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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明白,我帮公主清掉府中蛀虫,虽也存了些私心,可也确实是想还了公主的错爱。
我当时便拿出了伪造假证,把公主派人推入井中溺死的小丫鬟,说成是我强迫了她,她不堪受辱,跳井而亡。
我要公主拿着罪证找皇上退婚,让皇上治我的罪,公主便不必嫁给我这无心之人。
可公主呢?
我三次言明,三次请求退婚,公主都不肯,如今公主却来问我,怎么忍心?”
耶律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带任何情绪。
“公主难道不明白吗?将公主置于今日境地的,不是我,是公主你自己。”
敦贤公主不知自己是如何站着听完他说的这番话的。
这般无情之言,这般无情之人,这般无情无义畜生不如的东西!
亏她还日日为他忧心,夜夜不得安寝!
她陡然举起手中的托盘,照着他的脑袋再度挥了过去!
耶律越已垂下眸子,半阖的眼睑没有丝毫波动,托盘带来风浮动了他脸侧碎发,他依然无动于衷,仿佛已置身红尘之外,即便将他千刀万剐,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反倒会含笑归天。
挥了一半的托盘硬生生止住了。
敦贤公主喘了口气,凤眼微凝,此刻早已忘了矜持为何物,张口便问。
“你当真对我半点情意都没有?”
“没有。”
“你当真要弃我而去?”
耶律越沉默了数息,再度抬眸望向她,眸中依然无波无澜。
“我已是无心之人,无情无欲,做不了公主的驸马。”
“无心?呵呵哈哈!”
敦贤公主丢掉手中托盘,扶着床柱,吃吃低笑。
“好一个无心无情又无欲,当真是如此吗?我却不信。人人都说番邦禁药,无人能抗,若你敢吞下禁药,且不动这府中任何一人,我便放你出家,如何?”
耶律越许久不语。
敦贤公主凑到他近前,望着他混着药渍血迹的脸,那苍白的唇,沾染了腥色,竟越发觉得好看了。
“怎么?不敢了吗?不是无心无情又无欲吗?既如此,你还有何惧?”
番邦禁药,无解。
不解欲,便是死。
长睫微动,耶律越抬眸,眸底血色蜿蜒,猩红可惧,却偏偏,无波无澜。
“好。”
一枚乌黑的药丸吞下,不够,再被强硬的灌下一枚,依然觉得不够!
禁药碾碎了投入紫檀香炉,闭紧门窗,满屋浓焚。
徐长卿辅以数位药材,碾碎溶水,沾巾敷鼻,可过掉药香。
敦贤公主敷了药帕,靠着美人靠斜在外室门边儿,听着屋内拼命压抑却根本压抑不住的重喘,红唇勾起,笑得说不出的毒艳。
“房门未栓,若想明白了,便出来,本公主,在此恭候。”
身负重伤,禁药恐有碍恢复?
那又如何?
他不是看不上本公主吗?
那本公主便要他像狗一样匍匐在本公主脚边,摇着尾巴求本公主垂怜!
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她有的是耐心等,等她的驸马爷急不可耐地将她扑倒在这美人靠上,等着他的白衣染上污秽,等着他彻底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以色驱之?手段卑劣?
数日前她还不齿的行径,如今用来却是得心应手。
她可是皇帝哥哥的双生妹妹!
她的哥哥为达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她这个做妹妹的,如何能丢了哥哥的脸?
敦贤公主斜在美人靠上,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等了还等。
夕阳西斜,透过半掩的厢房门,落在那未栓的内室门边,门内喘声从未停过,原本清润的嗓音早已嘶哑破损,却始终不见耶律越出来。
她蹙眉,吩咐道:“采薇,过去看看,等等,刘子,你去。”
刘子喏了声,又在脸上多加了一块药帕,这才过去推门而入,回身还不忘赶紧再掩好门。
屋内浓香弥漫,两方药帕敷在脸上,仿佛都隔离不了,刘子咽了口吐沫,不敢耽搁,快步行到了榻边。
“驸马爷,驸马爷?”
榻上空空荡荡,床褥凌乱,被角拖曳在地,刘子顺着地上隐约滴落的血迹,寻到了不远处的桌案之下。
耶律越缩在桌角最深处,紧咬下唇,满头冷汗,唇上早已猩红遍布,不知是咬伤,抑或是额角的血流上沾染。
“驸马爷!您怎么在这儿?来,快出来,那下面多脏!”
他探手拽耶律越,不过刚挨着他一下,他便明显一颤。
“别!别碰我!”
“是我,是我啊驸马爷,我是刘子!”
他又试着去拉耶律越,换来的依然是他拼命地朝着墙角缩去,还有那句同样的话。
“别碰我!”
反复数次,刘子这才察觉,耶律越早已神志不清,所言所行,不过都是本能。
他微叹了口气,也不再拽他,只道:“驸马爷这又是何苦?采琴姐姐昨日来时,抓着小的哭了好一会儿,还一直说抱歉,小的觉得,她是想说给您听的。说句小的不该说的,不管往日您与她与公主到底有甚纠葛,如今歉也道了,人也没了,您便想开些,与公主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刘子说这些不过一时感叹,也没指望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真能听明白,说罢,他蹲在地上又探头瞧了瞧耶律越。
耶律越依然缩在角落暗影,除了那压抑不住的喘声与发抖的身形,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刘子摇头叹了口气,起身看了看香炉,炉中只剩燃尽的香灰,半点火星不存。
都用了这么多禁药了,驸马爷再不出去求公主,只怕……
罢了,人各有命,他一个小小侍从顾得自己就不错了,哪儿还顾得管旁人。
这么想着,他转身欲出门回禀公主,刚走两步只觉腿上突然一沉!
