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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明显不怀好意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邱强确实打算好好款待夏清盈和这些朋友,跟李哥商量着点单。
林雪稍显落寞地坐在沙发一头,孙道故意坐在她身边,低声开解着她,见李哥打个招呼笑着要离开,孙道站起来过去从李哥手上瞧瞧邱强都点了什么。
“05年拉菲?邱强,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夏姐在场,怎么也得再高个十年吧?95年的吧?”
孙道略显不满地叫嚷起来。
正和夏清盈低声聊着近况的唐信顿时大笑起来。
邱强叹口气,没解释。
旁边几个女人都不知道为何唐信和邱强会是这般反应。
唐信长腿翘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轻笑道:“孙道,这回真装过头了!谁告诉你葡萄酒年份越久便越好越贵的?人家邱强好意挑了瓶两万多的拉菲,你倒好,硬要一瓶价值一万左右的,还埋怨邱强待客不周,你出去千万别说认识我,我虽然喝过的酒就没有超过一千的,但这笑话我可讲不出来。”
“啊?我靠,你不早说?”
孙道满面尴尬,李哥也笑而不语,最终关上包间的门离去。
“你不会诳我的吧?还是想给邱强省钱,故意和他演戏?你也说了,你根本没喝过。”
坐回林雪身边,孙道觉得自己没面子,试图找到唐信话中的破绽。
邱强已经无语地望向别处,他虽然不知道葡萄酒价格的决定因素,却对店里哪种酒贵,哪种酒便宜一清二楚。
夏清盈也不懂,撞了撞唐信的胳膊,眉毛一挑,似乎让他说下去。
唐信见孙道仍旧不知死活的样子,叹气道:“你要装到底,那我就跟你说明白。葡萄酒,为什么叫葡萄酒?葡萄才是关键!但是每年产出的葡萄质量不同,也有丰收和减产的区别。但凡某个年份的葡萄酒贵,肯定是因为当年酿酒的材料好,价格便宜,那也是因为材料。撇开2000的拉菲不谈,之后十年里,年份最好的是05年,至于你说的95年,价格顶多是05年的一半,而能比05年明显更好的,最近的年份要数00年和82年。现在一瓶82年的拉菲,我猜应该至少6万。”
邱强插了句:“蓝调KTV里,82年拉菲”
唐信揶揄地瞧了瞧无地自容的孙道,微笑道:“兄弟,再给你上一堂课,葡萄酒,不是储存年份越长,味道越好,当储存一定时间后,就有最佳饮用的时机。当然,你可以嘲笑我纸上谈兵,我也的确没喝过,都是理论而已,呵呵。”
孙道已经扭着脸口型在动没有话音地朝唐信说:给我留点儿面子!
夏清盈却还火上浇油,问唐信:“一瓶酒这么贵?喝这酒不是疯了?”
唐信耸耸肩,说:“说实话,我也不懂。拉菲在国际上不是最贵的品牌,也不是最好的品牌,但在国内就是被炒得很高,如果我没记错,82年拉菲的酒瓶,起码就是3000一个。”
“酒瓶就3000?”
夏清盈一声惊呼,很难想象一个酒瓶比她月工资还高。
邱强惭愧地低下头,说:“附近酒行4000一个收”
“收来干嘛?收藏啊?”
林雪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禁脱口问道。
邱强知道点儿这些酒行里的龌龊,不想多谈。
唐信没什么顾虑,随意道:“造假呗,世上就是有种人,钱多人傻。以为喝瓶好酒就代表身份显赫,实际上灌进肚子里的都是劣质酒,还洋洋得意,而暗地里那些酒商都笑弯了腰。”
“邱强!你家不会就是卖假酒的吧?”
夏清盈突然探起身子朝尴尬不已的邱强望去。
吓了一跳的邱强连忙摆手道:“不,不是!我家不开酒行,我只是知道他们有些酒行进一箱真酒,卖十箱假酒。”
唐信拍拍夏清盈的手背,劝道:“你为难他干嘛?还是那句话,有人钱多冒傻气,才给了别人投机取巧赚暴利的机会。”
夏清盈靠坐下来,无所谓道:“反正不是我管这些,该谁管谁管。”
音乐响起,程慕拿着一个麦克风坐到唐信身边,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兴奋地笑道:“唐信,我要听你唱Love-me。”
唐信一愣,转头看到荧屏上出现的画面,金发年轻小伙子在耍酷。
“诶?你喜欢贾斯汀比伯,我不喜欢好吧?”
程慕轻轻推了他一把,软磨硬泡道:“唱嘛,我知道你会,唱嘛。”
夏清盈也打趣道:“你不是一向对华人音乐不感冒,整天唱着含含糊糊的英文歌,那会儿天天张嘴就是后街西城,偶尔隐约还能听见布兰妮艾薇儿等等,怎么现在装清纯了?”
为了快速地度过先前尴尬的处境,孙道也起哄道:“他现在改了,他这两年迷上了乡村天后泰勒,上回还偷偷说想在卧室里挂张她的海报供来意淫。”
“我!”
唐信昂起脖子就要找孙道算账,结果程慕抬起他的手把麦克风放在他嘴边,恰好歌曲前奏音乐完了,到了该唱的部分,唐信无可奈何地张嘴唱。
一想,玩嘛,开心就好。
以前唱英文歌,他虽然英语成绩不咋滴,但模仿英文歌还算靠谱,现在不同了,歌词全明白,吐字模仿起来也很正宗,顿时效果大不一样。
程慕双手托着下巴在他身边随着节奏晃着脑袋,一副沉浸其中心怒花放的样子。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简单的伪装
连唱五首歌后,唐信终于撑不住了,服务员也送来了酒水果盘花生零食等。
邱强打开了05年的拉菲,还专门用高脚杯每人倒了半杯,孙道喝了一口,啧啧嘴,摇头道:“没啥特别的感觉,就觉得这一口下去,一千块钱没了。”
这句话说完,他旁边的林雪又想把杯子放下,孙道赶紧劝了几句,解释刚才开个玩笑。
“你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吗?品鉴一下呗,是真是假?”
