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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轮:“我们好久没好好在一起了呢。”又道:“你不答应,那我可就不走了。”
竟有些耍赖的味道,莲真板起脸道:“你那里那么多可心可意的人伺候,还要我过去做什么。”
冰轮听她翻起旧账,大是尴尬:“我。。。。。。我。。。。。”
情急之下,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莲真认识她这么久,何曾见过她这等模样,心里纵然还有一丝的不快,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伸手轻抚着她的衣领:“你先回去。”想了想又小声道:“我午膳后过来。”
冰轮一双凤眸因喜悦而熠熠生辉:“那你可要记得!”
“嗯,你快去罢。”
冰轮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等你哦。”
莲真唇边不禁扬起笑意,瞬间却又微微蹙起秀眉:“快走罢!”
几上的茶凉得透了,人也渐渐心焦起来,冰轮伸手推开窗,微风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隐约有晚桂的甜香,她神色恍惚,上一次这样等人,仿佛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高贤托着一个方盘,轻手轻脚进来,冰轮蓦然回头:“莲儿。”
高贤倒唬了一跳,忙道:“奴才该死,惊了凤驾。”
冰轮怔了怔,暗想自己素来耐得住性子,此时怎么会如一个十六七岁的正等着第一次约会情人的少女般,这般的冲动鲁莽起来,又是发窘,又是好笑,面上却是淡淡的:“这茶没什么味儿,替我换了乳茶来罢。”
“是。”
高贤将几个装有虎眼、乳窝和酥糕等精致吃食的银碟放在桌上,又替她换了茶来,躬身退下。
冰轮想起刚才情形,摇摇头,从书架中随手抽了一本书,重新在椅上坐下,定了定神,细细翻阅起来。
沙漏的声音在缓慢地流淌,一只纤细的皓腕悄然掀开软帘。“看来我来得不巧,倒打扰你用功了。”清甜婉柔的声音带着调皮笑意,似能酥软人心。
冰轮喜出望外,抬眼望去,见她换了一身天水碧的袍子,眸若星辰,肌肤胜雪,笑吟吟的站在那里,恍若白荷初绽,令人心荡神驰。她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轻得近乎呢喃:“怎么来得这样晚?叫我好想。”
“嗯?”莲真看着她,眼眸流波:“有多想?”却不待她说话,伸手揽住她脖颈,忽然(人生自是有情痴),冰轮先是一愣,含笑低头,右手摸索着伸向她的脑后,将她的发簪取下,满头青丝便如飞瀑般倾泻而下。
这样(身无彩凤双飞翼),足以融化彼此的灵魂,冰轮忍不住(此恨不关风和月),(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柔软似缎,她激动喜悦得头脑微微眩晕,那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开始扩展到全身,在眸子里,(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声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明黄色凤帐被放下了,将一部分阳光阻挡在外面。冰轮双颊滚烫,心里如有火焰燃烧,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耐心,(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莲真忽然流下泪来:“冰轮,你看着我。”冰轮双眼迷离,低头看她,却听到她欢愉的叫声中,竟似包含了一丝凄楚。。。。。。
激情正慢慢褪去,冰轮顾不得身体的倦意,连连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抚着她的香肩:“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
莲真摇摇头,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冰轮道:“那怎么了?”
“冰轮,我真的就这么不如她吗?”她声音微哽:“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够放下?”
冰轮神色一僵,轻声道:“你没有不如她。” 静默了几秒,又道:“莲儿,我爱你。”
这是在一起以来,她第一次向她说这句话,莲真手背从眼睛上移开,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你。。。。。。你刚说什么?”
“莲儿,我爱你。”冰轮温柔地注视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放不下她,不仅仅是因为有多爱她,而是。。。。。。”
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莲真道:“而是什么?”
冰轮垂下目光,涩声道:“而是她死得太惨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恨事。”她仿佛怕她再问下去,抬起头,又飞快的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以后我会全心全意的爱你。”
莲真道:“只要听到你这句话,我。。。。。。我。。。。。。”她又是笑,又欲流泪,依偎在她的怀中,闭上眼睛:“冰轮,我从来没这么欢喜过。。。。。。”
“我爱你。”冰轮抱着她,不住亲吻她的发丝,她的脸颊,口里喃喃道:“莲真,我爱你。。。。。。”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那“滴滴答答”敲打树叶的声音,便成了“沙沙”声,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
莲真坐在梳妆台前,冰轮一手执着象牙梳子,神情专注,细细地替她梳着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偶尔一抬头,便见莲真唇边带着轻浅甜美笑意,正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便也报之微笑,这样的两情脉脉,虽然无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莲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叫高贤进来,我有话吩咐他。”
冰轮停下梳子,笑道:“有什么话?我这不正伺候你吗?还要其他人干嘛?”
“哎呀,你让他进来嘛。”
高贤本立在外殿候着,闻召便至,见冰轮站着,便连忙跪下,分别行了礼,冰轮道:“宸主子有话跟你说。”
高贤忙道:“是。”不知她要说什么,只在她身后垂首静候。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莲真将一支四蝶珍珠步摇放入首饰盒中,漫不经心的道:“就是跟你说声,今后太后身边若是要进人,不管是司衾司衣里的,还是浣衣针线上的,都得经过我的允准,太后平日里朝政纷繁,这些个小事,以后都交由我操心。”
高贤听了此话,忍不住悄悄侧头去看冰轮的表情,却见冰轮不动声色,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是,奴才谨遵主子吩咐。”
“还有,以后有关太后的事情,如果我问起你,你都要如实回答,我有权知道她的任何事情,知道么?”
