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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快速翻阅欧叶的论文，暂时挑不出什么毛病。
下午三点整，答辩会现场的大门打开，欧叶入内，答辩会开始。
第370章 暴走
欧叶进入答辩会现场，将她的博士论文投影到屏幕上。
“弗拉蒙特教授，努曼伯格教授，汉克斯教授，下午好。”欧叶礼貌的说到，瞟了眼旁听席的沈奇和林登施特劳斯。
主答辩官弗拉蒙特教授是一张扑克脸，他不苟言笑的说到：“欧，这是你的博士研究生第四学期。”
欧叶点点头：“是的。”
弗拉蒙特教授为人严厉，沈奇为欧叶捏了把汗。
不过欧叶入场之后发挥平稳，并没有虚，这是个好兆头。
弗拉蒙特教授：“欧，你的博士论文《耶斯曼诺维奇猜想的证明》，我们三位答辩官已看过，接下来将由你进行3到5分钟的陈述，然后我们会提问。”
欧叶：“好的。”
3到5分钟的陈述？沈奇有些意外，正常情况下博士研究生的开场陈述时间在15…20分钟之间。
林登施特劳斯扭头笑了笑，他的眼神告诉沈奇：我们很宽容，因人而异。
欧叶手持翻页笔，切换她博士论文的PPT
欧叶切到第3页：“这个，卢卡斯序列。”
欧叶在第4页不做停留，直接切到第5页：“这个，卢卡斯偶数，等价。”
PPT页码显示有101页，欧叶平均5秒钟过一页。
三位答辩官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就静静的看着欧叶飞快的刷PPT。
Power Point，这是真正的PPT……沈奇从未见过如此简洁的PPT汇报，而PPT的精髓正是如此：强烈的观点。
制作PPT的要点在于突出每一页的重点，PPT汇报者在有限时间内须用最精炼的语言表达最强烈的观点。
欧叶的PPT表达精炼到极致，101页，她5分钟就陈述完毕，语言表达风格跟平常类似，只说重点不磨叽。
“OK，谢谢你的陈述，欧，接下来进入提问环节。”弗拉蒙特教授率先发问，他说到：“你刚才提到了卢卡斯序列，并在论文中定义为un=un（α，β）=α^n…β^n/α…β，其中n为正整数，这个定义没问题，这是前提。那么我要问的是，基于这个定义前提，如何反向求出un（α，β）的本原素除子？”
弗拉蒙特教授这个问题是个陷阱啊……沈奇已将欧叶的打印版论文过了一遍，反向求出un（α，β）的本原素除子是个逻辑陷阱，因为un（α，β）不具备本原素除子。
欧叶神志清醒反应灵敏，她答到：“无法求出。”
弗拉蒙特教授追问：“为什么？”
欧叶切换PPT到13页，操作翻页笔的激光照射到un（α1，β1）=±un（α2，β2），并同步解释：“它不具备，本原素除子。”
“是吗？你确定？”弗拉蒙特教授继续追问。
“我确定。”欧叶无比坚定。
“下面由努曼伯格教授、汉克斯教授提问。”弗拉蒙特教授不再发问，他低头在答辩记录纸上写写画画。
努曼伯格教授长着一张圆脸，秃顶，笑眯眯像是个白人版的弥勒佛，他问到：“欧，关于引理1，我并不是太明白你取5≤n≤30且n≠6的依据是什么？”
“嗯。”欧叶早有准备，她切换PPT到39页，这页引人注目的重点是方程（11）：（2k＋1）^x±（2k（k＋1）））^y√…2k（k＋1）=±（1±√…2k（k＋1））^z
“给定正整数k，无z≥3的正整数解。”欧叶说到。
“OK，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努曼伯格教授低头记录，应该是在给欧叶打分。
