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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昏嘛!”蓝天笑道,“你包忘在包房了。”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壳,只顾着奔命,竟然连自己带了个包都忘记了。那里面可装着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和无数张信用卡啊!
蓝天看出了我的紧张,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啦,我帮你收起来了。走!跟我去拿吧!”
“好!”我应道,魂不守舍地跟在蓝天身后。
走了一截,我在蓝天住的西山公寓门口,叫住了他:“蓝天,你要去哪?到了!”
“在我兄弟那。”蓝天说,口气波澜不惊。
“哦!”我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着。一路上,我们沉默无语。
又走了一截,我再一次叫住了他:“蓝天,宿舍区都过了,你要去哪啊?”
“继续,还没到。”蓝天回我,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继续上路。还是一路的无语。
再走了一截,我第三次叫住了他,不过这一次,我不打算继续走了。因为我们已经穿越了大半个校园,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地,新的图书馆将在这里呈现,现在正在施工,到处砖瓦狼籍,钢筋满地。
“蓝天,你站住!”我在蓝天背后大喊。
蓝天不语,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执拗地继续着他的步伐。
“蓝天!”我绕到了他的身前,想阻住他前行的脚步,却在见到他的面庞时惊骇得倒退了一大步,跌坐在了一处乱砖堆旁。
无定焦的眼神,过多的眼白,唇角勾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此刻的蓝天,看起来不像兄弟,倒像个满怀鬼胎的凶徒。
冰雪聪明的我立刻察觉出了异常,“你骗我的对不对?”
蓝天不语,唇角的怪笑愈发阴诡。
下一秒,他突然伸出左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同时,从他裂开的笑唇里伸出了一条血红色的舌头——“丫”字型的,又细,又长。
那是一条蛇的舌头。
多年的游泳专业队训练,塑造了蓝天铁钳一样的左手,被他掐住,就像被一把大铁钳夹住,我感觉我的脖子快要断了。
“蓝天……”残声从我口中溢出,我已经呼吸困难。
“你逃不掉的……”蓝天诡笑,面容像蛇的脸一样。
下一秒,突然从他的身上,爬出了无数的花纹小蛇,五彩斑斓,像一件蠕动的大衣般裹在他身上。
蛇群们吐着紫红色的信子缠上我的身,绳索一样,捆得我动弹不得。
按照经验,接下来,花香就要来了,我也快倒了。所以,在还清醒的当口,我用尽了全力拉住了从蓝天嘴里吐出的蛇信。
巨大的决心,催生了巨大的力气,蓝天的蛇信竟然被我硬生生地拉长了。
蓝天看起来很痛苦,表情扭曲,似乎正在承受着异样的挣扎。
我趁势,使上了吃奶的力。
终于,那蛇信像绷得过紧的橡皮筋一样,“蹦”地一声,被我扯断了。沥青一样的墨色血液,带着浓腥味,自蓝天口中喷飞,溅了我一身。
我呕到了极致,瘫软在地,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花香,惶恐,晕眩。一切“正常”。我倒。
4
夕阳西下时,蓝天叫醒了我。
坐在乱砖堆上,我无数次地抬眼凝望蓝天,欲言又止。昨晚在KTV的男厕所里攻击我的,应该也是他吧!
