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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杨恭的三魂六魄已经恢复大半,原本每个月一度的发烧,如今频率也变少了很多,改为半年一次。
想来养足岁数,便能好起来。
既然如此,我便亲自生火做饭,拾起之前在地府的老手艺。
实在,我的厨艺还算不错,只是更多的天赋点在了造幻境上。
自那日以后,杨恭读书越发刻苦,每日下学却依然比其他学生早。
我却晓得,他并非学的时间少,而是把学的地点从学堂挪到了家里,大约是那日我说闲着无趣,如今杨恭便是读书,也时常是在我跟前陪着。
日子简简单单过去,倒也和谐得很。
只是杨恭的读书天赋,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秋闱之后,便是春闱。
一路竟没有他考不过的考试。
我陪他搬了几次家,从县里,到府里,再到都城天子脚下。
直到金榜题名那日,杨恭才堪堪十二岁。
眼看着杨恭打马御街前,一路有人敲锣打鼓吹拉弹唱,我仍旧恍如在梦中。
这回,杨恭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出了个十二岁的状元郎,还是连中三元,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
想要榜下捉婿的“老丈人”们已经排成长队,甚至连宰相都动了心思。
杨恭却是坚定,义正言辞拒绝了所有的“好意”。
给的理由大抵是,“一则我年龄还小,未曾为国家立下寸功,立下伟业之前,不愿成家。二则他已经有心仪之人,便是一直照顾他长大的我,与他早有婚约云云。”
婚约什么的自然是杨恭诹的,但看他那架势,对此倒是十分上心。
许多人却不以为然,我一路含辛茹苦供杨恭读书最终等到他金榜题名的故事早已传开,在坊间有了数个流传版本。
说什么的都有。
最流行的两种说法,一说我是亲姐,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路考学,二说我是忠仆,带着家道中落的公子一路上京。
就是没人觉得我和杨恭是一对。
实在,我如今的年岁与杨恭差得有些大。
我的样貌始终未变,自杨恭还是小娃娃的时候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在许多人看来,我俩是差了辈儿了。
加之我多年云英未嫁,被传得人老珠黄,配不上如今炙手可热的年轻状元郎。
尤其是那宰相府来的人。
他们来找我的时间掐得特别准,眼瞅着杨恭被天子召见,前脚出门,后脚就来拜访了。
来访的是相府夫人和她的婢女。
夫人一进门,便开始打量我们目前京城暂住宅院的陈设,只看了几眼,便拿帕子掩嘴角。
掩嘴角这个动作我熟,实则是贵女们委婉又礼貌表示鄙夷的举动。
随后,又似笑非笑打量着我。
我早已看了不知多少话本子,又在凡间住了这些年,如今这情形,她的来意我一看便知。
第五十二章 长得好看不是错
我故意不动声色,只做出一副落落大方之态,还显得颇为友善地给她们倒了茶。
大概是见我如此淡定,倒是让她俩有些始料未及,那婢女已经不加掩饰的皱眉低声道,“住在这样寒酸的地方还笑得出,可见是多没见过世面。”
夫人倒是没有附和,只是微微摇头让婢女不要再说下去,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我。
高手过招,从来都是寸步不让的。
我亦是含笑看她,丝毫不露怯。
最后,还是夫人先轻咳出声,开口道,“早听闻状元郎来京时未带太多仆从,是一位姑娘随侍左右,便是这位姑娘吧,一路远道来此,可还辛苦?”
这话看似是关心,实则大有深意。
一句随侍左右,首先就将我和杨恭的关系拉到主仆上。随后问可还辛苦,便是将自己拉到长辈关心后辈的位子上。
实则,这位夫人若论长相,于如今凡人眼中的我和杨恭而言,的确称得上长辈。
但诚然,我们与她没有任何八竿子打得着的关系。
于是,我笑盈盈答道,“劳这位老夫人记挂,我与杨恭挺好的,年轻时吃些苦无妨,横竖杨恭说了,等他为我挣个诰命,我便能如老夫人一般,坐着享福了。”
大约是这连续两个“老夫人”将相府夫人刺激到了,夫人的面色迅速变冷。
旁边的婢女的神情直接如同见了鬼一般,“大胆,你一届民女,竟敢对夫人如此无礼!”
我反问道,“此处是我家,夫人是客,夫人来,我好生招待了,夫人问话,我也答了,我哪里无礼了?”
“你言语不敬!”
“夫人确然算是长辈,我尊称一声老夫人,有何不可?”
婢女究竟年轻,许是因为狐假虎威久了未曾有人如此与她针锋相对的缘故,很快就败下阵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农家妇。”夫人淡淡开口,声音冷漠。
配上淡淡上扫的眉眼和略凌厉的妆容,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
若是放在寻常凡人眼里,的确有几分威严。
我却是毫无压力的不为所动,“夫人过奖了。与您相比,我可甘拜下风。”
夫人冷笑,“实话与你说罢,以你如此德行言行,配不上状元郎。原本我是想着,若你识趣,状元郎入赘我相府后,可念在你多年悉心照料的情分,留你做个姨娘,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我点点头,“确实是大可不必。”
这段时间对杨恭有意思的家人我也了解了一些,尤其是相府。
相府家年轻一辈里有五个儿子,就一个独苗苗闺女,如今年岁已然及笄,却因为家里娇惯得厉害,时常女扮男装外出玩耍,寻日里也是耍枪弄棒,打架斗殴比男人还在行,传出母老虎的名声,一时间竟无人敢上门提亲。
如今相府夫人看上杨恭,恐怕也多半是她和丞相的意思。
但不管他们什么意思,恐怕都要落空了。
本神君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是留给自己的,可不能随随便便让猪拱了。
“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请离开我家。”
“你当真以为,以如今状元郎的身份地位,在陛下面前的分量,会娶如你一般粗鄙不堪的老女?”
