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心里默默地念着长生的名字,盼他来,又盼他勿来,柔肠百结,几欲垂泪。
艳阳高照,空气中有一种干燥而焦热的味道。
肃王的侍从取出了号角,急促地吹了两声。
巨大如雷鸣般的马蹄声随之而来,隐藏在官道两侧的骑兵如潮水一般从远处奔驰出来,紧紧地跟在周怀悯后面,在风驰电掣之中形成了严密的阵列。
周怀悯的人马在官道上飞快行进。
然而,过不多时,前方官道上出现了另一群骑兵,直直地朝着这边狂奔而来,马蹄扬起了衰草尘土,卷上了半空。
肃王和陇西王对立多年,彼此之间了若指掌,从那铠甲服色上一眼就看出,来的是陇西王麾下最精锐的骠骑营卫,如今,这一部人马正是归于陇西王的嫡子顾明熹掌握。
他来得居然这么快。却也无妨。
周怀悯冷笑着抬起了手。
尖利的号角再次急促地响了一声,奔驰的骑兵们倏然加快了速度。
拉着车驾的四匹大马也被狠狠地抽了一鞭,昂起脑袋,“咴咴”长鸣。
迎面而来的骑士越来越近,马蹄声震动了道路。
周怀悯手腕一翻,擎剑在手。
骑兵们“刷”的一声,长戟朝前,发起冲锋。
双方没有任何话语,直接冲撞到了一起,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汹涌交错,惊起血腥的浪涛。
顾明熹披着黑色的战甲,少年英俊的眉目间带着冷厉的杀气,一杆银枪疾如闪电般奔袭而来,直刺周怀悯面门。枪尖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下一章,马甲掉了,进入火葬场模式。
第35章
周怀悯大喝一声; 持剑挥去。
金石交鸣,火花四溅; 两人座下的战马都嘶鸣着倒退了几步。
周怀悯稳了一下; 催马向前,再度挥剑。
彼此心中有着心照不宣的仇怨; 两个人一句话也不用说,绞杀在了一起; 一时不分高下。
凶悍的骑兵们各为其主; 战得不可开交,刀枪铿鸣; 血肉横飞。
那驾着马车的车夫顾及不暇; 突然整个人被一柄长戟挑上了空中; 跌了出去; 生死不知。
拉车的马匹虽然神骏,却非战马,被这一连番的变故惊吓到了; 猛地扬起蹄子,发狂地向前疾奔而去。
顾明熹虽和周怀悯交手,心神却在那辆马车上,一眼瞥见了那情形; 心急如焚; 拨马转向就要奔去。
周怀悯岂容他脱身,长剑如雷,横扫而来。
顾明熹听得脑后风声; 侧身急闪,然而,虽然他动作迅猛敏捷,那剑仍然砍中了他的后肩,一阵剧痛,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把背部打湿了。
“陈景!”顾明熹一声厉喝。
他连头都没有回,追赶那马车而去。
周怀悯欲再追击,陈景的金刀已经劈头而来,他只能迎战。
受惊的马匹拉着车驾横冲直撞,那车子摇摇晃晃,抖得厉害。
其中隐约有女子娇柔的惊呼声,虽然几乎要被周遭的喧闹所覆盖,但是仍然落入了顾明熹的耳中。
那声音真是动人心魄。顾明熹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
他狠命地夹击了马腹,催马狂奔,拼命想要靠近那马车。
“阿绮、阿绮,是我,我来了,你别怕。”顾明熹用尽全力,大声呼喊着。
沈绿绮在车中正惶恐无助,竟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原本咬着牙没有哭,这时候,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那辆马车若风雨中的一叶小扁舟,摇摆欲坠,人在其中都被抛来抛去的,沈绿绮挣扎了半天,勉强爬到车窗边,扯下了那帘子。
她在窗外望见他。
沈绿绮从来没有见过顾明熹那个样子。
他策马而来,英姿飞扬。穿一身戎装,持着一杆银枪,脸上沾染着淡淡的血痕,仿佛带着一股浓郁的煞气,然而,他望着她的眼神,却是那么温存。
呼呼的风声和纷乱的马蹄声交错在一起,从耳边掠过去。
顾明熹骑术精湛,他的战马亦是万中无一的良骏,他伏低了身子,操控着战马,渐渐地靠近了马车。
“阿绮!”他唤着她的名字,竭力朝她伸出了手。
沈绿绮毫不犹豫地接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结实有力,一下子就紧紧地握住了她。
顾明熹另一只手中握着银枪,倏然抬手将枪投掷而出,从马车的斜上方穿过,那巨大的力度骤然击碎了车厢,木块四散而开。
沈绿绮还没来得及失声惊叫,巨大的力量从手臂处传递过来,她忽然被提了起来,天旋地转。
时间仿佛只有一霎,又仿佛那么漫长,周遭万物都在她的眼中剧烈地抖了一下,她跌入了他的怀抱中。
顾明熹紧张地抱着沈绿绮:“你没事吧,有没哪里受伤了?有没吓着了?”
