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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王朱二人将李君阁送到码头,一起去找船老大。李君阁一看又乐了,船老大不是外人,是自家五表叔石保全。石保全一看到李君阁也大吃一惊,“哎哟,二娃子,你啥时候回来的!这还真是赶巧了!”
李君阁哈哈一笑道:“今天刚回来,准备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石保全也笑了,说道:“你娃现在搞这一套,你妈知道不?回来不事先打个电话,要是把你妈喜颠了,你爸要整你!”
李君阁也笑了:“我爸现在整不赢我,敢整我我回家头天就跑四爷爷那里去,四爷爷叫他跪祠堂!”
石保全也打趣道:“哎哟你李家沟两个文曲星硬是拽!老汉儿捶娃娃,天经地义,你四爷爷也保不住你!”
告别了朱朝安跟王从军,李君阁跟石保全有说有笑的上到小铁皮船上,石保全发动柴油机,小船离开县城码头,沿着红水河逆流而上。
红水河发源于滇南,流经西南三省,全程百分之六十五属于山区,是全国唯一没有水污染的河流,因此水质十分优良。
沿河几乎村村都建有酒厂,所以又有“美酒河”的称号。
目前江水还未开涨,水体尚算清澈,禁渔期刚刚过去,几艘小乌篷船正在河上下网,岸边也三五不时能看到垂钓的人们。
船驶离县城区域后,两岸变得苍翠起来,水边坡度开始逐渐变陡,一丛丛凤尾竹弯下腰肢,船只穿行时几乎能扫着人的脑袋。
间或一条山溪潺潺的流入河中,溪石上立着一尾尾白鹭,耐心的等待着路过的游鱼。
有时会有一尾背部翠绿,肚子棕栗色的翠鸟会掠过水面,尖长的利嘴叼起一条小鱼,飞到竹枝上停下来,开始警惕的进餐。
李君阁侧身坐在船边,右手下垂,指尖没入水中,一边感受着冰凉的河水,一边跟石保全聊起天来:“五表叔,你咋开始拉货了呢?”
石保全肤色黑得发亮,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草帽戴着,面露苦笑说道:“唉,以前村里都坐我的船赶场,去年翻船那事出了之后,乡里就不让我的船拉人了,我这铁皮船没有鱼舱,又不能用来打渔,我就给村里二毛的超市拉拉货什么的,前段时间梁丫头下来当乡长,时不时的让我给乡政府拉拉东西,算是补贴一下吧,才开始好点。现在油那么贵,跑一趟不老少花钱呢,乡里乡亲的托我从县城带东西,我又不好拒绝,随便收几个油钱都不太够,东拉西扯的,这一年下来,撂了一两千的饥荒呢!”
李君阁说道:“其实山里人家只要东西能搬出来,那就不差钱,主要还是路太难走,这水路要再一断,大家日子就不好过了,山里的,水里的,自家又吃不了多少,再运不出来,那就是守着金山穷过了。”
石保全皱着眉道:“这还是次要的,现在日子都好过了,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不时往家里汇钱。家里就是些老人娃娃,东西都在自家地里,能花销几个?关键是山路太远,万一哪家老人有个急病啥的,那才能急死人。”
李君阁说道:“年轻人都出去了,现在村里人还有多少种地的?”
石保全说道:“现在谁还种地啊,就种点自家的口粮而已,我们村靠山那片梯田,多好的地啊,旱涝报收千多斤一亩的,现在好多田都放干了荒在那里,草有一人深,还别说,野物倒是多了不少,村里溜个弯都能看得着野兔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君阁拿出一支香烟递给石保全,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说道:“这也不是个事啊,李家沟旱路不好走,情况特殊,大家就没去乡镇上反映一下?”
石保全接过烟卡到耳朵上,拿出自家的旱烟竿点上,说道:“谁说没反映啊,村长,哦,就是你大伯,回来说了,县里说了,这事谁说都不好使,必须大船才能拉客,还有这限制那限制的,反正道道很多。”
李君阁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办法,于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村子里的人事上,跟石保全聊得倒是起劲。
船行出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条支流,河道变小,河水明显比红水河更加清澈,这就是五溪河了。
石保全一扭船舵,小铁皮船便朝着五溪河驶去。
五溪河水量也比较充沛,河水绿得就像一块翡翠。
两岸风景比红水河更好,岸边除了翠竹森森之外,还不时的出现杜鹃,百合一类的花卉。
各色花朵分布在河边的石隙之中,映照着水面,完全是一幅“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碧如蓝”的景象。
水面上出现了更多的水鸟,有䴙䴘,野鸭,在自在的觅食嬉戏。
小船经过,野鸭飞了起来,而䴙䴘则潜入水中,又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聚集。
河滩往上,则是一片片的绿油油的稻田,看得李君阁心旷神怡,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狂拍起来。
又行了一阵,前方出现一个小小的码头,青石堆砌,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
靠近石阶的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青青的水草在水底摇曳,小鱼小虾不时在草间一闪而没。
码头上方是一个青石铺就的平台,中间一棵苍翠的大榕树,树干得五人合抱,榕树的伞盖覆盖了整个码头,一部分枝叶甚至伸展到了水面上方。
环绕大榕树是一圈条石坐凳,几个老太太在那里缝补,身边的簸箩里放着针线,鞋垫之类的东西。几个老头则在另一头,正在杀象棋杀得兴起。
第四章 李家沟
小船靠上码头,石保全将绳子往石阶旁的木桩上一绕,去乡政府找人了。
李君阁也下了船,信步走上码头,习惯性的来到小广场左边。
这里有一口老井,青石板中间开了一个圆口,看进去冷森森的,井边放着一个长柄木勺,一个粗瓷大碗,那是乡民放置在这里,方便过路行人盥洗饮用,由此也可见此地的民风是多么淳朴。
井口两侧还刻着一副楷体对联,“文章美酒三日醉,心田古井一般清”,也不知是旧时哪位乡贤所留,字迹已经有一些磨灭了。
李君阁用长木勺舀了半碗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嗯!还是那么甜!”
