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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只是第一项考核，说不定后续的考核内容中会很费银子。
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又一圈，在一家客栈前犹豫不定，干脆先在客栈旁，挑了晒不到日光的一面倚着墙，掏出卷轴。
我将卷轴前一半的内容都扫了一遍，发现多数是贴近凡人生活的实用术法，心中大致对第一次考核的重点有了数。
一阵香味飘来，是我平日爱吃且爱做的糯米甜糕味。
一抬眼，果然对面正是一个卖蒸糕的小摊，眼前一亮。
卖蒸糕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许的老婆婆，头发花白背部佝偻，许是日头太大日光太亮，躲在摊布下的老婆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明明时候还早着，婆婆却慢慢伸手准备收摊布，像是要收摊。
我收起卷轴怀中揣好，朝小摊走去。
“婆婆，蒸糕怎么卖？”
见我靠近，老婆婆收摊布的手停了下来，慈祥一笑，“小姑娘来得真巧，再晚一些婆婆就要收摊了。”
我笑应着，“看来是我运气好，麻烦婆婆给我来一块。”
婆婆打开白棉布下盖着的蒸糕，给我盛了一大块蒸糕。
我笑着接过，却没有直接吃，而是先揣入袖中。
“婆婆，您一个人收拾这么重的摊位不容易，我横竖无事，我帮您一起吧！”
婆婆本要推脱，我坚持几次以后才同意，我身为鬼使，力气比寻常人大，三下两下替婆婆将摊面与放蒸糕的物件收好，一路将婆婆送回了家。
婆婆的家并不远，就在城中一条小胡同里，我帮婆婆将小摊推车推入院中之后，不出所料被婆婆邀请留下喝一碗凉茶，顺便闲聊了一阵子。
婆婆一人独居，每日做一些蒸糕当早点来卖，因年老体力不济，往往到了未时便要收摊回家。许是年迈孤寡，婆婆话匣子一开就很是健谈，不知不觉到了日落，我自告奋勇替婆婆做饭。
这正是我擅长且乐此不疲的活儿。
“婆婆尝尝我的手艺。”
我用膳房简单的素菜与调料，比照着平日在地府的方法，做了两个简单小菜，又蒸了几方糕点。
婆婆笑着尝了一口，看我的眼神顿时多了好几分惊艳。
我回想了下过去数年里崔判官给我讲过的故事，随口捏了个身世背景，只道自己前来盛京投亲却找不见人，再过几日便住不起客栈云云。
果不其然，婆婆主动答应收留我几日，条件很宽裕，帮婆婆做做糕点和一同出摊就行。
婆婆家中不富裕也不算贫寒，儿子离乡后正好空着一间房，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扫了扫床铺的灰，开开心心住了下来。
夜间借着一盏摇摇烛光，我打开司祭大人给的卷轴继续研习剩下的术法。
一个时辰后，我成功用厕纸造出了假户籍与假路引，吹熄蜡烛安然入睡，睡得安稳香沉。
接下来的四日，我很自觉起床为婆婆做糕点，然后随婆婆出摊，有客时便帮忙，无客时便琢磨术法，学完前十个术法之后，进度却慢了下来。
虽身为鬼使修为比鬼灵要高，在阳间施展同样的术法消耗的修为是地府的数倍，我一日之内顶多能够施展十次术法，便会耗尽灵力。
且其中一次术法，要用在防晒术上，也就是每日我只有九次练习的机会。
第五日正午，我寻了个理由离开婆婆的糕点摊，顶着防晒术勉强按时到达了望京城楼，按照司祭大人的要求将学会的术法依次展示一遍。
除了三十四道术法尽已掌握的三殿下，多数鬼修都学会了十五六个术法，进度快些的甚至有学会了二十多个的，我毫无悬念地排到了最末。
这让我有些难受。
若是再过五日之后的考核中，我还不能排到前十六位的话，便会在第一项考核中被淘汰，更别说后续了。
散会之前，三殿下还志得意满地斜了我一眼，成功加剧了我的难受。
垂头丧气了一整日，一直到收摊回到婆婆家，我都蔫蔫的抬不起精神。
平日里不喜欢看书，卷轴后面二十几个术法讲解看得我都一知半解。
要是阿束在就好了。
天已经有些黑，我正打算点一根蜡烛，左手手腕上的紫手链却抖了一抖。
一道幽幽的紫光泛起，自手链如烟雾一般腾出，在我眼前袅袅成形。
第三十六章 第二项考核
我满是惊异睁大眼睛，看着袅袅的紫雾由薄变浓，自上而下幻化出一个类似人形的虚影来。
虚影的纹路变得越来越细腻，慢慢浮现一个男子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漂浮在空中的紫雾荡漾，我还是清楚看见了阿束的样子，一眼就认出来。
“阿束，是你吗？你不是在小伞家中养伤吗？是如何会出现在手链里的？”
婆婆每日很早便会入睡，且因为上了年纪睡得很浅，我怕吵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依然难掩惊喜。
来须弥府之前的几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去阳间的事，并没有多想他，也因为那晚在小伞家的那一幕，我有意无意避着。
如今因为要完成任务来须弥望住了几日，阳间与阴间种种不同的细节虽算不上难适应，却也让我真真切切的想念地府的一切，尤其是阿束。
紫雾中阿束的虚影仿佛能看见我，冲我轻轻一笑，“玉叶，是我。之前我说过，只要你对着紫手链唤我的名字便能见到我。我挺带你刚才在喊我的名字，”
阿束随后看了我周围的房间，又奇怪道，“此处陈设看着不像是地府，你这是去了阳间么？”
我摇摇头，“非也，这里是须弥府，我想要争取地府的一个任务，被送到这里来参加选拔，说来话长了。眼下我们参加选拔的鬼差需要在十日之内学会尽可能多的术法，我只学了前十个，后面的怎么也学不会了。”
