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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派皇子出征，儿臣愿意前往。”
“太子，戚述是亲王，未来是要辅佐你的，难不成朕百年之后，你登基了，遇到这种事你就要御驾亲征？那朝中养着这些人是做什么的？”皇帝摇摇头，若是戚述得不到锻炼，往后如何能做一个合格的亲王。
“是儿臣短视了。”皇帝看来是想要戚述去的，戚曜也就不再说话了。
“你就是太护着他了，若是寻常人家，你这样定是好兄长，可是，曜儿，这里是天家，手足情深固然重要，但是你这样会害了他。”
皇帝一直在观察戚砚的表情，结果发现他一直很平静，哪怕说到了太子登基，他也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不知道是真的对这个位置没有想法还是隐藏太深了。
“这事儿明日上朝再论，你们二人退下吧。”
出了御书房，戚曜和戚砚之间的氛围就变了。
“你为何要替戚述说话？”戚曜认为他会替自己谋利才是。
“呵，你以为我想要这个机会？或者你觉得戚述去军营到底是为何？”戚砚反问一句，“你不会以为他在和皇后闹情绪？”
戚曜：“你知道？我并没想通他想去的原因，所以才会一直阻止。”
“因为，他想博一个立功的机会，你明白了吗？”
立功？立功做什么？
戚曜一瞬就反应过来了。
那日自己在城楼上说的话再次浮现。
“你就努力点，努力做出点成绩，让父皇去帮你解决掉那些你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
他竟是想用命去博，博一个和江云漪在一起的机会。
戚砚见戚曜反应过来了，顺嘴提了一句：“若是你不想他去，那你就得帮他摆平了皇后，摆平了江家，如果你不行，那么你劝不住他。”
“我知道。”
所以才会更加担心，他去了战场会不要命。
“福顺，准备一下，我们去安山寺。”戚曜没办法看着戚述这么做而不去阻止，他觉得自己挺卑鄙的，从来没有替江三说过一次话，如今却要让江三替自己出面劝住戚述。
*
这大概是戚曜第一次独自来安山寺，他不是信佛之人，不常来此地，如今是为了戚述，却不得不走这一遭。
他来的时候也凑巧，江云漪原本是想去拜访了尘大师，她这几天总感觉心里发慌，晚上彻夜难眠，刚出屋子，就见到了戚曜。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今日是孤有事相求。”戚曜觉得还挺难以启齿的。
“不知太子殿下这次来所为何事？”江云漪对戚曜的感官还挺好，他是真正的君子端方，不似戚述的流于表面，也不似戚砚的伪装。
“孤想问你一句，你对阿述有没有情？”若是有，他往后定会助他们二人结亲，若这只是戚述一人的想法，他会想办法断了戚述的念想，別让姑娘家为难。
“民女并无此意。”
江云漪面色淡淡，可戚曜还是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躲闪。
她在害怕。
戚曜：“你不用害怕孤会从中作梗，孤今日来是想听实话，而不是你的违心之语。”
“太子殿下何必强人所难，感情之事勉强不来。”
“好，既然你不认，那是否可以给孤帮一个忙？”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太子殿下请讲，若是能做到，定会倾力相助。”
戚曜：“帮我劝住戚述，漠北之事不知你是否有耳闻，戚述想要领兵，出征漠北。”
“他要去漠北？”
江云漪惊住了，这事儿她知道的，上一世这一战胜的悲壮，北蛮和大梁都死伤无数，最后不得已才停战，可是没多久北蛮却又再次卷土重来了。
“为何？”江云漪不解，就算戚述可以预见这场战争，可其实他也没有一定要去的必要。
“不知，但如今只有你有这个可能劝住他了，他如今与母后闹了矛盾，对我这个兄长也有不满，江三小姐，就当是孤欠你一个人情。”戚曜没说猜测的原因，他不愿江云漪背上负担。
“可他如何会听我的劝解？”
“他心悦你，”戚曜有些心急的出声了，“江三小姐，此行必定凶险，他没有行军作战的经验，北蛮这次是有备而来，稍有差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望江三小姐能够帮孤这个忙，孤许你一个承诺，不管多久，这个承诺永远有效。”江云漪就是戚曜最后的一个机会，若是江云漪不答应，那么就真的是一丝可能都没有了。
“我可以劝他，但是不能保证他就一定听我的，只能是尽力一试。”
见江云漪应下这事，戚曜松了一口气，他还有许多政事要忙，就没在这里多停留。更何况他担心戚述发现自己来这边，到时候会和自己闹矛盾。
如今戚述正是敏感的时候，他刚和皇后闹了矛盾，这会儿正是脾气急躁的时候，戚曜不愿触霉头，只好快速赶回去。
江云漪还回不过神来，她想不通戚述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么做？
他没有一定要去漠北的理由，若是……回不来了，该如何是好？
“难道是因为我？想要避开我？不对啊，难道是为了替戚曜提前争取漠北军？”
江云漪觉得脑子一团糟，她猜不出来戚述的心思，可是她也是真心的不希望他去漠北，哪怕他不是戚曜说的毫无作战经验。
上一世，戚曜被戚砚逼得从京都遁逃，是戚述一个人偷去漠北，说服了漠北的顾大将军，从漠北发兵，一路杀了回来。
可是，若他此行有个万一呢？
“东方，东方。”江云漪突然在院子里抬头四处张望，她知道东方在这里。
“东方在，江小姐有何吩咐？”东方从屋后的树上跳了下来。
“我想见他，我想见他，你帮帮我。”江云漪内心是有些急切的，她在担心他。
“属下这就回城，江小姐莫着急。”
皇宫。
戚述只是将皇后送回宫，连坐下喝杯茶的功夫都没留，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中魁宫。
皇后看着戚述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穆嬷嬷上前稳住了皇后的身子。
