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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子好疼。
有一块柔柔的丝帕塞在喉咙里，温暖干燥，吸光了他所有的声音。
他开不了口。
姜勤风有些无奈地看着那群催命的人，转头看向江佑邻。
“走呗。”
江佑邻呼出一口气。
他明白，这一次，身边的人走过去，就再难回头了。
修仙路，长漫漫，身无灵根，终究有缘无分。
但总还是要，最后说点什么吧。
“那……你还要这个吗？”
姜勤风回头一看，那玉晶莹剔透，灵气逼人，在江佑邻白皙的手中愈发光彩夺目。
临江水玉被能工巧匠雕刻成龙之六子霸下的模样，栩栩如生，蕴含着丰沛的水灵气，就算在上清境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如今却被它的主人这样捧着，送到姜勤风的眼前，微颤如叶上荷露，如同赠予一颗珍贵的心。
姜勤风挠挠头：“我不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没帮上你什么，无功不受禄——咦？你怎么又哭了？”
“你……你当真不要吗？”他的声音发着抖，眼睛发着红。
姜勤风见纪阳辉他们催得紧，想了想还是为难地接过来：“谢谢你。”
系统提示道：“恭喜你，主人！你与江佑邻的誓约通过系统因果力的考核，奖励一张S级情缘卡【江佑邻·以心换心】~”
姜勤风愣住了。
誓约……吗？
知道宿主疑惑，系统立刻展示这张卡片：
【卡名】：江佑邻·以心换心
【特殊性】：玩家接受NPC信物触发
【攻略对象】：江佑邻
【任务内容】：玩家向江佑邻承诺一定回来见他。
【奖励内容】：成就值480点
【卡牌专属奖励】：完成任务，掉落S级情缘卡【慈悲心·施恩布德】*1
江佑邻连忙用手背抹干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笑了：“真讨厌，真讨厌，我明明很少哭的，为什么眼泪水在你面前都快流尽了，一次两次三次，你一定很烦我吧——”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陷进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江佑邻浅褐色的瞳孔瞬间扩大，眼光波动，化作碎星残宇，飘散得那样的轻，那样的远。
“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少年在他耳边赤诚地承诺道，热气吹拂过他的耳郭。
“……嗯。”
大概这样就足够了。
江佑邻想。
系统提示：“恭喜主人完成任务！获得成就值480点，奖励S级情缘卡【慈悲心·施恩布德】*1，这次任务完成得好快啊。”
姜勤风望着江佑邻满足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天师门终于找齐五个新选弟子，修士们都欢呼雀跃，就算是深夜也偷偷饮酒狂欢，总算可以回上清境了！离开公孙赢的压迫，又是一条好汉！
第二天的清晨，众人皆收拾齐整，跪了一排，乖乖在公孙赢面前受训。
也只有新选弟子还不曾领会过公孙仙师的凶残冷酷，好奇问道：“上清境在哪啊？我们怎么去啊？”
好在公孙赢心情甚佳，不与他计较，食指向上：“在那。”
九天之上，俯冲下一匹银色巨龙，破层云，斩巨雾，犹如一条银鞭，盘旋在江城府的上空，将其圈禁自己的禁土，黄金竖瞳冰冷地注视着这群渺小的修士，龙须飘舞，龙鳞闪烁——
竟是一匹举世罕见的五爪真龙。
公孙赢却见姜勤风神情失落，走过去打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怎么了？也喝酒了？”
姜勤风侧过脸：“……没睡好。”
四周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江佑邻……没有来。
“小孩子想哥哥呢哈哈哈。”李青走过来把姜勤风从公孙大魔王手中解救出来。
谢灵檀把他低落的情绪收入眼中，默不作声，在走上龙背时，竟转身塞给了他一颗糖果。
第25章 第一张 主线一·仙魔大会（1）
日光金照，一条银色巨龙穿云破晓，飞往位列修真三大境榜首的上清境。
银光闪闪的龙背上竟然跑着一只圆乎乎、毛绒绒的小白狗，它尾巴愉快地左右摇摆，周身没有灵力波动。
真是无知者无畏，竟然敢用稚嫩的犬牙去咬硬比金刚的龙鳞。
“哎呀，生姜也太宠这狗了，一天天到底要喂多少吃食，我每次抱它都比上次重。”
李青蒲扇似的大手揉乱狗头，边抱怨边把小白狗抱回姜勤风的身边。
他们已经在龙背上驻营了十日，按照公孙赢所说，今天便能到达上清境。
姜勤风伸伸腰，走出临时驻扎的小帐篷，这十日里他教授谢灵檀入门心法的同时，自己也在拼命纳灵，一天天除了吃饭学习就是撸狗。
谢灵檀通常在姜勤风停止修行之后才慢慢睁开眼，那双魔瞳绚烂异常，光影错落，犹如两块深紫色琉璃。
如今他不再是笼子里那副脏乱可怖的混世魔王模样，紫黑色的中长发被银丝线编成一条细细的辫子，垂在脖子后，凤目薄唇，英气逼人，早早显露出后日里薄情剑神的风采。
谢灵檀身怀金土木三灵根，吸纳灵气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姜勤风，但在心法、剑招方面，他的悟性连公孙赢都赞叹不已。
“饿了？”谢灵檀问。
姜勤风点点头：“嗯。”
这十日朝夕相处，他们的关系自然熟稔许多。
“要给公孙叔送点吗？他已五日没进食。”
纪阳辉在旁边叹口气，闷闷不乐：“我昨天就送过，都没动，师父因为天师门耽误了修行，如今突破临近，肯定要日夜巩固修为，迎接雷劫的考验。”
