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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民国掠影3
白天老太太没事溜达后就靠在枕头上休息； 偶尔拿出针线活做做。冰兰也拿出王氏帮着开出来的鞋子做鞋。鞋子比自己脚上穿的要大出一寸。
为了这双鞋，冰兰磨破了嘴皮，最后用新派思想的人不会接受拥有一双小脚的女人让王氏动摇了。
“那你姐姐怎么办？如果姑爷不喜欢了你姐姐怎么活？”王氏莫名的心慌了。当初给自己孩子裹脚还不就是为了将来给她们能找一个好婆家！
“那就看姐夫在不在意，如果在意； 姐姐年龄不是很大，或许放开后还能长出一些。娘，我想过段时间去看看大姐，看看大姐过得好不好”冰兰打算通过劝说香兰去国外陪丈夫自己能跟过去； 从而摆脱目前状况。
“这样不好吧； 亲家说不定会嫌弃”王氏是想的，但是女孩子出嫁后就是婆家的人； 娘家去了会被怀疑打秋风； 或者对婆家挑理的嫌疑。
“娘，我和逸安去； 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就不会被怀疑什么了。找个顺便理由就好”
王氏没说话，算是默认； 只是什么是顺便的理由？冰兰说通了王氏，将自己的脚不再用力裹，而是每天泡脚后通过按摩让已经变形的骨骼舒展。
不被裹的脚再也穿不进原来的鞋子； 只得去街上买了一双鞋子。却没有一双合脚的。于是就有了王氏帮着闺女开鞋样做鞋的一幕。谷兰还是要每天去族学的； 回来往往先到老张氏这边看看。
张氏会问问族学学了什么； 让孙女给她读一段学到的东西。这时候的冰兰会去跟着杨氏王氏做做饭。沈家没能力用下人； 家里的事还是要靠女人做。
而生火做饭最是烦恼的事； 王氏嘱咐：“你祖父祖母的牙口不好了，这饭啊要软一点”饭食几乎离不开米，冰兰很快适应了灶上焖饭。平日几乎都是青菜，梅菜、腌笋。冰兰最爱的是用腊肉炒的酸笋和用猪油炒出来的梅菜。
家里改善生活会去买一条鱼或肉，那得老太太发话。老人喜欢吃素，大家都跟着吃素。老太太喜欢听经，冰兰每天晚上伺候着老张氏洗完脚上床读一段经文。
张氏不会长篇说教，只是在不经意中点播着冰兰。本来冰兰过来是有抵触心里的，跟老太太相处久了，感觉她就是老太太，没有过多严苛，也没有放任冰兰的毛病。她觉得老太太应该是出身很好人家的。
对冰兰放脚，老太太是看出来了，在冰兰拿出做鞋的那天，张氏认真看后又细细打量一边冰兰：“你这是想好了？”
“是祖母，已经跟我娘说了”
“女人不容易，男人喜欢小脚就要裹足，男人喜欢天足就要放开。早知道何必遭那罪！今日不同往日，嗨！希望你跟你姐姐一样命好，不然大户人家不好进了！”
“祖母，我想去看看大姐”冰兰忽略老太太的感叹。像她这样的脚，不会被大部分人家接受。
“等等吧，不是时候。”
“祖母，您说让大姐去国外陪姐夫好不好？”
张氏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看冰兰，冰兰道：“如果大姐能去，我想跟过去”
“你比你大姐有主意”张氏又闭上了眼。
冰兰很快穿上了自己做的第一双鞋。虽然不太好看，关键实用。脚进去很舒服，再也没有拥挤的感觉。她每天晚上都会进空间练体，慢慢疏通经脉。已经扭曲的脚趾骨骼被她拉伸的舒展很多。
脚在半年后到了四寸多，成功的拉长一寸多。杨氏看到冰兰一天天放开的脚，犹豫着。谷兰某天看了冰兰四不像的脚觉得很丑。
“二姐姐的脚很难看”小丫头有些嫌弃。
“但是我走的会很快，或许还能穿上国外的小皮鞋，听说很漂亮”冰兰诱导。
“小皮鞋很漂亮？”
