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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慕息泽颤声说出三个字,却一度哽咽,再也无法言下去。
为何,已经清楚明了,这个傻女人。
我要江山,可我要江山有你,念念,你果真……骗了我两次。
第一次,救命;第二次,得这帝位。
“公主命我一早就走,我终是放心不下她。后来再回来时,却只见到宫里验尸的人回去。皇上,我猜她定是自己揽了那透露消息的罪责,惹得您大怒吧?”
伶秀带着哭腔的指责一声一声如刀子一般划在慕息泽的心头,体内所有情绪如翻江倒海一般涌来,下一刻,便要喷涌而出。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桌面竟然粉碎。
慕息泽几乎是踉跄跌落到了殿前台阶下,随即便大步冲出了门外。
“他去哪里?”察陵湄还没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宁澜才刚刚缓过神来,立即一手拉了察陵湄,也跟着跑了出去。
腊月隆冬,原睿王府内,还有几个从前的丫头仆人住着。府内景色无一改变,现在只是一片白,唯一的好看颜色只有点梅阁前的那片梅园。
红映白雪,妖娆却又清冷。
梅树下,男子颤抖用手不断挖着那黑色硬土,旁边站着三个人,看着这近乎疯狂的男子。
终于,一个木盒出现。
慕息泽停了手,手抬起,不敢去拿那盒子。那盒子,自己见过多次,就是她放在梳妆台,放珠钗的梳妆盒。
盒子上已经蒙了一层土,修长而沾满了泥尘的手颤颤拿出那盒子,小心翼翼打开了这木盒。
很空洞。
只有一个瓶子,还有,一张纸条。
他拿出那瓶子,是那日装忘尘饮的瓶子,一模一样,沉甸甸,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少。拿起那一张压在瓶下的纸条,是她的字,不好看。
——息泽,贪你,嗔你,痴你,怨你,爱你,从来都只是你。
“念念——”
慕息泽一声长喊,抱紧了那木盒,蜷身大哭。
他被她护了这样久,他全然不知;她受了如此多委屈,他全然不知;她为他生,她为他死,他照样不知。
还亲手,将腐心丸送给了她。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如今狠决凌厉,孤傲冷峻,坐拥北翟,掌生杀大权。
如今,他也只能蜷缩在这棵小小梅树下,伴着厚厚的白雪,抱着一个木盒,哭泣如痴儿。
一旁三人心痛极致,震惊极致。
察陵湄推开了宁澜一直阻止她上前的手,她快步走向慕息泽,指着他大声愤然道:“慕息泽!你根本就不是不信她,你是不信你自己,你不信你自己值得她这么去爱你,弃了命也要成全你!”
男子的哭声伴着不断疾速而过的风声渐渐减弱。
慕息泽抬头望了望这天,灰蒙蒙,一片死气。
他干笑两声,放下了木盒。
一掌,狠狠击在自己胸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洒在那漠漠雪地上,比散落的梅花花瓣更加红,更加惊艳。
宁澜飞奔过去,立即扶起倒身在雪地上的慕息泽,大呼:“慕息泽,你疯了!你对自己用落风掌,还用了几乎十成的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喜迎结局~~~不会骗你们的,HE就是HE!
第一百一十章 终·念念可息
北翟每一年的春夏秋冬都是相似,尤其寒冬; 没有任何不同。
大雪一场一场的下来; 覆盖住池铎每一寸土地,白茫茫一片。
每年岁除之夜,北翟宫内本是要设宫宴; 王爷宗室但凡与皇室沾亲带故都会来参加这除夕夜饮。只不过自慕息泽即位三年以来; 这除夕夜宴便被停止了。各个宫室可自行过除夕之夜; 宗亲也可在家过; 无需进宫问安。
而宫里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这一晚,皇上是从来不待在宫里的。至于去了哪里; 却也无人知道行踪。
齐真巷的睿王府本该重新修整,作为新的府邸成为其他宗室的住宅。只不过皇上却吩咐了这个府邸不准动; 曾经在睿王府服侍的人除了一个柳管家之外其余也全都遣散了。柳管家是最早到这府邸伺候的人,且无家属亲眷; 因此平日里; 变成了睿王府唯一一个人。
他知道慕息泽留着这府邸不让动自有他的原因; 保留这府邸一模一样; 三年不变; 无非是为了那个三年前香消玉殒在点梅阁的女子。
只不过慕息泽一年也便只来一次这王府; 如今他身为皇上,诸事繁琐,平日里自然只是呆在皇宫内。
唯一的这一次,便是除夕; 一待便是半个月,每年直到开朝才会回宫。
梅夭春的酒香已经盈满了整个点梅阁,慕息泽大开着点梅阁的门,任除夕之夜的冷风和大雪飘进这阁中,阁内灯影斑驳,空空荡荡,只有这一人。
桌上放了几个酒坛,一个酒坛已经喝尽,胸前一副被酒浇湿了一大片。他一丢那坛子,那坛子落到了庭前,之后便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正要打开第二个坛子,却被人用手按下了。
宁澜夺过他手中的坛子,拿过他的手,搭上脉搏,皱了皱眉道:“你没有吃我给你药?”
慕息泽伸回手,未答一字,重新夺过那酒坛。
宁澜有些愤愤,一把将那坛子扔到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是皇上,我管不了。但曾经在绊雪谷,我好歹也曾做过你三年的师兄,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吃那药!你中的是寒毒,熬了这三年,滋味很好受吗?”