姜勤风听完更担心了，刚想去公孙赢的帐篷边瞧瞧，门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数日不露面的公孙赢走出来，淡淡道：
“到了。”
现在银龙腹下，便是云雾飘渺的仙境。
流云倾泻，亭台楼宇，皆是朱墙金瓦，素雪般的琼花开了一树又一树，连绵不绝，随风舞动。
姜勤风鼻尖微微发痒，捉住一片在掌心，花瓣散成无数光点，随着云丝风缕，飞往远方。
耳边修士畅笑道：“那是琼光，逐日而飞，你现在抓不住它。”
他抬头，那些斑斓夺目的光点与白羽红顶的仙鹤一同前往金黄的日轮，灿阳烁华，满目俱盈无边瑰丽。
“……也太美了吧。”姜勤风喃喃道。
境中尘世，繁华热闹，隐约可见街道巷陌中，穿行掠步的不止腰中挎剑的修士，也不止安居乐业的凡人，头生双角的精怪，尾分六股的妖灵也漫步其中，怡然自乐。
“这里是境中尘世，除了上清境的凡人和修士，还有许多境外的散修、精怪，北边是有名的交易市场，什么鲛人的泪水啊，大能的修行秘籍啊，开皇境最上等的首饰衣裙啊，可以买到不少好东西呢……额，只要你有钱。”
许星兴一一解说，最后手指向更高的七朵云层。
七朵硕大云层以虹桥连接，空中飞舞着凤凰、游龙、灵蛟等仙人坐骑，时不时也有金轿、鸾车如流星滑过，瑰色穹宇，竟被装点成女子的华丽妆匣一般，珠光宝气，美不胜收。
“看那，分别是上清境的六个门派和上清大殿，天师门是最大的那一个，我们现在就回去。”
银龙应声，摆尾加速，快如闪电，层层向上。
天师门不仅负责为上清境挑选新生，也肩负着引导弟子入门修行的责任。
在这里，小修士们不仅必须修行最重要的筑基之法，也要学习基础的御剑、飞剑、文史、修真常识等课程。
与姜勤风的现代经历不同，天师门的学生只要通过考核，证明自己的能力，就不必浪费时间继续上课。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公孙赢也难得说句温情话，只可惜他刚落地，就不得不去处理一大堆事务，把新选弟子交给纪阳辉三人后，转眼工夫就不见了。
纪阳辉低头看他：“生姜，你与旁人不同，天师门最好的院子就是为你准备的，可以一直住到十月十日的入门弟子选。你带着小白，跟着星星过去。”
姜勤风回头望望谢灵檀与其他新选弟子：“那……他们去哪里住？”
“天师门的新月别院，专门给小师弟小师妹住的，三人一间房哦。”
姜勤风心想他们一人一狗住再好的房间也没什么用，他想多观察观察谢灵檀，等足够信任的时候，再表明身份，而且谢灵檀对他没有太多防备，没准还能得到其他玩家的信息呢。
“我想和哥哥们一起住新月别院，阳辉哥哥，可以吗？”
小少年的头发柔软而蓬松，圆溜溜的黑亮眼瞳，与他怀里的小白狗像极了。
纪阳辉笑了：“当然可以，那你现在需要和他们等一会，别院还在收拾。”
大约过了个把时辰，一位温柔可亲的女修士过来，把姜勤风他们带进了新月别院。
按照招生的顺序，姜勤风果然和谢灵檀是室友，不过谢灵檀出身贫寒，并无天武，所以方才被人带去库房领一把宝剑，与大部队分开了。
姜勤风没什么行李，抱着狗走进新宿舍里，直接遇上了新室友。
新室友是个矮小瘦弱的男孩，两颊上长着均匀分布的小雀斑，有些俏皮的可爱。
姜勤风走进去时，他正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翘着脚。
“哎呀，你是？你是江勤风！江二公子哎！”
见着来人，他立刻爬起来，大呼小叫地围过来。
“我，我叫徐小凤，也是临江城人，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嘿嘿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姜勤风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瞥见小雀斑的脚下踩着一本书，提醒道：“你脚踩着书了。”
徐小凤笑着把书一脚踢开，姜勤风这才注意，他的床边床下全是大部头的书籍，写着《丹药入门》、《炼丹心得》、《奇奇丹师传》等字样。
“你想当医修？”
徐小凤露出吃了大便的表情，小手摆得飞快。
“不不不，这都是我阿姐给的，我们徐家世代在临江城开药房，我阿姐是天医门的弟子，他们都想要我继承衣钵……哼哼，可我偏不！”
姜勤风：“为何？”
“天医门都是女修，我一个大男子汉去那里干什么！”他气鼓鼓地说。
“那你想做什么？”
此问一出，徐小凤又咧开嘴地看着姜勤风，
“当然是像您一样，挥剑砍魔人，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剑修啊！您别躲啊，别谦虚，天师门都传遍了，您是大英雄！以后我就是您的小跟班！”
姜勤风被这小孩的热情弄得措手不及，躲到一边，哪成想他又追过来。
徐小凤一双贼手把小白狗抱起，喋喋不休：“您这麾下神兽，又是什么高贵品种？哎哎哎，您别说，让我猜猜！白龙？白泽？还是白山神？”
“汪……”小白狗的眼神无辜极了。
姜勤风连忙把它抱回来，汗颜道：“普通的狗而已啦。”
“您说什么？它不会飞也不会攻击人，更不会吐火喷枪？”
“……嗯。”
哪知徐小凤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的雀斑跟要飞了似的。
“哇塞，我从小到大只养过那种可以喷火喷水喷毒的灵兽宠物，凤凰啊鸾鸟啊，麒麟我爹都带我看过，无趣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不一般的宠物！不愧是我的英雄！”
姜勤风：……我怀疑你在炫富，但我没有证据。
估计是说渴了，徐小凤跑到桌子边给自己沏了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