穆嬷嬷宽慰道：“娘娘，母子哪有什么久仇，王爷这会儿只不过是认了死理了，等明儿个，您服个软，自然就好了。”
“嬷嬷，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你说，他就为了江家那个女人，竟是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了，若真让她进了门，我还有什么威严？”皇后双手按压着太阳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唉，娘娘就是爱多想，王爷和娘娘血脉相连，哪会让娘娘受委屈。”穆嬷嬷如今也算是被戚曜策反了，想着劝劝皇后，母子俩别因着这个离了心。
“可是，他竟是要去漠北，完全听不进劝，这可怎么办才好？”皇后不愿戚述冒险，她甚至觉得戚述这是在和她赌气。
“娘娘也别忧心，太子殿下已经前往安山寺，让那江家姑娘帮着劝劝。”
“这，太子怎么也和她牵扯上了？合着最后只有本宫倒里外不是人了？”皇后心里不舒坦了，她觉得自己两个儿子都背叛了她。
穆嬷嬷：“这时候还计较这些也没用了，能劝住王爷就是好的。”
“但愿她能成功罢。”
*
东方回来的时候，戚述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属下东方，见过王爷。”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替我看着她点儿？”戚述忧心江云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东方不会离开她身边。
“江小姐说想见你一面。”因为太子殿下去过了，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东方还是懂话不全说的道理。
“她想见我？你确定？”戚述的眼睛瞬间就迸发出了光彩，他有些激动过了头。
“的确是江小姐让我过来的，她看起来很急切。”东方见自家王爷得意的忘了形，实在是不敢说出什么打击他的话来。
“快些，我们快些过去，莫让她等急了。”
午膳都来不及用，戚述直接离了宫奔向安山寺。
好不容易赶到了，临在门前，戚述却又胆怯了，他甚至不敢敲门，就站在门外纠结。最后还是东方看不下去，伸手替他敲了敲门，而后功成身退，又躺回了屋后那棵树上面。
是连翘开的门。
她见门外是睿王爷，本不愿让开，可是又担心自己头上这颗小脑袋，默默往边上挪了挪，只不过还是没让戚述进门，只是方便里面的江云漪看清楚来人是谁。
“连翘，你先出去。”
江云漪也在等他。
戚述进来之后关上了门，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戚述，”江云漪的声音很轻，“你要去漠北吗？”
“是我皇兄过来找你了？还是戚砚？”戚述就在奇怪，江云漪怎么会突然想要见他，却没过是这件事，江云漪不该知道这个消息的。
江云漪：“你别管是谁，你回答我，你是非去不可吗？”
“是。”戚述看着江云漪的眼睛，回答的很坚定。
“就不能不去？漠北这场战事多危险你明明知道的。是，你有上一世的记忆，相当于可以预知，可是你根本没去过漠北，你也不知道那场战事的真实情况，伤亡到底是有多惨重，你就这么莽撞？”江云漪朝前面走了一步，站定在戚述面前。
戚述伸了伸手，原想抱抱江云漪，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戚述：“就是因为太过惨重，我才必须去，不能让漠北像上一世那样伤忙惨重，我要去降低这场战争的损失。”
“难道为了提前替太子在军中立威，你连命都不要了？”江云漪是担心害怕的，她怕戚述当真连命都不要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戚述突然就笑了，“江江，如果我从漠北活着回来，你能不能就给我一个机会？”
“戚述，这真的没有意义，你母后会给你寻一个好姑娘。而我呢，只有嫁人了，才能让你母后放心，也让你死心，”江云漪看着戚述，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戚述，以前是我眼界狭窄，很多事情都没有顾全大局，既然上天给了我们第二次机会，定是想让我们不要重蹈覆辙，苦苦纠缠又还有何意义？”
“为何不是给了我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别着急拒绝我，就当是骗骗我，给我一个念想，让我能惜命一点儿。”
只要一想到你还在京都等我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过了很久，戚述以为江云漪不会回答了。
“好，”话说到这份上，江云漪哪里还狠的下心，“我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
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没人能劝住戚述，朝堂上也吵了好几日，最后皇帝拍板定了西南王为主帅，戚述为副将，二人领兵前往漠北。
这下谁也没有话说了，西南王主帅出征，当之无愧。
皇后哭了几场，最后却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七月初，二人领兵从京都出发，前往漠北。
军队出城之后会经过安山寺，江云漪早早就站在了山头，她想看着他离去，平平安安离去，完完整整回来。
似乎是心有灵犀，戚述经过这处的时候，抬头一看，山头上站着两个人，虽然看不真切，他却隐隐觉得那站着的就是他的江江。
这会儿他心里就跟滋了蜜一样，甜得人发晕。
只觉得往前是一片光明，因为京中有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