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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爷,你……”
“嬷嬷说得对,这都快到皇城了,土匪还敢在官道上丧心病狂的打劫,到底是他们不要命了,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呢?”
等不及沈凉表态,魏嬷嬷再次出声,可这一次,沈凉却轻柔又不失强势的打断了他,一双淡漠沉静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仿佛已经洞穿了一切。
魏嬷嬷心里没来由的咯嘣一声,视线竟不敢与之对上,声调刻意扬高:“啥刻意安排?要不是五少爷的煞星之体作祟,我们又怎么可能遭遇这种事情?”
“呵呵……”
沈凉笑得凄凉,也笑得嘲讽,果然是刘舒涵的手笔,前世因为是刘舒涵的胞兄将他救回去的,刘舒涵又是个极会做面子的人,他一直都拿他们当救命恩人看,如今想来,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
“凉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齐越齐轩只觉难受得不已。
“魏嬷嬷快点,土匪距离我们很近了。”
马车外,车夫的催促声再次响起,一听就知道他跟魏嬷嬷是一伙的,不然沈凉这个主子还在呢,他又怎么会口口声声的叫着魏嬷嬷?
“五少爷,你主动站出去对我们大家都好,否则我们谁也别想活命。”
闻言,魏嬷嬷满眼凶狠,故意说得非常严重,沈凉这次倒是没有再拖延,只见他慢慢的站起来,一身洗得泛白的旧衣服,依然无法掩饰骨子里的高贵,仿佛宫里贵人一般气度非凡,魏嬷嬷和吓得想要补刀的金枝双双瞪眼,明显是闹不懂乡下庄子怎么能培养他如此慑人的气度。
“你说得对,我是煞星,可是,你见过哪个煞星祸胎是喜欢舍己为人的?”
“什么意思?啊……”
“啊……魏嬷嬷……”
趁魏嬷嬷怔愣的一刹,沈凉突然一脚将她踹出了马车,外面响起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金枝吓得尖叫连连,土匪们追赶的声音似乎慢了下来。
“五少爷你……”
“忘了还有你!”
“啊……”
回过神,金枝苍白着脸颤巍巍的指着他,沈凉顺势就将她也踹出了马车,不管她是不是知情,一个丫鬟敢对他不敬就留她不得,重活一世,死前被人斩断双臂,剜去双眼,他的心里,早已不再残留任何温情与仁善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一次,他只想对自己好一点。
回身,见齐越齐轩都傻愣愣的看着他,沈凉心下一阵难过,他知道他们肯定接受不了宛如恶魔一般的自己,可现在的他,没工夫安抚他们。
“五少爷,得罪了!”
“凉凉小心!”
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人一把撩起,车夫任由马车奔驰,手持锋利的匕首朝着他刺了过来,齐越齐轩吓得大喊,齐轩更是扑过去一把抱住车夫拿着匕首的手臂。
“齐轩放手!”
见状,沈凉大喊,瞅准齐轩松手的那一刹,借助惯性的冲力,冲过去将明显有点手脚功夫的车夫撞了出去,片刻的功夫而已,马车上就只剩下主仆三人了,由于他们先后推了人出去,间接也拖住了土匪们追赶的速度,他们之间又拉开了一段距离,不过那些人在确定掉下马车的并不是沈凉后,再次追了过来。
“齐轩帮我,我们必须自救,再往前一点,那些土匪就不敢再追了。”
解决了魏嬷嬷几人,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变好,沈凉也没工夫解释什么,冲出马车一把拉住拴在一旁的缰绳,奈何他正在发热,体质又不好,两手根本没有力气,无法自由的操控飞驰的马匹。
“凉凉!”
好在齐轩反应快,上去接过缰绳,稍微控制好马匹又拿起鞭子用力的抽击,驱赶着马匹加快速度,齐越见状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凉凉,你的手……抱歉,我们太没用了。”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齐越拉着沈凉的手,眼眶泛红的看着他磨破的掌心,大少爷信任他们才将凉凉交给他们,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保护好他。
“没事,我们必须再快点。”
回头看看再次逼近的土匪们,沈凉缩回手,面露焦急,如果说那些人一开始只是想抓他回去关起来,毁了他的名声,那现在,他们怕就是想要他的命了,从他们追赶的速度明显增快就能看出来,他们三个都没有武功,庄子上五年的磋磨又让他们一个比一个瘦弱,一旦被追上,恐怕必死无疑。
“碰……”
“他奶奶的,前面的马车再不停下,老子就不客气了!”
跟在后面的马车突然被掀翻,伴随着的还有土匪的叫嚣,主仆三人全都面色沉重,齐轩手里的鞭子用力抽击着马屁股,迫使它再次加快速度,可马车的速度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有备而来的高壮马匹?
“停下来!”
“哒哒哒……”
“他娘的让你们停下听到没有?”
不多会儿,挥舞着利刃的土匪们就追了上来,几匹马左右夹击着马车,他们要再不停下,那些人怕是就要强行出手了。
“吁……”
“报,前面有人!”
就在沈凉评估着是否停下马车,老老实实让他们抓去再想办法的时候,前方岔道口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其中夹杂着浑厚的奏报声。
“齐轩,前面向左转!”
别人或许不懂,前世沈凉毕竟参与过八王夺嫡,那个奏报声明显训练有素,很可能是军方,如果能借助他们的帮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第004章 清平王裴元冽
“快截下他们!”
皇城外百里山峦官道上,几匹骏马夹击着一辆疾驰的马车飞速奔驰,前方的岔路口,距离他们不过数百米。
“凉凉!”
