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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不止。
从支书家里出来,再往上爬了有三四十级台阶,这回,连女警小李也有点吃不消了,只有王为和徐兵还行有余力。王为笑着从小李接过了婴儿。
“三狗子,三狗子……”
向支书终于来到一栋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前,站住了脚步,双手叉腰,一阵大喊。
“哎哎……”
随即有人连声答应,却总是不见人出来。
“带你们进去看看吧,三狗子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向支书似乎一点不奇怪,扭头对老霍等人说了一句,就走下斜坡,向那栋茅草屋走去。
整个下亢村都是建在山坡上,而且这山坡还比较陡峭,民居大多建筑在缓坡地带,要不就是向山间掏出一小块平地来。
好吧,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山村至少还剩下优美的风景,那你就真错了!
风景是有的,但前提是,你要能忍受各种人畜便溺的气味,还有路边草丛中随处可见的污物。在完全缺乏公共管理的偏远山村,这是痼疾,根本无法改变的。
三狗子家里,也是这样。
老霍,徐兵和王为交换了一下眼神。
韩建文交代,孩子是从向老三家里抱走的,向支书叫的这个“三狗子”,能合上拍。
只是,三狗子为什么不出来迎接向支书呢?
照理,支书亲自登门,绝对当得他亲自出门迎接的。
答案马上揭晓。
大家跟在向支书身后,走进了茅草屋,严格来说,是来到了茅草屋的门外,这间茅草屋并不大,很难容得下这许多人。
然后,背着逐渐西沉的太阳,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况。
一个衣服褴褛的中年男子,正拄着两支木拐,一点点往外移,嘴里一叠声地说道:“来了来了……”
下亢村很贫穷,一路上他们见到的大多数村民,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尤其是小孩,更是补丁摞补丁,有些衣服明显是大人穿过的,然后改小了给孩子穿。
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衣着,是最破烂的。
和向支书一样,他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中山装,但是比向支书身上那件中山装要破旧得多了,不但好几个地方补着补丁,口袋处直接就是一个撕裂的破洞,连补都没补,就这么撕裂在那里,布条子随着身子的晃动颤悠悠的,看得强迫症的癌症都要犯了。
至于裤子,是那种非常非常老式的黑色棉布裤子,王为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种裤子应该是“民族服装”,完全不是制式的衣服。
但真正最引人关注的,还不是这个中年男子破旧的衣着打扮,而是他脸上自然而然带出来的深深的愁苦之色。单从他的面相,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多大年龄,脸上的皱纹似乎比向支书还多,刻得还深。年纪似乎也比向支书更加苍老,两鬓已然斑白。
不过,从向支书对他的称呼,也能分析得出来,他年龄肯定比向支书小。
真要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向支书再跋扈,也不至于一口一个“三狗子”吧?
这个中年男子脸上的愁苦之色,纵算是和他完全不熟悉的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他难过,觉得他这日子肯定过得相当的艰难。
唐依依双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这就是三狗子,孩子就是他家的!”
向支书随即扭头对老霍等人说道,一副“你们现在明白了吧”的样子。
确实明白了。
这个家庭,果然是贫穷到了极致,难怪说养不活一个孩子。
就三狗子目前这个情况,他恐怕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他的孩子?他老婆呢?”
老霍问道。
向支书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女儿的孩子。他都快四十岁了,还能生什么孩子?他老婆早就死了!”
好吧,向支书这话虽然简短,却至少说明了好几个问题。
第一个,三狗子果然还不到四十岁,远比向支书年轻。也难怪向支书这么毫不客气的叫他三狗子。可能从小就叫惯了的,不好改口。再说了,三狗子家这种情况,改不改口有什么关系?平时向支书怕是连半步都不会踏进他的家门吧?
纵算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三狗子一家,无疑也是生活在最底层的。
第二,三狗子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当了“外公”,可想而知,他女儿能有多大。这一点,也和韩建文的供词吻合。韩建文就说,孩子的妈妈也还是个孩子,只有十四五岁。
第三,这是个单亲家庭。
“支,支书……”
三狗子慢慢挪到门口,看着老霍等几个衣冠楚楚的城里人,立即就吓住了,站在那里,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怯怯地叫了一声。
“你家狗妹子呢?在哪里?叫她出来。有人把你家小孩给送回来了!”
向支书很不耐烦地说道。
“啊?”
三狗子大吃一惊,几乎吓得站立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
“不,不是抱走了吗?怎么,怎么又送回来了?”
“支书,她,她不是要反悔吧?那一百块钱,我,我已经还了账,没,没有了……”
看他的神情,着实是很紧张。
韩建文交代,她抱走孩子的时候,给了一百元现金。
“别怕!”
唐依依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是来帮你的!”
“你别担心!”
第748章 周岁还是虚岁?
