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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堕仙,断不会拖着残躯活过四年!
饮溪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强行稳住心神,慌不择路掩着身形走出去,远离这扇门,远离这处院子。
什么是罪大恶极之事??
什么是罄竹难书??
天道断不会将一个好好的神仙逼至如此境地。
若笃究竟做了什么事?
夺路而逃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饮溪这一颗心始终狂跳不止。
她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这几日若笃待她如何,饮溪自然知道。
将迷路在结界中的她救出,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衣裳膳食……将她照顾的处处妥帖。
诚然,若笃待她是极好的,好到即便此刻发现她是一个堕仙,饮溪也生不出半分厌恶。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仙生里不曾遇到这么大的事,此刻无助彷徨,像只闯入陌生之地的小鹿。
这一夜,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翌日一早,饮溪换上了来时穿的衣裳。若笃推门而入时面色如常,她依旧是端来了早膳,仿佛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因知晓了她的身份,饮溪便有些紧绷,不知该如何与她搭话,干脆便少开口,生怕她看出纰漏。
若笃观她生性纯良天真,只当她还在为不能出入而沮丧,知晓这种事劝也无用,便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她心不在焉吃完了东西,才道:“我去林间采些药,兴许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回来。午膳就在厨房的锅中,你若感到饿了,只将那炉火升起来,烧两刻钟便好。”
饮溪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并未抬头看她。
若笃轻叹,抬手便要摸她的头,正要碰上时,又似乎想到什么,颇为顾忌的缩回来。
“等我。”她这么说着。
饮溪就这般枯坐在房中等,等到若笃出了门好一会儿,赶忙从床上跳下来,索幸她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恰好趁着她外出去探一探路。
这结界里的秘密太多了,饮溪此刻却一点儿都不想知晓,只想赶紧回去,回到封戎身边去。
路上她行的极快,这一次土地都干了,不再有泥浆和落叶拌脚。
只是走了约摸有一个时辰,便又陷入了一遍遍打转的境地。
饮溪的时间不多,正因如此更加一筹莫展。
看着四周几乎一样的大树,除了焦急再也没有旁的办法。
正坐在地上不知下一步要怎么走时,前方草丛里突然传来些许动静。
饮溪立马紧张的看过去,脊背挺立双眼不移。
只见那草丛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眼看着上方一**动在挪动。下一刻,一只小鹿头出其不意便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饮溪愣住了。
那鹿看向她,也不动了。
这鹿越看越眼熟,饮溪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深,就见那小鹿动了动身子,接着从草丛里露出了半个身子,也露出了腹部一块明显的伤痕。
——原来是它!!
饮溪忍不住激动了,忙不迭坐起来:“你可让我急坏了,还好你没事!”
还好它没事,也不枉这几日还在为它忧心!没想到那日那般恶劣的情况下它竟成功活了下来,这只小鹿不愧是她饮溪仙子亲自看中的鹿,幸运的紧!
那鹿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看她,似乎可以听懂她的话,这一次没有躲,甚至试探着上前,搜索的用小角蹭她。
饮溪高兴的摸了摸它的头,随后又丧气下来:“唉,原来你也入了这结界,也不知道是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
鹿忽然抬头看着她,随后蹄子踏踏地面,然后突然冲着某个方向跑了出去,跑出去一截,又回头看她。
这是……要她跟着走?
饮溪一愣,随后不愿再多想,果断跟了上去。
那鹿走的路都很偏,饮溪走的不太顺畅,也不知跟着走了多久,竟然走到一片空地,那空地上有一个山洞。
鹿没有停,走到洞口,回头看了看饮溪。
饮溪跟着入内,这山洞比现象中大,前方乌漆嘛黑一片,不知小鹿是什么意思。
正要继续走下去,脚下忽然踩到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慌,形状长圆。
她一低头,松开脚。
那是一截人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了一段内容,大家记得看一下~最近尽量别出门啦,出门也要记得带好口罩,祝大家都能安稳过个好年。
第42章
饮溪缓缓收回脚; 眼睫微动。
她慢慢抬起头来,整座阴暗的山洞就此尽收眼底。
从她的脚边; 一点点挪至山洞里广阔的全景。
白骨铺路,尸骸成山。
今日; 饮溪真正见识到了。
那洞中阴冷之气一阵阵递到她身上; 她浑身连带着手脚冰凉僵硬。
要死多少人,才能有这般景象?要死多少人; 才能让着洞中阴气大盛; 以至周围寸草不生?
饮溪不敢想; 更不想知道为何这洞中会有这么多的尸骨。
那小鹿自入了洞中起便很是安静; 站在洞中回身望她。而它脚边是一具尸骸; 那尸骸只腐烂了大半; 还有半颗头颅,此刻那乌噔噔的眼珠便直直对上了饮溪的双眼; 死气沉沉,无一丝情绪。
她心中惊跳,忙收回视线走出洞外。
外头日头正好,饮溪身上却无丝毫暖意。
天上与地上的距离有多远呢?这云层之上卯日星君正在当值; 她不知此刻多想寻个法子告诉他; 让他看到自己; 好将自己从这鬼怪的地方救出去。
可烈日几乎刺伤了眼,饮溪心中知晓,这点距离此刻就是天地间最远的距离。
小鹿为何带着她来这里?为何要她特意看到这些东西?
