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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集上果然如女人说的，粗略一数就有十来个年轻男子残疾，几乎都是腿脚短缺，为什么会这样？原来矿洞里最长发生的就是坍塌，煤层不都是煤，还有混合着石头层。爆破的时候往往会引起通道部分煤层石头层塌下。
巷道有斜坡，有垂直。像他们这些小煤矿才去的都是斜坡，人跑的时候往往腿落在身后，有的人退就被落下的石头砸伤。没跑出来的就被活埋。冯澈将这些人都记录下来，冰兰也会上去装作买东西或擦鞋与他们攀谈。
离开大集，冯澈要吃东西，冰兰心情不好，“你怎么能吃得下？”
“为什么吃不下，他们可以干别的工作，如果小煤窑没安全防护他们都拒绝干活煤老板也会增加安全设施。弄成这样他们自己也有责任”
冰兰被噎住，“吃面！”
“饸饹面”
随便进了一家面馆，味道还是很不错，不知是气得还是累得，冰兰吃了一大碗。
兜兜转转，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拍了一些小煤窑和环境照片录影。两三天就这样过去，再次与当地村民攀谈的时候，两人很快被问是不是记者？
冰兰摇头，“我们是串亲戚的，我在外头上学，刚回来”冰兰的山西话还是很标准，冯澈说她掩耳盗铃。
“那就回去！回去再问外公家的口子，即使汪家不限制那些口子也应该关闭。你没看到这些小煤窑造成的恶果吗？回去就编辑一个视频。往各电视台发，稿子你会不会写？”
“我只做摄影”
好像有人说过他要写报道的！冰兰不计较，但是心里沉闷。
电话声响，“兰儿，你外公的口子出事了？你们要是没走远就回来一下吧”林祥生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坍塌，里面埋了三个人，正在抢救呢！汪磊说他可以帮着解决，就是要你回来”
“是不是那个王八蛋做的手脚？”冰兰已经咬牙切齿了，她的直觉就是这是是汪磊做的。
“没证据啊！你能不能回来？”
“我马上回去，你们快救人。别的口子出过这事吗？”
“怎么没出过？一般都是汪家出面跟家属私下解决，东家出钱”
“如果经公呢？”
“你舅舅会被判刑的，你外公能受得了吗？”
“明白了，告诉汪磊，我明天就回去”
电话放下，冰兰沉着脸道：“我们回去！”
“出事了？”
“我估计汪磊在外公家的口子做了手脚，矿洞坍塌，里面有三个人，正在抢救，就是不知道结果。要我回去。”
“那就回去！小小一个村霸怕他什么？”
“出了事找不到证据，要是死无对证结果只有私了和经公。经公我舅舅就要为这起事件负责”
二人出现在曹家时已经是第二的天了，曹家一片愁云，看到冰兰两人到了，老爷子叹口气没说话。
林祥生仿佛看到的了希望。
“外公，人怎么样？”
“只救出一个，里面两个出来后已经晚了”老爷子声音有些抖，他一再小心还是出了事。他在其他矿上干过活，知道哪里做不到位会容易出事，所以他很小心，都是尽量做到安全。
“什么原因？矿洞里不会无缘无故坍塌吧？”
“那天放炮后我们都检查好了的，按理说应该没事。白天还没事，可就在大家晚上进去干活的时候，两侧支撑的柱子突然折了，顶板下来，顶板上面的碳石跟着坍塌下来。
第431章 老乡 21
后面的都跑出来了； 最前面的根本来不及，那个重伤的已经被送去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大舅舅道，眼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缺觉。
“家属呢？他们说哪儿的人？”冰兰问。
“两个河南的； 受伤的是四川人”
“报案了吗？”
“报案？村长说报案了我们要被判刑”二舅舅道。
“但是不报案更严重，报案了可能就是赔偿，不报案就是故意隐瞒不报； 罪上加罪”冰兰学过法律； 将有关的法律条款一项项说了出来。
“最好是报案； 咱们愿意赔偿； 愿意接受惩罚”
“可是村长说了； 口子都是黑户，报案了全村的口子就不能开了，我们就是愿意报全村的人也不干”大舅舅道。
“既然私了要我回来干啥？”冰兰看向林祥生。
外面听着脚步声响起； 舅母等人叫着小磊，汪磊来了！
“兰儿回来了？真不好意思，刚走又让你回来了”汪磊这回更加自信； 只是瞟了一眼冯澈就将目光放在冰兰身上。还是这丫头够味； 身材好，气质好。
“汪大公子找我何干？”
“协助解决曹家矿难”汪磊直视冰兰，嘴角翘起老高，看吧！走了不是还要回来？
“我刚才跟我外公说了； 发生这种事马上报案； 不然就是故意隐瞒事故； 罪加一等”
“报案？你问问村里人答不答应？”
“那汪大公子想怎么解决？”
“用钱解决，死了人无非就是赔几个钱”
“那好啊，等家属来了他们只要要求合理钱我们出”
“你以为那些家属那么好应对？天天跟你哭爹喊娘赖着不走的多得是！耍浑打横的也不是没有！有的时候钱解决不了问题，都那么好解决还要我们干啥？”汪磊嘴角斜了斜，真是无知！
“你想怎么样？”冰兰忍着怒气问道，曹家男人都看着，听着谁也不敢说什么。
“很简单，这事我给你们摆平了！”
“条件？”
“你是聪明人，还用我说吗？”
汪磊邪邪一笑，看了眼曹家众人，“是平平安安赚钱还是等着死者家属天天上门跟你们闹腾，你们自己选”
“兰儿妹子？想好了吗？”
“我哪个也不选，我们选择经公”
“那你就走走试试？看你能走出这座村子？”汪磊放下狠话一甩手走了。
老爷子叹气道：“他一定找那几家了，他们一定不会愿意让我们报案”
