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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竹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白色的休闲裤,此时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辫,几近透明的身体站在一群人类中还是挺显眼的。
陆苗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此时看到她平安无事却也松了口气。
南天竹站在炒货店门口,面前排了老长的一条队伍,都是晚上逛夜市买零嘴的,南天竹站在那却没有人能看见她,除了陆苗。
原以为南天竹是嘴馋又来买瓜子,但当陆苗看到店里忙活的那对夫妻时心底顿生明悟。
那是南天竹的父母。
陆苗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但发现南天竹站在那没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于是她也站在角落里看着南天竹。
夜里炒货店的生意很好,没一会长队便排到了末尾,直到店铺打烊,
夫妻俩忙碌了一天,此时又打包了两大袋干货像是要运出去。
南天竹和陆苗默默旁观。
关上店门,中年夫妇推来一辆五个轮子的小电车,两人吃力地将几大袋炒货搬上车,中年男子坐在驾驶的位置,妇女蹲在车后面双手扶住尼龙袋生怕倒了,陆苗看见南天竹在车发动以后轻巧地跳到车上,熟稔地紧挨着她妈坐下,而那妇人专注于手里的货恍若不知。
陆苗没跟上去,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才回了植物园,等到凌晨的时候南天竹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南天竹小心翼翼的踏入大棚,却在下一秒愣住。
顶着一双熊猫眼的陆苗正坐在台基上打瞌睡,脑袋一顿一顿的往下垂,好像在这等了一夜。
南天竹心虚又抱歉,悄悄凑到陆苗跟前小声叫她:“陆大人?陆苗?”
陆苗打着哈欠,红着眼埋怨,“你还知道回来。”
南天竹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陆苗伸了个懒腰继续问:“你今晚还会出去吗?”
南天竹语气坚定:“去。”
陆苗:……
南天竹也不想难为陆苗,于是将自己做的决定告诉她:“陆大人,我不想做植物了,这样不断重复的生活我过够了,每天活在自责和痛苦中,只是换了副躯壳苟且偷生,我不想这样下去……”
陆苗微怔,原来她是这么想的,成了植物只是换了一副躯壳苟且偷生,南天竹这样觉得,那其他植物呢,是不是也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陆苗眸光黯淡,平静的话语听不出情绪,“决定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南天竹看向她,小声嗫嚅:“就今晚。”
“还请陆大人帮我,我想让他们看到我。”
闻言陆苗眸光一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毕竟南天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只有植物界的植物才能看到她人形的模样,若要让人类也看到怕是比当初出结界的时候还要难那么一点。
“嗯,我会帮你。”
思索半天,陆苗闷着声答应,下一秒南天竹激动地将其抱了个满怀,看这姑娘眼角湿漉漉的,陆苗心一软,南天竹好像哭了。
南天竹走的时候谁也没说,植物园里依旧热闹一片,大棚里多肉跟着驴蹄草一块吃草莓,猪牙花跟着霸王鞭跳瘦身操,野鸦椿最爱躲起来让人找不到他,好像这里的一切一直从未变过,但身边的植物却一点点的变少。
今晚南天竹说的话格外多,一路上和陆苗闲聊着生前发生的事,多数都是和家人的往事,而对于自己在大学期间的生活闭口不提。
陆苗静静听着,难得一向高冷的南天竹愿意和自己聊聊天。
“我爸和我妈都一把年纪了,我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将所有的烂摊子丢给他们……”
不远处就是那家炒货店,南天竹忽然停下来,两手紧紧抓着衣角低垂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在哭。
陆苗沉默半晌此时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南天竹生前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老两口老来得女对她很宠爱,虽然家境一般但夫妻二人却竭尽全力给女儿最好的,后来直到南天竹上了大学,父母给她的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她开始网络贷款,直至越陷越深,从最初的一万到最后巨额欠款。
南天竹一开始没敢告诉父母,只好拆东墙补西墙,不断的向外借钱,最后越欠越多,借的钱像是无底洞一般永远填不满,直到讨债的人围堵她的父母,追上她的学校威胁,所有的恐吓信和当初借款的照片被上传至校园网,一时间南天竹欠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后来迫于讨债人的恐吓,学校和同学的压力,南天竹从图书馆的七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本以为她的死可以让所有的事平息,可讨债的人却如恶鬼一般缠上她的父母,她的确死了,但她的父母还在,不断利滚利的欠款尽数压在了年迈的父母身上。
“我对不起他们……我不该一走了之……”
思及旧事南天竹泣不成声,当她出了地界的那一刻便去找她的父母,三年过去,她依旧是生前的模样,但她的父母却仿佛苍老了三十岁,他们开了一家炒货店,白天卖炒货,夜里又顶着寒风开着小电车去送货。
原来她的死并不是结束,而是她父母噩梦的开始。当初她的解脱带给父母的除了悲痛欲绝还有无尽的债务。
“或许他们早就原谅你了。”
陆苗不忍,又不知如何安慰,就在南天竹掩面哭泣的时候她从背后伸出一条青绿色的藤蔓,陆苗将手伸过去,刚想用力又怕疼似的闭上眼睛,最后心一横将那条藤蔓抽了出来。
陆苗没忍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指尖流光逸散将藤蔓凝成南天竹的骨节,若要让人类看到人形的植物只能用这个法子……
送南天竹到了炒货店门口,陆苗便停下没再进去。
南天竹一看陆苗脸色惨白,以为她病了。
“大人,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陆苗抿着唇不想说话,忍着痛催促她:“赶紧去吧,我没事。”
她现在只是有点疼,回去到水缸里泡一泡说不定就会好。
夜里凉风静悄悄的,陆苗目送南天竹进去,自己也转身离开。
陆苗吃痛的掰算着手指,顿时垮下脸来想哭,她的植物又少了一盆,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暗处的角落里,两个男子目睹这一幕都静默片刻。
霸王鞭有点担心,看着陆苗扶腰像只蜗牛一样慢吞吞向前移动,于心不忍道:“结界官,要不我们过去帮陆苗一把,看她伤得不轻。”
黑色身影高挑矗立,齐远生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的陆苗,沉黑的眼眸里情绪不明。
末了沉沉道:“去吧。”
陆苗扶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垂头丧气地想要是以这样的龟速走估计到植物园都凌晨了!这时她暗戳戳地想到傅承君,要是他在就好了,一个瞬移,说不定下一秒她就可以泡在大缸里。
又想起那个草莓味的亲亲,陆苗忙甩头,呸呸出声,想什么呢,莫不是自己真思春了?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
“陆苗!等等我!”