那尸首的主人显然并未死了很久,可若笃却说此处已四年没有旁的活人了。
一连串的事情蹿入脑海; 一时是若笃堕仙的身份,一时又是这结界内成山的尸海。
平心而论若笃待她极好,饮溪不愿将这两件事联想于一处。
又或者说,这结界本身就是若笃设下的,若是如此那事情便能有了解释。
正沉思着,小鹿忽而从洞中跑了出来,立着远处动了动耳朵,接着便头也不回钻入草丛里跑了。
饮溪追着跑了两步,登时便看不到它的身影,心知它这次是真的走了。
她虽然历过的事情不多,却晓得不能再全然信任若笃了。她既瞒了饮溪身份,那自然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了饮溪是仙,岂知她是否还瞒了更多?
这么一想更是心乱如麻。
顶顶聪明的仙,此刻遇到了顶顶大的麻烦。
背后就是那堆满尸骸的山洞,饮溪无论如何也不愿在此处停留,顺着这一条路便往出走。既然前头的路走下去便是碰壁,倒不如四处走走看看,兴许能找到一线机会。
这林子长得处处相似,周遭连景致都相仿,她也不知自己走上了哪条路,更不知走了多久。
体内一遍遍运着气,一遍遍落空,饮溪摸了摸手腕上临走时封戎送给她的镯子,又想到了封戎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鼻尖一酸。
想回去,想要见他。
她才不要陪在若笃身边,她不要若笃对她好,更不要若笃代替他!
*
两天两夜,封戎几乎没有合眼。
雨停了,可御林军搜遍了整个山林也没有仙子的身影。她当真就是如楚炎卦象上显示的那般,一点痕迹都不留。
楚炎更是一时比一时焦躁。
皇帝已经等不得了,他要走最快的那一条捷径,不惜屠山也要找到饮溪!
可更怪的是,这山中竟没有一个精怪。凡是山林,有山有水,天地间灵气充沛,正宜妖物生存,断不可能这么大的陇寒山,连一只妖也无。可此时此刻,楚炎当真找不出一只妖的踪影。
这山太鬼怪了,只怕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藏着。
封戎就这么沉默着,眼眶微红,又一次听得楚炎战战兢兢报上消息。
他捏着鼻梁,轻言细语:“爱卿,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缘何你做到了国师的位置上?”
楚炎不敢说话。
封戎又说:“朕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你却一次又一次令朕失望。”
他笑了:“不管你这些年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朕总归是由着你的,更看在你为朕送来了饮溪的份上,是以对你极为宽容。”
他忽然凑近,似是极有兴趣般问楚炎:“朕的血,令你法力大增,是不是?”
楚炎脸色剧变。
“原以为新登基的小皇帝好掌控,却不曾想反被拿捏住了把柄……爱卿心中,对朕也是一直有怨念罢。”
封戎一手松松搭在膝上,他此刻却像个一念之间便定人生死的阎罗。
他看着跪下地上那人,语调里是透骨生寒的冰雪:
“可你须得知晓,朕从来不是一个做亏本买卖之人,更不会白白留你性命至今。朕知晓国师的本事断不止于此,毕竟修了禁术走了旁道,而这禁术诱惑之大,竟让你宁愿被逐出师门也要修习……朕的饮溪能被国师留至今日,足见国师本事非凡,可见这禁术十分了不得。”
封戎看着他,眸中一闪而过狠厉。
“上一次,朕便说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日这个时候,朕要见到她完好无损出现在朕面前,如若没有——你从朕这里得到的,朕只好加倍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九卡文,写到这里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四分。怕大家早上看不到更新着急所以放了这些出来,下午会二更补上,别急(:з」∠)_一切等我睡醒再说。
第43章
饮溪失踪在林间的第三个晨间; 长孙星阑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小将军那夜追着饮溪而去,在林间淋了一夜雨。因想到一个小姑娘半夜在荒郊野岭中遇到这种事; 不知该有多害怕,更不知她身体受不受得住; 是以冒着雨几乎找了大半夜; 到天际微凉时,才靠在一处山洞里打了个盹。
长孙星阑走之前曾与手下小将有过约定; 若饮溪自己寻了回去; 他便点几只信号弹; 以此来互通消息。
整整一夜; 营帐那边未有消息。
长孙星阑更是一刻也不得歇息; 心中焦虑万分; 只怕她在山中遇到什么事。可几乎寻遍了深处的山洞,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夜雨过后若她有走动更是该留有明显痕迹; 偏偏这林间一副无人造访的模样。
此刻他心中不仅焦急,更多的是愧疚。
若当时不留她一人在那里就好了,若当时能将她看在身边就好了,若当时他能早些回来……便不会让她此刻深陷于危险之中。
长孙星阑几乎不停歇的找了两夜; 食野果充饥; 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之下; 第三日终于决定回去。
这等情形,看样子仅凭他一人是不行的了,而他此次出行没带什么人手,且得禀告皇帝; 在皇帝面前求得一个情面,加派人手出去寻,兴许还能将人找回。
这几日他几乎时时刻刻在心中想着饮溪,她的一颦一笑此刻都成了狠狠扎在他心尖的刺。
原以为营帐处应当是一派和平取乐的景象,谁想还未出了深林,便遇见了一队眼熟的御林军,领头之人曾与他在校场之上比试过。
那人见了他也是意外,打量他褶皱不堪的衣衫与凌乱发丝。
京中世族小姐们心中的白月光,何曾以如此不羁的形象出现过?
“长孙将军?”
“林统领。”他一撩发尾:“不知林统领为何在此?”
那人脸色变了又变,一时惊疑:“将军不知?陛下身边的宫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