这个要求似乎更过分,高贤不由得又去看冰轮,冰轮余光看到他询问的表情,又不易察觉的点了一下头,高贤只得道:“是,奴才绝不敢有任何事情欺瞒主子。”
冰轮道:“好了,你下去罢。”
高贤磕了一个头,静悄悄地退出帘外。冰轮扶着莲真双肩,笑道:“这下你总该满意了罢。”
“这个么?”莲真从镜中瞟了她一眼,面上似笑非笑:“以后再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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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一章需要酝酿情绪,最近又很忙,所以拖久了点。
当然,还有卡H一向是我的通病
不管怎样,算是勉强交差了
第99章
天色虽晚; 令狐融的府邸前车马簇簇,人来人往。阖府皆知今日有贵客光临,早在十天前便开始忙活,此时已是万事俱备。
廊檐下挂着一溜儿大红灯笼; 鲜艳夺目,成群的仆人婢女分立阶下两侧,屏声静气,垂手以待,随时等候着召唤。
“美人绵眇在云堂。雕金镂竹眠玉床。婉爱寥亮绕红梁。。。。。。”满厅歌声绕梁; 舞袖徐转; 丝管声声; 悠扬入神。
霍泽微眯着双眼,懒懒地倚着铺着虎皮褥子的宽大椅子里,面前一张长方形的矮桌上,摆满了熊掌鹿唇,豹胎驼峰,竹荪花菇。。。。。。乃至各种奇瓜异果; 糕点甜品; 大大小小不下四五十个碗碟; 却是丰盛之极。
令狐融亲捧起银壶,弯腰给他斟酒,面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侯爷喝惯了西域葡萄酒; 也尝尝我们这里的; 这是用西晏山所产的野葡萄酿制而成; 前儿斗胆敬献给太后,太后圣心甚悦,亲赐‘紫露’之名,令此后每年上贡,真真是意外之喜。”
霍泽看着玛瑙盏中紫红色的液体,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太后既金口夸赞,那自然是好的。” 端起碗喝了一口,但觉得芳香浓郁,甘甜醇美,又细细品了一回:“确是好酒,味儿似乎比西域葡萄酒还有胜些,但后劲应该没有它足,此酒较适合女子饮用,怪不得太后喜欢。”
令狐融忙道:“卑职后院的花树下,埋有一坛上好的梨花春,今儿也命人取出来了,既是侯爷觉得葡萄酒烈性不够,卑职给您另斟了来如何?”
霍泽点了点头,令狐融又换了银杯来,给他斟满,侧过身时,已从袖中取出一封红色的礼单,凑近前双手奉上,笑道:“今日侯爷驾临,蓬荜生辉,这是卑职一点心意,还求侯爷不嫌菲薄。”
霍泽早料到他有这一出,却是故作姿态:“本侯及这许多随从到府上,已是多有叨扰,令狐大人休要如此。”
令狐融索性跪下:“侯爷乃当今皇太后之亲弟,大将军之爱子,真正的皇亲贵戚,金枝玉叶,今日能赏光来到寒舍,实是无上的荣耀,许多人求神拜佛也求不来的事,这一点微礼,侯爷若不笑纳,卑职将惶愧无地,寝食难安。”
霍牧膝下几个子女,性情截然不同,霍淞稳重圆滑,霍冰轮冷漠深沉,霍凛坚毅善忍,这霍泽却是生来的骄傲轻浮性子,喜奉承,讲排场,令狐融虽品级不高,但究竟是朝廷官员,再者,虽说霍家如今势焰熏天,风头正劲,但万众瞩目的是霍淞,声名赫赫的是霍凛,他霍泽至今为止,只得了一个爵位,并无实权,在京中,他很难有眼前的这种待遇,这时见令狐融在他面前如此谦卑恭顺,曲意逢迎,他忽然心中一阵畅快,第一次觉得出京到此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既是令狐大人盛情,我便不再推却了。”
他打了个哈哈,伸手接过礼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长串,“黄金三百两,翡翠马一对,银罗汉一尊。。。。。。”无非是些金银玩器,以及蟒袍绸缎等物,这些东西对霍泽来说,并无丝毫稀罕,他只略瞟了瞟,便将那礼单放在桌上,淡淡一笑:“难为令狐大人用心,你仍旧坐下罢,主人站着相陪,喝起酒来可就有点儿没意思了。”
“是,是。”
令狐融亲自给他布了一回菜,又看着他把杯中酒喝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回左首自己的桌前。
令狐融为人机变,处事老到,人送绰号“灵狐”,今日费了许多周折将霍泽请到府中,并不用他人作陪,宾主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那坛梨花春,不知不觉间已去了十之八九。
两侧数十乐工弹奏,一曲接着一曲,厅中箫管悦耳,笙笛并发,燕歌赵舞,红飞翠动,霍泽心中大乐,也不用令狐融多劝,自己一杯接着一杯,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只见令狐融手往厅中一指:“侯爷觉得此姬如何?”
此时厅上表演的《绿腰舞》,身着天蓝色长袖窄襟舞衣的舞姬背对着他们,倾头低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