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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送些银子物件过去。玫贵人身边的婢女倾欢与宜雪交好,久而久之察觉此事,丽妃和玫贵人便奏之皇后,商议过后,暗中以利诱之,并以情郎之命相要挟,逼迫宜雪在莲小主的安胎药中掺入‘凉药’,然后嫁祸给敏妃。。。”
皇贵妃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道:“不必说下去了。”
高贤怔了一下,道:“是。”
“本宫知道真相即可,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用再向他人提起。”皇贵妃站起身来,吩咐道:“你这便带几个人,随我去雍华宫走一趟吧。”
皇后名义上说是悲伤过度,被送回自己宫中休养,实则跟软禁无异,雍华宫上上下下,这时都已换了一批人。听见皇贵妃到来,皇后在门边秉烛以待,冷笑道:“霍冰轮,你好手段!”
皇贵妃淡淡一笑:“承蒙皇后娘娘夸奖。”高贤在旁边使了个眼色,所有跟从的人便都退到一旁,只他跟着皇贵妃进了殿。
皇后手指着身后空空荡荡的大殿,恶狠狠的道:“先帝尸骨未寒,你便联合旷冲和柴彪那两个逆臣谋夺储位,还把本宫这个原配嫡皇后软禁起来,连我身边的奴才都统统弄走,先帝若在天有灵,必不饶你!”
“皇后跟我相处这些年,竟一点也不了解我,真是让我伤心,先帝活着时,我自是心存畏忌,可是妹妹我却是一丁点儿也不怕死人的。”皇贵妃脸上浮起一丝嘲讽,跟着冷冰冰的道:“不过听皇后如此说,皇后当是惧怕亡灵的,那皇后与丽妃等人谋合,残害莲嫔的龙胎,嫁祸敏妃,企图夺大皇子为己子,可真是要小心先帝的亡魂来找你了。”
皇后脸色变了几变,手指着她道:“你少血口喷人,污蔑于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清楚,我也不会强逼你承认。很多事情,我都从来没去深究真相,因为真相是可以被权力操纵的东西,那时候,我还无法与你对抗,至于先帝,我也指望不上。”皇贵妃面沉如水:“可是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你做过的龌龊事,都可以被一件件翻出来。”
皇后眼神恶毒,咬牙切齿的道:“霍冰轮,你不要得意,先帝在时,我是皇后,你是皇贵妃,新帝继位,我是母后皇太后,你顶多是圣母皇太后,你永远居于我之下,而且,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软禁我!”
“你说得对,你位分永远在我之上,我也确实不可能一辈子软禁你。”皇贵妃眼里有寒光闪过,嘴角却绽开一抹极浅的笑意来:“不过我想,皇太后这一尊位,你这辈子是无福享受了。”
赵承恩听到此处,突然一拍手掌,有两个内监各捧着一个银盘,不声不响的从门外走进来。皇后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双腿不由得一软,她极力稳住心神,颤抖着声音道:“霍冰轮,你想干什么!我是先帝的结发妻子,是正宫皇后,你。。。你竟敢谋害我不成?!”
那两个银盘中,一边放了一樽酒,一边放了一道白绫,皇贵妃走到那两个内监旁边,回身平静的望着她:“你错了,没有人要谋害你,你跟先帝鹣鲽情深,不想独活,自愿跟了他去,嗣皇帝将会下诏表彰你,史官也会给你贞烈殉节的美名。”
“霍冰轮,你敢!”皇后骤然崩溃,嘶声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内阁和六部大臣!你们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她状如疯癫,突然向外冲去,还没跨过殿门,就被人拽了回来。
“你听着,我不想用强。”皇贵妃面无表情,轻声道:“若你迫我用强,我敢向你保证,兰陵公主不久后将随你而去,若你自愿赴死,我可保她一生平安荣华。”
一听到兰陵公主的名字,皇后突然安静下来,她坐在地上,神情呆滞,衣衫不整,往日雍容华贵之态全无,过得许久,饮泣道:“熹儿,我的熹儿啊。。。。。。。”
两扇沉重的殿门在身后被徐徐关上了,皇贵妃背负双手,站在丹陛下,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胸中顿时畅快不少。
高贤躬着身子,在旁边低声道:“主子,那些原来伺候皇后的奴才,该怎么处置?”
