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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都是渣渣！
“滚奏就是用鼓槌连续击打鼓面，形成连续的鼓声，很常见的演奏技巧，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巴图拿着鼓槌，站在一个横放在鼓架上的大堂鼓前，做着演示。
娜仁托娅是他找来的，这也是无奈之举，自从收了她的奶疙瘩，娜仁托娅算是缠上他了。
也不知道她一个柔道高手，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音乐。
看了一遍，娜仁托娅便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鼓槌：“我试试！”
咚咚咚！
“咦？怎么我敲得和你不一样？”娜仁托娅敲的鼓声不像巴图那般绵密均匀，反而断断续续的。
“基本功问题，你的鼓槌要交替落下，像这样。”巴图说着又来了一次滚奏。
娜仁托娅感慨道：“哇！看着简单，敲起来怎么这么难呀！”
“还好吧！”巴图嘿嘿笑了笑，说道：“你先自己练，有不会的再叫我。”
“好嘞！”娜仁托娅兴致勃勃的练了起来。
靠窗的编钟旁，曹吾和卢青松，刘静姝商量着编曲细节问题。
“大锣我爷爷家就有，到时候拿过来就行了。”
“那最好不过。”曹吾说：“风铃我可以找得到，但驼铃估计危险，实在不行，我就去工艺品厂问一下，看能不能订做一个。”
卢青松闻言道：“工艺品厂的副厂长以前来过我家吃过饭，我回去翻翻电话本，看能不能找到电话。”
曹吾点点头：“不急，我先让我妈问一下单位里，找不到再说。”
嘭嘭！
502的房门被敲响，声音又急又重。
“谁啊？”
“开门！”
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听到这个声音，娜仁托娅顿时慌了。
“哎呀！教练怎么找来了？完了完了，我忘了今天晚上要加练了，怎么办？”
曹吾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光头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宛若一颗卤蛋。
“卤蛋……呃……不是，教练，你来了？”曹吾将教练迎了进来。
教练一进门，就看到了躲在大堂鼓后面，却仍露出一圈身形的娜仁托娅。
脸色阴沉，教练快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耳朵，将她提溜了起来。
“哎呀！疼！疼！疼！”娜仁托娅呲牙咧嘴。
“长能耐了呀！嗯？敢放我鸽子？”教练怒喝道。
“对不起，教练，我忘了晚上要加练了。”
“你忘了？我看你是压根没上心。”教练瞥了眼一旁的曹吾，哼了声问道：“是不是你把托娅骗来的？我上次跟你怎么说的？”
“教练，是我主动要来帮忙的，黑洞乐队要参加古城乐队校园行的活动，还缺一个鼓手。”娜仁托娅赶忙道。
“托娅，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教练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省运会就要开始了吗？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居然跑来打鼓，你想气死我吗？”
娜仁托娅低着头一声不吭。
见她这个样子，教练越看越气：“你知道你家里为了培养你，花费了多少精力和金钱么？不说你爸妈，就说我，走一个月的工资，有三分之一都拿出来给你加营养餐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你有出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谁？”
娜仁托娅忽然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大喊：“我不想练柔道了！”
“你说什么？！”教练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我不想练柔道啦！”娜仁托娅扁着嘴哭道：“你们天天就想着让我练功，参加比赛，你们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我不想每天吃五顿饭，我不想被人叫大象，我也想像她们那样漂漂亮亮的，招人喜欢！”
喘着粗气，教练压着怒火：“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也是人，为什么不一样？我受够了整天窝在训练馆里，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巴图就能打鼓，为什么我不行？”
娜仁托娅浑身颤抖，迈步就朝门口跑去。
“你去哪儿？”教练一闪身挡在她身前。
“你别管我！”
娜仁托娅抹着眼泪，闪电般探手搂住卤蛋教练的脖子，脚下一勾，只听“噗通”一声，教练便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咚咚咚！
娜仁托娅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曹吾几人赶忙上前扶起教练，捋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好半天，教练才喘匀了气：“瞧瞧！这反应！这力量！多好的苗子！”
曹吾搀着他坐在椅子上，劝道：“好苗子也得正确培养，一味地强压是会出问题的。”
“那有什么办法？马上都快比赛了。”教练叹了口气：“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她光看你们在台上风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觉得还是得正确引导吧！”曹吾笑道：“教练，要不这样，这次活动也没几天，就让托娅和我们一起参加，权当给她放个假，调剂一下情绪好了。”