“当然，等大哥回来你问大哥，国外的女人都穿皮鞋”
谷兰又带来几个同族的女孩看冰兰的脚。随后又有婶子大妈的过来看。褒贬不一，“你家冰兰在做赌注，如果找不到新派男人，只能嫁到小户人家”那个冰兰叫三婶子的跟老太太道。
“各人有个人的福份，以后的事谁知道？”老太太道。
冰兰突然觉得这个老太太还是蛮好的，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的脚老张氏找过儿子和媳妇，也跟沈元良谈过。大家对于这个变换的时代都不能把握。是大脚好？还是小脚好？
新派人士主张不让裹脚，老一代思想的还是坚持老观念。最后一家人决定就拿冰兰试试，现在全国都在闹革命，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局势如何。所以冰兰放脚就这样被大家接受了。
南方的冬季很冷，那种湿冷湿冷的，白天太阳出来屋里还不如外面好。张氏每天都在太阳最足的时候出来晒晒，冰兰把自己和老两口子的被子也拿出来晒晒。
她依然在做鞋，准备给香兰做，还有自己以后穿的。她的脚在她努力下慢慢在改变，脚背不再隆起，而是细长。所以她的鞋子也在长。
“有五寸了吧”
“嗯，刚刚五寸”冰兰知道张氏说的是她的脚。
冰兰比刚来的时候沉稳很多，也许是跟着老太太时间久了，除去了很多浮躁。她买了棉线给自己织了一双袜子，外面买的绣花鞋也能穿上了。
现在祖孙俩又多了一个节目，冰兰出去的时候带回一本传教士发放的圣经故事，闲来无事的时候她给张氏读里面的故事。
故事通俗易懂，充满仁爱，老太太渐渐喜欢上了圣经故事。杨氏过来做针线的时候也会跟着听上一段。时间就到了过年。
初二是女儿回家的日子，张氏发话让沈兴安赶车将香兰接回来。“冰兰也跟着去吧”
香兰结婚的时候铃兰的孩子还小，没有过来，听说也会来。冰兰带上沈家准备的年礼和兴安、逸安坐车赶往诸暨。诸暨距离他们这里不是很远，约一百里地。
就这一百里地走了居然一天。傍晚才赶到陈家。陈家是一座复合式三进院落。沈兴安带着弟弟妹妹给陈家老太太和老天爷拜了年。
一人倒是得了一个红包。加上陈太太的，冰兰很别扭地接受了好意。三个孩子举止大方，端庄有礼，这倒是让陈家高看了一眼。就是衣服都没一点褶皱。
这是当然，冰兰一路上就没让他们穿新衣服，一直到了三人才换上新衣服进门。这是一个人的礼节问题，就是年礼上冰兰也增加了两样看着档次高一些的东西。
香兰没有怀孕，比在家稍微瘦了一些，衣着很光鲜。就如那些旧照片里的女子一样，规规矩矩的。香兰看到弟弟妹妹们微微露出笑意、心里是高兴的。沈兴安说明来意：“今年是大姐姐新婚第一个年，祖母十分想念大姐姐，特遣小子过来接大姐姐过去住几天”
“这倒是要麻烦你们了，本来应该让楚中陪着回去的”陈家婆婆客套着。天晚就在陈家住了一晚，隔天一早陈家准备了一辆带车厢的马车送他们。里面加了暖炉，一路上好过很多。
带来的马车被装满了回礼。香兰轻声细语问家里好不好，弟弟们的功课如何？冰兰将她拉倒后面，将自己穿着袜子的脚给她看。
香兰还是吃惊的，“二妹这是？”
“放开了，祖父祖母都知道”冰兰有种炫耀。香兰用手抚摸一遍：“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她想起那男人第一次认真看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这脚好丑！”心中一痛。
“二妹以后不得再将脚拿出来了，这样很没规矩”沈兴安道，他只是比冰兰大一岁。
“二哥哥喜欢天足还是裹足？”
“没有什么哪个好，哪个不好。”