第二个问题一问一答不过一分钟，但旁听的沈奇知道这个问题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如果（x，y，z）是方程（11）的正整数解，根据前提定义可知1＋√…2k（k＋1）与1…√…2k（k＋1）形成卢卡斯偶数。
由方程（11）可得一个新方程，即欧叶论文中的方程（12），可以验证uz（1＋√…2k（k＋1），1…√…2k（k＋1））没有本原素因子。
再由BHV定理可得，不存在z≥3的正整数解（x，y，z），回到前提定义，若使得un（α，β）不具有本原素除子，则n须取5≤n≤30且n≠6。
逻辑上挺绕的，欧叶的回答“给定正整数k，无z≥3的正整数解”属于一锤定音的小结性质，她心中明白这个逻辑，才能用一句话总结由这个逻辑推导出的核心结论。
让欧叶长篇大论的讲出全套推导逻辑，那她得讲一整天。
好在这里是普林斯顿，而且三位答辩官事先研究过欧叶的论文，他们都是著名数学教授，一叶知秋，答辩人一两句关键答辩词就足以让三位答辩官给出分数。
这时由汉克斯教授发言：“我来说几句吧，欧，你证明了不存z≥3，即z要么为1要么为2，你的最终结论是z=2。而我基于瑞安原则计算出z可以取1或2，所以我认为你对耶斯曼诺维奇猜想的证明不成立。”
此问一出，欧叶惊呆了：“……”
沈奇惊呆了，瑞安原则什么鬼？
林登施特劳斯教授惊呆了，z必须为2，z只能为2不能取1！欧叶的结论是我确认过的，不会错的！
只有z=2的条件满足，代入前面的式子，才能证明方程a^x＋b^y=c^z仅有整数解（x，y，z）=（2，2，2），即耶斯曼诺维奇猜想的完全证明成立。
汉克斯教授基于瑞安原则计算出z=2或1，这个结论如果成立，将推翻欧叶的博士论文，耶斯曼诺维奇猜想依旧未能被完全证明，欧叶现在做的工作，和耶斯曼诺维奇本人几十年前的证明工作没有本质区别。
我努力了两年得来的成果不要被推翻呀！欧叶急了，脸色忽白忽红，她紧握双拳高声辩论：“汉克斯教授，请看我论文的第92页到101页，对于S中的任意（x，y，z）都存在唯一的有理数l满足代数整数环！在方程（22）的两边模2（n＋1）得2∣x，再模2n（n＋1）＋1得4∣x，依此类推，我们必然可以排除z=1的情况，所以z只能取2！”
欧叶忽然爆发，三位答辩官吓了一跳，汉克斯教授的笔不慎掉落地面。
“这……暴走的小叶子？”沈奇也受到惊吓，他从未见过欧叶如此激动，这大概是欧叶得病之后一口气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有理有据有真相，还挺6的。
第371章 庆祝一下
你要推翻我的博士论文，那我肯定要跟你讲道理呀。
欧叶的语言表达能力突然间变的超溜，她拒绝当乖乖女病娇妹，她要反抗，据理力争。
这种反差令在座的五位普林斯顿教授大感意外，沈奇特别紧张，随时做好急救的准备。
主答辩官弗拉蒙特教授率先开口：“欧，请冷静一点，汉克斯教授只不过是表达了他的质疑，作为答辩官他有权这么做不是吗？”
“当然。”欧叶望向汉克斯教授，胸口起伏，情绪尚未平息：“请问汉克斯教授，瑞安原则的具体描述是？”
汉克斯教授说到：“瑞安原则是基于BHV定理得到的一个推论，我将它记录在了我的本子上，尚未正式发表，它的核心思想是利用简单同余法和分解因子……对了，我的第二个名字是瑞安，我暂且将它称为瑞安原则。”
“呃……”欧叶无言以对，搞了半天瑞安原则是你自己编的呀？
比卢、汉诺特、沃蒂尔三位数学家联合证明了关于本原素因子存在性理论及二次丢番图方程解的表示，取三人姓氏的第一个字母，BHV定理因此而来，它是数论中的一个重要定理。
汉克斯教授基于BHV定理得到的瑞恩原则值得进一步验证，欧叶并不怀疑普林斯顿的数学教授有能力创新出一套理论、一条原则、一个定理或推论，但尚未正式发表的理论就不要在这里讲了嘛。