陆苗停住,隐隐听到有人叫她。
没多会便见霸王鞭从身后跑了过来。
“你!你!你!”
陆苗一惊,意识到这家伙肯定也是从植物园里偷跑出来的,顿时气急败坏道:“给我从实招来,你又是啥时候跑出来的!”
陆苗捂着伤口一边疼得吸气,一边数落霸王鞭:“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没我的允许居然都敢跑出植物园了!”
好歹她也是个管理员,陆苗一脸怨气。
“哎呀,你就少说几句吧,你这伤挺重的。”
霸王鞭上前扶着她又不敢动作太快,毕竟这姑娘生生把自己一条藤蔓抽出来了能不疼吗。
陆苗凝眉,没好气的问:“赶紧说话,你从哪冒出来的?”
霸王鞭随意扯了一句:“出来散步,饭后消食!”
陆苗白他一眼,轻哼一声故作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
霸王鞭被她说得一愣,难道陆苗发现自己是结界官派来监视她的?可依陆苗的智商应该是猜不到的。
今晚他本来在教猪牙花和驴蹄草第十二套小学生广播体操,这个瘦身最有用,忽然意识到结界官的召唤,便急匆匆的出去最后两人跟着陆苗一路来了这。
霸王鞭扶着陆苗慢吞吞走回了植物园,他们前脚刚进去,周恒抱着花盆后脚刚赶到。
花盆里不知何时冒出一颗饱满圆润的草莓,此时正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阴测测的盯着远处的两人看。
“他竟然敢碰陆苗的胳膊!”花盆的傅承君语气森寒。
“你别冲动。”
周恒摸摸那颗草莓以示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开学愉快╭(╯^╰)╮
第29章
周恒看准时机抱着傅承君蹑手蹑脚地混进了植物园。
陆苗将霸王鞭打发走以后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再没出来。
肩膀到腰的地方一阵一阵的痛,陆苗背对着镜子想看看伤口,卧室里就她一个人于是她慢慢脱掉了上衣。
屋外的周恒早就摸索到了陆苗住的地方,前面虽然闹腾但这里却十分安静,正准备敲门,花盆里的大草莓忽然出声打断:“别敲。”
一道清淡,温和的男音。
周恒动作一顿,低头看向某人有些不解。
草莓形态的傅承君看不出表情,土壤中只冒出一颗红红的长满黑籽的脑袋,“把我放在窗台上,别惊动她。”
这是什么怪癖?来都来了还不跟人打声招呼,周恒琢磨不透,一边嘀咕一边悄咪咪推开窗户将傅承君放了上去。
隔着一层纯白色的窗帘,女孩轻盈有致的身形被勾勒出来,傅承君眸光一黯,压低声音命令周恒:“眼睛闭上!”
啥?周恒一头雾水,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往别处看,一听这话赶紧闭上。
隔着窗帘里面女孩的动作傅承君看的真切,还有那处若隐若现的……弧度,他喉间一紧再次沉着声发话:“赶紧走。”
周恒一脸不乐意,这家伙人品忒差了点,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按他的吩咐火急火燎把他送到地方就翻脸不认人!
虽是这么想,周恒却也马不停蹄地溜了。
镜子前陆苗褪掉半年的衣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小心翼翼地摸到伤口处,拿着药膏一点一点抹上去,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忍了许久的难过陆苗一边上药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傅承君默默撩开窗帘的一角,一眼看到陆苗通红的眼眶,视线落在镜中,赫然入眼的是雪白的背上刺目的红痕。
陆苗背朝镜子,注意力全放在伤口上,丝毫没注意到暗处有颗大草莓正悄悄盯着她看。
傅承君估摸着时间,离自己变成人还有三个小时,他刚结出果实就迫不及待让周恒把自己抬过来,以后他可以安安稳稳呆在陆苗身边,再也不用担心灵体会消散。
三个小时不算长,陆苗有些吃力地上着药,傅承君撩开那层薄薄的窗帘,漆黑如夜的双眸微转,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伤口,目光落向那串晶莹的泪水再也移不开。
那道红痕很长,一直蔓延到她的腰际,陆苗疼得吸气,上好药以后慢慢移到了床上,得等药晾干了以后才能到水缸里泡,抽走一条藤蔓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就在陆苗转身的那一刻,搭在她肩头的另一边衣服滑落,陆苗没当回事小心翼翼拿过一个枕头准备垫垫。
角落里的傅承君微怔,心突地一跳,目光定格在那两团雪白的团子上,末了缓缓放下撩起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