怎的回事?!
他赶紧低头看去!
黑发,满眼黑发!
桌沿挡住了大部分|身形,他只看到了一颗满是黑发的头颅!
他陡然瞪大了眼,惊得倒退了半步,一个不稳,跌坐地上。
重喘了几口气,他稳了稳心神,这才看清,那哪儿是什么牛鬼蛇神,分明是驸马爷!
耶律越不知何时从案几之下爬了出来,死死抱着他的腿,满是血污的脸遮在青丝乱发之中,就连原本清透的眸子也染满猩红,分不清眉眼,辨不清口鼻,说不出的骇人!
那唇角的青丝依稀还在动着,若隐若现着几点莹润的牙齿。
“你,说,什么?”
刘子迟钝了数息,这才反应过来。
“我,我说,驸马爷便好好与公主过日子吧。”
耶律越重喘了一口气,骤然晃了下脑袋,一次不够,再晃一次,晃了数次之后,这才终于再度抬头望向他,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像是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你,你说谁,谁没了?”
刘子这才惊觉,耶律越方才回来,又是昏迷着的,必然还不晓得采琴已坠崖而死的消息,自己这一番多嘴,会不会惹出大祸?
他不敢再多说,浑身哆嗦着去搀耶律越。
“驸马爷,你,你快起来吧,地上,地上凉。”
耶律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谁没了?!说!”
他的面上青丝交错,猩血横流,那瞪大的眼中,不见眼白,只有猩红,说不出的狰狞!
刘子彻底惊住,吓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耶律越脑中一片嗡鸣,猛地甩开他,想站,却根本站不起,一路爬着爬到门前,咬死牙关,抠开门缝。
敦贤公主就在门口美人靠上,见他出来,不由一喜,整个人都坐直了。
门扉一开,满室缭绕白雾瞬间逸散开来,耶律越自那青烟雾绕之中爬出,青丝凌乱,血衫萎靡,脸上腥色满布,衫上赤红点点,处处都混着药渍尘灰,污秽不堪,再辨不出他原本的不染纤尘。
他这模样虽惊了敦贤公主一下,可到底是她砸烂的脑袋,这血也好,伤也罢,都无关紧要,眼下最要紧的是,她的驸马终于出来了!
来呀!再爬过来一点!
匍匐在本公主脚下,向本公主求|欢。
本公主高兴了,便赏了你,不高兴,便再看你痛苦一会儿。
你不是看不上本公主吗?
呵呵——
本公主今日也让你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她的驸马爬过来了,爬过来了!
爬到了她的脚边,捉住了她的脚,仰头望着她,那一双眸子泡在血中,如天生的血瞳,荡着盈盈腥色,本该是惊悚骇人,她却觉得,极美,连那沾满血污的脸都极美。
她的驸马,果然是人间绝色,不枉她负了先驸马,嫁了他。
“求我,求我我便给你。”
耶律越勉强咽着呼吸,颤了颤唇,说道:“求,求你……”
敦贤公主很满意,满意之至。
“呵呵,看在你重伤在身的份上,今日我便不为难你了。”
她冲两旁使了眼色,屏退所有人,这才解掉脸上药帕,横竖是要洞房的,闻不闻禁药也不打紧。
“行了,过来吧。”
耶律越没动,拽着她的脚踝,俯首拼命地喘着。
“求,求……”
敦贤公主打断道:“不用求了,过来吧?还是说,没力气?要我来?”
说着话,她俯下身,抬起了他的下颌,想吻他,可到处都是血污,根本无处下嘴,只得委屈自己抽出丝帕帮他擦了擦脸。
还未擦净,便见那唇动了动,带着灼热的呼吸挤出一句。
“求你,告诉我,采琴,采琴在何处?!”
采琴?!
捻着丝帕的手,瞬间收紧!
“你爬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第146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74)
耶律越像是根本听不到她所言一般; 只喃喃重复着同一句。
“采琴在何处?在何处?!”
他不过是强撑的意识,根本不曾注意; 他每唤出一声“采琴”; 公主的脸便抽搐一下,那毒艳的凤眼; 映着他满是血污的身影,恨意入骨!
采琴!采琴!他满脑子都是采琴那贱人!!!
公主陡然起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就这么想见她?好啊!那就见吧!”
……
酒窖; 阴暗潮湿; 深埋地下,高门大院通常都有,敦贤公主府的酒窖; 尤其更大。
耶律越被人架着; 一路环梯而下; 廊壁跳动的火把映着厚重的窖门; 门上碗口大的铜锁熠熠生辉。
推开大门; 还未入内; 酒气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已扑面而来。
敦贤公主蹙眉扇了扇,这才雍容华贵地迈步而入。
“把他丢过去; 让他好好看看他的相好的。”
耶律越垂着头,被架了过去,轰通一声; 丢在了酒窖中央。
他痛得闷哼一声。
肩头的伤口一再撕裂; 几度险些将他痛晕; 却偏又有那禁药加持昏不过去,他重喘了数口气,这才勉强借着那伤势的疼痛,保持着清醒。
呲拉拉——
还未抬头,手上突然触到了一阵古怪的酥|麻。
嘶嘶呲——
身上也感觉到了。
颈窝似乎……也有。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瞬间便遮住了他满身的伤痛,还有那一波高过一波的灼热侵蚀。
【别看……】
依稀间,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声音,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再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独剩身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丝丝润润沁入他的皮肉,沁入他的五脏六腑,甚至沁入了他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