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清浅听她说的认真,一时之间竟觉鼻尖酸涩:阿桐到底年少,不知世情艰难。三书六礼容易,满座亲朋只怕痴人说梦。
秦孤桐越想越美:“我想好啦,吴前辈与我祖辈是生死之交,请他做媒,不忘做宾相。哎,狗毛长得有些寒碜。。。客人也不能少,向堂主、柳副堂主、董师姐、周师兄,还有谭镖头、迟城主、君大帅,当然少不了白鸢。对了,清浅家中可有什么亲友?清浅?”
萧清浅伏在她肩上,轻声应道:“嗯。”她顿了顿,又道:“阿桐,我们回去吧。”
秦孤桐这才回过神,霎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再则白鸢生死不明,自己却在这儿胡思乱想,实在有些对不住朋友。她一时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又不愿放开萧清浅的手,便一言不发牵着往回走。
两人回到住处,刚一坐下。君瀚府斥候如狂风席卷,“碰”一声撞开门冲进来。他目眦尽裂,却硬生生压住声音:“秦少侠,新安出事了。”
秦孤桐一惊站起,连忙走上前问:“出了何事?”
斥候喘了口气,急急说道:“我在塔顶观望,看见西北新安方向发出一只灿华箭。”不等秦孤桐发问,他连忙解释:“灿华箭射向天际,会炸开一朵烟花,五百里之间可见。那是府中旧藏,世间不足十只。制作之法早已不存,不到紧要关头我们不会用。”
秦孤桐心中一沉,明白贯卫楼一行此刻处境艰难。算算时间,只怕是遇上不死狱伏击。
君瀚府斥候又道:“属下来时遇见武五五,已经让他将几位大侠寻来。此事刻不容缓,秦少侠务必速速商议决断。”
秦孤桐闻言暗赞,仔细看了一眼相貌普通的斥候,暗暗记在心中。她望向一旁沉吟不语的萧清浅,询问道:“不死狱分头击破,本在我们预料之中。我本以为他们会在路上骚扰偷袭,或是在洛阳最后时刻雷霆一击。想到他们一直忍到现在,这时间选的真好。我们现在,一是连夜赶往新安支援贯大侠,二来直逼不死狱老巢。”
萧清浅微微颌首:“不错,除吃之外再无第三条路。但我们知道,不死狱必然心中也明白。”
秦孤桐心中举棋不定,万分为难:“如我们往新安支援,只怕到那里,不死狱早已撤退。要是直逼不死狱老巢,一来具体位置不知,二来又怕他们弃而不顾扑个空。”
“小丫头就是想得多!”
霍大当家带着军师穆耶走进来,枯青的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对着秦孤桐说:“格老子的,这个时候还想东想西,耽误时机。你去新安,不死狱的可能就去登封了,你去登封,他说不定哪也不去。猜有什么用!”
秦孤桐深知道他所言不假,我明敌暗,防不胜防。
霍大当家往椅子上一坐,对着穆耶道:“军师你怎么看?”
穆耶微微一笑,手扶长须:“城主所言极是。不死狱狱主之下有左鹰右犬、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余下还有五鬼、十二恶、七十二瘟。这些多少对外宣称的,只有具体人数,恐怕只多不少。穆耶以为,刺客长于潜伏,我们一举一动只怕在他们尽在眼中。”
萧清浅不动声色的瞥了穆耶一眼,心中暗暗决意提防。
穆耶入教时间极久,对萧清浅早有耳闻。老教主在位之时,她是至高无上的弥赛尔。可殿主传下的神谕中说:女人天生是愚蠢的,她们依附男人存在。弥赛尔怎么会是女人,老教主是被魔鬼蒙蔽了双眼。
穆耶近日来对她颇为留意,见她言行气度不凡,特别今晚,心中更是迟疑不定。这位到底是背叛天神的弥赛尔,还是魔鬼的化身?他心中有些迷茫。
秦孤桐却不知这穆耶暗藏鬼胎,只觉他说的话并无建树,直言道:“这些大家心中都清楚,如今之际,就是直捣黄龙。建邺至洛阳,有一千五百里之远。我们出发不过十一日,不死狱纵然消息灵通,至少也需要五六日。”
霍大当家摆摆手:“那可不一定,若是他们用飞鸽传书,一日就可知道消息。”
秦孤桐闻言失笑:“的确可能。”
就在秦孤桐与霍大当家交谈之际,群侠陆续到来。听闻新安险境,都是十分焦急。归忘剑然大侠,年逾半百,一头白发格外显眼,他略一沉吟道:“此事不必张扬,我们几人知道即可。便说不死狱试图逃窜,我们连夜追击。”
秦孤桐听老爷子一说,连忙称好:“然大侠所言极是,告诉大家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慌乱。还请诸位回去,即可召集群雄。一刻之后,我们在北城门见!”
