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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未听殿下说起过……”顾沛瑶面露难色,又对碧心道:“碧心,将这糕点撤走吧。”
宁澜见顾沛瑶一副局促且落寞的样子,忙起身道:“王妃,殿下不喜欢,我很喜欢吃。不知王妃可否让给我吃?”
“自然可以。” 顾沛瑶虽是眼中虽有不甘,但还是面带笑意向宁澜点点头,又看向慕息泽,他早已又拿起刚刚放在桌上那册书看着。
她自知无趣便行了一礼告退了。
宁澜见顾沛瑶合上了门走后,摇了摇头地走到慕息泽桌前,伸手拿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藕粉糕放入嘴中,边吃边道:“现在我可真是好福气,能吃到睿王妃亲手做的点心,从前可没有这口福。”
宁澜再想拿第二块时,瞥到了慕息泽脸上闪现一抹极其不自然的表情,他忽地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不经意间又提到了那个人——她从前做的糕点,慕息泽向来都是一边嫌弃一边护着不让宁澜动半块。
那分明也是甜的,甜得发腻。
慕息泽见宁澜似是顿住了,便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将那盘子推向宁澜,又安然道:“那以后你都会有这样的口福,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整整半年多,那人像是真的消失了一般。
寻遍整个北翟,没有半点踪迹。慕息泽也曾想过她会回到东琴,可是亦悄悄寻遍了东琴,仍然没有一点踪迹。据自己的剑卫说,她走的时候,北翟与南召战争正呈对峙之局面,她若真的要去南召,除非有人护着,否则根本过不了边境。
从前竟然不知,她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能掩盖自己的全部踪迹。
宁澜将那糕点拿回了自己桌上,又见慕息泽盯着手上那一页书许久,摇了摇头道:“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在此苦思了。”
夜间的睿王府显得愈发清冷严寒,唯有王府路上的几盏灯还亮着微黄的灯光,给这雪夜添了一些些暖意。
慕息泽披着雪白的云纹披风出了房门,踏着雪地往东南角走去,此时黑色的夜幕下还飘着冷雪,他却连伞都未撑一把,任凭那簌簌雪花停在他如墨般的发丝上,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
今年的初雪,伴着的,却是去年埋下的梅夭春。他想那埋在树底下的酒,当格外烈,亦格外冷。
过去即使是美好的,回忆起来也只是心酸。
慕息泽靠在那棵梅树下,旁边放着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坛梅夭春。他的手此时已经冻的没有什么知觉,只是一直捧着那一坛酒,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倒着。酒的烈性在这样冰寒的地方仿佛正正好,身体里也有了灼热的感觉。
他懒懒坐在地上,向后靠在树上,感受着雪落在脸上的冰寒之意。
忽地他感到头上的雪停了。
顾沛瑶撑着伞站在他身边。
慕息泽一时茫然,恍神间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缓缓开口道:“念念,你回来了?”
顾沛瑶握着伞的手紧紧抓紧了伞柄,心中似有阔浪一般起起伏伏,她咬咬牙拿着伞蹲下轻轻道:“是,我回来了。”
慕息泽一把将眼前女子拉入怀中,他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女子的唇。
顾沛瑶竟有一种心跳骤停然后又剧烈开始跳动的感觉,她感受着男子热烈的吻还有他口中的带着梅香的酒气,还有他同样剧烈的心跳。
她抱紧了他的腰以回应他,间隙中柔柔喊了一声“殿下”。只是男子却忽然停下了动作,猛地推开了她。
“你不是念念,”慕息泽神情有些呆呆而怅然,他苦笑摇了摇头,“她不这么叫我。”
那把伞倒在梅树旁,夜晚的雪依稀看见清冷无比的白色,洋洋洒洒的在二人周围落着。
顾沛瑶怔怔忽地抓住了慕息泽的手,带着哭腔乞求道:“殿下。。。。。。殿下我知道是因为章灼轻侮了我,你才答应娶了我,今晚就去存风堂好不好?你。。。。。。你这半年来还从没去过那里!”
慕息泽甩开了她的手,又向后懒懒靠在梅树上,撇过头去喃喃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顾沛瑶用手撑着地,睫毛上挂了雪花,指甲深深抓地,近乎要将那地上的寒土刮掉一般,绝望哽咽道:“半年了,殿下每日都在找她,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女人那样抛弃又背叛你,是我去救了你,殿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慕息泽将喝完的酒坛扔到一边,定定看着顾沛瑶:“你怎么知道她抛弃了我,我只说了长公主病逝。”
“我……我那日问了你的剑卫,所以才知道原来她是离开了。”
“原来如此,你走吧。”
慕息泽将旁边的伞丢给顾沛瑶,便转过头去闭了眼不再出声,朔风一过,大片雪花砸落在他身上。
第八十四章 那时的面
整整三日,付易安皆在扶荷苑中度过。他差人将所要批复的奏折文书皆搬来了扶荷苑的外室。白天听人汇报朝内之事; 晚上便坐在夏念床前静静守着她。
夏念这三日里; 时而高烧,时而呓语,虽然罗大夫已经说无性命之忧; 但见此情况付易安还是担忧; 总想时时刻刻守着等着她醒来。
是日白天午后; 扶荷苑中窗微开着; 时不时有几阵冷风灌进来。付易安正看着桌上的奏疏; 觉得有些寒意正要起身去关窗,忽地听到里面丫头的叫夏念的声音; 便留着只关了一半的窗便急急地跑了进去。
夏念朦胧睁眼,只觉得右胸口一阵疼痛; 才想起自己好像不久前还陪付易安一同在河边,遇到刺客被刺了一剑;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眼前恍恍惚惚地; 好像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脸廓。
“念念……”
这两个字……
夏念忽然觉得心口热血涌动; 似要喷薄而出一般; 她的手不安地伸出被子; 扯住眼前人的衣服; “息泽,是你吗?”
