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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手指头的……是顾铮行他哥?果然狠劲儿一脉相承。等等,他哥不是还在住院么,怎么会跑到这种地下庄场来?”
“我还以为他人哥是个温和人,这么一看也是社会社会,惹不起的大佬。我又觉得殷惜可以,又觉得顾小狗哥挺狠,啧啧啧,顾铮行他哥跟他长得倒是不怎么像,他真的好狠啊。”
屏幕里头,从原温初身后走出来的殷惜,他的眼眸,平静地凝望对面的青年,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好似中间隔了整整一道银河,是天堑,却被殷惜向前的一步打破,他说道。
“这是殷家场子,不用劳烦客人替我做主。”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叫喊得死去活来,让人心里头发寒。
而对面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他伸出手,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镜,然后慢条斯理地重新戴上,然后殷惜听见他说道。
“做主?可你是主子么?你并不是,你只是看门狗。”
原温初在后头瞧着,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当面骂殷惜,她心里头都能够感觉到那从殷惜身上渗透而出的冷气,她以为殷惜要立刻翻脸,但是眼前的殷惜,却被她想象之中能忍耐许多,他说道。
“看在顾家二少的话上,大少的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
他不等对方回答,扭头看向那个蜷缩在地上腰背弯成虾米的男子,他眉眼微沉,说道。
“既然有人替我们做了该做的事情,把他送回去。”
顾铮洲的眸光越过殷惜,他说道。
“这场子做主的到底是谁?”
殷惜扭过头,殷则虚双腿都在打哆嗦,他眸光简直不知道往哪里看,站出来也是手足无措,声音都结结巴巴,颤抖得厉害。
“是……是我。”
殷惜平静看着殷则虚,他似是得到鼓励,拼命挺起胸膛,好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脓包,然后他咬紧牙关说道。
“是我!我是殷家二少爷,这里暂时我做主。”
这几句话说出,他险些舌头打结。顾铮洲把殷则虚逼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眸光越过殷则虚的身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纨绔不至于让他另眼相看,他的眸光落在阴影之中的女孩身上。
戴了帽,都能看出漂亮过分的轮廓。衣袍遮不住好轮廓。人间绝色。
然后他慢慢走过来。
同刚才出手的狠厉判若两人,他轻声问她。
“吓到了没有?”
语气很温柔。
像是对小情人儿,透过那薄薄金丝眼镜的镜片,原温初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灼热地盯着她,可是……她见过他么?
他是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还是因为她的容貌,才给了她这样的待遇。
不论如何,这个男子方才出手狠绝,原温初看得清楚明白。他问她吓到了没有,原温初轻轻摇头,听见对面的男子浅笑。
他那副好容貌,笑意却只浮在面上,眼底仍是细碎冷光,像是冰屑沉于眼眸深处。
“没有便好。不过肯来这里,便该心中有数会见到些什么。”
言下之意,是吓到也活该?
原温初蹙眉,殷惜很快让人收拾残局,这个青年转过身推开门又走进去同人打牌,浑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殷惜站在她身旁,低下头来,他的声音难得如此不冷静。
“你该认识他的,你迟早会见到他,如果你还同顾铮行在一块儿的话。”
他话语之中的隐藏之意,让原温初忍不住抬头凝望他眼睛,然后原温初听见他说。
“他是顾铮行的哥哥,顾铮洲。那个从内地回来不久的……顾铮洲。”
原温初脑海之中一瞬之间浮现出顾铮行嘟囔声。
“你还是不见我哥比较好……我跟他不一样,真的!”
她起初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顾家大少,这个不同,也许是个守旧的大家少爷,斯文儒雅,同张扬少年不同,大概见不惯她。
她前世对顾家实在是没怎么了解过。
若是她刚才瞧见的人就是顾家大少爷顾铮洲,显然她是想差了。
对方看上去,似是只比顾铮行更狠,小狼崽子的哥哥,比他更多出年岁历练过的狠绝。
殷惜凑到她耳畔,远远看去,这个距离已经超过安全界限。不过他显然是有私密的话要说,所以才靠得如此近,他的声音冷冷地渗透到原温初的耳中。
“离顾铮洲远些。”
“他和顾铮行不一样。他比顾铮行狠戾百倍。”
原温初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不认为港城有谁能狠戾过你殷惜。”
白手起家,踩着父亲与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崛起的商界大鳄,再过十年,或许不用十年,他凶名便会彻底深入人心,再狠,狠得过他么。
殷惜唇瓣略微抿起,他说道。
“原大小姐倒是看得起我。”
但是这句话,他没反驳。若他动手,那烂人命都不会留。
……
殷惜让忠叔把二少爷殷则虚送了回去。他自己站在角落里头,原温初以为他会让自己回去,但是他却没有,殷惜说道。
“你让陈实走这条路,你有没有为他考虑?”