防盗
弯弯月; 挂城头,英雄含笑看吴钩。
秦孤桐放下酒囊,见众人酒酣耳热后豪情激昂。心中暗暗欣慰,朗声慷慨道:“上马!”
群豪齐上马; 跟随秦孤桐直奔洛阳北邙山。百骑飒踏如流星,轰隆隆犹胜滚雷。一路上寒鸦惊飞,霜地踏碎。
骏马汗如流水; 嘶鸣一声倒地不起。马上的大汉腾身一跃; 稳稳落在地上。望着地上哀鸣的骏马,低叹一声。扭头发足狂奔; 追上前方队伍。
临近洛阳,突起暴雨。火把尽灭,秦孤桐恐遭埋伏,立即下令放缓速度。次日凌晨时分; 群雄抵达北邙山。
北邙山在洛阳城北,东西横旦数百里。是历代帝王将相陵冢所在,富豪高官稍有财力; 都想敛葬北邙。故而古有“生在苏杭,葬于北邙”之说。
群雄多是出于南方,此刻见满地断碑零碎; 山头坡上冢墓罗列; 心中皆升起凉气。伸手一抹脸上雨水; 定睛远眺。目所能及之处; 尽是鬼影森森。
武五五吞了口唾沫; 嚷嚷道:“这旮旯咋全是荒坟?俺们要不先点炷香,烧点纸,给鬼大爷唠唠嗑。就说啊,俺们只是来寻人。”
霍大当家呸了一口,骂道:“格老子的,人还能怕鬼?它敢来,老子一拳把它把得魂飞魄散!”
秦孤桐持缰远眺,任暴雨洗淋,扶刀轻笑道:“宫室尽烧焚,乱冢尽公卿。这些人生时手无缚鸡之力,死后想来也变不成厉鬼。”
她声音携劲气传出,纵是暴雨噼里啪啦,群雄依旧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气氛轻松些许。
众人依着大道而行,寻到一处上宫暂避风雨。这是某位帝王祭享的殿堂,神道两侧尽是东倒西歪的石人、石马、番酋石像。
暴雨打得人脸发麻,群雄顾不得挑三拣四,连忙涌进殿中。顷刻间,荒凉破败的三间屋宇中挤满人。群雄衣衫湿透,尽显狼狈。进了殿,立即拉帮结派占据地盘,搜刮木头,升起火堆。
萧清浅见垣墙顿擗,殿宇破败,不由心生感触。拢了拢斗篷,侧头对秦孤桐耳语:“我终觉不安。”
秦孤桐默默环顾四周,抬眼望向殿外。风驱急雨,黑云翻墨,竟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出汝阳之时,她派人前往登封报信,唯恐君大帅一行错过消息。此刻唯等回信,再做打算。
她心中正忧,突然寒光一闪,天地尽亮。群雄皆是一惊,抬头往外看去,竟见屋外院中有个巨大的鬼影!
电光一闪而过,天地恢复墨黑。殿内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寒气渐升。
——“轰隆隆!” 一声滚雷远远传来,震得人耳膜欲裂。
萧清浅低喝一声:“守好火堆!”
