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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邻在身后取出一把匕首,平静地将它慢慢抽离。
“足够了。”
他莞尔一笑,就算身处这样的绝境,风姿依旧是美的。
“你愿意为我说话,就已经足够了。”
“我与上清境的雪魂公子姜勤风并非亲生兄弟,当年我江家看他身怀绝世灵根,强硬将其纳入门下,这些年,上清境因着他,为临江提供诸多好处与便利。”
“假意与他接近,不过为了讨好,实际上每日每夜都在嫉妒姜勤风,恨不得挖掉他的灵根,喝干他的血。”
他声线在颤抖。
寒光凛冽的刀面,倒映着他一双微红的杏眼。
“不、不,阿佑!你要干什么!!”江夫人大声哭喊。
“噗嗤——”
锋锐刀尖穿透胸口时,只有一声闷响。
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他没有灵根,匕首插入的不仅是他的心脏,更是他的灵田。
这一刀又狠又准,裹挟着惊人的灵气,将半颗心脏绞灭得血肉模糊,也轻而易举,便把他多年熬出来的修为毁于一旦。
江佑邻半跪在血泊里,又马上强撑着站起来,他松开染血的匕首,用力投掷到悬崖之下。
悬崖深不见底,一把匕首落入其中,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
可他眉目间染上愉悦的笑意。
“这样的灵根灵田……我早就不想要了。”
“不——不——”
江夫人突然爆发一声嚎哭,崩溃地栽倒在地,霎时泪流满面。
“不是的啊,我不是为了阿佑才犯下那些罪行,我就是受不了他们瞧不起我们江家,瞧不起我余芳,都是我逼的,全是我逼的,一开始他都不肯吃,全是我填鸭一样灌进去的,对不起,对不起,阿佑,为娘对不起你……”
修士看江夫人实在可怜,处于好意去扶她起来,对方却有如遭到雷击,惊叫出声,用头撞树,谁也拦不住。
她一边撞,一边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灵樾连忙把她打晕,焦急道:“糟糕,江夫人好像疯了!”
江佑邻垂头不语,虽没说话,脸色却更白了些。江城主更是身形摇晃,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么一闹,打算处死江家人的修士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条,算是过了。
公孙赢抬了抬眼,继续问:“各位,不觉得此次仙魔大战中有些蹊跷之处吗?”
“关押高阶魔人的锁灵笼到底被何人破坏?这一仗,诸多消息都透露出去,连几位皇子的行踪都被魔修知道得清清楚楚,险些误了大事,若是没有人给魔修通风报信,怎么会如此巧合?”
如刚才一样,追行修士呈上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样样齐全。
众人一片哗然。
如果说灵田一事,江佑邻还情有可原,但私通魔修,真真是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
姜勤风一怔。
公孙赢不是冲他来的,就是冲江佑邻。
江佑邻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脸色惨败:“……那不是我做的,我江佑邻发誓,我从未与魔域勾结,在这件事上,我是被人诬陷。”
“你说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了?挖灵根,补灵田的罪行,证据确凿,你想着早晚被仙道发现,不如投靠魔域,也理所当然!事到临头,还要狡辩?!”
一修士大斥道,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丧命于高阶魔人之手,对这个叛徒自然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捅穿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我——”姜勤风刚欲出声,被卿夫人拦住。
“雪魂公子,我劝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远在上清,我们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你要是再这样阻拦,恐怕怨恨难平啊。”卿夫人拦住他。
谢灵檀蹙眉:“仙魔两道,争端无数,小风,没有证据,你不要插手。”
“各位仙长,我江某人代孽子向你们赔罪——”江城主双膝跪下,沉声求情。
江佑邻神情一痛:“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不要为这件事给他们下跪,孩儿绝无可能背叛仙道……”
“啪!”
“孽子,住口!”
江城主胸口起伏,大步流星地走到江佑邻面前,狠狠甩他一个耳光。
雪白的脸颊登时出现一个红色的掌印,火辣辣的疼。
可身体上的疼,再怎么样,都抵不过他此刻的绝望与悲痛。
“我忙于城务,对他们娘俩一直缺少关心与管教,是我江英豪的错,才造了这么大的孽,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求什么恩赦,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能不能,能不能用我一人的性命,换江佑邻活下去?做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一瞬之间,江城主头发变成花白一片,眨眼一看老了十多岁。
“快,快拦住他——他要自爆了!!!”黄晶晶吓得惊慌失措。
自爆,不仅意味着□□不再,更是魂灵破碎,永远消失在天地之间。
“砰!!!!”
江佑邻挺着白皙的脖子,闭上眼睛,泪痕斑驳,有如一只引颈待戮的天鹅。
“我们、我们可没想到会这样啊……”
“他们这也是罪有应得吧?唉,你看就剩下两个,噢,一个江大公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江大公子,你看看,你看看,这样深重的罪孽,父母皆为你连累,我黄某人可是好几百年都没见过了,不好处理,不好处理啊。”黄晶晶叹气道。
青灵樾垂眸:“黄境主,他现在灵田尽毁,命不久矣,自己的母亲也在面前疯掉了,父亲也不在,这……”
“姜勤风,不,你我身份有别,如今我是罪人,要尊称一声雪魂公子。”
江佑邻目光凛冽,直视呆愣的姜勤风。
“我虽一直讨厌、憎恨你,觉得你装模作样,道貌岸然,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吗?过来,我说与你听。”
“不,阿佑,你不会死的……”
那个悬崖上的红衣男子微微一笑。
他甚至虚弱得站不稳身形,勉强靠在姜勤风的耳侧,低声道:“我被众人推到的时候,你千万要记得——”
“记得什么?”