原温初倒是有点意外他会从陈实说起,她盯着不远处的桌面,灯光投射下一道狭长的影子,殷惜听见她轻声说道。
“这是他自己的打算。”
殷惜倒是有点诧异,他顿了顿,说道。
“你倒是挺有本事……让人忠心。”
他这句话听不出情绪,说不好是调侃还是讽刺,那扇门紧闭,殷惜的手中握了一个酒瓶,他说道。
“那扇门里头,除了顾家的大公子顾铮洲,还有一个人,叫做詹木雄。是曾经警备司的最高长官,我不知道原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他如今已经被调职,眼下专门负责港城新开设的一个养老署——当然,没有任何油水可言,表面上位子高,实则清清冷冷冷板凳,等同于被贬了职位。”
“对于这种手握权力已久的上层人物来说,绝不会承认失败,那比死还要难受。”
原温初没想到顾铮洲居然能和詹木雄牵扯到一块,殷惜把这个说给她听,显然也不可能是白送给他一个情报,她站在原地不动,殷惜看了她一眼,他转过身似是直接想要向外走去,原温初心里头咯噔一下,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殷惜。”
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转头看他。黑暗里头,他的脸迎着灯光,冰凉漠然。
他的情绪并不怎么浓烈,不论何时看过去,都觉得他好似是一团冰冷迷雾,眼下他手中端着酒瓶,一双黑眸沉沉地看向她,像是黄昏暮时一缕冷风过街。
原温初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从殷惜的眼中,看见了一点儿难以名状的悲凉,然后她听见殷惜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殷则虚是不是?”
他说得不错。原温初跟着殷则虚来,本意也是想要见殷惜,谈谈殷则虚。
这少年是她学生,而她偏偏又是一个护短的性子。
她不论殷惜同殷家有过多少过节,但是他做了她学生,她不可能再让这少年如同前世那般崩溃到住进精神病院,然后她听见殷惜说道。
“殷家那些叔伯觉得他撑不住场了,自然就会放弃推他再入血腥丛林,而是让他多学些本事。这件事情,我还要麻烦原讲师。”
“听闻国外的大学,想要入读,需要提供一份足够漂亮的成绩单。这种东西,殷家二少爷自然是没有,尤其是洋文成绩,我见过他作业,知道一塌糊涂,但是我需要他有个体面的成绩单,让他能够入读英伦绅士才能就读的学院。麻烦原讲师帮着——遮掩一二,出具一份证明。”
“殷家自然有重报。”
他的意思,就是不会再把殷则虚逼到山穷水尽,而是送他去国外念书。
这也是一个对于殷则虚而言不错的结果,原温初沉思,开口说道。
“他洋文是当真差劲得很……就这么把他丢过去?”
殷惜发出低低的笑声来。
“要不然呢?丢过去,等到一句都不说便要饿肚子,自然学得会。原小姐当年去英伦之地,也不可能是事事筹备妥帖,不也是好端端的?”
原温初刚去的时候,的确是一头雾水咬牙苦捱,但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一张亚洲面孔,不通语言在异国他乡要吃多少苦头。
她也不反驳,殷惜则是说道。
“原小姐替自己学生问清楚了这件事,可否可以离开了?我们还要做生意。”
他知道原温初为何要出头。
他驱逐她也理直气壮,原温初转过身,他仍然端着那瓶酒,转身走开,却听见原温初说道。
“那个赌棍蔡东的地址给我。”
“我想要瞧瞧,他是不是有个极美的妹妹。”
殷惜看了她一眼。他眼中带玩味,然后他说道。
“原小姐,你当是个狠人。”
“不过,这样也好。”
……
港城平民区的屋楼总是那么拥挤。漏水的管道,漏出黑色污水来。这里的用水都不能够保证干净,平民的饮用水,不过是凑合着用净水片对付一二。
能有净水片已经算条件不错,更多人只能用盆等待自然沉淀。
车停在这么脏污不堪的一条小巷道里头,从车里头走下来一个女子,矮跟鞋,偏偏一双腿,够长够纤直,就这么一个探腿而出的小小动作,都有千万种风情如画。
抱着木盆的女孩,同一旁一脸倦色的大妈还在聊天,却因为那辆不合时宜,停在面前的小车而停顿住。
从车上跳下一个少年。
那少年很俊秀,个子很高,穿了一身随意的灰风衣,那风衣本是软趴趴的版型,却架不住这少年个子高骨架足够好看,硬生生被衬托出几分挺括。这少女手里头还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头装了点在洋人开设的药局抓的西药,眼下忐忑不安地眨眼。
“你们……找人啊?”
顾铮行扭头就看向原温初。
原温初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少女,伸出手点了点,说道。
“你要不要明年来参选港姐?”
“先读一年书,明年去参选港姐。”
少女愣住了。片刻之后,她带着原温初回了她家,的确是破旧逼仄,连一张干净凳子似乎都找不出来,墙壁上是烧火的黑漆漆的煤灰,她蹲在那里,原温初听见她说道。
“我哥要是真被人砍死,我一点也不奇怪。”
原温初嗯了一声。
“没死。不过也是个废人了。”
她倒不是动了恻隐心,只是她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若是没人拉一把,得沦落到地狱里头去。
“我出钱,供你读书。”
对面的女孩生了一张清丽脸蛋,他那个被顾铮洲剁了手的哥哥,在这一点上头倒是没有说谎。
屏幕前头的观众盯着原温初的脸颊,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暗花的长旗袍,露出半截小腿,领口的盘扣通通扣上到脖颈之间,明明打扮得极为庄重,但是却瞧着宛若撩人魂魄的一段依依袅袅的深夜昙花。
她穿什么,什么就撩拨人。已经同衣物无关,同她这个人息息相关,看见她就惦念到风月。
她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她说道。
“我是法学学院的老师。想招个新生。”
对面的小姑娘满脸通红。
“你不大像是……老师。”
原温初却笑了起来。
“班上已经有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但是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再多也不嫌多——”
她说的是玉莺的妹妹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