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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辛弯着腰低着头，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绷紧了许多，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
作为一名新时代的自然人，祁辛的体格比其他基因突变人看上去要清瘦不少。
祁辛从里面拿出了一双黑色简洁款的拖鞋。
姜余的眼皮掀了一下，这双鞋的旁边就是自己给他买的那双拖鞋，明明也是黑色的，可他却从来都没有穿过。
“你回来了。”姜余看着他说道。
祁辛把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和西裤脱下，挂在了晾衣架上，晾衣架转了一下，将居家服转到了祁辛面前，他没怎么看，就把姜余买了好多年的一身情侣装给拿了起来。深蓝色的卫衣和裤子，只有袖口那里有三条白色的条纹。这还是姜余在祁辛上大学时买的。如果换做是现在，他可能会直接买两身全黑的衣服，然后欺骗自己这也算是情侣装了。
姜余目不转睛的盯着祁辛看了一会儿，他即使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卫衣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格外出挑的五官，惹人瞩目的瓷白皮肤，清爽干净的头发，换上了大学时代衣服后的祁辛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学生。
这么想着的时候，姜余便注意到祁辛对着自己微微地皱了皱眉，他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眼眸，熟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早就没有了早年间的羞涩。
祁辛不喜欢自己看他。
姜余转过身去，身后的祁辛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小机器人坐在了椅子上，晃着自己的腿说道：“哥哥哥哥快来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祁辛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他从姜余身边径直走过，卫衣上飘来一阵很淡很淡的清香，这是姜余滴的花露水，他喜欢在洗完衣服后滴上几滴，把衣服泡上一会儿后再拿起来晾晒。这个味道已经很模糊了，比起花露水味，祁辛身上浓郁的味道更让姜余在意。
餐桌是可以拉伸的，三个人吃饭时多余的那一部分就会被姜余收起来。
小机器人坐在祁辛的对面，姜余坐在了祁辛的右边。
小机器人见到两个大人已经起筷了，终于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口蛋花汤，等汤咽下去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说道：“真好喝。”
姜余闻言笑了笑，机器人可以像常人那样进食，但没有味觉。
“吃点这个。”姜余夹了一个糖醋里脊给他，“最近的猪肉很贵，你可得吃干净喔。”
小机器人哼哼了一下，“知道啦知道啦，猪肉再贵哥哥也能买得起的，你就放心吧。”
姜余笑了笑，转眼看见祁辛已经吃了第二口烤鱼。烤鱼下面埋藏的配菜他还没开始动，按照往常的习惯，可能是想把面条和土豆留到最后再吃。
“今天不是要加班吗？”姜余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祁辛淡淡地说，“不算早。”
“今天上班累么？”姜余看着祁辛的侧脸问道。
他明显的察觉到祁辛的侧脸僵硬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咀嚼着焦酥香嫩的鱼肉。可能是公司里的事情不太顺利，姜余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想让祁辛回家后对他说一说在外面的事情，可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及过。
“还好。”沉默了一会儿，祁辛才不咸不淡地说道，“刚和物流沟通过。”
“物流？”姜余喝了口汤，想起来昨天看过的新闻，“包裹在运输过程中破损的这件事？”
“嗯。”祁辛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
小机器人在旁边插嘴道：“没办法呀蓝星那么远，飞船颠簸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太空里有那么多的垃圾要躲避呢，你就让蓝星人理解一下嘛。咱们公司不是包退换和售后的么。”
祁辛抬起头，眉心微微皱起。
小机器人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
祁辛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责任，明白么？”
小机器人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明白没明白。
姜余微微扯了扯嘴角，没打算开口说什么，祁辛教育孩子的时候他向来不去掺合。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比较沉默，只有小机器人在看着脑内的小电影，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因为祁辛在的缘故也不敢笑出声。
“姜余。”
祁辛又把面条和土豆留到最后了，提前烤制表皮酥脆的土豆片吸收了很多的烤鱼酱汁，因为时间比较长的缘故看起来似乎更软了。面条也又坨又俅，雪白的面条变成了暗暗的红色。姜余知道祁辛最喜欢吸面了。
“嗯？”因为在想着事情，乍一听到祁辛在叫自己的时候，姜余还有些迷糊，他愣愣地看了祁辛一眼，等到自己的目光接触到祁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时才回过神来。他立刻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第5章
“我需要化妆么？”祁辛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
姜余怔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过最近一两年来祁辛说的话越来越少了，更是没有说过几句废话，所以他在片刻的愣神后便老老实实地说道：“是最近要上电视了么？你很好，不需要化妆。”
祁辛不再说话了。
见到这个样子，姜余便浅浅地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两个人继续吃着饭。
