,不与景湛对视。
景湛伸手轻捏住苏忘离的下颚; 将他脑袋摆正,琉璃眸子直视他; 再问一遍:“为什么要去蓬莱?”
苏忘离几度开口; 却最终闭上; 脸颊晕染开两片薄红,双眼看向桌上那豆闪烁的烛火; 一向一丝不苟挺直的腰背此刻泄气一般弯下去,身子摇摇晃晃地; 沉默不语好大一会; 才慢悠悠道:“我徒弟。。。。。。我徒弟景湛他还在蓬莱; 景湛他。。。。。。我要回蓬莱。。。。。。”
这回倒该景湛怔愣住; 难道。。。。。。
苏忘离想回蓬莱,并不是因为想念原来住的地方,而是,因为自己还在蓬莱吗。。。。。。
“苏忘离,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是谁。”景湛鼻子有些发酸,双手捧起那张垂下去的脸,迫使苏忘离看着他。
“你。。。。。。你是。。。。。。我要去找景湛。。。。。。我要回去找他。。。。。。”苏忘离此刻模模糊糊,根本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高高束起的马尾此刻有些蓬乱,毛烘烘的碎发贴在脸上,显得他格外稚嫩。
景湛将他遮脸凌乱的碎发捋好,吸一吸鼻子,道:“苏忘离,我在这,我就是景湛,我在这,就在你身边。”
摇曳烛火闪烁在苏忘离脸上,他明显怔愣住,微张着嘴眨巴眼看向眼前人,似乎还不相信,抬手摸上那张脸,待确定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垂眸看向不算平整的地,点点头。
半边脸颊上是橙红烛火,而另一半则隐在黑暗中,将他的无助委屈全部映在景湛眼中。
“苏忘离。。。。。。这么多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呢……我明明说过不要自己扛。”景湛哽咽着诱供道:“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呢?”
可苏忘离一双眼却红起来,泪膜如同一汪清莹泉水在烛火下闪映,他看上去委屈极了,却还铆足劲憋着,小心翼翼道:“你说。。。。。。你说不要我了。。。。。。”
那一夜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同狂风暴雨般在景湛心中电闪雷鸣。
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句话,那五个字,竟然能变成一把刀扎在苏忘离心里,让苏忘离疼那么久。
“我想回去的,我想回蓬莱找你的,可是。。。。。。我上不去。。。。。。我。。。。。。我找不到你。。。。。。什么都没有了。。。。。。”
七十七把剔骨刀,一把一把刮在苏忘离骨头上。
“疼吗?”景湛问。
苏忘离看着他,像个受欺负的小孩,点点头,道:“你不要我。。。。。。心里。。。。。。疼。”
没想到苏忘离说的是这个,景湛抬手将眼角泪水擦去,哑着嗓子问:“那剔仙骨呢?疼吗?”
本来问什么都如实回答的苏忘离突然不说话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眉紧蹙,平日冷淡的一张脸此刻憋成包子褶,眼中泪水打转,好久好久,他沉默了太久,可景湛就这么等着。
久到窗外寂静无声,连悠风都不再吹动,苏忘离垂眸缓缓点头,哽咽又委屈道:“疼。。。。。。真的。。。好疼啊。。。。。。”
眼眶中打转的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景湛伸手将苏忘离搂进怀,势要将人揉进自己血肉之中。
苏忘离呆楞着,任凭眼泪留下来,感觉自己肩膀上的粗衫被水浸透了。
耳边是颤抖不停的声音在说:“苏忘离,不疼了,以后不会让你再疼了。。。。。。师父,对不起。。。。。。”
他听苏忘离说过太多“对不起”,可没想到。。。。。。这三个字,应该是由他来说。
第二日醒来,苏忘离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只觉得景湛似乎比往日更。。。。。。不要脸了,看向他的眼神深情太多,让他平白无故起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更加黏人了,时不时跟在他身边,问他做什么也只是摇头不说话,简直已经没脸没皮到极点。
甚至苏忘离有些怀疑这人脑袋一抽筋,多了前世的记忆,便试探地问道:“你爱喝青梅果子酒吗?”