他没回应,只是握住弟弟冰凉的手,意味深长地放在自己破碎的心口。
姜勤风瞳孔猛然收缩:“阿佑,你不能——”
“千万要记得,这样狠狠地,推我一把。”
“不!!!!”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江佑邻唇角绽放一抹柔和的微笑,不同于过往乖巧的假象,这一次,笑意虽浅,却尤为真切。
“也千万要记得,不因为我而受任何委屈……”
无数往昔在脑中飞速闪过,阴冷的柴房、幽暗的甬道、染血的铁笼……最终最终定格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那个少年冒冒失失闯进来,打掉他手中的包子,拥抱他颤抖的身体。
其实那是江佑邻第一次发觉,他的人生好亮。
如果陪伴我死去的,是一道梦寐以求的风,那罪孽深重的魂灵,也会稍微变得轻盈。
能注视这道亮光,再次坠入永夜,真是太幸运了。
第139章 四十五 主线三·灵物救援(1)
今天已是问罪江家的第三日,也是江佑邻坠落悬崖的第三日。
数百修士搜寻; 未见尸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仙道修士们见姜勤风真能做到大义灭亲; 杀死恶贯满盈的兄弟; 行事光明磊落至此; 倒也不好再做纠缠,纷纷眉目舒展,颔首抱拳; 表示敬佩。
“这也没什么好找的,那个江佑邻体质特殊,心脏灵田合为一体,一刀下去,修为没了; 命也没了,这是杀了自己两次啊,哎,大罗金仙来都救不了!”
上清修士放飞数只红纸鹤; 那些红色的鸟儿飞遍山野; 怎么也探寻不到目标的踪影。
“我们干嘛为一个必死无疑的人费这么大力气啊?”灵宝修士抱怨道。
“嘘——小声点; 没瞧着雪魂公子和他朋友在那边吗?”
姜勤风伸出手掌; 一只乖巧的红纸鹤循着熟悉的气息; 翩翩降落在他白皙的掌心; 他二指合并; 轻轻一点; 纸鹤摊开,绛红色的方纸中包裹着一丝细细的头发。
红纸鹤用以寻物寻人的关键,便是原主身上的媒介。
他并非独自一人,徐小凤发现好友停住脚步,立马关切地凑上来。
“这小纸鹤,怎么飞到生姜身边来了?”
“因为气息相近吧。”
燕倚云也抢着回答,此时的她恨不得把小生姜亲亲抱抱举高高,摸摸揉揉顺毛毛。
姜勤风伸出手,拿取那丝头发。
下一刻,发丝无声自燃,与红方纸一起蜷缩在他的手里,最终化作灰烬。
他的眼眶登时就红了。
“小风,媒介离开纸鹤,失去法力,自然就会消失,并非不详的征兆……”
一边的徐小龙瞧他神色有变,忙不迭开始解释,连语速都比平常快很多。
姜勤风一抬头,他的身边原来团团围着这么多人,徐小凤、徐小龙还有燕倚云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他将手中的灰烬吹飞,浅浅一笑。
“嗯,我知道,没事的。”
其实未见尸骨也不见得是坏消息,至少能欺骗自己,阿佑还活在世上某个角落。
“小风,你已经不吃不喝找了四天,连眼都未合过,是不是……”燕倚云小心翼翼地提议。
该放弃了?
这么一个浑身带血的人落入悬崖下的野林,豺狼虎豹,妖兽鬼怪,很难说会不会被吞吃入腹,死无全尸啊。
就算找到又如何,处于朋友自私的角度,这样一个人找到了,对姜勤风没有半点好处。
是该有个人来劝醒他。
可没有人愿意,没有人会有那么冷硬的心肠,告诉姜勤风,你放弃吧,你的阿佑哥哥肯定死了,你再也找不到他,见不着他了。
燕倚云咬着嘴皮埋怨:“谢哥这个时候跑哪里去了,也不来管管自己的小男友!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你渣男!配不上我们小凤!”
“燕倚云?”
谢灵檀的声音。
害,这真是说曹操就到,骂渣男渣男就好。
谢灵檀看向姜勤风的眼神含着说不清的怜惜与心痛,浅紫色眸子中透着浅浅薄光,与此同时,他的神情略带疲惫。
“小风,虽然江佑邻走之前,已经说明你与江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现在仍是江家唯一的嫡系,许多事情需要你来接手,要不然,江家当真要从临江城完全消失了。”
他并不关心江家如何,甚至对江佑邻心有防备,若不是姜勤风在其中调和,万万不会相安无事,不眠不休搜集整合商国局势、临江材料,保全江府余人,不过是为了小风能早日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
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好不好?
这也是在场所有关心姜勤风的友人们,现在最大的心愿。
听完他的话,神色郁悒的小公子果然有些动摇。
在江佑邻坠落悬崖的一刹那,姜勤风耳边响起了无比熟悉的提示声音。
系统:“恭喜主人!你与江佑邻的生死之约通过系统因果力的考核,获得SR级情缘卡【江佑邻·舍生求死】。”
什么生死之约,他当时被江佑邻用定身咒定在原处,不得动弹,就算那样,都心怀希望,想着自己一定能救回他,更从未想过定什么生死之约。
姜勤风眨眨眼,犹豫片刻,选择查看卡牌。
他想看看,江佑邻到底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