皇贵妃淡淡的道:“皇后是原配嫡皇后,到哪里,都是要有人服侍的。”
“是。”高贤立时省悟,又道:“奴才糊涂。”
皇贵妃又望了一眼远处深邃的天空,吩咐道:“不早了,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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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多说,这章字数应该是够了。
感谢各位的耐心,以及慷慨。:)
第68章
端木良两手提着食盒; 兴冲冲的跟在狱卒身后; 到得铁门边; 还未等得及狱卒取钥匙,便放下手中的东西; 扑上去抓住了冰冷的铁栅,朝里喊道:“王爷,王爷!”
宗谋蓦然回头; 又惊又喜:“端木,你怎么来了?”
“是; 王爷,我来了!”
端木良热泪盈眶,却又不想他看见,用袖子胡乱擦了,提起食盒进去;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见这间牢房尚算宽敞,光线充足,墙角放着一张不大的床; 上面铺叠着崭新的被褥,心下颇觉欣慰; 松口气似的道:“谢天谢地,看来他们并没有为难王爷; 这许多个日夜; 我和那些兄弟们想着你在这儿不知要遭些什么样的罪; 真是心急如焚。”
宗谋苦笑了一下,这间房是最近才给他换的,连身上这件白缎绸衣,也是新穿上的,不过这些既已过去,他也不想再提,又缓缓坐下来,微笑着道:“没出息的东西!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我这不好好儿的嘛。”
端木良一边忙着从食盒里取出碗碟,一边道:“王爷一向好酒,可现在是大行皇帝和皇后丧期,却也没法带酒进来,只好喝些温茶,将就些儿罢了。”
宗谋惊讶:“什么?你说皇后也。。。”
端木良朝身后看了看,悄声说道:“是的,昨儿夜里薨的,说是因伤心过度,自愿殉节跟了先帝去的。”
宗谋自幼长于宫廷,深知权位斗争的残酷,听到这消息也不算意外。只是当初他从狱卒口里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心下是十分痛快的,他对那位兄长可算是满腹怨毒,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但现在听到皇后的死讯,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从前。。。我倒是错看了皇贵妃。”
“是呢,她到时候可是唯一的皇太后了。”端木良给他满上茶,又道:“王爷,这些菜可是我从和兴楼带过来的,你多吃点。”
宗谋夹了一块油爆鸭舌放到碗里,却又放下筷子:“你们有谁见过王妃和小世子没有?”
“没有。”端木良道:“王爷不必担心,虽没有见着,但据可靠消息,王妃和小世子好好儿的呢。”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卫演托柴统领去宫里探了信儿了,皇贵妃知王爷心中痛恨皇上,所以没在这个时候赦免你,免你为皇上守灵,待丧期过后,会很快恢复王爷的王爵,到时候王爷跟王妃和小世子自然相见了,王爷现在且耐心等着。”
宗谋稍稍安心:“这次多亏你们出力,否则只怕我难见天日了。”
端木良听他语气中大有凄凉之意,忙道:“王爷,你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关在这里,不知多少人为你鸣冤叫屈呢,只可惜兄弟们力量薄弱,不能早点将你解救出来,现在能出这点力,尚不足以报王爷当日相待之情于万一呢。”
“我没有错待你们。”宗谋面有忧色:“可是,你觉得。。。她真会信守诺言,放我出去吗?”
端木良怔愕:“王爷是。。。不信任皇贵妃?”