“夫人当真以为,我不敢赶你出门?”
那夫人的面色变了几变,最终落下一句“不识好歹”,才拂袖而去。
我只当是一个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也未曾告诉接近傍晚才回来的杨恭有这么一件事。
日子古井无波过了几日,杨恭入翰林院为修撰的任命很快就到了。
他算是有了正经官身,也是本朝最年轻的官员,可见之前相府夫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杨恭虽年轻,却很得陛下青眼。
我特意上街,打了一壶好酒,买了些牛肉和时令小菜,准备好好为他庆祝一番。
不曾想回来的路上,竟遇到了打劫的。
三五大汉,在狭窄的小巷里,给我堵了个结实。
我眯了眯眼,“相府派来的?”
为首的大汉一愣,显然没想到我如此淡然,也不作声,只示意手下快快行动,架势是要绑了我。
我已是神君,虽说不再如之前地府那般在凡间使用法术会反噬,却也不便当着凡人的面用。
三两下,便将几个大汉绑作一团,待将他们一一劈晕以后,一挥手将他们丢进了相府,也没管后面的事。
回到家中,温好酒做好三四个精致小菜时,正好杨恭回家。
“来得正好,今日你首日为官,咱们好好庆贺一番。”
我招呼他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番。
啧啧,照着杨恭身量定做的崭新青色官袍,穿在他身上格外合身,配上他那已然长开的俊美脸庞,真叫人移不开眼。
如今从我这角度看,比起八十年前我初见杨恭那会儿,简直天差地别。
不再是那种夺人心魄的一看就像花花公子的邪魅俊美。
此时的他,宁静又从容,稚气又老成,还带些书卷气的儒雅。
杨恭看见我的目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犹疑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喃喃,“不,是你越来越好看了。”
原本我以为,杨恭听了这话,会同之前那般,脸红那么一会。
结果这次倒是出乎我意料,他反倒只是笑笑,便将原本他的座椅挪得离我更近了些,随后坐下。
“既然觉得我好看,那便坐近些,也好让你看仔细。”杨恭轻声道。
结果,最后红了脸的竟然是我。
杨恭这小子,与之前不一样了。
我好不容易移开目光,将椅子悄悄向外挪了挪。
“是呀,你这么好看,难怪如今京城里,多少闺阁少女都在盼你长大。”
说到此处,杨恭的目光却是一黯。
我见他如此神色,便知他也不好受。
看重他的朝中官员不少,斡旋起来比赶走一两个媒婆费事得多,还得思虑着如何不得罪人,估摸着这段时间也没少被烦。
长得好看也不是他的过错。
我心一软,连忙转了话题,“罢了,不说这些。来,我今日新做的酱牛肉,快尝尝。”
杨恭却没有接下去,反倒道,“玉叶,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第五十三章 乐不思蜀
我被杨恭说得一愣。
除了杨恭之前跟着夫子上课和如今有了官职,其他时间我们几乎日日都在一起,凡间也都不是什么大事,怎就有事了?
杨恭大约是看我还没有会过意思来,轻叹一口气,继续道,“相府夫人来找过你的事,我知道了。”
我说,“哦,我当是什么大事,是来过一回,但是我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不说我都快忘了,横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杨恭却是眉头紧锁,“你一定要如此逞强,事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么?要不是邻居赵二告诉我说曾见到相府夫人进了院子,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他们趁我不在来这里,明显没什么好意,你受这样的委屈,也不打算告诉我一声,我在你心中,就如此无用?”
见着杨恭一副仿佛比他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的神色,我连声道,“你看看,想到哪去了,怎么会是你无用,只是我真心觉得,这不是件大事。”
杨恭面色复杂看着我,“你是不是还只把我当小孩子?”
我心道,那还用说,如今三魂七魄虽然快养回来了,躯体却还得从小开始长,如今杨恭的心性和身量,说是孩童委实不为过。
理虽如此,话却不能明着这么说。
我思忖着如今杨恭这个年岁,正是想要努力证明自己已经长成小男子汉的别扭时候。
于是我笑道,“怎会呢,你如今是金榜提名的状元郎,且已入朝为官,是小大人了,我当然不会拿你当寻常孩子看待。”
杨恭犹不满意,“既如此,大人便大人,你为何前面还加个‘小’?”
我轻笑一声,“行,你说不加那便不加,杨大人,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可好?”
“我并未与你玩笑。”杨恭低下头,不知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又抬头,看着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我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接口道,“我一直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委屈,不过,你的好意我记下了。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我也会同你讲一声。”
杨恭接过茶杯,只轻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随后忽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我跟前。
我正端坐着,眼见着得抬起头才能看到杨恭的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