“外公，舅舅，这个口子你还还愿意干吗？”
众人沉默，这是舍不得，也是，一年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谁舍得？
“兰儿，你想干啥？”林祥生道：“这事由不得我们了”
“外公，挖碳终不是长久的，我们给你们出钱，你们做点别的，”冰兰道。
“能做啥？”老爷子问道，像他们除了有些力气还能干啥？
“国道旁开一个饭店，大车店都行，要是加一个修理汽车更好。需要多少钱我们给你们出。国道一天往来的运煤车有多少你们知道吗？我是数不过来，找好位置，买块地皮不比受制于人强吗？”
老爷子和曹明山等人眼前就是一亮，表弟们当即道：“我跟小雨，小明他们去学汽修，等大哥毕业回来帮着管厂子，这是一个长期的买卖，加上饭店旅店这个买卖做的。表姐，地皮可是不好买，还有选哪儿合适？”几个小辈明显更感兴趣。
“我跟冯澈会帮你们，买不了，跟村里租总可以吧？这是以后的事，只要你们愿意，报案的事交给我们，冯澈自己就能去办好，是吧，冯澈？”
“没问题”冯澈忙道。
“我也跟你们学汽修，那个修理厂我们加一股可以吗外公？”林永志道。
“有啥不行，都是一家人，要是修理厂，旅店饭馆都开起来需要很多人，村里咱们是呆不下了，走就走！”老爷子道。
众人的阴霾终于散去了，夜里冯澈悄悄离开，车没开走，到外面只能靠他自己。冰兰相信他能，第二天汪磊来了一趟，冰兰依旧拒绝。
曹家人该吃吃，该喝喝，口子那边开始干活。两名死者被安放在棺材里等着家属到了去火化。一切好像回复到正常状态，口子每天都有人过去看看。家里更是有人明目张胆盯着。
村里加了很多巡逻的人，大家都盯着曹家，死者家属还没到，冯澈那边走了也没消息。
冰兰没打电话，只是等着。
两天后死者家属才来了，老的小的，媳妇孩子，加上陪同人，一家来了七八口子。来人抱着棺材哭的昏天黑地，在场的没有不动容的。曹家女人都跑过去，来了家属谁知道会出啥事？
冰兰将两家人看了一遍，心中有了大概印象。有的在哭儿子，有的在哭男人，有的在哭兄弟，有的在哭妹夫，姐夫。通过哭声就能判断出个人的身份。
家属哭完死人就开始骂曹家的人，场面混乱着。汪磊带着手下站在远处盯着这边。嘴角带着轻蔑的笑，让老曹家尝尝围攻的滋味吧！他们以为只要有钱就能办事？想的美！
冰兰看着要失控的场面也冷静等着，那些家属应该有心理准备。不会真的想打死谁给死者报仇。
老爷子等那些人发泄差不多了大喝一声：“行了！你们亲人没了我们也难过，更不想发生这种事。就是你们把我们打死了有什么用？死者能活还是孩子有人养大？你们的生活能解决？你们有啥条件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做”
“我们就要你们偿命？”一个男子道。冰兰知道这是死者张国忠家属的大哥。她根本不相信那人的话，那人眼里更多的是算计。
“你们确定只要命不要钱？”老爷子道，心里明白对方只是这样说说。
“对，我们就想要你们这些黑心眼，良心被狗吃了的老板偿命！”男人肯定这些人惜命，才不会舍得偿命。
“国有国法，你们去公安局告我们吧，要偿命也是公安局法院说了算，你们这态度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这俩兄弟家里都有妻儿吧？上面还有老人，你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要钱，只要命？”昨天冰兰给他们普及了法律，真面对法律能舍得口子也没什么。
拉着孩子的女人还是哭，谁都知道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又能如何？
家里没男人，没进项，他们怎么活？他们来前已经想明白，来一次无非是想拿到更多的补助。
另一家跟来的两个男人道：“你们打算赔多少？我姐夫两个娃，还有这两位老人。他死了，一家子没活路，你们要负责将孩子养大，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
“你们要多少？”老爷子问，这俩人明显更理智。
“一百万！给我们一百万我们带着姐夫就走！”
一百万震惊了所有人，村里看热闹的都张大嘴巴。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我们将这个口子给你们算了！一年都出不来一百万，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大舅舅破罐破摔的样子，心里有了气！
“你们给多少？”男子问。
“你们去打听一下，别处给多少，我们翻倍”
别的地方一般两三万，最多的也就五六万。他们问过。“十万？不行！太少了！没有一百万，就五十万！”两个男人早没了刚才哭爹喊娘的伤心，而成了讨价还价的买卖人。
张国忠的大哥和老爹老娘都凑过来。儿媳妇孩子和另一个女子却被忽视在一旁，看来媳妇在这家地位不咋地。
汪磊笑了，一家五十万，三家呢！那个伤残难道不要？
他相信曹家绝不会认，一百五十万就相当于曹家这两年白干了，各家赚多少他心里门清！
曹家人商量的是二十万，是已经是破天荒的价，如果经汪磊手两三万足够。他们不想灭良心，男人没了孩子老人也活着，二十万足够一家子好好的生活，孩子长大，老人养老。
“十五万，我们最多出十五万”老爷子道。这个数也让村民吃惊不小，老曹家出事大家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