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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族子嗣,叩见并肩王。”
马上人,风姿绰约,英武非凡举世无双。
马下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跪地高呼并肩王。
一浪盖过一浪,此起彼伏,甚为壮观。
这等阵仗,哪怕是上官天河,耶律帝鸿来了,都没如此待遇。
虽说带着点胁迫的成分,但最终还是引起广泛的震荡,位居苍生之巅,本该有此殊荣。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时今地的宁尘,便是这人世江山最夺目,最显赫的参天巨木,似乎谁都想踩一脚,以此抒发心里的羡慕嫉妒恨。
可惜,谁也没能力真的去踩上一脚。
譬如,这帮搬起石头,最终砸了自己脚的年轻子嗣。
要么跪,要么死,别无选择。
“王爷,还请您进族。”
皇甫卓得到宁尘的允许之后,才敢慌里慌张的站起身。
宁尘没打量皇甫卓,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请跟我来。”
皇甫卓不再多言,转过身,作为引路人,带领着宁尘等显赫人物,前往皇甫王族。
几人走后。
现场分批下跪的年轻子嗣,才顿感笼罩在头顶的压力,相继消散。
匆匆忙忙站起身。
瞧着不远处,被一箭钉穿眉骨的年轻男子,心头再次涌起一阵寒意。
这刚刚进城,还没踏进皇甫王族的深宅大院,便沿途杀了两人,并肩王果真是神威不可触怒,否则只能以死谢罪。
皇甫大院外。
百层台阶,数人恭候。
两侧门梁垂挂有白色绸缎,家族核心层的子嗣,也是披麻戴孝,神情沮丧。
北王朝建立不足一月。
开创者皇甫太一就被谋杀了,这种杀亲大痛,于整个王族而言,并不好受。
靠边停马。
经由皇甫卓引路,宁尘全程无话,白起三人则紧随其后。
临近台阶,宁尘停了下来,视线也随之转向左手边,一位年轻男子的身上。
披麻戴孝,精神萎靡。
肤色也略显微微苍白。
唯有瞳孔深处,时不时的泛起一丝半缕沉冷的杀意,正迎对宁尘,毫不避讳和隐藏。
皇甫飞月。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沉默许久,宁尘想要伸手拍拍皇甫飞月的肩膀,发现对方刻意躲避的姿势后,只能作罢。
最终,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节哀顺变。
“恭请并肩王进族。”皇甫飞月僵硬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
宁尘转过身去,背对皇甫飞月。
随后,渐行渐远。
这一步又一步,就像他们的关系,逐次疏远,直至反目成仇?!
第676章 割袍断义(三更)
宁尘远去。
依旧目不转睛,怔怔出神的皇甫飞月,瞳孔深处的愤意渐渐消散,转而是茫然和空洞,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精气神,等同活死人。
承载北方几十年中兴,见证无数峥嵘往事的皇甫王族。
本就家大业大,枝繁叶茂。
从皇甫太一着手兴建王族,再到父辈出生,然后第三代开枝散叶,无论是宗亲还是外戚,亦或者嫡系血脉。
都难免成员众多,血亲关系疏离的迹象。
但,皇甫飞月似乎是个例外。
二十多年来,他见证了其他表兄弟得宠,失宠,更有甚者被革除核心地位,发配其他城池,自生自灭。
自己却从来都是皇甫太一不竭余力培养的对象。
北王朝开辟前夜。
皇甫太一甚至叫来他,彻夜促膝长谈。
这位老族长生前的态度很坚决,假以时日待王族根基牢固,北王朝打下的万里疆域,只许他皇甫飞月继承。
这等于确定了皇甫飞月独一无二的正统地位。
如此殊荣,足以看出皇甫太一对这位孙子,极为看重和恩宠。
最后,皇甫太一还满脸欣慰的期盼道,希望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皇甫飞月走上无上宝座。
可,最疼自己的爷爷,竟然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谋杀了。
临死前,周身惨遭三十二刀,刀刀要害。
这是承受何等屈辱和虐待,才不甘死去?
又是承受多大的痛楚,才会在临死之前,留下宁见的名字?
“嘶嘶。”
清风拂过白茫茫的麻衣。
皇甫飞月乏力的合上眼睛,可还是无法抑制泪水,顺势而下。
杀亲大仇,不共戴天!
何况是疼爱自己远胜父母的亲爷爷?
“宁见。”
皇甫飞月猛然睁开眼睛,血泪滚滚的刹那,沉沉道出三个字。
再转过脑袋。
望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宁尘,那一道修长笔挺的背影,迎着风,披肩飞扬,银靴招展。
兴许是泪水太多,以致于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陌生。
“你爷爷杀了我爷爷,咱们的兄弟情义,从今往后只能到此为止。”
皇甫飞月五指拳握,呢喃自语。
这之后,他张口沉呵道,“宁河图?!”
宁尘渐行渐远的背影,戛然而止。
高高在上。
缓慢转身。
皇甫飞月抬头仰视宁尘,一字一句咬着牙根,森冷质问道,“如果是你的爷爷被人杀了,你该怎么做?”