教练想了想，无奈道：“行吧！那丫头倔，劝是没用了，就给她放两天假吧！让她经历一下也好，到时候她就知道她不是那块料了。”
说罢，教练看向曹吾，严肃道：“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不能让她受伤，要是影响她参加这次省运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问题！您放心好了。”
曹吾一再保证，教练才扶着腰，呲牙咧嘴的走了。
教练走后不久，娜仁托娅便偷偷溜了回来。
“他没事吧？”娜仁托娅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还行，没什么大问题。”曹吾笑道：“你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能直接把人放倒呢？这里又没有软垫。”
“习惯了，没想起来。”娜仁托娅挠了挠脑袋。
曹吾无奈的摇摇头，给托娅当陪练，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活啊！可见卤蛋教练是真的惜才。
“他怎么说呀？”
乐乐嘻嘻笑道：“还能怎么说？妥协了呗！给你放了个假，一直到活动结束。”
“哇！太棒了！”娜仁托娅高兴得直接把乐乐抱了起来。
巴图问道：“不会影响你比赛吗？”
“不会！”娜仁托娅自信道：“主要对手就那几个人，教练给我看过她们比赛的录像，都是渣渣！”
第三十九章 我想跟您学唢呐
“爷爷！快开门！”
“轻点敲！报丧咩！”
曹吾听着院门里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嘎吱！
院门打开，一个花白着头发，穿着标准老头三件套的老头走了出来。
“这么大的女孩儿，一点规矩都没有……哎呦！都到啦！欢迎欢迎！快进来！”
老头面色红润，声如雷霆，他就是刘静姝的爷爷，刘万祥老爷子，曹吾上辈子第一个正儿八经磕头敬茶拜师的老师。
车上位置有限，家长便只来了曹文皓和齐慧敏，他俩开着车将孩子和行李送了过来。
打开后备箱，众人七手八脚的往下搬行李。
刘万祥瞧见后，大声道：“嘿！来玩几天，还带这么多行李啊？怎么？怕我不给你们被子盖呀？”
他吹了一辈子唢呐，被锣鼓震得有些耳背，平时说话嗓门比较大。
曹文皓笑道：“这不怕给您添麻烦吗？”
“麻烦什么？咱这小家小院的，没那么多讲究。”刘万祥背着手走进院子，冲站在花池边拿着根竹管吸水的小胖子喝道：“帮把手去啊！没个眼力见儿的！”
小胖子闻言便丢开竹管，朝外跑了过来。
曹吾认得他，他叫黄烈，是刘万祥的三徒弟，人很不错，就是悟性差了点，几年后曹吾来学唢呐的时候，他都还没出师。
不过师父倒是挺疼他，几乎当半个儿子在养了。
“来！我帮你！”黄烈伸手接过曹吾手中的行李箱，提着便朝院子里走去。
曹吾跟在他身旁，笑问道：“师娘在干吗？做饭吗？”
“嗯啊！今天做的排骨炖干豆角，还有腊肉！”黄烈咕叽吞了口口水，又疑惑问道：“诶？你怎么也喊师娘？”
曹吾笑笑没说话，迈步进了偏房，看着那张熟悉的大木床，不禁感慨万分，想当初，自己在这里睡过好几个月呢！
曹文皓和齐慧敏帮着放下行李，铺了床，便准备告辞了，刘万祥却怎么都不愿意，非让他们留下一起吃饭。
师娘烧了一桌子菜，都是她的拿手菜，曹吾吃得很开心，师娘自己熏的腊肉是一绝，他每次吃都没够。
老爷子很热情好客，还拿出了自己泡的药酒来待客，曹文皓和齐慧敏要开车，喝不了，他还让师娘装了两瓶给两人让带回去。
吃过了饭，曹文皓和齐慧敏连连道谢，又提醒孩子们明天记得早起上课，便离开了。
几个孩子吃得肚子溜圆，便在院子里溜达化食儿。
很少来过这种农家小院，大家都很好奇，这看看那看看，感觉什么都很有意思。
溜达了会儿，刘静姝和卢青松便很自觉的跑进厨房帮奶奶洗碗了。而乐乐则对院子里的两只狸花猫产生了兴趣，捏着根骨头逗弄，猫儿却连正眼也不看一下。
娜仁托娅对院中的压水井好奇无比，拉着巴图一块儿嚷嚷着非要帮爷爷奶奶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刘万祥坐在花池边的躺椅上，悠哉的扇着蒲扇，旁边放了台老式收音机，里面放的是黔剧。
院中铺着青石砖，被奶奶扫得干干净净，曹吾直接坐在花池边，看着花池中还未开放的荷花骨朵，听着悠悠虫鸣，心中无比宁静。
“听一言急得我心如刀砍……”
听着戏曲，曹吾扭头笑道：“是《秦娘美》的选段吗？”
“呦！你听过黔戏？”刘万祥咧嘴乐道。
“听过点，不多。”曹吾笑道。
黔戏是GZ的地方戏曲，主要以扬琴作为伴奏，刘静姝也学过点，所以在拍摄《闪光少女》扬琴戏份时，才那么有模有样。
“年轻娃儿听戏的少哇！”刘万祥叹道：“现在的孩子都觉得戏曲土，民乐土，不愿意听啦！”
“没到岁数而已！”曹吾笑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咂摸出味道的？得慢慢品。”
“你这话我爱听！”刘万祥一拍大腿，乐道：“你娃儿小小年纪，看得倒明白！”
“我都是瞎说的。”
“屁话！小娃娃家，说话藏三分，不是好毛病！”刘万祥拿出烟袋锅子，塞了点烟丝，用火柴点上，问道：“听静静说，你们乐队这次演出，还得用堂鼓和大锣？那到底算个西洋乐呢？还是民乐呢？”
“算中西合璧吧！”曹吾说道：“主要还是以西洋乐为主，加了些中国乐器的元素，可能更容易接受些。”
“要把握好度啊！不能舍本逐末，一味的追求流行，而把根忘了。”刘万祥叹道：“不过年轻人能多接触这些民粹，还是有好处的，我有时候真怕等你们这帮孩子们长大，就把民乐给忘了。”
“不会的。”曹吾摇摇头笑道：“咱们音乐史上下九千年，传统国乐早就随着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融入到每个中国人的骨子里了。而且很多年轻人还是挺喜欢国乐的，我们学校就有民乐社，最近还拍了个宣传民乐的微电影。再者说，还有像您这样的艺术家在坚持，民乐垮不了。”
“去！别瞎说，我可不是什么艺术家，我就是个吹唢呐的。”刘万祥嘴上这样说，但脸上还是乐开了花。他叹道：“我这一辈子就有这么点手艺，静静她爸不愿意学，她倒挺感兴趣，总算没让这手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