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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钟等人回来之后发现长姐没跟着一起回来,都非常不放心,一个个凑在门口观望,一直看到元宁的人才放下心来,簇拥着她一同进去。
若说元宁和刘氏长得相像只是巧合,可岁数和容貌都对得上的几个小的又怎么说?
朱九姑看到兄弟姊妹五个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也不再是当初在小张庄时那种面黄肌瘦、畏缩胆小的模样,心里就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凭什么!
凭什么几个小杂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看那一个个脸上泛着红光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吃肉!
她原本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把他们的衣裳扒下来,但接连吃亏的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莽撞了。
朱九姑往后退了退,没有上前,原本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吃饭,就看到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往朱记铺子里走去。
她原以为,元宁是在给这间铺子的主人做小,才能带契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等看到秦掌柜的模样,和能够做主的样子,心里就舒服了很多,再怎么年轻好看又如何,还不是要伺候老头子!
进去的女人很快出来,手里都拿着买来的布料,那料子是朱九姑绝对买不起的。
她嫉妒得红了眼,老头子又如何,能吃好的穿好,还有花不完的钱才是最要紧的!
她思谋着,自己的闺女也不小了,模样也不差,最要紧的是,不会带着那么多张白吃饭的嘴过来!
她迎上去问那几个女人:“嫂子们,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女人们皱了皱眉,眼前这妇人一看就是乡下穷人家出来的,穷倒也没什么,就是脸上这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厌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点头了。
朱九姑就问:“那铺子里做主的是不是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女人们互相看看,“你说得的是秦掌柜?不错,铺子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他管着的。”
朱九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扭身一道烟跑了。
女人们哼了声,也没当回事,各自回家去。
却说元宁,回到家中之后也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原本赛龙舟之后在外头还有一系列的活动,一直要闹到黄昏呢,但今日出了县令遇刺的突发事件,后续的活动也就全都取消了。
他们没顾上吃中午饭,回来之后补了一顿,元宁也没吃几口,下午安顿弟弟妹妹好生在家待着,自己去了一趟县衙那边。
赶巧,当值的是林越,她便凑上去询问苏鹤亭的情况。
林越摇头,一脸的担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县太爷是被抬回来的。”
元宁越发担心了,“可请了名医?”
“请了呀,”林越叹气,“光是县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七八个了,现在还一个都没出来呢!内宅不是我能进的,所以里头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零三章 心乱
元宁想了想又问:“你可认识北芒?”
“你说县太爷身边的护卫,北芒?”林越反问。
元宁忙点头。
“见是见过,”林越为难地道,“就是没说过话,那个人话太少,素日都是冷冰冰的,不和我们来往。”
元宁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那大人的书童方砚,你可能见到?”
林越扭头往里看了看,正好看到方砚端着粥碗经过,赶忙跟元宁说了一声跑进去。
方砚还对元宁有些印象,扭头看到元宁,便拐了个弯,折过来,冷冷问道:“做什么?现在可没心情买你的东西!”
“我不是卖东西来的,”元宁忙道,“我是北芒的妹子,我找北芒有事。”
林越手心里立刻捏了一把汗,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她什么时候成了北芒的妹子了?
方砚也是一脸的狐疑,“我怎么不知道?”
“小哥哥,你进去跟他说元宁来了,他就知道了。”
方砚低头想了想,“那成吧,不过他肯不肯出来,我可不敢保证。”说罢端着粥进去了。
元宁就在门边贴墙站着,不断扭着手指,祈祷苏鹤亭一定要平安无事。
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仍然是火辣辣的,元宁被晒了一会儿,原本焦躁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平息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若说关心朋友,也不至于这般失了章法……
咬了咬唇,摸了摸自己跳的失了规律的心脏,她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她有些茫然了。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撤退,北芒已经出现在身边,只给了她简单的两个字:“跟上。”
元宁下意识就抬脚跟了过去。
一直到了院子里,她才回过味来,脸上有点不大自在,“那个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
“扭扭捏捏不像你。”北芒不等她说完就给了这么一句评价,甚至连头都没回。
元宁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可冷静下来一反思,自己的反映的确是扭捏了一些。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能怎么滴!
这么一想,她就自然了不少,跟着北芒一径去了内宅。
知县官邸和县衙之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两端还封死了,所以几乎就等于是一个整体。
只不过,官邸另有自己的出入门户而已。
知县官邸也不大,只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书房、会客厅以及杂役房。
内宅就是五间正房,带东西厢房,配着一个不大的后花园。
东西厢房外各有一个花池子,东西正房外各有一棵桃树,上头结着快要成熟的桃子,其余的地面都铺着青石地砖,干净简单。
苏鹤亭日常起居都在东面的两间房,正厅是接待亲眷和长辈的地方,一般来了客人就在外书房招待了。
东明间是宴息室,和元宁那边的格局差不多,只是房间更为宽大一些,窗下有一条大炕,摆着炕桌,桌上有炕屏,还有几本书。
地上两溜椅子。角落里的花架子上摆着一盆兰花,叶子绿油油的。
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元宁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细看。
北芒当先而入,走到里间门口,挑起帘子,“大人就在里面。”说着话,却并未迈入门槛。
元宁一时不察,直接就迈步进去了,等到门帘在身后落下,察觉北芒没有跟上来,想要退出去却已经晚了。
她原以为,这屋子里应该是暗的,却不料,房间里十分明亮,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衣柜,南窗下摆着一溜花架,上头放着几盆花,开着窗,风吹进来,满室花香。
再看床上,也是寻常的架子床,挂着天青色的帐子,床上闭目躺着一个人。
听到动静,苏鹤亭转过头来,睁开眼睛,眼神却有些黯淡,神色也不见得有多好,淡淡问道:“谁?”