“宗煦还小,我却是先帝唯一还活着的皇子,是他的皇叔。。。”
“你担心皇贵妃忌讳你?”端木良想了想,摇摇头:“不会,这次的事,卫演在中间扮了很重要的角色,他也有幸同柴统领入宫晋见过皇贵妃,据他说,皇贵妃英明聪辨,冷静果决,赏罚分明,令人见之便不由得心生折服。况且她现在已紧握御林军和护卫营兵权,皇后之死又震慑了朝中心有不服的一批臣子,二皇子的皇位已基本稳固,放了王爷,对她并不造成威胁,还可为她博得宽仁的名声,我想,她应该不至于这样。”
“但愿如此吧。宗训在时,对我这皇弟一直心怀猜忌,几番揉搓折磨,九妹和母妃先后薨逝,我真是心灰意冷,什么权利富贵我都看淡了,这次若能出去,我也不求恢复什么爵位,只求不要再过那种在刀刃上求生的日子罢了。”宗谋叹了口气,又道:“算了,我还说这些做什么,今日高兴点,来,我们吃菜吧!”
皇帝驾崩后,皇后又薨,礼部的官员忙成一团,只可怜那些嫔妃命妇和文武官员等,朝夕哭临,嗓子都嘶哑了。为了表彰皇后的殉节,大殓过后,她的梓宫被特许同大行皇帝一起,停放在长乐宫,后宫诸妃和王公等人,也各自回宫或回家进行斋戒。
连日跪哭,众人皆是身心俱疲,皇后猝然而薨,后宫诸人想着从殉一事,更觉胆寒,相顾之时,皆是一脸凄惶,丽妃等更是成了惊弓之鸟。苏蕴虽私下里央求过几次莲真,可皇贵妃和宗煦每次出现,都有御林铁卫贴身跟随,而且匆匆就走,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她亦无可奈何。
莲真满腹心事,回到撷芳宫匆匆吃了些斋膳,便准备沐浴更衣。她命宝贞关了门,自己躺在浴桶里,那带着芳香气味的热水一点点浸润着肌肤,身体渐渐放松,可是一想着照面之时,皇贵妃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她的心便不由得揪住。她不是愚笨的人,在很久很久之前,皇贵妃的一些言语便初见端倪了,皇帝的死,皇后的死,脑子里的一些片段拼凑起来,她不由自主的轻蹙了柳眉。。。。。。
“莲儿,莲儿!”
伴随着几声急切的呼唤,房门突然被推开,莲真在沉思中被惊醒,回头望时,却见苏蕴神色惊惶,一头冲进来:“莲真,不好了!”宝贞跟在她后面,兀自嚷嚷:“柔主子,我家小主正沐浴呢!”
莲真喝止宝贞,双手抓着浴桶的边缘,紧张的道:“蕴儿,出什么事了?你。。。你怎么这副模样?”
苏蕴脸色发白:“莲儿,外边传来消息,赵承恩去了同心宫传达旨意,说是令丽妃和玫贵人生殉,现在她们两人已被强行带去永生殿了。”
永生殿是一所偏僻的宫殿,平日里供奉着一些历朝历代的贞洁烈女的灵位,从大燕开国始,所有生殉的妃嫔宫女,都是在那里被结束生命的,提起那个地方,都令人为之心惊胆颤,宫中一向心照不宣,视之为禁忌话题,可是这样,却也并不能避过。
莲真二话不说,穿好衣裳,跟苏蕴匆匆赶到永生殿,远远的便听到里面隐隐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虽然慕绯羽有诸多不是,但两人想到往日相处之情,皆是心生恻隐,加快脚步正要进入大门,几个太监过来拦住她们:“二位小主,你们怎么到这地儿来了,快回去吧,赵公公在里面呢。”
苏蕴道:“我们是来见玫贵人的,麻烦公公通融下,让我们进去吧。”
那太监陪笑道:“我自然知道小主们是认识里面的丽妃娘娘和玫贵人的,可是这里不比别的地方,我好心奉劝两位小主,不管是多好的关系,还是不进去罢了,免得后悔。”
莲真急了:“放肆!我们是奉皇贵。。。太妃之命,来这里见玫贵人最后一面的,你们敢不放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