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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微微笑了笑，道：“是我做的，上次蟠桃盛宴，我看你实在很喜欢吃那些蟠桃，所以就跟王母讨了些种子，种在我这林中，虽然其内蕴含精华不及真正蟠桃，但味道却不逊色多少，你日后可以时时吃了。”
“多谢菩萨！”
龙女顿时大为感动，原来菩萨种植这东西竟然是为了自己。
旁边苏宁却一脸无语，还以为这女人重新变回观音慈悲的模样，会稍微靠谱一点呢，结果瞎话还是张口既来。
观音微笑道：“好了，龙女，莫要做这等小儿女之态，不过些微小事而已，这桃林你精心照顾着，南海今有客人，我要陪他去做一些事情……你且退去吧。”
“啊……”
龙女这才注意到，这桃林之中，竟然还有别的人在，她一时为菩萨的安全焦心，竟然都没注意到。
当下乖巧的应了一声，又对苏宁揖了个万福，这才退去……
眼见龙女走远，苏宁望着观音那带着些陌生的面容，怎么说呢，跟见音的相貌在一起久了，突然看到观音，感觉还怪不适应的。
好像回到过去，跟自己一起做时空旅行的，压根就不是她似的。
不过现在，似乎也到了可以交任务的时候了。
苏宁问道：“现在的话，孙悟空已经被重新镇压在五指山下了，而且，再无逃遁的可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我应该已经算是成功了吧？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观音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想去五行山看看去。”
“啊？”
苏宁一怔，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观音道：“你说悟空有月光宝盒，连如来都不知晓的时间变化之事，他却全然知晓……现在，他一定全都知道了，我想去看看他，很多事情，也该跟他坦白了。”
“但你把他压在山下不得自由，他未必会感激你。”
“我又不是要他的感激。”
观音轻声道：“我就是想看他过的怎样而已，不管初心如何，我终归是把他推入了深渊的人，哪怕是他骂我一顿，我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苏宁点头，心道就算是让你确认收货了吧。
五行山。
仍然是那一处旧址。
仍然是那一处巍峨的山脉……山体依旧，仿佛不曾经受时间的摧残，谁能知道，在另外一个时间段，这里已经被推倒、移平……等等，经历了诸多的命运呢！
哦对了，还有被我揭了佛揭的命运。
看着山峰之上，在那佛揭周围，那一道明显的曾经被遮住的痕迹……可以看的出来，这道佛揭，是事后贴上的。
之前，自然是我……
“上山吧！”
观音并未驾云而上，而是一路拾阶。
苏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并非错觉，从变回了观音菩萨之后，少女见音的性情就收敛了很多了，虽然仍旧贪吃，仍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却不会再如之前那般耍赖卖萌讨要食物，也不会腆着脸跟自己要各种好玩的东西。
换言之，拾回了节操么？
但不知怎么的，苏宁竟然感觉自己开始怀念起了那个一脸跳脱没个正形，仿佛有多动症一般半点也闲不下来的小姑娘。
“到了。”
观音望着山峰中间，那被压在山下的孙悟空。
山体之下……
那冒出了狼狈猴头，毛发分叉，形容狼藉，看起来，就宛若被圈养起来的可怜动物一般。
而双手被套在外面，显然，哪怕是身子痒痒了，怕是也没办法给自己挠。
而这会儿，他头上还滴着清晨流下的露珠，整个脑袋一勾一勾的，看来，是极疲惫了。
很难想象，那个传说中意气风发的齐天大圣，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观音微笑着打招呼，道：“悟空，还记得我吗？”
正自打盹的孙悟空猛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观音和苏宁的方向。
然后眼底闪过了然神色，无聊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道：“是你们……菩萨……还是说，我该叫你见音小道姑？”
观音道：“你果然已经猜到了啊。”
“还有什么猜不到的，而且俺老孙还可以肯定，这段时间以来的诸多神奇遭遇，也是跟你们两个有关。”
孙悟空说道：“换了其他人，恐怕都没办法相信的吧？明明俺老孙之前被镇压在五行山下，可突然，就逃脱出了生天，并且重新跟六大圣结盟，要闹上天庭……可还没开始闹呢，就又回到了过去，变成了还没开始闹天庭，之后又莫名其妙的闹了，再反应过来，又被镇压在这山下了，还真是复杂的经历啊。”
说着，他摇了摇头，道：“现在俺老孙已经被镇压了一百多年了，可在俺的记忆里，俺被镇压了已经近三百年……这般神奇的遭遇，说出去，谁能信？谁敢信？哈哈哈哈……恐怕连如来都想不到，俺老孙的境遇竟然会如此神奇复杂！”
苏宁惊奇的挑眉，是错觉吗？感觉这个孙悟空……不太对劲啊。
见到自己这个仇人，竟然神态这么淡然？
该不会是被我给玩坏了吧？
第1274章 成长的代价