所以，你是在诓我们家小叶子呢……沈奇自认为博览群书，但他从未听说过瑞安原则，这玩意是汉克斯自己捣鼓出来的不成熟产品，谁能听说过？
林登施特劳斯笑了起来，松了口气，很小声的自言自语：“汉克斯的小测试，他是演技派。”
汉克斯教授望向主答辩官：“我没有问题了，但我保留我的观点。”
“好的。”主答辩官弗拉蒙特教授点点头，作本场答辩的总结点评：“欧，你通过BHV定理、卢卡斯序列等处理手段，理论上证明了耶斯曼诺维奇猜想，这看上去像是一次完全证明。答辩结果将在不久后公布，今天的答辩会结束，谢谢。”
离开会议室之后，欧叶的身子一软，站不住了。
沈奇冲上去接住欧叶，顺势背起，往教职工宿舍走去。
“虚了？”沈奇问到。
“感觉身体被掏空。”欧叶内力耗尽，处于虚弱期。
“小叶子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发言咋变的这么溜？”
“诶，我急呀。”
“我看出来了，汉克斯教授就是故意考验你的坚定性，他那个什么原则不靠谱的。有的教授喜欢玩这种虚虚实实的技巧，但我这种老实人从不这么干。”
“刚才我好紧张的，生怕不过，推翻重来。”
“肯定过了，放心，你表现的很好。”
回到教职工宿舍，沈奇详细审阅了欧叶的博士论文《耶斯曼诺维奇猜想的证明》，疲惫不堪的欧叶则倒头大睡。
欧叶睡醒之后，沈奇非常确定的告诉她：“小叶子，经过我的评审，我认为你可以博士毕业了，你完全证明了耶斯曼诺维奇猜想，很强嘛，这个问题被你最先解决了。”
“哇喔！”欧叶超开心，沈奇说OK那肯定是OK的。
“庆祝一下！”沈奇心情大好。
“等答辩组的结果出来了，再庆祝好不？”
“连我都不信？”
“信你啦，庆祝一下！”
沈奇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周雨安、于磊过来，大家热闹热闹，普天同庆欧博士学业有成。”
欧叶夺过手机：“不要，我们两个就好了。”
“我们两个去哪里潇洒？”沈奇问到。
欧叶：“海边。”
“那走吧，海边。”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新泽西州濒临大西洋，从普林斯顿驾车到海岸线不远。
度假地点是大西洋城，这座以博彩业闻名的城市拥有迷人的海滩和金碧辉煌的建筑。
来到赌城自然要去赌场逛逛，沈奇只看热闹不下注，没有购买一个筹码，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赌博。
沈奇眼中的赌博是指直接拿钱赌的那种，赌顿饭什么的不算，如果算的话，沈奇早已破戒，他跟中华数学会的三位领导打赌，今年CMO国决至少有五位选手能完成最后一题。
“你看过《决胜21点》这部电影吗？”欧叶问沈奇。
“看过，那部电影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男主原型是MIT数学系学生。”沈奇站在一张21点牌桌旁，凝神观察。
半圆形的牌桌上坐了3位赌客，他们开始下注，有人押了20美元，有人押了50美元，小赌怡情。
“Winner winner，chicken dinner！”亚裔面孔的荷官笑着清喝一声，然后开始发牌。
非常讲礼貌的荷官，他祝福面前的客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吃鸡游戏中的经典台词源于美国赌场，赢了钱就有底气吃一顿鸡肉大餐。
荷官的祝福并未起到效果，庄家的Black Jack通吃了三位闲家的20、20和19。
“倒霉，20点都输！”赌客纷纷离去，抱怨手气不佳。
沈奇和欧叶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