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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唉，城儿的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他贪吃，误把你的补药喝了，他身子又弱。这都是天意，你就不要多想了，以免伤了身子”
听到这里，秦氏脑中一片空白，如同五雷轰顶，她的城儿，难怪当年那病来得那么古怪，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再看向林老爷的目光里已经饱含了恨意，难道城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凭什么他这么轻描淡写不把他放在心上。
她又悔又恨，悔当年不该嫁给一个这样的人，恨她不该不争不抢处处忍让。
好啊，你就带着你深爱的赵姨娘，去你们该去的地狱吧，秦氏的表情由狰狞转作平静。
“老爷啊，那些房契地契，我忘了放在哪里了”她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甜腻声音。
“你这败家娘们，不是在我书房左边柜子第二个格子里放着吗”林老爷笑骂着，又伸手将他的“赵姨娘”揽进怀里。
秦氏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泼了他一脸的茶水，还有渣子沾在他的头发上。
看着这张令人作呕的脸，秦氏又上手打了他两个嘴巴，打得他一脸懵逼，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才稍稍解了气。
第23章 林夫人的决心
第二日天还未亮； 林老爷还在被子里捆着，将这么大的躯体固定在床上； 耗费了秦氏不少气力。她看了眼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嘴角还留着涎水的胖脸； 心里又是一阵厌恶。
一夜未睡； 天边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秦氏就自行梳洗了； 小连打水进来的时候被秦氏止住了； 她一个人来了林老爷的书房。
柜子里果然藏着一个雕着精致花纹的黑木盒子，秦氏将手中的一串钥匙试了个遍，终于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满满的躺着盒子的房契地契； 其中不少都是从秦氏这里搜刮而来的。
她又气又喜； 气的是自己昔日愚笨一直被人算计，直到今日才看得清楚了些； 喜的是老天有眼，还有机会好好惩治那些贪得无厌的恶人。
若不是她们这一次又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还牵扯不出这么些烂事呢，真是活该。
她小心的将盒子收了，战战兢兢的出了书房； 一路快步回了东苑。偷东西这样的事，秦氏还是头一次做； 不免有些心虚，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终于入了自己熟悉的院子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又有一种放肆的快意； 上天送来的机会，她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小连，我要出一趟门，小姐若是醒了，你多看着些”秦氏心里想来想去，这些资产还是找娘家大哥处置妥当，她是心里藏不了事的，当即就要出门去。
小连一边应着一边觉得奇怪，今日夫人是怎么了，起的这样早不说，还要一个人出门。
秦家本来是在江南一代做生意的，后来举家迁到京城，依旧做发家的丝绸生意，他们在江南有门道，货物顺着南北一条运河往来，在京中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
秦家的老人就剩了秦氏的娘亲一个，现在是她哥哥秦天当家，两个人一母同胞，感情自然不必说，平日里秦天也是看着妹子的面子上，常常拿银子接济林府。
秦天今日刚好有事要外出，正好撞上了急急忙忙回府的秦氏，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今日是有什么急事？为何来的这样早。娘亲怕是还没起身”秦天差人送来了茶，同秦氏两个坐在内厅说话。
“哥哥不要怪我唐突，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请哥哥帮忙的”秦氏顾不得喝茶，将手中的盒子递出，将里面的一叠纸都翻开给秦天看了。
秦天也看出里面有不少是妹妹的嫁妆，只是此时都变做了姑爷的财产，他皱着眉头问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受了欺负，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看着一贯亲密的兄长，秦氏想起昨夜丈夫的句句实话，心里一阵酸楚，颤着声音，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秦天听。
秦天听得怒火中烧，林老爷偏爱妾室，他也是有所耳闻，但是贸然干涉别人家的内宅之事，他是做不到的。他能做的，不过是多给妹妹些银钱，好让她活的有底气些，没想到这林家这么欺负人，算计到了这个地步不说，还牵扯出大侄子的死因。
他打定主意，今日生意也不想张罗了，先把眼前这件事做了要紧。
秦天忍着怒火先好生宽慰了妹妹，又嘱咐她不要将事情告诉母亲，以免老人家年事过高，受不了刺激，毕竟当年，老人家对外孙宠得如珠如宝，城儿去的那一日，她哭昏厥过去了好几次。
“你同青儿先搬回来住，咱们一家人照样是热热闹闹的，谁要是敢说闲话，大哥第一个不放过它。这盒子里的东西既然咱们有印鉴，不出半日，大哥必定帮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秦天心中有了计较，嘱咐起妹妹来也是头头是道。
秦氏也知道，林老爷此时还捆在被子里，要是他醒来被人发现了，必定是要闹得不可开交的，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后悔惋惜的，现在倒有些期盼起那一纸休书了。
秦氏堪堪止住了泪，觉得这半辈子的糊涂日子似乎也随着泪水冲淡了，她也看开了。听了大哥的话，她觉得以后的日子必定会比现在好的。
林府里面，林青儿也终于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秦氏的屋子里跑，不知昨夜的良药，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门口守着的是小连，夫人嘱咐过不让外人进去，但是小姐，似乎不是什么外人。