但是唐依依这话,显然并没有让三狗子真的放心,他只是飞快地瞥了唐依依一眼,马上又眼巴巴地看着向支书,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判决”。
唐依依太年轻了,又是个女的,还不是本地人,她说的话,毫无分量。
这村里的事情,还得是支书说了算。
“不要你还钱!”
向支书很不耐烦地凶了一句。
“把狗妹子叫来,让这几个县里来的领导看一下,看看你们家里养不养得活这个孩子!”
听支书说不要还钱,三狗子的神情才略略放松了些,嘴里嘀咕道:“养不活呢,养不活呢,没饭吃呢……我们自己都没饭吃呢……”
“让你叫狗妹子来,啰嗦什么?”
向支书益发不耐烦,怒喝了一声。
“支书,你别骂他,他害怕!”
唐依依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她一贯温柔如水的性子,居然会出口指责向支书,足见她对向支书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忍无可忍了。
向支书哼了一声,说道:“这种人,你不骂他,他就不懂事!”
至于什么叫不懂事,向支书并未加以解释。
“狗妹子,狗妹子……”
三狗子已经扭过头,朝屋里大声喊叫。
在门口站了这么久,王为等人已经发现,这栋茅草屋还不是“单间”,是“复式房”,除了三狗子现在待的这个算是“客厅”,里边还有一间屋子。
连叫了好几声,才听到悉悉率率的响声,然后,一个瘦小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之中。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同样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低着头,怯怯地往这边慢慢挪动。
看身高,顶多是一米五十的样子,身躯单薄瘦削得很。
她倒没有手脚不便,就是胆怯,不敢见人,挪得很慢。
“快点过来!”
向支书大喝一声。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这屋子里的气味太难闻了。早点把这些县里来的“瘟神”打发走,早点了事。
至于孩子到底怎么办,等县里这些“瘟神”走了再说,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大不了再找个城里人把孩子抱走就是。
狗妹子受到这么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抖,立马加快了步子,很快就到了她父亲身边,抬起头来怯怯地望了门外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垂了下去。紧紧扶住三狗子的拐杖,看得出来,单薄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是真的紧张害怕。
就这“惊鸿一瞥”,王为这些眼睛毒的老刑警已经看清楚了,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满脸青涩,脸色苍白,连嘴唇上都看不到一丝血红。
这样单薄矮小的女孩子,搁在城里,说她十一二岁绝不会有人怀疑。
居然已经有了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
唐依依在女孩之中也算是长得比较娇小的,但和狗妹子一比,那就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了。
“她就是狗妹子,孩子就是她的……”
唐依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眼瞪得又大又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孩子,她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可能已经生了个孩子?
开玩笑的吧?
简直扯淡!
这是王为,徐兵,老霍等人在心里说的话。
“好吧,向支书,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吧。”
老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在亲眼见识到了三狗子一家的困境之后,老霍也知道,今儿这个“任务”,怕是难以立马完成。搞不好他们还得赶夜路回家。
眼下都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但不管下午几点,任务还得完成。难道他们还能再把孩子带回局里去不成?
“在这里谈?这里臭都臭死了!”
向支书明显非常的不乐意。
“没关系嘛,也不是多臭,把门打开,通风透气,呵呵,问题不大!”
也就老霍这种老刑警,见惯了各种场面,还能笑哈哈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小李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是内勤,平时哪里来过这么偏僻落后又肮脏污秽的地方?
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看到人家小姑娘都不怕吗?可不能叫一个在校学生比了下去,坏了警察的“名头”。
“行,你们想在这里谈,那就在这里谈吧。不过霍大队长,我有言在先,这家里的人,脑子都不大好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他们要是胡说八道,你们可不要相信啊!”
向支书“被逼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却板着脸先就给老霍打预防针。
老霍有点奇怪地瞥他一眼,诧异地说道:“向支书,我都说过了,我们就是来还孩子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身为老刑警,老霍自然也已经察觉到向支书的态度有点不大对头。本来吧,他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不打算纠缠下去。但这个向支书实在不聪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了。
亏得老向还在说人家三狗子一家脑子不好,他自己的脑子,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了。
“我担心什么?我就担心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到时候一家子都会饿死!”向支书没好气地答道,随即又冲屋子里一阵吆喝:“狗妹子,收拾一下,搞两个凳子出来给大家坐……恭喜你,你的小孩又给你送回来了!”
“哎……”
狗妹子垂头答应一声,急忙快步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这间茅草屋虽然面积不大,里面够乱的,反正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屋子里,比如破旧的编织袋,化肥袋子,油漆桶之类的,在城市里百分之百会被当垃圾扔掉,在这里,反倒还是什么值钱的家当似的,都收在屋里。
狗妹子瘦削的身子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好不容易搞了几张小板凳,摆在屋子中间。这是屋子里唯一一块没有被各种“家当”占据的空地,六七个人勉强可以围成一圈就坐。
进了屋里,那股霉变的气味和食物的馊臭味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