慕息泽冷冷一笑,眼神木然,“她受过的苦,我也要受一遍。”
宁澜叹息,眼前之人真是疯了。
三年前,他那十成力的落风掌几乎一掌杀了自己,幸而当时他情绪崩溃,形神涣散,没有击在最要害的位置,才将他救了过来;结果他又去了不归崖,重新中了寒毒。他于霍秉恩有恩,这火鸳根倒是易求,结果却不肯服药,硬是要生生受这一月一次的寒毒蚀骨之痛。
“你是算计好的吗,这寒毒比当时当时公主中的深,却又恰好不至于丢了性命。如今,你因此废了大半身武功,你以为公主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她不会看到的,她再也不会看到了。”
慕息泽拿过桌上的酒,猛然灌入自己嘴里,梅夭春的酒气再次染满这整个房间。宁澜转身,正要出门,又听见后面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慕息泽面色惨白,唇色泛青,针扎一般的苦痛席卷全身。
“把药吃了,马上吃!”宁澜拿出药瓶,塞到他的手中,却被他一手扔了出去。
“你——”宁澜看着那滚落在外的药瓶,眉头紧拧,深深叹了一口气,又低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她不活过来,你就要带着这寒毒一辈子,折磨自己?”
“没错。”
寡淡的嘴唇微弯,痛到骨子里,身体痛,心便少了一分痛。
“她没死。”宁澜缓缓吐出三个字。
慕息泽一怔,看向宁澜,随即干干的笑了两声:“你别骗我了,带着你的药走吧。这点梅阁我要一个人呆着。”
“她真的没死。”
仍然是那个缓慢却笃定的语气。
慕息泽站起了身,眉头凝重,看向宁澜,“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死了,三年前,她就躺在这屋子里死的!”
“她现在还好好活着,你吃了药,我会告诉你当时发生的一切。”
“宁澜!”慕息泽厉声抓起他胸前的衣服,“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就是你,我也不会……”
宁澜一把拿开了慕息泽的手,走到阁外将那药瓶拾起,递给慕息泽,镇定道:“你吃药,吃完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慕息泽一把拿过他手上的药瓶,将药倒了出来,仰头尽数吃下。
“我吃了,你快说!”
宁澜看着那滚落在地,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瓶,叹了口气坐下道:“她在玄镜山庄,付易安那里。当时确实有人服了腐心丸,只不过服的人,不是她,是她身边的一个叫银葵的丫头。”
“可是,那天我见到的明明是……”慕息泽喃喃,忽地抬头望向宁澜,瞳孔微缩,“是你,是你帮她用了易容术……”
易容术,当年医仙白湛也用过一次,便是在当年进宫将慕息泽带走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用了易容术。宁澜是他的弟子,自然也是会用这易容术的。
“没错,是我。当时我本要来看你,结果碰上了正要出门的银葵,她求我救公主,却解释不清楚,只说愿意代公主去死,我当时却也有疑,觉得这些事有隐情。于是那日特意去了点梅阁,暗示付易安出来叙话。付易安将公主吃的药换成了安眠药,公主她夜间就被带出府了。”
慕息泽怔怔坐下,眼里是惊异,惶然,却掩饰不住那厚重的喜色,“竟然是如此……那你当时便知道这一切?”
“不,我并不知道。付易安并未告诉我任何事,恐怕也是怕我告诉你,再多生事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没死!”慕息泽喜中透了愤怒。
宁澜叹息,“当年你成为储君后,我去见过一次公主。我们擅自做主将她救出府,她又因为银葵的死,十分自责。也不愿再回到这是非之地,挑起什么波澜,便不让我告诉你。”
慕息泽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
“玄镜山庄。”
“等一下!”宁澜上前拉住慕息泽,“你这样去,会吓坏她的。而且,她……她现在有了孩子。”
慕息泽全身顿住,转身看向宁澜,眸中那光亮突然像死水一般静下来,他颤颤启唇:“她和付易安,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这样也好…。。”
“不是,那孩子是你的。”
“你说什么!”
慕息泽双手扶住宁澜双肩,双眼里重新燃起了更加光亮的喜色。
宁澜觉得肩上力道沉重,后退了几步,慕息泽才放开他。
他缓缓道:“当时她离开时,我怕那安眠的药剂量太重,损了她的身体,便替她把了脉,没想到当时她竟然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现在算下来,孩子应当已经三岁了……”
慕息泽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他在房内快步踱步,只是不停喃喃:“我有孩子了,和念念的孩子……”
他又过来猛烈摇着宁澜的肩膀,笑道:“宁澜,我有孩子了,和她的孩子……”
宁澜后退几步,看着从大悲中缓过来,如今喜上眉梢的慕息泽,又是如痴儿一般,默默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会去找她,只是她经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平静了三年。你真觉得她会随你回来吗?”
“她会的。”
“诶,你……”
慕息泽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点梅阁,宁澜知道拦不住这个人。
当初他答应夏念的事情,今天也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只是他猜测,如果夏念知道慕息泽这三年这般折磨自己,恐怕也不舍得不见他。
宁澜一个人坐回桌边,看着放在桌上的梅夭春,闭了闭眼,眉心浅蹙,独自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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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本该是寒冷的日子,只不过在南召国最南边的玄镜山庄却仍然未及半点冷冽之气。花,该绽的仍然绽着,草木,该绿的仍然绿着,少了几分冬日的肃冷。
易青堂前的阶前草碧落落的铺在地上,旁边几株结香树郎朗地排在那竹子高篱边上,那一片竹叶时不时被风吹动,便发出沙沙的响声。
易青堂内,有两人,付易安坐在书桌一边,坐在另一边的是一个幼童,大约三岁。孩子眉目清秀,是少有的好看。
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