驾驶马车的齐轩顾不上害怕,倒是齐越抓紧了沈凉的衣服。
“别管他们,再快点。”
“啪啪……”
马鞭连续甩动,不断打在马屁股上,疼痛促使着壮硕的马匹四蹄飞扬,路面泥浆飞溅而起。
“狗日的,杀了马夫!”
眼见他们距离岔路口越来越近,土匪们怒了,与他们并驾齐驱的土匪扬起手中寒光凛凛的利刃就朝齐轩砍了过去。
“齐轩!唔……”
“凉凉!”
沈凉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一把拉过齐轩,自己的手臂却被刀锋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顿时飞溅,齐越齐轩全都有点吓到了,可沈凉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看都没看一眼血流如注的伤口:“不要分心,拉紧缰绳。”
跟前世临死前被人斩断双臂剜去双眼比起来,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嗯。”
齐轩含泪点点头,再次勒紧缰绳,齐越强忍着难过撕拉一声撕下一截衣服,颤抖着手帮沈凉包扎。
“杀了他们!快!”
“驾,驾……”
见状,土匪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将他们全部屠杀,可疾驰的马蹄声陡然响起,片刻间,一行十几匹轻骑从前方不到百米的岔路口飞驰而出,统一的黑色骏马,统一的黑色战甲,一看就是正规军队。
“铁甲卫?!”
“不好,快撤!”
沈凉与土匪同时惊呼,区别只在于,土匪们嗓门大,慌不择路,而沈凉则是深深的看着那些逼近的铁甲卫,惊呼声小得只有齐越齐轩两人听到。
“杀!”
这些铁甲卫训练有素,一眼就看出那些土匪的身份,不问缘由直接冲他们杀了过去,铁甲卫乃是秦朝最精锐最神秘的一支军队,他们不常出动,一旦出动,必然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所战之处,片甲不留,草木不生,占地为王的土匪岂是他们的对手?
“凉凉!”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看着铁甲卫凶残的杀戮,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齐越齐轩紧张的抓着沈凉的衣角。
“我们没事了。”
相比之下,沈凉就显得平静多了,不,说他平静都有点侮辱他了,看着眼前的杀戮,他根本一点波动都没有,仿佛早已见惯了如此血腥。
“你们是何人?”
不多时,岔路口浩浩荡荡的驶出两列军马,中间簇拥着一辆巨大华丽的马车,开口的铁甲卫高坐在骏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浑身散发着极其不友善的气息,齐越齐轩毕竟年纪还小,又没多少见识,难免有些畏缩,倒是沈凉平静的抬首,淡淡的扫他一眼,视线移到不远处的马车上。
“在下东陵候嫡子沈凉,归家途中遇到土匪,多谢清平王出手相救。”
铁甲卫隶属清平王,天下皆知,沈凉基本可以肯定,马车里的人就是清平王裴元冽本人。
现场一时间寂静无声,铁甲卫的气息明显不善,齐越齐轩吓得呼吸都暂时停止了,只有沈凉,依然冷静,面上看不出半点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香木雕刻的马车车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男子静静的斜靠在马车内单手支颌,乌玉黑发长及腰际,只用一根紫色发带轻轻束起,部分黑发散垂下来,如泼在肩头的浓墨,越发衬出一张完美的俊彦妖冶横生,精致的五官,深邃而完美的轮廓,微微勾起的唇角,那双闪烁着妖冶光芒的深瞳,看一眼便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瞬间魂魄便已被夺去了七分,灼灼其华,妖娆横生,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以伦比的高贵和霸气。
他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绣工精致,内里金丝的紫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敞开的襟口露出大片古铜色的性感肌肤,唯一有点碍眼的是,襟口内侧似乎有绷带包扎的痕迹,如此妖孽,无论男女,皆会不由自主的沉沦在他的魅力之下。
饶是见惯了的铁甲卫都抵挡不住自家王爷的魅力,何况是第一次见到的人?
事实上,齐越齐轩也真的是看傻了眼,只差没有流口水了,可惜的是,沈凉却没多大感觉,别说他的心思不可能在那上面,就算在,清平王裴元冽的妖孽俊美也影响不了他,别看他现在狼狈至极,五年的磋磨导致身体极其瘦弱,加上一路颠簸逃亡,早已蓬头散发,因为发热生病脸色看起来也苍白得跟鬼一样,可他的五官极其精致,秀气的柳眉似剑,精致又不失英气,双眼如黑瞿石一般晶亮,深如幽渊,隐藏在眸底深处的寒芒极其慑人,仿佛是要将入目所及的一切全部撕碎毁灭。
即便是现在的沈凉,也有让人沉迷的本钱,更别说将养一段时间后,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美绝天下,当年的秦朝第一美人,可不是别人随便吹捧出来的,自身就已经美到极致的他,又怎么可能在意清平王俊美与否?
裴元冽看似漫不经心的眸子淡淡的一扫,看清楚沈凉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寒芒,以及他此时沉静到近乎变态的气度,绯薄的唇瓣勾勒出一道玩味的弧度,没想到沈家除了沈达,竟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
“沈凉?沈达唯一的弟弟?”
严格说起来,沈达并不止沈凉一个弟弟,刘舒涵生的儿子也算是沈达的弟弟,可裴元冽显然并没有将之计算在内,小妾扶正的继室所生的儿子虽然也是嫡子,但跟原配所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是。”
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凤眸,沈凉点头,脑海里快速回想着关于清平王裴元冽的一切,前世他跟他基本没有接触,只知道在几年后他带领铁甲卫东征,却因为皇帝的猜忌和敌军尖细的混入腹背受敌,战死沙场,尸体被制成人皮风筝放飞城楼之上,当时举国震惊,百姓莫不自觉的为他悲痛守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