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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话,瞎子算命,通常都不怎么准,顾客也心知肚明,来算命,就是为了听听吉祥话。
阿毛就握着那人的手,说你以后命好啊,家大业大,财源广进之类的话。
当然,算命先生说话讲技巧,不会直接顺口就说,也是搭着说,比如夸那人有财运,就说他财帛宫大,天生贵相等等——其实阿毛压根也不知道财帛宫到底在哪儿,反正就是瞎摸客人的脸、手,再胡乱邹词呗。
那人听得心里高兴,拿出了五十块钱要给阿毛。
阿毛欢天喜地的要接着——第一波活儿落个五十块钱,还不错。
他刚刚要接钱,结果那人又把钱给收回去了,说你真当我傻啊?我长了眼睛都看不到我的未来,你没长眼睛的看明白了?
阿毛立马知道了,这人就是个无赖,是过来拿他寻开心的,就没理那人,结果那人还蹬鼻子上脸,非要撑开阿毛的眼睑,说“让老子看看,你这瞎子到底是真瞎子还是假瞎子”。
要说阿毛是个残疾人,一直以来很多事都忍着,但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前有算命不给钱,后面还要继续拿他寻开心,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他轻轻的推了那人一把。
那人顿时怒了,说你一个瞎子也敢推老子?
他一把讲阿毛推倒在了地上,然后抡起了阿毛坐着的小马扎,恶狠狠的打阿毛。
阿毛被打了很多下都没还手,最后估计也是气急了,伸手就胡乱抓,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一直到有看热闹的人在旁边喊:瞎子,别打了——你挠瞎了人家的眼睛,别打了。
阿毛这才没打,那天收工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艾文华说:我听人说,被阿毛挠瞎了眼睛的,叫“老瓜”,一个吸毒的小无赖,估计是被挠瞎了眼睛不爽,带着一群人,把阿毛拖到了野地里,给打死了!
他还说:这阿毛的尸体,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想不到被人用来当了替身,顶替了你爸爸?奇事!
我听了艾文华的话,说这阿毛身上的事,估计不是这么简单!得去找阿毛家里人访访。
我感觉这里头,真有事——如果没有开棺,我当然以为阿毛就是被张哥和韩老板他们,顶替了我父亲的尸体——但现在看——阿毛也是张哥和韩老板办事的一环。
不然的话,算命先生为什么会和一个穿着黑袍的女人,合体了呢?
这事,真的不简单。
艾文华还说:对了——要说阿毛还是有点幸运的。
我说咋了?
艾文华说:阿毛在死了之后,他媳妇,中了一张彩票,听说是买了两注,中了一千万,人家都说是阿毛善良,阿毛的鬼魂啊,保佑他们家发了财!
是吗?
我怎么感觉这笔钱——有点脏啊。
行了!我们本是来陵墓公园给艾文华办阴事的,结果碰到了夜郎中,还触碰到了“张哥和韩老板做事的关键”。
我师父和我爹,都似乎在张哥和韩老板那边出现过,以前我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我才知道,原来,老早就有一张“阴谋”的网,网住了我师父、我爹,还有我?
我决定,得先从阿毛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想到了这儿,立马对冯春生他们说道:先封棺,再封墓穴,装作我们没来过的模样。
“里头的脏东西呢?”冯春生指了指那半男半女的家伙,对我说。
我说让龙二在这边,暗中看着,这里头到底是什么,还不好说。
冯春生想想,觉得得这么做。
我们封了棺材和墓穴,先去县城里找阿毛的家人,问清楚当年阿毛到底是怎么死的,问清楚了,只怕我们就可以知道棺材里那个“半男半女”,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张哥和韩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几个,只留下了龙二暗中看墓,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会来这墓穴里头晃荡。
我们出陵园公墓,是艾文华送我们出去的。
艾文华说他下午,和几个老战友叙旧完了,老战友去黄泉往生了。
他说他已经辞了守墓人的工作,打算从明儿开始,跟着儿子一起——去资助退伍的老兵。
他说很多退伍老兵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他希望和他儿子一起,在经济上,帮组他们一下。
这是个很棒的计划,我祝福艾文华能顺利——他怂了大半辈子,现在一朝恢复了,算是能重新做人了。
艾文华接着又说,他打算明天就走的,但现在,不走了——他和龙二一起,看住我父亲的那个墓,他说他对这地方熟——适合这事。
我真得对艾文华说谢谢了。
艾文华笑了笑,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
我、柷小玲、陈词和陈雨昊、冯春生五人,再次上路,去了陵墓公园靠外头二十公里的县城。
在县城里,我们找了个旅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们去了河边的算命摊子。
我到处看了一圈,找了一个年纪大的算命先生,问他:大哥,找你问个事。
“是问桃花啊,还是问财运啊?”算命先生灿烂的笑着,露出没有瞳孔,翻白的眼睛,问。
第五百四十八章 披着人皮的鬼
我说不问桃花,也不问财运——我只问一个人。
算命先生问我要问谁?
我说问瞎子阿毛——他没死的时候,和你还是同行呢。
那算命先生立马说道:哦,哦——阿毛啊?我知道,我知道,被人打死了——他还有一个老婆和女儿,活得都不咋地。
我说你知道他老婆和他女儿,现在住哪儿吗?
他咳嗽了几声,没有直接说。
我知道,这算命先生是跟我提钱的事呢。
我对算命先生说:一千块!