宁尘沉默良久,虽然不想答复,但最终还是开口道,“灭满门,诛九族,杀到凶手断子绝孙,人间除名。”
灭满门。
诛九族。
作为宁家第三代嫡长孙,六王爷宁见有错,宁尘自然也会被牵连其中。
皇甫飞月倘若还有半点血性,也知道,如何抉择。
所以,这些话本不该问。
“多谢并肩王为本世子释惑。”
皇甫飞月沉沉点头,随后离开人群,主动站至正中间位置,与宁尘遥遥对峙。
刹那之间。
五指轻按,腰侧的刀锋,倏然出鞘。
他一手握刀,一手掀开外侧麻衣,挽起里面的长袍。
“作为执掌一方的并肩王,你来吊唁我爷爷,我皇甫飞月表示欢迎和尊重。”
“但,你宁河图终归是宁见的孙子,斩不断的血脉关系,注定你也难逃罪责。”
长风舞动。
白袍飘飘。
一咬牙,五指垂落,刀锋隔着虚空泛起一抹月白光辉。
割袍断义!
“从今往后,本世子彻底与你誓不两立!”
皇甫飞月抬起隔断的长袍,义正言辞道。
两侧不少王族子嗣,乃至皇甫王族的成员,均是沉默不语。
曾经关系融洽,形同亲兄弟的两位年轻男儿,到最后,还是分崩离析,成功决裂。
宁尘沉默的望着态度决绝的皇甫飞月,神色闪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拿本王的刀来。”宁尘闭上眼,淡淡开口道。
陈庆之蹙眉,“少帅?”
北方这片土壤,向来最讲规矩和仪式。
无论义结金兰,割袍断义,又或者歃血为盟,一旦开了口子,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
今天这样的场合,皇甫飞月的决断无法判定为自愿还是受家族压力。
按照他的意思,最好的方式,是选择置之不理。
可……
“上刀。”
宁尘沉声道。
陈庆之犹豫的同时,白起五指一抬。
一柄崭新的西凉王刀,横空出鞘,最后恭恭敬敬的递交到宁尘近前。
“你要的结果,本王给你。”
刀锋瞬闪,长袍断裂。
这速度太快了,以致于现场所有子嗣,王族成员都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唯留下一阵此起彼伏的长久叹息声。
华丽柔软的长袍,被当空截下一半,然后无力的吹荡在半空,沉沉浮浮。
“哐当。”
宁尘横空一掷。
西凉王刀带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最后势大力沉得落在皇甫飞月的脚下。
皇甫飞月低头看了一眼,紧接着抬头,再次看向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宁尘。
“这是本王麾下的第二代西凉战刀,送你了。”
宁尘语句铿锵道,“你若是觉得,皇甫太一的死我爷爷必须负全责,这笔账,可以算在我宁河图的头上。”
这位昔年早已叛出宁王族,并和宁氏宗亲公开对抗的铁骨男儿。
竟然于公开场合,揽下了所有责任。
纵使六王爷宁见这件事,他宁河图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到最后仍是放出了话。
相较于,北王朝公开质问之时,宁之枭藏头露尾,故意拖延的态度,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那位大权包揽,坐镇紫禁的同宗族叔。
和宁尘一番对比。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到底谁才有资格,掌管宁氏王族。
寒风徐徐,冰冻刺骨。
沉默许久的皇甫飞月,愣在原地一阵无言以对。
两侧观望的王族成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如此,我们,战场见。”
最终,皇甫飞月双手抬起西凉王刀,饶有深意的看了宁尘两眼,旋即吩咐侍从,收走了这柄西凉王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宁尘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这样的场合,皇甫卓压根没有说话的资格,瞧着宁尘主动进族,立马引路。
唯留下,一众人怔怔发呆。
第677章 月下托孤(四更)
王族大院。
正门入口。
两位隶属不同阵营的年轻男儿。
公开反目。
从今往后,没有旧情,没有关联,剩下得只是无穷无尽的仇恨。
而,两次襄樊之行,本就一破再破的兄弟关系,于今天算是彻底被碾压得一点不剩。
皇甫飞月立在原地,目送宁尘离开。
白起三人,没有多言。
也是跟在宁尘之后,进入王族大院。
紧接着,关于这场割袍断义,立即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弥漫整个皇甫王城。
有人认为皇甫飞月作为北王朝威望最高的世子,如此深明大义,手腕铁血,实乃皇甫王族之大幸。
与宁尘划清界限,是当之无愧的明智之举。
也有人为这二位今时今地的处境,感到惋惜。
当然,隶属其他阵营的王族,虽然明面上没做出任何表态,可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幸灾乐祸。
北王朝与宁河图反目成仇。
于他们而言,等同有了一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若是两方,假以时日拼杀个鱼死网破。
此消彼长。
对其他王族来说,简直是趁势崛起的难逢机遇。
毕竟,纵观北方整体局势,北王朝和宁河图算是最强的两大势力。
余者大奉王朝,虽然有曹玄甲,张玄武等大将,但底蕴薄弱,始终还是差点火候。
再靠后的上官王族,耶律王族,则不值一提。
早年被踢出八王之列的拓跋世家,更是连参与吊唁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宁尘这一支队伍,成功进驻皇甫王城。
此次,前来吊唁皇甫太一的各方势力首脑,基本来齐了。
考虑到各方不和的关系,以及部分私人恩怨。
所以没有安排在一起,甚至被刻意隔开很长一段距离,以免这段时间皇甫王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宁之枭,耶律帝鸿,上官天河在北院。
宁尘和慕容纳兰一系,被安排在了南院。
皇甫太一出殡的日子,还有几天,这空闲的时间,各方自由安排,皇甫王族负责全权招待。
晚间时分。
白起亲自为宁尘换上蟒袍。
整理衣冠的时候,这位相处了数十年的老大哥,只是拍了拍宁尘的肩膀,中途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或许,于白起而言,沉默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