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待到有人将她小心扶着坐起来之后,她揉揉眼睛; 才将眼前情景看的真切——付易安坐在自己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旁边是伶秀和银葵,面色紧张惶然。
夏念目光流转向别处,她望尽了这屋子其他地方,想找到刚刚自己恍惚听到的那两个字的声源。可是除了自己熟悉的陈设和除了自己以外的这三个人,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念念。”付易安看着夏念蹙眉惘然的样子,拉住了她的手,又叫了一声。可是他再抬头看她的表情时,却被吓了一跳——女子唇角抽动,泪水直流,眼中的不是失望,而是近乎绝望的一种情绪。
夏念挣开了付易安的手,吃力哽咽道:“刚刚……是你在叫我?”
“是……”
“不要这样叫我……你不可以这样叫我……”
付易安看着夏念近乎痛苦的面色,似是被吓到了,随即立马点头,道:“好,我不这样叫你。但是我也不愿再叫你公主,‘阿念’好不好,可不可以这样叫你?”
“对不起,”夏念似是很累一般叹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样,无论怎样都可以。”
付易安又紧紧握住了夏念的手,那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挣脱,只是他握的更紧了。
“你们赶紧让罗大夫过来一趟。”
伶秀听到了付易安的吩咐,立即退出了屋里去找罗大夫。银葵退后了几步仍然守在屋里。
“阿念,你可知这次有多凶险,要是那剑刺偏一点,恐怕就……”
夏念累极,刚刚又情绪崩溃一番,便只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阿念,我问你一句话,你当时为何要帮我挡剑?”
夏念看着付易安闪着微光的眸子,又试图想要抽回手,只是仍是徒劳。她勉力笑了笑道:“国师,我只是觉得欠你太多了。帮你挡一剑,想着或许能还国师的一点点情谊。”
付易安眸子的光熄了下去,渐渐松开了夏念的手,苦淡笑了笑道:“我还以为阿念是……”
话音未落,伶秀便带着罗大夫进来了。付易安立刻让了位置,请他帮夏念把脉。
罗大夫搭上夏念的脉搏许久,才点点头,舒展了眉毛,向付易安道:“国师可以放心了。姑娘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精神,只不过这伤要完全好,恐怕需要调理足足一个月才行。”
付易安松了一口气,“好,罗大夫近日辛苦了。先回府休息吧,不过记住,这几日的事情,不可对其他人提起。”
“是,国师。”
罗大夫退出后,伶秀和银葵拥了上来,两人眼里尽是心疼和关切,银葵蹲下身抽泣道:“公主,你可吓坏我们了。”
“银葵,你怎么又哭了?”夏念淡笑安慰,见她仍然有止不住的眼泪,便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打发道:“我饿了,去给我煮碗面。”
“好!”银葵使劲点头,问道:“公主要吃什么面?”
“最简单的面就好,去吧。”
银葵快步便离了房间,付易安却愁上眉梢,甚至有些不安地坐回到了夏念床前,他动了动嘴唇,却欲言又止。
夏念将他的表情尽收眼里,“国师很少这样不平静,是出了什么事吗?”
“阿念,对不起。”付易安柔声开口道:“那剑上有霜凝散的毒,虽然你之前吃过火鸳根克制了它的毒性,但是还是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
“是,恐怕以后你会失了味觉。”
夏念顿了顿,又突然发笑:“我道是什么呢?原来只是没了味觉,国师不必这样担心。”
付易安带了一丝惊色看向夏念,却只看到她脸上的庆幸安然之态,他心里却更泛起一阵悲酸。
“国师。”荇芜走了进来,看了看醒来的夏念,又看向付易安道:“平瑞王来访,此刻正在客厅等候。”
“好,我知道了。”付易安答了一声,又看向夏念,温温道:“阿念,你先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付易安起身走后,荇芜正要跟出去,走到一半又折回了夏念床边,她看着此刻床上憔悴的女子道:“多谢。不过,就算你这样做,我也不会认可你。”
夏念看着荇芜漠然的眼神,只是静静应道:“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求得你的认可。”
荇芜冷笑一声,便转头出门了。
银葵已经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她看见了刚刚荇芜出去的冷漠神色,颇有些恼怒,抱怨道:“公主,我们又不是欠了她什么,这荇芜一到这扶荷苑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奴婢真是替公主叫冤。”
“好了,银葵。公主刚醒,别说这些让公主烦心了。”伶秀过来,小心地帮夏念扶正了坐姿,又垫了一个软枕在她背后。
“银葵,我们不必太在意这些,”夏念招呼银葵过来,看了看她手中的面,登时感到很是讶然——这面竟同那日他做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的心上仿佛蒙了一层浓雾,随即才反应道:“银葵,可不可以,喂我吃?”
“好,公主。”
银葵坐在床边,一边夹起面条,一边还细心地等它凉了再送到夏念嘴边。
寡淡无味。
果然是没了味觉。
“很好吃,我想应该和他那日做的一样好吃。”
“公主说什么?”
夏念慢慢嚼完了嘴里面条才道:“虽然没了味觉,不过这面条口感很好。所以我说银葵你做的很好吃。”
银葵又细心夹起一筷面道:“公主……刚刚说的‘他’可是睿王殿下?”
夏念点了点头。
“公主……其实……那日你中寒毒醒来,那碗面本来也是我做的,不是殿下做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