夏清盈握着高脚杯,戏谑地盯着唐信。
嗤鼻一笑,唐信也端起杯子,说:“你的问题非常多余!邱强这位太子爷在这里,谁敢上假酒?我之前也说了,我没喝过,但是步骤很简单,三步,观色,闻香,浅尝回味。咱谁也别装高雅,觉得好喝就成,不好喝还是上雪碧可乐芬达果汁咬吸管去。”
说罢,唐信按着他自己说的步骤,最终用舌尖味蕾品尝一番。
入口的液体感觉如绸柔顺,层次感丰富,甘甜中带酸,隐约有种花香,但终究不能从这玩意中喝出个地位价值身份荣耀的自豪感来。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踩单车的觉得比开宝马的幸福,谁也管不着!
吃顿羊肉火锅比吃鲍鱼燕窝感觉享受,谁还能强制让他自卑?
似乎唐信的话和随意的举动,感染着身边的人,从对两万多的名酒一股压抑敬畏中释放出来,想咋喝就咋喝,不想喝就吃花生喝啤酒。
“唐信,告诉你一个秘密。”
程慕突然凑到了唐信的耳边,她从不沾酒,丁点儿就醉,现在已经在脸上浮现两朵红云。
她这幅就差坐唐信腿上的样子十分暧昧,唐信见她要说悄悄话,扭头轻声道:“嗯?你说。”
程慕掩着嘴在她耳边喷吐着热气,神神秘秘道:“我和叶秋,突然成了外语通!”
这个事情,对唐信而言,不算秘密。
可他还是装作惊讶的模样,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程慕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巴,结果不小心手指插进了唐信的嘴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调皮地用葱葱玉指拨了拨唐信的舌尖。
把她手指吐出来,唐信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灌了口,扭过头不满地说道:“很不卫生!”
程慕吐吐小丁香,趴在他肩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叶秋就什么外语都懂啦,你可要保密哦,叶秋说如果别人知道,我俩肯定会被抓去研究。”
唐信心头大石落下。
果然,反科学的东西现在是禁忌,这已经成了常识。
“放心,我你还不信不过吗?你不看看我叫什么。”
唐信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答应替她保守秘密。
程慕娇憨地一笑,又说道:“你再唱几首歌嘛,我喜欢听。”
撒娇的口气让唐信耳根发软,却还是坚定不移地摇头拒绝。
人有三急,唐信起身去上厕所。
打开包房的门,唐信正要走出去,却见走廊上三人路过,领头的是李哥,身后跟了俩顾客,李哥路过时还朝唐信投以一个微笑,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客人都没朝唐信望来。
不过唐信却立刻关上门,疑惑地走了回来。
那两个客人,西装革履,都是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唐信认识,他在叶秋身边坐下,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刚见你爸了。”
叶秋虽然也唱歌,但还是没有如同孙道邱强这种玩嗨了进入忘我之境。
“嗯?”
叶秋扭过头来,详细一问后探头在唐信耳边说道:“你能帮我看看他和那个人干什么吗?”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邱强和孙道这俩混蛋就喜欢这样折腾神经的气氛。
唐信无可奈何地凑到叶秋的耳边,不由自主闻到她身上的幽香,撇开杂七杂八的冲动,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怕你爸不干好事?”
叶秋瞪了眼他,如他一般凑在他耳边大声道:“我爸最近天天发愁,好像是前段时间股票赔了不少,我怕他认识的不是好人。”
唐信这下算是明白了。
叶秋的父母自从她父亲叶鹏飞辞去了外贸公司的工作炒股后,父母感情就出现了危机,母亲天天去打牌,父亲炒股,听起来好像这两口子都不务正业,但她家里的经济也没一落千丈,只能说一直稳步下滑而已。
前段时间国内股市遭受重挫,唐信看新闻都知道股票市场一片惨淡,赔钱算是正常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金融市场是头脑冷静理智者的游戏,否则,就和赌博没区别。
可想而知,一个赌徒输了之后的心理。
叶秋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唐信想了想,朝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又走出了包间。
在走廊上恰好看见孤身朝前台走去的李哥,唐信走上去低声道:“李哥,刚才那俩客人点了什么?”
李哥也不多想,反正唐信和邱强的关系在哪儿摆着,他随口说道:“没多少,半打啤酒,两包花生,看样子不是来玩儿的,好像是谈业务一样。”
唐信觉得事有蹊跷,谈业务?
什么业务不能光明正大谈?去个茶馆或饭店,不都行吗?专门跑这里谈?
“李哥,跟你商量个事儿,把你制服借我穿穿,再把前台那新来女的黑框眼镜借我,等下我去给这两客人送酒水。”
李哥收起笑容,前后看看,走廊上没人,他低声认真地问道:“你要干什么?跟他们有仇吗?跟你说,走廊上有摄像头,你要是进去出了事儿,包不住。”
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唐信笑了起来,摆手道:“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听听他们谈什么,实话实说,里面有个人是我叔叔,我怕他交友不慎。”
李哥苦笑摇了摇头。
“你顶多也就算是个有身份证的人,还管起长辈的事儿了?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