沈绿绮急促地喘息着。她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顾明熹,整个人都被拥在他的胸怀中。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当年的那个孩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
他的肩膀宽阔、胸膛火热,他说话时的呼吸蹭过沈绿绮的脸颊,带着他的气息,像是阳光下的青草,男人的味道浑厚而干爽,把她包围起来。
沈绿绮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颤抖的手抓住了顾明熹的衣领。
那辆破损的马车还在奔驰中,突然撞上了一块石头,猛地跳了起来,四匹大马高昂地鸣叫着,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出去,车架颠覆了过来,车轮甩了出去,“哐啷”一阵乱响,半晌方歇。
沈绿绮的脸色苍白,娇弱如同月光下梨花的花瓣。
顾明熹的那匹战马渐渐地放慢了速度。风很轻,从人的耳鬓拂过,有一点痒痒的。
顾明熹揽着沈绿绮的腰肢,她的腰是那么柔软而纤细。他低下了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苍白的脸上慢慢地浮起了红晕,如同水粉的晕染。(
“阿绮。”顾明熹的声音低得如同呢喃,他缓缓地贴过去。
他的味道几乎就要触到了她的嘴唇。沈绿绮的手指都绷紧了。
“公子!”有人从远处奔来,大声地吼叫着。
沈绿绮忽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推开了顾明熹。
但这是在马上,方寸之地,退无可退。顾明熹的手臂是那么有力,牢牢地抱着她。
沈绿绮又羞又恼,“哼”了一声,把脸扭开了。
顾明熹从侧面看过去,看到了她绯红的耳朵和脖子,宛如桃花的颜色。
好想摸一摸,可惜她生气了。
顾明熹遗憾得几乎想顿足。
陈景骑马奔来,大老远就叫着:“公子,北卫军的人马来了,您快过去看看。”
沈绿绮用袖子捂住了脸。
顾明熹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陈景,为什么他身边会有这种煞风景的家伙,简直令人愤怒。
陈景到了近前,勒住了马,对顾明熹急切地道:“北卫军中尉统领带了大部人马把我们都包围了起来,请公子定夺。”
他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地小了,到后面几乎缩起了脖子,“呃,公子,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顾明熹决定,回去以后,要马上把陈景远远地打发到北部边关去,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碍眼了。
顾明熹“哼”了一声,扶着沈绿绮坐好,拨马奔了回去。
那一边,负责守卫京城的北卫军来了上万人,如临大敌,将周怀悯和顾明熹的两队人马围了起来,刀剑出鞘,紧张地指着他们。
被包围起来的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将士,在此情形下不惊不躁,各自为阵列,默默地等候主上的命令。
北卫军长官许中尉简直气急败坏了,他半天前眼见着肃王出了京都城门,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结果又接到通报,说城外十里地,有两军交战。
天子脚下,京都重地,居然有如此事端,许统领魂飞魄散,急急忙忙点齐了兵马,扑了过来,发现果然是肃王在生事,竟然出动了骑兵较量搏杀。却不知另一方是谁,竟然也敢如此嚣张。
“肃王殿下,这里还是洛安的地界,不是你济州,你未奉圣意,私自纠集人马入京,又在此擅动兵戈,莫非有谋反之意?”许中尉远远地躲在军士的护卫之后,声色俱厉地大声说道。
周怀悯瞥了许中尉一眼,眼神轻蔑:“许中尉言重了,本王路遇劫匪,抢夺本王的家眷,本王岂能速手就擒,不过是手下的随从和劫匪之间小小纷争,何来谋反一说,许中尉这眼界也未免太小了。”
许中尉会信才有鬼,放眼晋国,谁有那么大胆,敢劫持肃王家眷。
顾明熹从远处奔来,陇西王府的骑兵们恭敬地退开了一条道,然后聚拢在他的身后。
沈绿绮横坐在马上,顾明熹用一种十分霸道的姿势将她揽在怀中。
万千军马、众目睽睽,沈绿绮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只好把头伏在顾明熹的胸膛上,遮住自己的脸。
周怀悯看见了顾明熹怀抱着沈绿绮,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许中尉一见那架势,就知道顾明熹是另一方的首领。他也非蠢人,知道这少年既然敢与肃王争斗,身份必然不同,何况这些骁勇的骑兵看过去亦非寻常,或许又是哪一路权贵王侯也不定。
许中尉胆子也不太大,但领军多年,面上威势十足,若就此放了这两伙人,未免被人看轻、也难以向朝廷交代,他心念急转之下,硬着头皮发话。
“尔等胆大妄为,在京都之外私囤重兵,目无法纪,有不臣之嫌,吾奉圣命,维护京都安定,断不容尔等胡作非为。”
周怀悯和顾明熹不约而同地看了许中尉一眼,目光轻蔑,如视蝼蚁。
许中尉手掌北卫军大权,本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被那样的目光一激,恼羞成怒,但肃王是他无论如何也开罪不起的人物,他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转而向顾明熹恶狠狠地道:“我不管你是谁,天子脚下,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这不法之徒,还不速手就擒,听候发落。”
顾明熹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我听候你的发落,不知所谓,荒诞可笑。”
“你!”许中尉气得眼睛都红了。
“许中尉。”周怀悯忽然插了一句,“这个狂徒着实可恨,不若你我联手,将他拿下,如何?”
许中尉大喜,若能拿下那少年,就有人为今日之事担责,他也不至于落个失职之罪,如此甚好。至于肃王,那也算是个苦主,没见他家的女眷都被人劫持去了吗。
许中尉打定了主意:“肃王所言极是,你我且先拿下这小贼再做计较。”
当下,北卫军与肃王的人马拢合到一起,慢慢地对顾明熹那方形成了半包之势。
对方是人数几乎这这边的一倍,腾腾的杀气迫人眉睫。沈绿绮有点惶恐,抬头看了了顾明熹。
她的眼中有盈盈秋波,几乎要流淌下来,顾明熹心荡神摇,几乎想要吻她的眼睛,但他强行克制住了,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他的笑容带着一点嚣张的跋扈,飞扬如烈日。他做了个手势。
陇西王府的骑兵立即调整方位,沉默而迅猛,以重甲武士为前锋、持盾者为两翼,形成了一个楔形的阵列,准备迎战。
此战固然人数悬殊,然则无一人退却,那些铁血的骑兵甚至没有丝毫表情。
顾明熹的银枪直指过来,寒光闪耀。
“若要战,那便来,毋须言。”
许中尉心中有些发怵,他隐约想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