“二选一呢？两个女子品貌其他都很相似，就是一个天足一个裹足，二哥哥选哪个？”冰兰接着逗。
“不得胡说，女孩子要懂得矜持！”沈兴安红了脸，别扭地转过头去。沈逸安道：“二姐姐，我喜欢天足，娘干活很累，如果是天足或许就不那么累了”
“对！你们想想一个小脚女人自己走路都站不稳，能干啥？所以人啊不要违背天道，一切都要顺其自然。”
香兰抚摸上自己的脚，冰兰道：“大姐姐要不要放开？回头我帮你”
“这不好吧，婆婆他们都是裹脚的”沈香兰是犹豫的，放开怕婆婆不喜，不放那男人更讨厌吧！
“放开一点点”一个受了十几年封建教育的女人，让她一下子改变是很困难的。香兰的到来受到沈家一家的热情欢迎。加上沈铃兰一家，沈家空全的热闹。
沈香兰被王氏拉着手去屋里说着私房话，出来的时候，冰兰看到香兰的眼睛是红红的。王氏只能感叹女人命苦。
冰兰猜不到母女俩说的什么，但是老张氏跟孙女说的话她是听到了。陈楚中没了跟大姐姐圆房，老张氏一样长长叹口气，脸上带着怒意。想起孙女提出的让香兰跟着出去的想法，便道：“如果让你出去找姑爷可好？”
“祖母，我害怕，到那边我什么也不知道”
“让你二妹跟着，先去找你们大哥哥”
沈香兰垂头，老张氏哼了一声：“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你不想一辈子守活寡就去吧，哪怕生下一儿半女的回来也有个依靠”
“祖母”沈香兰低低哭泣，老张氏抚上孙女的头：“三个孙女你最乖巧，本以为你的命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陈楚中也太欺负人了，如果眼里没有你就不要成亲，这算什么！”
白天一大家子吃吃喝喝，过来串门的妹妹婶子们一批接着一批。晚上冰兰将老太太服侍躺下，姐俩回到里面。
冰兰端了热水将香兰的脚泡上，香兰看到自己那双畸形的脚，好像下了决心般对冰兰道：“我也放了吧，二妹妹怎么做到的？”
第176章 民国掠影 4
冰兰将她的脚擦干； 用手将那双小脚慢慢用力舒展，“我每天都会用力拉，大姐的骨骼可能长成了，放开的程度会小一些； 不过会比现在强”
“这几天你帮我，等回去后我会这样做”
冰兰手上加了力道，香兰没那么多时间； 越拖越不容易伸展。香兰浑身颤抖，随后一股暖流传遍整个脚，让她舒服地哼出来。
“我给你准备了鞋子，穿上袜子脚会很舒服”
“谢谢二妹”香兰眼睛红了红。
老张氏又跟孙女谈了谈； “你且等等； 咱们找机会再跟陈家商量。我觉得陈家更希望早早抱上孙子，先看看那边的意思，如果没动静； 咱们就想办法。”
沈香兰走了； 沈兴安去了杭州，冰兰继续着自己的日子。不过开春多了一件事，山上挖来的笋子要做成笋干和腌笋。家里她最大； 换了粗布衣衫跟着男人一起上山挖笋。
王氏看闺女一趟趟挑回来的东西，最后落到那双变大了的脚上。今年比往年晒得笋干多了不少； 一个春天； 沈家几乎天天没离开笋。
又是一年的梅雨季； 冰兰窝在家里陪老张氏读书； 也学学绣花。原主有刺绣的基础，给衣服绣花的时候老张氏总会哼一句：“偷奸取巧”
因为冰兰都是将花样简单化，边缘化。这样省去很多繁琐。谷兰的是手艺要比冰兰好，针脚细密，花样繁琐。往往冰兰的一件衣服做好了，她还在绣那朵花。
所以冰兰的手艺不被老张氏看重，衣服都是她自己做。只有简单之处才会让冰兰插手。
“你这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没你大姐乖巧，也没谷兰耐心，做事又是一个有主意的。”老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