“以前住河西那边,现在又换了个位置——住河东的一个棚户区。”算命先生说:阿毛死了,他老婆买了两注彩票,中了一千万——在河西买了大房子,后来又糟蹋进去了,现在又只能搬到河东的棚户区了。
我说知道了,从口袋里,掏了一千块钱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接了钱,连忙说感谢感谢,还说我是个好人。
我说客气了,接着,我站起身,带着兄弟们去河东那边。
我在这个县里走的时候,随着问人“河东怎么走”的过程中,也差不多问清楚了。
原来,河东是以前的老城区,现在县里把精力都用在发展新城区上了,造成河东的经济迅速衰败了下来。
现在河东唯一一个不错的,就是还有一个不错的小学,不少人都做小学生的生意,瞎子阿毛的老婆邱季,做的也是小学生的生意。
她在小学的门口,支了一个小推车,每天做点铁板烧之类的小东西,卖一些钱过生活。
我们几个,找到了那小学的边上,阿毛老婆邱季正在给几个小学生炒土豆呢。
我们围了过去,邱季抬头看了看我们,拨了拨被汗水打湿的流汗,麻木的问我们:吃点啥?炒板筋、炒豆腐、骨肉相连都有。
我伸手握住了小推车的杆子,说:我什么都不要,我找你问问阿毛的事。
她听了,猛的抬头,看向了我们,然后狠狠的咬住了牙关,说:我不认识阿毛。
“阿毛是你老公。”
“我没有老公。”邱季继续不理我们。
我说——是不是这里不方便说?这样,到你的家里,再说?
“不认识,我从哪儿说,你们买不买?不买就不要挡着道,学生们还吃东西呢。”邱季让我们几个闪开点。
我就问邱季:是不是钱的问题?多少钱你才说。
邱季咬紧了嘴唇,问我们想知道阿毛什么事?
我说我们要知道,阿毛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事——多少钱都不干。”邱季挥舞着铲子,又炒了一份薯条后,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我惹不起,这样,等我回了家,我再给你们讲讲我为什么不说——到时候我说完了,你们就滚蛋,我就一个单身母亲,没那么多时间挂你们身上。
我瞧这邱季,也是一个讲理的人啊,我说行。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蹲在学校的墩子上,一蹲就蹲到了小学生放学后的一个小时,这时候,邱季才收工,推着车子就走,我们几个人,连忙在后面跟着。
跟了很久之后,邱季在一个棚户区,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比较老旧,一路上的房子,都没几扇好门,一般都是一扇木门,用一把链子锁给锁上。
邱季到了一户木门前停住,把小推车停在了屋檐下,找出了钥匙开门,把锁给打开。
在她开锁的时候,我们听到里头有几声特别“凄厉”的女人喊声,把我吓了一跳。
邱季让我们别慌张,里头的是她姑娘。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子后,发现房间里有一条锁烈狗的链子,碗口粗细,链子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腕上。
那女人,佝偻着腰背,嘴里留着浓水,头发做一块疤痕,右一块疤痕,像是个棋盘似的。
冯春生问邱季:大姐——你确定这是你姑娘?
“是我姑娘,我闺女。”邱季被冯春生问了一句后,叹了口气,让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做。
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台电脑,还有一张餐桌——没有客厅、卧室、餐厅的区别——这个房间,同时是客厅、卧室和餐厅。
我就问邱季:你女儿——是怎么回事啊?
“哼哼……吸毒了——被你们有钱人害的,现在具体情况你们看到了——我老公死了、我一个人卖点小吃,我女儿都成了个废品了!我们一家都是废品,你们再想买命也没有了!就这样吧,坐一会儿,走吧,好吗?”邱季开始跟我们下逐客令。
我有点不太明白,就问邱季:什么买命啊?你好像误解了我们找阿毛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里已经没有你们有钱人需要的东西了!”邱季说。
我发现邱季是真的误会我们了,接着,我还想说话,这时候,陈词打断了我的话,对邱季说:大姐——你女儿是吸毒了,你为了不让她吸毒,所以才把她给锁在这儿的,对吗?
她说是的,接着,邱季又抹了抹眼泪,说她也不想。
陈词又说:我有个办法,帮你姑娘戒毒!
“啊?”邱季抬头,看向了陈词。
陈词说:心理学里有一种办法——可以帮你姑娘戒毒,但是……有副作用。
邱季让陈词说说看。
陈词说:其实真正的戒毒,是不存在的——人是无法戒掉毒品的。
她对我们说:一个人一旦吸毒,就进入了一场没有终点的战役——你要戒毒,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每天自己跟自己战斗,每一次战斗,你只能大获全胜,任何一次失败——你将前功尽弃,所以,其实戒毒,根本不可能。
“毒品不是香烟,不是酒精,它会真的摧毁你的脑子——让你一辈子都脱离不了和他的干系。”
邱季听了,说道:那你们说可以帮我姑娘戒毒的!
陈词说有办法——就是利用心理学,让你的大脑,不再工作——你的一切都变成了潜意识——彻底关掉你的主动意识,说白了,就是变成一个傻子。
傻子是不会对什么东西成瘾的——因为他没有主动思维。
邱季说:你意思是让我姑娘变成一个傻子?
“两害相权,取其轻。”陈词说:你看看你姑娘现在的生活状态,还不如一个傻子呢。
“毒品成瘾,也有轻重,你女儿这种,属于超重度,吸食的还不是寻常的海洛因、吗啡等等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