景湛没明白苏忘离的意思,道一句:“没喝过,师父想喝吗?想喝的话徒儿去给你买。”
“不了不了。”苏忘离立马摆手拒绝,之后皱眉不耐烦道:“别叫我师父,我们已经。。。。。。”
“我知道我知道,不叫师父,叫哥哥。”景湛眨巴眨巴双眼,一脸乖巧懂事地看向苏忘离。
本想说“我们已经恩断义绝”,可到嘴边的话被景湛这么一打断,硬生生给憋回去,朝他翻一个大白眼,便看似不慌不忙地逃开。
而景湛就眼巴巴跟在他身后,像极了一只吐舌摆尾忠心耿耿的猎犬。
苏忘离实在受不了,趁吴家儿子下地干活时喊住他,顺手拿一把锄头塞给景湛,将人往吴家儿子身边一推,道:“他今日同你一起下地做活。”
“啊?”景湛本来乖顺地点点头,等听清楚苏忘离说的话,才立马反应过来,张大嘴眼巴巴看向苏忘离。
那撒娇的神情对苏忘离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作用,只见他手一摆,朝吴家儿子道:“看着他些,别叫他偷懒。”
就这般,撒娇磨滑在苏忘离面前已然不管用,景湛被吴家儿子拉住朝外走,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林中。
吴家的田离得不算远,以往景湛只在附近拾些干柴罢了,今才算第二次正儿八经过来干活。
苏忘离话都说清楚了,吴家儿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不要钱的苦力,便对景湛道:“你去翻翻那边的地。”
景湛虽然不想做,但苏忘离把他支过来,就是听他师父的话,也要将就着把这些活给做完。
抡起锄头想要将这几亩地全都翻个遍,谁知这快到正午,日头充足,晒得他直犯懒,这几亩地越翻越大,怎么也没个尽头。
“音离,你过来帮帮我,我一个人做不了。。。。。。”
头脑被晒得昏沉发热,不知怎么这句话脱口而出,可当他说完自己又愣住。
他方才。。。。。。在叫谁?
吴家儿子离得不算近,听得也不真切,隐约听到景湛喊声,便抬起头直起腰伸手摸一把汗,大喊道:“你刚才说什么!”
脑袋里混沌至极,如同浆糊被搅得天翻地覆乱作一团,耳边嗡鸣声此起彼伏,风声树叶声喊叫声此刻全部消失,似是有什么不断在自己脑袋之中横冲直撞,像是要挣脱束缚。
音离。。。。。。
头疼欲裂。。。。。。
明明就在脑海之中,明明已然有些眉目,为何却无法再想起更多来?
“景湛!别翻了,这天实在太热了,走,咱回去吃饭去,明明都要十月了,太阳怎么还是这般毒。。。。。。”
吴家儿子眼看这过了晌午太阳依旧毒辣,便扛起锄头朝景湛喊一声,自顾自地嘟囔起来。
——“柏苍!别做了,快来吃饭了!”
又是一声自脑海中炸开,越发能瞧见弥彰,记忆中,他也是这般在田中劳作,身后有人在喊,转过身,瞧见一白衣少年手中那一块帕子,朝自己摆手,他和自家师父长得一样,不过眉眼间始终晕开一股淡然的温和,仔细看来,与自家师父也并不是完全相同。
“别忙活了,快过来吃饭!”白衣少年贝齿如编,笑得粲然。
“我这不来了吗?音离。”
音离。。。。。。
景湛走过去,音离顺势走上来拿手中帕子替他抹掉脸上的汗珠,嫌弃地打量他一眼,道:“你瞧瞧你又弄这般脏,我昨儿个分明才洗干净的。”
可是嫌弃归嫌弃,唠叨归唠叨,音离照旧还是拉住柏苍那只占满泥泞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将其拉进屋,指一指桌上几盘成色不算好的菜,得意洋洋道:“我最近学的,怎么样?”
“你做的,我都喜欢。”柏苍看向他,笑起来。
“就你嘴甜。”音离笑容更柔,将人拉下来坐下,拿起筷子不停地朝柏苍碗中夹菜:“快尝尝。。。。。。”
音离。。。。。。苏忘离。。。。。。
而那柏苍,分明就是他的模样!
前世今生。。。。。。和苏忘离在一起的,难道是他吗?
两世记忆突然交叉穿横,使得景湛一时间承受不来,他如今无法真正确定这记忆到底是否属于他,而前世的柏苍,倒底是不是今世的他。。。。。。
“景湛?你怎么了?”吴家儿子见其一直僵直不动,怕人被晒傻了,立马走过来瞧一瞧。
景湛这才回神,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扛起锄头,跟随吴家儿子回去。
还没走出几步,本来晴朗烈日的苍穹忽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不住呼啸而过,豆大的雨滴一瞬间便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脑袋之中越发混乱,前世记忆如同这瓢泼大雨一般一股脑全部涌进。
——“柏苍,愿你游遍山野天下,不忘凤凰池旁莲花岸边,我在等你归来。”
“景湛!”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只不过这雨下得太急太大,仿佛一袭雨帘隔在他们之间,听不太真切。
一身粗布身影自朦胧雨帘中出现,一手撑伞,一手拿一把伞,走近才看清,那是苏忘离。
这雨实在太突然,又如此之大,一时间寸步难行,苏忘离顶住瓢泼大雨行至两人身前,将手中那把伞递给吴家儿子,自己与景湛共用一把伞。
“我看天实在太不对劲,便出来寻你们,总共只有两把伞,我和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