“我说蓝天,你小子跟蛇有梁子?”我愤愤不平地道。
亏我因为他受了那么多折磨,他却完全搞不清状况,对发生过的一切一点印象也没有。
“要说梁子……”蓝天深沉地看着我,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我的右手就是因为一条毒蛇废掉的。有一次,我们去版纳比赛,一个老表杀了一条毒蛇说要给我们尝尝鲜。他把蛇头剁下来放在案板上。我好奇地拿起来放在手上看。那蛇头却突然张口,咬中了我的右手拇指……”
说到这里,蓝天哽咽了。
血色残阳,罩着我们的身体,在我们身后拉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鬼魅一般。
我拍着蓝天的背,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我才憋出一句:“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句话既是在宽慰眼眶湿润的蓝天,同时,也好像我对自己的耳语。
第四缕.冰封之泪
1
因为前面的事伤到了脖子,我到学校的附属医院就诊。
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儿,她的名字叫高慧。
高慧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女生——纤细的身子,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颤颤悠悠的身躯。
她一个人在药房前排队,眼看着弱不禁风的身子就要倒下,我上前扶住了她。
2
白墙,白床,白被单,猜得没错,我在形容病房。
点滴器的针头,连接着高慧瘦弱苍白的手臂。
“你是她的同学?”医生的话犹在耳边,“这孩子很可怜,因为她得的是HIV,基本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你不介意就多陪陪她……”
所以,她才那么孤绝?被世界遗弃了?
我静静地坐在高慧身旁,脖子因为打了石膏动弹不得,而我的心竟也像上了石膏,僵了。
被抛弃,那种撕裂,我懂。
我妈是个老师。在我五岁那年,抛下我和我爹,走了。
我爹是个医生。在我七岁那年,抛下我,也走了。
我外婆既是我的爹,又是我的妈,在我十岁那年抚着我的头,含着眼泪,离开了人世。
“小飞,有些事你现在不懂,长大就懂了。”外婆的最后一句话像一句经典对白。
我,李飞,是个孤儿,二十一岁了,还是不懂外婆的话。而我,以为我已经长大了。
思绪飘回,我突然感觉肩膀很酸,似有千金重担压在肩头。
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了。我起身,想到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
我起身想要打开病房门,却发现那门有些异常,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打不开。我费
了好大力气,才拉开了一条缝,却看到了一个让我险些吓死的怪东西。
它的身躯,婴儿大小,干尸状,只有皮包骨,紫红色;它的脸庞,毫无生气,苍白得像白纸,只有无焦距的眼瞳,忽而转动;它的手,瘦得像枯柴,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脸庞。
我惊惧地倒退,鼻端突然嗅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又是那阵花香,该死的。
正在我愣神的当口,那怪东西“噌”地一下,跳到了我的背上,干柴一样的手坏意地捏住了我的鼻子。我不能呼吸,喘着粗气,拼命地摆动着身子,企图借着甩力摆脱那东西。
扭身之际,我看到了病床上的高慧。
这样的不明生物已经爬满了高慧的床头,咧着嘴,怪笑着,枯柴堆一样的手们,**
着她的头发。
高慧看起来很痛苦,呼吸急促,喘声频传,额头上汗珠点点。
方才爬到我背上的不明生物想趁机掐住我的脖子,却被我脖子上的石膏折了手。它吃痛,
气得眉头怒皱,霍地自空中跃起,跳到了高慧的身上,把在我身上未完成的恶作剧付诸于高
慧。
高慧开始剧烈地在病床上翻腾,呼吸更急,喘声更响,汗也冒得更多。
摆脱了束缚,我急忙奔向高慧,一手一个,两手不停,抓起正在危害她的不明生物
向空中抛去。无奈,我只有两只手,赶开怪物的速度远远敌不过怪物凭空出现的速度。
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地底,天花板,墙壁中冒出,爬到了高慧的床上。
一些怪物拽住了高慧的长发,一些怪物拽住了她的手,还有一些怪物束住了她的脚。
高慧痛苦地在床上辗转挣扎,呼吸已经快得震颤,喘声变成了尖啸,汗如雨下。
