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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虚斜睨了一眼来人,冷笑道:“那又如何?他还能回天界去吗?只要待在九幽之中,任谁也抵挡不了魔气侵袭,况且就算他不入魔,本座有的是办法让他入。”
临渊抱着怀中人儿进了紫逍殿。
抬手在她额间一探,跟随她多年的额间火纹已经全然消失无踪。再探灵元时,从前那只怪模怪样的小锦鲤额角破出两道犄角,身子从鱼身转而为龙,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探查她,那颗小脑袋龇牙咧嘴对着他的神识闷声一吼,企图以此来震慑他。
他睁开眼,深深凝视着她的睡颜,想起日前的种种,直到此刻他才稍显心安。继而唇角勾起一抹柔意轻声道:“幸好,你还活着。”
此时,门外响起叩门之声,侍女在门外恭声说道:“君上,左护使命奴将压制魔气的丹药送来,说是给少君服下用的。”
临渊心下微凛,这才想起华子虚说过,池鱼解开真身后魔气也会入侵体内。他立刻摸向池鱼的脉搏处,果真此时的她已是仙气全无,随之在周身流窜的是一股阴秽冰寒之气。
“进来。”临渊沉声道。
侍女将丹药端来,临渊亲自喂了池鱼吃下丹药后,见她体内的魔气逐渐沉缓下来,方才舒了一口气。
“华子虚呢?”
“左护使灵力消耗严重,正在静养中。”
临渊点了下头,轻声道:“下去吧。”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守在床榻旁打坐静修。在幽冥司耗去大半灵力,又使用了禁术封住灵脉,如今的他也是强弩之末。
几日之中,起初池鱼始终沉沉昏睡着,令他心焦难安,甚至怀疑华子虚到底将人救醒没有。到后来,池鱼开始会皱眉说起胡话了,时常嘤咛着叫到‘阿爹阿娘’,时而是唤他或者枯木和锦昭。虽然还是不曾清醒,倒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这其中除了侍女每三日端来丹药给池鱼服下再也没人来打扰他们,就连华子虚也始终没再露面。
终于在一日清晨,临渊正坐在床榻之上,盘膝凝神进入冥虚之境。
忽地耳闻身侧传来一阵轻咳之声,细哑的声音轻唤着:“水……水。”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身前躺着的人儿,她皱着眉喃喃低语着,眼皮轻轻滑动着,似乎马上要睁开眼睛。
“好,马上,水来了。”他唇边轻颤道,慌忙从榻上下来,快步走向放着茶盏的桌子。
等到他倒着水来到床前时,池鱼已经睁开了眼,静静望着头顶的帘帐。
“鱼儿。”他小心翼翼唤道。
池鱼神色微微恍惚了下,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他,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了一滴清泪。
“上神。”
临渊俯下身,牵起她的手放到唇间轻轻一吻,弯唇哑声道:“终于醒了,你让我好生担心。”
她看见了他眼底的血丝、额间微微凌乱的鬓发,曾经仙风道骨的上神为了她竟成了这般模样。她抿着唇,抬手覆在他显得憔悴苍白的脸颊上,轻声道:“上神好像很累。”
临渊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眸子,低语道:“不累,一点也不累。”
她微微扯了下唇角,然后说道:“渴。”
临渊揽着她起身,将茶盏递到她唇边,轻柔地喂她喝了几口水,问道:“饿不饿?”
池鱼摇了摇头,看着此处陌生的殿宇问道:“这是哪儿?”
他神色有些黯然,牵出一丝苦涩:“九幽。”
“九幽?”
她露出一丝神伤,他竟然带着自己逃到了魔界。
看着面前对着她万般缱绻的男子心中有说不出的触动。
若不是她,他一个堂堂上神,何至如此……
“你不要多想。”他微叹,将她单薄的身子揽进怀中,轻声道,“这是我甘愿如此,比起失去你,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
“上神……”她俯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他的衣襟。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何九重天要对她这么严苛,到头来还要连累他沦落至此。
“从今以后,这儿再也没有上神……”临渊轻抬起她的下颔落下深深浅浅的细吻,轻声低喃道。
***
醒来后,池鱼总喜欢独自一人坐在麓水台上,因为只有在这才能看到远处甚是缥缈的夕阳。
“临渊。”她轻轻念着。
他让自己日后唤他临渊,可是‘上神’这一称呼唤了千年,哪是她能说改口就改口的呢。
正想得出神,一道低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少君,外头风大,您穿得有些单薄了。”
“左护使。”池鱼仰头唤道。
华子虚在她身旁坐下,也学着她将双腿垂下,长靴在水面轻拂,拨起一片小水花。
“看到少君,臣下就想起厉尘君上,当年君上也曾与臣下坐在麓水台上饮一壶美酒、赏一池莲花。”
池鱼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喜欢着满池的黑莲。她掩起嘴角的苦涩,这池中紫黑一片,哪能比得上盘龙山上那一池子粉白相间的莲花,她坐在这儿,不过是贪恋那一丁点冲破浊气的光亮而已。
听到华子虚提起厉尘,她不免有些感伤,问道:“左护使与阿爹相识很久了?”
华子虚长眸微眯,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我自混沌初就于东海跟随厉尘君上直到他被紫宸诓去了天界。”提起紫宸,华子虚就恨得牙痒痒,脸上随之有些狰狞。
跟随厉尘在东海的那段时日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快活的日子,再不用惧怕天界的追捕,也无需面临抢夺地盘的杀戮。但每当午夜梦回时想起自己失去了化龙的机缘,他就对天界众人恨之入骨。
那时候的厉尘还是不可一世的,他曾有意无意向厉尘提起称霸四界的事。谁知厉尘没什么野心,只想盘踞一方做他的东海龙君,久而久之,他渐渐也打消了念头,直到紫宸的出现……
要不是紫宸,他与厉尘也许就这么一辈子在东海自在逍遥过下去。可紫宸仅仅用一场赌注就将人诓去了天界!