“我。”元宁迟疑了一下,出声回答,缓步走过去,道,“知道你受了伤,我过来探望一下。”
苏鹤亭双手撑床坐起来,往后靠了靠,“哦,请坐。”
元宁很快发现不对,他眼神涣散,没有焦距,虽然是跟自己说话,眼睛却没对着自己,不由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鹤亭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了一句:“屋子里热?”
五月的天自然是已经开始热了,他窗外有桃树遮阴,屋子里其实并不算热。只是听见细微的风声,所以才有此一问。
元宁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你伤了眼睛。”
“嗯,”苏鹤亭也没打算隐瞒,“腿上也挨了一下,所以才要卧床。”
元宁追问:“怎么个情形?”她相信苏鹤亭伸手应该也不错,之所以受人暗算,大概是,“获胜的龙舟队里混进了人?”
苏鹤亭笑笑,聪明人啊,不用自己说就能推知大概,“正是。”
那么近的距离,变生不测,对方使用的又是毒烟,他反应再快,也躲避不及,双目瞬间就失明了,乱糟糟的场面,耳力再好一时也难以分辨,所以腿上才被人砍了一刀。
也幸亏北芒当时就在他不远处站着,救援及时,才没酿成更坏的后果。
元宁拧眉,“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大概是我无形中得罪的人太多了,”苏鹤亭缓缓说道,“天庆县素来贫困,在全国都是排得上的,你知道吧?”
元宁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苏鹤亭便解释道:“天庆县从德化六年经历了一场洪涝之后,便一直十分穷困。现如今宣德十五年了,在我之前,也就是宣德十二年之前的这二十二年间,朝廷一共选派了七位县令。
“另有共计三十万两的赈灾银子,想要让天庆县摆脱贫困,怎么说,天庆县虽然地方不大,人口却不少。”
这也是一种令人费解的现象,分明人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家家户户还一个挨一个地生孩子。
“若是放在比较富裕的地方还好些,即便是荒年也不至于饿死人,但落在天庆县就不一样,一旦收成不好,出的人命可不是一个两个。”
第一百零四章 异类
严重的时候,半个村子两三百人一夜之间能全饿死。
一个村子是这样的,天庆县下头一共有一百多个村子呢!算一算这是有多少人?
就算是村子有大小之分,算下来也有一两万人遭殃,是全县人口的六分之一。
说到这里,苏鹤亭叹了口气,“并不是所有当官的人都想贪墨。谁初入官场,没有一番抱负?谁不想报效朝廷、为民请命?
“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是不得已走上不归路,有些人则是经受不住诱惑。”
“就因为出了你这样一个异类,”元宁忽然说道,“所以那些人才要除掉你?”
两人并没有讨论赈灾银子下发那么多,为什么天庆县还是这么穷。聪明人都知道银子是人间蒸发了。
苏鹤亭点点头,“我年轻,不信邪,其实上一任知县就给过我暗示,让我看清头上是谁的天,脚下是谁的地。
“可我没听。到任之后,便着手肃清匪患。你说天庆县哪来那么多盗匪?百姓们都要吃不起饭了,哪有力气去做贼?又有什么值得盗匪去抢掠?
“我走访了不少地方,百姓们都说贼匪从来不进村,偶尔还会给他们留下一些封口费。
“盗匪们押送的全都是大车,车上堆着木头箱子,勒着结结实实的绳子,里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苏鹤亭借兵,亲自带队剿匪,共缴获了白银十万两,还有军械若干,粮食若干。
白银他都留下作为建设天庆县的费用,军械全部上缴,粮食留一半上缴一半。
就因为这事儿,他声名大振,受到了朝廷的褒奖。他也放下豪言壮语,一定要把天庆县从贫困县,转变为富裕县。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实现了全县达到了基本温饱线。
到现在也还在不断走访,实地考察,看一看,什么地方适合做什么,能够尽快脱贫。
他修桥铺路,兴修水利,鼓励垦荒,那十万两银子,每一文都用到了实处。
但,还是不够。
十万两银,听起来数目不小,但天庆县人口众多,需要改变的现状也太多,就好像要把一块撕成碎片的布重新连缀起来,还要结实耐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到了去年,那十万两银就已经花的一文不剩了。
但苏鹤亭的脚步并未因此停下来。
“我也上奏章请求户部拨款了,”苏鹤亭沉声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