林青儿一个人悄悄的进去了，屋里面一片寂静，床上鼓鼓囊囊的堆起了一座小山，露在被子外面的正是林老爷一张肿脸，他见了人来，拼命睁大了绿豆眼，似乎想要求救，又被口中的帕子堵得不能发出一言。
林青儿看清了这场面，乐了，看来昨夜林侯爷是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上送了，这可怨不得谁。
她走近了些，将林侯爷口中的帕子又往里塞了一截，觉得紧实了才满意的拍手走了，林老爷的表情由惊喜转为不可思议，他用惊恐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女儿，少女的脸上是舒畅狡黠的微笑，看得他心惊胆颤，这世界怎么了？
林青儿将房门扣好，依旧吩咐小连“看好门，不要让旁人进去，打扰了父亲的好梦就不好了”
小连应了，心里想着大概也没什么旁人回来叨扰，林家侯爷一向待下人严厉，之前有几次在赵姨娘房里玩的过火了，日上三竿还余韵未减。
有恪尽职守的小厮来敲门提醒，反而受了重罚，故而后来只要林老爷入了内宅，身边的小厮们都是搁院门远远的守着的，不敢来打扰。
秦氏从娘家赶回来，已经是一盏茶之后的工夫了，她进门就找了女儿并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嬷嬷，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了一包细软。
“青儿，你乖乖的，什么也不要问，娘亲带你离开这里，路上再慢慢解释”秦氏朝着林青儿温声说着，那个嬷嬷已经出去安排马车去了。
秦氏又将小连叫来，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走。小连是秦氏来了林府买下来的，从小跟在秦氏身边，主母突然要走，她还楞了片刻，终于有些弄清楚了这一早上的怪异之处。
秦氏见她呆愣，以为她不愿意走，也不勉强她，往她手里塞了几张纸“这些年来，你照顾我们母女二人也是尽心尽力，主仆一场，你收了这些银子和你的卖身契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小连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她噗通一声跪了“夫人说的哪里话，小连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昔日夫人对奴婢照顾有加，哪怕是前途渺茫，小连也是要跟着去的”
秦氏将她扶起，心里连连叹气，没想到巴心巴肺善待容忍的人，还不及一个得了小恩小惠的丫头。
一行四人，乘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往秦府的方向去了。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忙活了一个早上，秦氏的鼻尖隐隐渗出了几滴汗珠，她的心跳得极快，仿佛迫不及待要离开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马车在阳光的斜照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总归是要被甩在脑后的。林青儿此时一派轻松欢喜，任务的成功，她已经看到了曙光。
秦氏这次走，怕是将林府的银子带走了大半，这往后的日子，林家自然不可能过得太如意，到时候，她再敞开手脚做些手段，反正他们已经不在林家，也不必像往常一样有所顾忌，只能小敲小打。
第24章 生日快乐
楚瀚自中了探花； 得皇帝重用，领了翰林院的职； 又有赏赐的宅子； 早就从桃花庵搬了出来； 身边的那个书童倒是一直带着。
这一日书童回楚府，脸上净是看足了热闹的满足之情； 还未等楚瀚细问； 他自己一五一十都给说了，其中还不乏添油加醋之笔。
“少爷，今日那林家； 可是热闹极了。先是那林老爷听说被人胖揍了一顿； 府上的人急急忙忙请了好几位医师，又传林夫人带着闺女仆人卷了林府的银子跑了。现在林老爷大吵大闹的叫骂着； 说要休了这个悍妇，听这口气，怕是这一身的伤正是林夫人弄出来的呢。现下全城的人都在说这件趣事，等着看下文呢。林家这一次，可是丢脸丢大了”那书童说得兴起； 脸上都带了点红晕，语气一如既往的快意； 让那个林老爷之前羞辱他家少爷，如今风水轮流转，可不大快人心。
书童讲得兴高采烈，楚瀚面上却没有半分波澜； 只是这秦氏，听说一直是个老实安分的妇人，怎么这一次，弄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不知怎的，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日信誓旦旦要做他的同伙的林家二小姐，此事，估计跟她脱不了干系。
秦氏带着林青儿等人来了秦府，秦天早就命人收拾好了别院，里面安排了人候着，他自己则出门去处理妹妹早上给他的一盒子东西去了，决不能让林府的人占了半分便宜去。
林府的休书来得极快，林老爷是早就想等这一天了，书上一条条全是捏造出来的罪名，下笔极重，仿佛能透过信纸看到写信的人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
秦氏并没半点难堪，心中仿佛如大石落地一般轻松。
林青儿就在她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说娘亲以后再也不用受气了，这样很好。
“只是，话不能叫他一个人说了，娘亲你也该书信一封，数一数他的不是”林青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如蜜的声音似乎带了点蛊惑的意味。
秦氏执笔，一写起来便是没完没了，数十年来的委屈历历在目，这个男人的污点，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的。
秦氏发泄似的写下了对昔日丈夫的责问，字字泣血，写完就丢开了笔，觉得心中的一片畅快，她本意是想将自己写的发泄之语都烧掉，取从头再来之意，她的女儿却自告奋勇的将这几页纸都拿走了。
这纸自然是不会被送进林府的，但桥头说书人的那张嘴，足够将林老爷骂得八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自古以来，有休妻的，未曾听过有妻子反咬一口的，未来的一段日子，凭着说书人一张口若悬河的嘴，城里的热闹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青儿从说书艺人那里回来，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抬脚便走进有名的天香楼，决定吃上几碟子好菜，犒劳自己。
天香楼的一楼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常常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