犹记得那日,他坐在礁石上脸色遍布阴沉。
厉尘走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着他道:“阿婴,我走了,你好生待在东海,若是谁敢欺负你,本君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你不是说不参与四界纷争,只想待在东海做你的龙君?”他气急败坏道。
厉尘耸了耸肩,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是啊,可是本君向来信守承诺,既然我输给了紫宸,那就得信守赌约,否则我这堂堂龙君如何令人信服。”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知道的偌大东海我只与你说得来话。”华子虚缓下了脸色,试图说动他。
厉尘看着他皱起了眉头,这话是不假。东海之中,自己是不屑与他人接触,而华子虚则是因为生性孤僻阴沉,不愿与他人接触。自己若是走了,他岂不是孤零零一人?
第49章
“或许,我问问紫宸; 再带上你也无妨?”厉尘想了想说道。
华子虚终于是忍不住; 站起身子怒目看向他,指着自己常年病弱苍白的脸; 讥笑道:“你要带我去天界?你瞧瞧我如今这副鬼样子是拜谁所赐。也罢,你要去我不拦着你; 但自此后,你也别再管我要在哪; 我今日便离了这里回北海去。”
话说完; 四周只剩下华子虚粗重的喘息声; 厉尘垂首不语,良久才轻声道:“阿婴; 对不起。”说罢,他转身离开。
华子虚默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泛红了眼眶低喃道:“你要是走; 再也没人唤我阿婴了。”
可最终; 厉尘还是随着紫宸离开了。那日风大; 他就躲在礁石后头看着那二人,看到厉尘四处在张望; 最终无奈摇头化龙而去。
再之后,华子虚就离开了东海,但也不曾回北海去,而是悄然入了九幽之中。数万年的岁月里,他带着对天界的仇恨、对厉尘的怨愤过着日子; 直到紫宸归寂,天界设陷追杀厉尘。
他噙着嘲弄的笑意出现在厉尘身前,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放肆大笑道:“曾经不可一世的龙君何以沦落至此?”
他以为会看到厉尘痛悔的神色,谁知厉尘倚在石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张经由年岁逐渐收敛了桀骜的俊容淡淡笑了下,叹息道:“阿婴,数万年未见,你过得好吗?”
只这么一句,让他心底筑起的扎满荆棘准备应对厉尘的城墙瞬间崩塌。这万年间他在魔界拼搏厮杀,有人被迫臣服、有人笑里藏刀,都对着他说过不少的恭维之话。可唯独厉尘这一句,令他浑身一震,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终华子虚带着满身狼藉的厉尘回了九幽,为他扫荡一切,助他登上魔君之位。华子虚想着,这回你总能与我剑指上阳、踏平天界了吧。
谁曾想到头来他还是输了,输在了厉尘爱上了那个九天之上冷情冷心的女子,为此竟然甘愿付出自己的性命。
记忆太过刻骨,令华子虚阖眼皱紧眉头。
池鱼看他这般,以为是旧疾发作,忧声问道:“左护使,您还好吗?”
他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小姑娘,心头陈杂万分。
“我很好。”华子虚说道,随后眼神微微向后延了下,就从边上起了身,对着她行了一礼说道,“臣下还有事先行离开,外头风大,少君早些进殿的好。”
“我知道啦,谢谢左护使。”池鱼对着他笑了笑。
华子虚离开没多久,临渊便来到她身侧,弯下腰将一件披风覆在她身上,轻声问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池鱼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过是问问我阿爹的旧事,但看他脸色不太好看也就没有细问。”
临渊默了默,说道:“日后离他远些。”
池鱼知道他不喜欢华子虚,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华子虚还是挺温和的一个人,于是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左护使人看着还是蛮不错的,听说是他救醒了我?”
他垂眸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进去歇息。”
“嗯……那个……”池鱼拉住了他的袖子,仰头抿唇道,“你、你拉我一把,脚麻了。”
临渊原本习惯性地伸手,忽地俊眉一挑,就在池鱼将手递来时他又手了回去。
池鱼扑了个空,微微一怔,问道:“怎么了?”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问道:“成天你啊你的,忘了我前头说的话了?”
池鱼小脸微红,回避开他的目光。“什么呀……”
其实她自然是记得的,他让自己唤他名字。可是唤了一千多年的尊称,忽然改口总觉得别扭。
“你要是不……那今晚没肉吃。”他好整以暇道。
“好好好,我唤你名字就是。”她气哼哼说道。好不容易能在这儿吃上荤食,她可不想再过上清汤寡水的日子了。
“临渊。”她细声唤道,娇软的音调带着几分羞涩。
他心中微动,面上还是淡淡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嗯,日后就这么唤知道了吗?”
“知道啦,我饿了,我要吃肉!”她红着脸嚷嚷道。
他含笑将她揽起,带着她进了身后的紫逍殿。
水巫宫中,华子虚支颐侧靠在卧椅上,墨发未束就这么任由青丝凌乱散落在耳侧,使原本就过于阴柔的面容更添上几分病态的柔美。
外头走进来一人,正是离恨宫中的总管事莫岚,他恭恭敬敬对着卧椅上的人一拜,唤道:“左护使。”
“药,送过去了吗?”华子虚问道。
“送了。”莫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