渐渐地,整个病房都被这种奇异的生物占领了。浓烈的花香袭来,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正在《生化危机》的游戏里。
正在我以一敌百的时候,一只枯柴一样的手,突地从高慧的被单里伸出,穿透了高慧的
喉咙,在那里刺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
不明生物们的唇角裂开了令人毛骨悚然地嗜血阴笑,下一秒,它们忽然躁动了起来,身形幻化成了无数的光影,朝着高慧喉间豁开的洞撞进了高慧的身体。
影子归向深渊,恶鬼回到炼狱。速度不可目测,结果不可预期。
我发狂地动作着,想要用我男人的双手,帮她挡开这些恶怪,身体却在这个时候无奈
地被这些不明生物拉倒在地,不能动弹。
花香越来越浓,就像一个诅咒,惹得我眼泪横流。泪光中,我仿佛看见了高慧离体的灵魂悬在半空中,孤独而寥落。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竟是血色。
我的心刹那被那滴血一样的冷泪冻住了,身体也麻了。
我放弃了抵抗。剩下的恶怪从病床上转跳到我身上,无数皮包骨的手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却一点儿都不疼。
这一次,我大概逃不了啦……我如是想着,身体竟然霍地变轻了。
朦胧中,我仿佛看见高惠挣扎着拉响了床头的警报器。的声音传来,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花香依旧。我就这样再次陷入了昏迷……
高慧去世了。我却莫名其妙地被赶来的医生救活了。莫名其妙地继续着莫名其妙的生活。莫名其妙的事还是莫名其妙地发生,让我莫名其妙。
第五缕.诡异食客
1
一连几夜,我噩梦连连。梦中,高慧的背影孤绝而凄凉,眼角的血泪从她脸上流进了我的心,在那里刻下了道道伤痕。
老实说,高慧的事让我很自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老病死,本是天意不可逆。但我却看见了,眼睁睁的。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最是差。
同宿舍的小胡子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傣味餐厅,约着兄弟们去尝尝鲜。
在孔雀窝(餐厅的名字)一落座,马上飞来了一只金孔雀——大眼迷人,傣裙勾人,如瀑长发,撩动心弦。
小胡子一双眯细小眼马上瞪得跟我的炯炯大眼一样大,竟然对着姑娘念起了小蝎子大人所作的一首古诗:“游鱼观色溺,去雁睹颜迟;皓月听音闭,百花见笑羞。”
“哦哟!小胡子,还会念诗了?”发话的是雀师。
“咋的?这个叫文学素养,你可有?你可有?”小胡子不屑。
“是,我有不起!多大点儿文学素养?你看姑娘都不理你!”
“你行?你来!”小胡子不服。
“放着我来!”雀师也不谦让,调戏姑娘是他的强项。
“嘿,美女,照过来!”
姑娘不理。
“嘿,小美女,这边有帅哥!”雀师继续喊道,同时加上了声情并茂的动作和帅气的造型。
姑娘依旧不理。
“看来要发大招了!”雀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美丽的、明亮的、有神的、炯炯的、各种的——单眼皮大眼,含情脉脉地凝看着姑娘。
深情的电波在空气中闯荡,带来阵阵**电浪。
我们,集体退避三舍。
(PS:雀师的确是个帅哥,有双迷死人不赔命的电眼。别说姑娘很难抵挡他的电眼攻势,就是伙子被煞到,也会浑身发酥,脚瘫手软。)
姑娘却还是不为所动。
“我想死!”雀师颓然地跌坐在凳子上,落寞之极。
终极电眼攻势,终极失效,对他的打击看来不小。
小胡子摇着头给雀师满上了一杯“风花雪月”,“兄弟,我给你送行了。”
雀师泪流满面。
姑娘却突然向着我们翩翩而来。
雀师和小胡子陡然神经紧绷,心跳随着姑娘的靠近,就要快过划时代的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嘣!最后一声竟是心脏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原来,姑娘是靠过来了,不过不是向着他们,而是向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扎西朗日。
最牛的是,当时扎西朗日召唤姑娘只用了0他拿着菜谱对着姑娘招招手,姑娘就过来了——绝对秒杀!
扎西朗日亲昵地挨着姑娘,并用他黑不溜秋的手在菜谱上指指点点,姑娘不时点头,笑容可掬。
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