端着粗瓷碗开始大量四周,小广场周围的建筑都是青砖黑瓦的老房子,门框刷着枣红大漆,看起来稳重大方。
半边墙上开着雕花的窗口,彰显着以前的主人曾经的辉煌。
码头对面是一条青石板小路,两侧是一些木板瓦房,今天不逢集,路两侧没有多少行人,只有几家用门板摆成台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小商品,多是日用的东西。
码头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条水泥路,两侧的建筑开始变得现代,多是两层的红砖楼房。
“喂!二皮!”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李君阁转头,只见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上身是一件淡藕色的衫子,下身一条牛仔七分裤,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姑娘梳着一个马尾,留海一跳一跳的,长睫毛,大眼睛,翘鼻子,脸型比较圆润,在那里看着李君阁笑。
“哈哈哈,疯丫头!”李君阁也乐了,张开双臂,“来来来,好久不见,哥哥抱一个!”
“没正经!”大丫头给了李君阁两个漂亮的眼白,“你咋突然想起回来了?”
“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心急火燎的回来了呗。”李君阁跟大丫头耍嘴惯了,习惯性的收不住,突然想到人家现在是副乡长,周围还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斜着眼睛竖着耳朵呢。
赶紧调整了一下语气,把自己的经历又跟丫头汇报了一遍。然后才问道:“你不在大省会呆着,怎么想起来这里锻炼了?”
“我运气好啊!”丫头跟捡了宝似的,得意的笑着,“给我们局的名额里有好几个地方,大家都不愿意来,我一看里面有盘鳌乡,这是我的老窝子啊,赶紧就抢下来了。哈哈哈,这么好的地方啊,不来怎么行。”
“那是那是。”李君阁附和道,“风光秀丽,气候宜人,山里生的,水里长的,应有尽有,除了路难走点人穷点,没毛病。”
“不准看不起自己的家乡!”大丫头批评道,“现在情况是困难点,我们不是在想办法嘛,相信会好起来的!”
“必须的!什么人穷路难走之类的话,只能自家人说,这不是显得咱谦虚嘛。外边的谁敢这样说,看我不揍死他!”李君阁也笑着附和。
两人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都非常开心,李君阁对大丫头道:“这个周末有空没?来我家玩,还有两个朋友也要来,一位你也认识,王从军,还有一个叫朱朝安,也是我同学。”
“哼,两个我都认识,猪儿虫嘛,我们仨烤鱼都吃过几回了。”大丫头似乎对自己能快速打开人脉有点小得意,拍拍李君阁的肩膀说道:“行,周末我去看望大伯大娘,你负责把吃的准备好,我要吃好的。”说完一吸溜嘴,“哎哟想起你家的好吃的,我都馋了。”
李君阁瘪瘪嘴,“你们城里人吃过啥好吃的,烤个红薯就够打发了。”
丫头杏眼圆睁,“不行,要有肉!各种肉!不然我找大娘告状!”
“好好好,各种肉!”李君阁随嘴应和着,把大碗塞丫头手里,后退两步,上下来回瞅了几眼,又坏笑着道:“就怕你吃完又哭着喊着要减肥。”说罢哈哈一笑,赶紧跳上小船。
船开出了一段,李君阁回头,还看见丫头在岸上跟他挥舞拳头。
沿着五溪河逆水而上,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前方左手边又出现了一个小码头,也是青石阶大榕树,不过没有了小广场,石阶直接铺上山坡。
榕树倒是更大,一根粗粗的树干直接遮挡了小河上方三分之一的天空。
这根树干明显比其它的树干光滑,那是夏天小娃子们玩水的天然跳板,被爬上爬下得多了,一面变得十分光滑。
码头上还牵着一根钢索,钢索凌空横跨五溪河,划出一道软软的弧线,中点处离水面只有半米,两端固定在河两岸的大石头上。
码头上还停靠着一只木船,船两头分别系着一根二指粗的麻绳,船上还有一个粗木头棒子,上面开着一道木槽。
用麻绳把船从对岸拉过来,上船后捡起棒子,将钢索卡进木槽往后一拨然后松开,船只就会往对岸前进。
这既是村民们横渡五溪河的工具,又是乡里娃子夏天里最喜欢的玩具。
一到夏天木船基本都被娃子们占领了,经常见到一船光屁股娃子在河中间玩耍。
急等过河的大叔大爷一声暴喝,然后一船娃子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往水里跳,才能把船空出来。
铁皮船关闭了发动机,开始就着惯性向小码头滑行,然后轻轻的靠上了榕树边的小码头,停在木船的旁边。
李君阁跳下船,熟练的将船固定在码头边的木桩上。
石保全将他的行李背包抛给他接住,自己从船尾拖出一个大竹背篓,将乡民们托他采买的东西装上,给村里开小超市的李二毛打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叫人来搬其他东西。
然后两人踏上青石板梯子往村里走。
往上走一小段,过了夏季的最高水位线后,石板路每走过几级台阶就是一段平路,平路的两侧就是稻田。
稻田里的水稻绿油油的一片,两人经过时,田边草丛中的青蛙就扑通扑通的往田里跳。
青石路两侧都有一条小水沟,山上的流水从小水沟里细细的流下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