“术法？都有哪些？可否我看看？”阿束沉吟后问道。
我想着，司祭大人并未强调禁止这些术法外传，想来给阿束看看也不打紧。
我掏出卷轴在烛光下展开，举到阿束的虚影面前。
“你看，就是卷轴上提到的这些了。”
阿束从右到左将卷轴看了一遍，才笑道，“这些术法简单，我虽然不能现场施法，却可以教你。”
说罢，阿束就术法的掌握，自第十一个术法“定身术”起，将施法要点细细讲给我听，一直讲到蜡烛熄灭，袅袅紫雾才淡化散去。
阿束果真没有让我失望，经过他的指点，我短短四日的进展神速，每日的术法都能成功一大半。
磕磕绊绊、勉勉强强地在第十日考核之前，学会了三十三个术法。
“若是其他的鬼差都学会了三十四道术法，我就得被淘汰了。”临走之前，我还充满担忧。
“放心吧，司祭大人既然拿这些术法做考核，说明并不是那么容易学，眼下除了最后一个连我都不会的‘隐身术’，其他的术法你都已经掌握。玉叶，我相信你能通过考核！”
阿束的安慰让我稍微好受了些，只是眼下我孤军奋战，并不了解其他鬼差的术法修习进度，难免有些惴惴的。
第十日正午，我顶着防晒术，怀里揣着用厕纸造出的各种假证，再一次来到玄武城楼下，心情忐忑且不安。
司祭大人今日没有打伞，同样顶着防晒术站在我们面前，丝毫不受烈日影响，额间未见一丝汗意。
我暗下惊叹，虽然在鬼使僚待了多年，也被司祭大人领导了多年，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鬼差都不知晓司祭大人的真正修为。
又悄悄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鬼帝三殿下，我隐隐觉得，司祭大人的修为未必低于鬼王。
“咳咳。”
司祭大人清了清嗓子，所有鬼差皆肃容，直挺挺的站好，虽然没有司祭大人那样轻松写意，却也没有第一日初到须弥望在烈日下的如坐针毡。
环视一圈的司祭大人很是满意，“一个一个来，将你们这些日的术法修习情况展示给我。”
三殿下第五日就已经学会了所有术法，这一次的最终考核直接免了，只是站在那里看其他的鬼差展示。
路过我时，似笑非笑挑衅一般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某些修为不行，术法也没天赋的鬼差就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地府吧。”
我暗自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鬼差们从左到右依次展示了自己的术法修习成果，纷纷拿出这些时日伪造出来的各种通关文书、户籍、令牌、信件等，还有传音贝、千里眼纸鹤、顺风耳飞蝇等一干物件。
每位鬼差运用术法造出来的东西都带有各自的修为气息，司祭大人倒也不怕有鬼差相互帮忙用术法造这些物件，一探修为气息便知谁是谁。
我前面的鬼差一个个展示下来，有近半的鬼差尽数掌握了所有术到我时不免有些忐忑。
还好需要当场施展的术法只有九个，去掉我尚未掌握的隐身术就剩八个。否则我这一日只能施展十次术法的修为，还真撑不过整个考核。
前一个鬼差展示完毕，我老老实实走上前，将造的一干假证以及小物件拿出。
司祭大人盯着我造的各种假证看了许久，看得我都有些心里越发忐忑开始怀疑是否已经被淘汰时，才悠悠对我说，“这假户籍与假路引不论手感还是质地还是纹路，都与真的一般无二。其他的鬼差，都没有你好。”
说着停顿了一下，问道，“只是为何你的假户籍和假路引上写的名字不是玉叶，而是阿爻？”
我略犹豫了一下，面不改色作答，“既然是假的，自然用假名，我随口胡诌了个名字就写上了。”
“玉叶，你很有造假的天分。”
司祭大人深深看了我一眼，重重点头道。
“多多谢大人。”
我勉强干笑着应了一声。
司祭大人这个夸奖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过，大人的鼓励还是让我的紧张缓解了不少，至少能放下心来施展接下来的术法。
展示完剩余的八个术法后，司祭大人又冲我点了点头，在竹简上记了两笔，继续考核下一个鬼差。
全部的鬼差考核完了以后，司祭大人打开一路看过来记录在手的一卷竹简，宣布纪录在竹简上的考核排名。
“诸位，第一项术法考核，现下所有鬼差考核结束，现在宣布参加此次考核的结果。在这一项选拔中，十六位通过的鬼差分别是…………”
第三十七章 风水轮流转
最后结果，我很幸运地排到了第十五名，勉强吊在最后通过了第一轮的考核。
四位考核垫底的鬼差心有不甘的离开了须弥望，其中三个还回头颇有怨气的看了我好几眼，嘟囔了几句类似“这种低修为的鬼使都能过考核，真是不公”的话。
虽说有阿束的指点，这些术法也都是我一个个亲自使出来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们就是再不服气，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视作不见听而不闻，专心等待司祭大人接下来的训示。
司祭大人一捻胡须，缓缓开口，“恭喜诸位通过第一轮考核，下面宣布第二轮考核任务。”
“下面宣布第二项考核任务——自理能力。”
话音一落，鬼差们的神色变得微妙，相互交换着眼神。司祭大人也停下不语，看着剩余的鬼差们。
一位鬼差诚恳发问，“大人，自理能力我们都知晓，衣食住行这些多年以来属下们都是自行打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