可能是对待喜欢的事物要格外珍惜的缘故。祁辛总是放到最后才会去吃，不仅如此，他还总是一根一根的夹着吃。就连做打卤面时也是，总是先吃完卤再吃面，对此姜余很是不能理解，却也从没有开口问过。祁辛在吸面时还会看上自己两眼，似乎像是怕他偷吃一般。不过这也是刚结婚那会儿的事情了，现在的祁辛从来没有看过自己。或许祁辛自己不知道，但吃饱喝足后的他心情会变得格外的好，姜余在发现这个事实后偷偷的开心了好久，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如今要利用这个为之不多的甜蜜。
吃完饭后，祁辛去了书房，小机器人围在姜余身边，叽叽喳喳地帮着洗碗。
“姜余。”小机器人说道，“一会儿你要陪我打游戏么？”
姜余洗着碗，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先自己玩吧宝宝，我一会儿还要去赶稿，明天再陪你可以么？”
小机器人不高兴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呀？是哥哥挣的钱不够多么？”
“不是。”姜余失笑道，“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了？”
小机器人一五一十地说道：“刚刚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说是有一对夫妻正在打离婚官司，里面的妻子就没有上班，平时只在家里弄弄布艺什么的，也不愁吃不愁喝，每天过得挺滋润的。”
听到小机器人这么说，姜余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嘴巴已经问出了问题：“离婚？”
小机器人点了点头，“今天下午四点十七分的新闻，这对夫妻就在这座城市。”
姜余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丝瓜瓤，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离婚？”
小机器人想了想今天的新闻说道：“新闻上说，好像是因为丈夫怀疑妻子出轨了。”
“嗯。”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好像是在希望之后落空的感觉，姜余有些厌恶自己的想法，他望着时不时在自己眼前亮起红灯的洗碗机，轻轻地出了口气。下一刻，姜余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小机器人垫着脚看他，“喔你说他们啊，因为妻子非得要跟他离婚呀，而且还说不出来理由，所以丈夫就在庭审的时候说自己怀疑妻子出轨了。不知道为什么网上好像有不少女性网友支持这位提出离婚的妻子呢，我倒是觉得她可能真的出轨了，不然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好的生活不要呢。这是一个热评说的话。”小机器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似乎是在查看今天的新闻内容。
正在洗碗的姜余手微微抖了一下。
“其实……”听到姜余的叹气声，小小的机器人侧过了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道，“我也是怕银河政府把你抓走，他们不是不允许你上班的么。既然哥哥这么有钱，你为什么不活得轻松一些呢，像我一样饿了就充电，醒了就打游戏，没事做的时候躺在床上打打滚，无聊了站在窗台上发发呆，有时候还可以上网玩玩游戏。但是不要学那个妻子的了，她的婚姻太失败了。”
姜余耐心地听着小机器人喋喋不休的话，这些话他今年已经听过第三次了，婚后的第一年他和这位小机器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那时候的小机器人还不会对他说出这些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幼稚和偏颇，但姜余知道这个长不大的小机器人是在用自己所理解的，最好的生活方式来劝告他。
姜余的两只手都是湿的，他偏过头，心中阴湿的潮流缓缓地淌过，让他有些难以呼吸。姜余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着小机器人扬起的脸，挂起一个微笑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小机器人显然很高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红色的头发似乎也更为耀眼了一些。他站在板凳上，一双小腿动来动去，身体也跟着左摇右摆。高兴之余，小机器人似乎忘了，姜余每次都是这么答应他的。
刷完碗后，小机器人回到了游戏房里，姜余将厨房收拾干净后看着整洁一新的家，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好。他的脑子里都是那对正在打离婚官司的夫妻，一想到“离婚”这两个字，他的身体就像是过了一层电流一般，心里也跟着激灵了一下。这种感觉让姜余觉得很惶恐，他一边忍不住地想让自己抑制住这种情感，一边又忍不住地看向了关紧了门的书房。姜余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脊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个会思考的雕塑。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和祁辛结婚的那会儿，他并不知道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更不确定祁辛最疼爱的弟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所以姜余那时候对于小机器人的态度一直是客客气气，过于礼貌的。
自从自己陪小机器人打过一次游戏后，他对自己的戒备心理好像低了不少。依稀中，小机器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姜余想了想。
“我们甚至没有到达石油和煤炭的时代。”姜余说道，“我的母星，相对于大多数君主专制星球而言都发展的太慢了。在不久前，因为我和你哥哥的婚姻，它才躲避了被划为强国封地的命运。”
“你是因为这个才和哥哥在一起的么？”小机器人天真的问。
“不是。”姜余没有经过思考就否定了，“因为我喜欢他。”
说完后，姜余觉得有些暗自好笑，明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却被他说得这么纯白高尚。
“可你的母星确实得到了应有的好处呀，这都是在你和我哥哥结婚后才有的不是么？”小机器人进行了资料搜查和分析，他找到了今天的一条相对应的新闻，略显兴奋地说道，“我们的总理大臣在今早的会议上就’星球扶贫开发’计划上提出了不少观点呢，你看。”
小机器人将今天的新闻调出来，总理的投影在空中清晰的浮现。
“——这个扶贫计划里有你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