众人回过神,各自抽出兵器,围着一个个火堆警戒站好。听着外面暴雨如羯鼓,胆小的心中已经开始打颤,唯恐院中真来个鬼怪。
秦孤桐与萧清浅对视一眼,大步走到殿门口。她身形颀长,扶刀而立更显得气宇轩昂。星眸炯炯凝视屋外,少顷转身对众人道:“外面好像有只鬼。”
群雄一惊,皆是瞠目结舌。
秦孤桐见状笑道:“好像怕咱们,不敢进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满堂哄笑,连然大侠这般老练持重的人,也忍不住摇头叹笑:“江湖多俊才,小秦果非等闲之辈。”
武五五跑到秦孤桐身边,对着外面高喊:“大兄弟甭客气啊!进来躲雨哈,里面老暖和啦!俺跟你说。。。。。。”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疾风裹着骤雨袭来。秦孤桐猛然伸手,一把抓住武五五的肩膀,带着他往前一扑,口中高喊:“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万千牛毛细针贴着两人后背飞射而来。一时之间,殿中“哎呀”之声不觉。就在同时,三间殿宇中七八处火堆“嘭”一声炸开。
霜华剑一进一出,鲜血溅射满地。萧清浅手抽长剑,守着仅剩的火堆。她心知内有奸细,却不能说出乱了军心,只得冷声下令:“各自警戒,以防偷袭。”
话音未落,黑压压的暴雨中突传来一阵怪笑声:“桀。。。桀桀。。。桀桀桀。。。” 笑着笑着有多出一个笑声:“嘎。。。嘎嘎。。。嘎嘎嘎。。。”
怪笑之声,忽远忽近。远在天边,近在耳边。听的人毛骨悚然,寒气从脚底一种窜到天灵盖。
秦孤桐翻身一跃,疾步走到萧清浅身侧。铮一声拔出横刀,冷静沉着道:“不死狱打不过咱们,就想些歪门邪道来装神弄鬼,大家切不可上当!”
少年侠客们闻声稍稍镇定。
就在此时,东南角落里的霍大当家直臂前伸,突然一招山石崩摧。就听——“碰”!墙壁应声破了个大洞。这殿宇本就年久失修,紧接着稀里哗啦瓦砾四飞,半面墙墙塌倒。
周边众人连退数步,霍大当家却是迎风雨而上,一张枯青脸皮满是阴鸷的冷笑:“格老子的!黑白无常,别他娘的装神弄鬼,老子今天要为我大哥报仇!”
蓦在此时,漫天雨幕中,爆发出一串“桀桀桀”、“嘎嘎嘎”的笑声。两种笑声叠在一起,心头发麻。
“霍信!霍信!”
“你杀你大哥,你杀你大哥。。。后悔吗?悔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满脸惊异之色。靠近霍大当家的侠客豪杰们皆是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只剩天汉寨七人站在一起。
霍大当家气得七窍生烟,根本无心理会,怒骂道:“他娘的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你们敢杀老子兄弟,还不敢认!”
秦孤桐见状心道不妙,这不死狱是做杀手买卖的。江湖暗里多少勾当,他们怕是知道不少。这一群人鱼龙混杂,指不定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刚刚扑灭火堆的,未必是奸细,指不定是被策反的!
她见霍大当家气急败坏,生怕他一声冲动追出去。他生死无关紧要,可这乱糟糟一团,谁来护着方未艾。
秦孤桐想到此处,急忙出声提醒:“霍大当家,你切莫。。。。。。”
她话音未落,殿门之处暴起一声恐骇惊叫——“啊啊啊!”
秦孤桐听得心中猛然一震,萧清浅也是眉头一敛。暴雨夜色,还有这满屋浓烟,对她五感影响颇大。她手腕微动,霜华剑迎面而上。
淬毒锥尖穿过雨幕,破空而来,瞬间洞穿一人胸膛。霎时间,鲜血迸溅,喷了身边人一脸。旋即,锥尖一抽,犹如灵蛇,一个刁转角度斜刺而去!
萧清浅移步上前,霜华剑轻轻巧巧的一挑。刹那间,只见剑锥相触——“铛!”一声,犹如晨钟巨响。两股气劲相撞,两侧众人皆是身形一晃。紧接着,飞锥一萎,眼看要落地。飞锥尾部锁链一抽,转瞬消失在雨幕中。
说长实短,其实不过眨眼之间。群雄见萧清浅神色淡然,行若无事。心中无不咂舌,刚刚一剑,已然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少年儿郎们见她剑术卓绝,气度非凡,皆是赞叹仰慕。年长的江湖人则是不由而同想起她当年一剑东来,肃清长江两岸的事迹,登时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秦孤桐深知萧清浅剑术,心中更忧心此刻处境:若是按兵不动,难免这样骚扰不断。要是贸然出手,对方必定设伏。要是让大家互为依仗,又怕奸细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