显然，观音也是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看着孙悟空的眼神里带着些担忧，问道：“悟空，你……你没事吧？”
“事？俺老孙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是你的话，也就好办了……见音小道童，咱们到底多年同门情谊，俺老孙有事求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你说，什么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妥。”
观音包票打的响亮，显然，是觉得虽然自己为了孙悟空好，但把他镇压在这个地方五百年……怎么看都是特别不地道的行为，不好好的补偿他一下，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因此，不怕他有事情要帮忙，就怕他没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就是那些猴子猴孙啦。”
孙悟空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一切都是你做的，那么想必你也清楚，花果山，其实已经没多少猴子了，但就算只得那十几只猴子猴孙儿们，也被巨灵神那家伙给掳了去，关在天庭的天牢里，他们大多都是小猴儿，甚至于都不曾见过我，更别说反抗天庭了，我想请你跟玉帝说一声，把他们都给放了吧，罪魁祸首是俺老孙一个，何必牵连旁人？”
“好，我知道了，稍后我便去见玉帝，将此事分说，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观音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如今被镇压一百余年，天上也才半年时光不到而已，你放心，那些猴儿们都不会有事的。”
“是吗？那就多谢了。”
观音轻轻道：“而且我已经以甘霖将你的花果山洗了一遍，到如今已是一百多年时光，想必那被战火弥漫的地方，已经重新恢复了世外桃源的模样，到时候我会将那些猴儿们放回花果山，日后，以法力护佑，让他们一生平安无忧……悟空，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样就很够了，俺老孙如今落魄至此，也不能回报你什么了。”
孙悟空笑了笑，道：“不过真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跟俺老孙一起偷鸡摸狗的小道童，竟然会是传说中的观音菩萨……嘿嘿，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观音笑道：“其实连我也不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感觉意外的很舒畅，痛快，看来，我也是喜欢这样的。”
“以后等俺老孙出去了，亲手烤只羊给你送过去，便权当今日里你助我的感谢了吧。”
“你不怪我把你压在这里就好……”
“俺老孙也想明白了，你压我在这里，一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吧，虽然俺老孙不太明白，但你不会害我……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嗯……之前听你后面那个苏宁说过，我会被镇压在这里五百年，五百年后，便可重得自由。”
观音轻叹道：“这是你的命运，反抗就会死的命运……”
“我不怕死。”
孙悟空眼神深处的桀傲之色已经不见，剩余的，是迷茫和困惑，他喃喃道：“我是真不怕死啊，所以之前从五行山下逃出来，第一想法就是汇聚我所能汇聚的全部力量，然后向如来发起挑战，但我想不到，我反抗的代价……却是我的家被彻底毁掉，不复存在，我有力量抵抗来自于外界的风雨，可我身边的猴儿们没有，我反抗，他们就会死。他们就像是一条条绳索，捆绑在我的身上，让我空有力量，却不敢挣脱。”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随波逐流吧。”
苏宁道：“斗战胜佛这个称号也挺好听，不比齐天大圣难听到哪里去，最起码，是有正规执照的，正儿八经的佛，就官职而言，还在观音菩萨之上呢……”
“是说我最后既定的命运吗？”
孙悟空看了苏宁一眼，道：“你这家伙，知道的事情还真多，连我未来的道路都定下了吗？”
“可惜，你无力反抗。”
苏宁叹道：“纵然你再如何强大，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不害怕，可你身边但凡有牵挂之人，便会将你牢牢捆住……所以，孙悟空啊，收起你的桀骜不驯，哪怕是为了你身边的人，你也得低下头来，老老实实的做你那谦卑的佛！”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孙悟空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几乎流下来，点头道：“没错没错，好在斗战胜佛这个名字听着也挺不错，哈哈哈哈……可以，还可以……可不可以也就这样了，就是亏了啊……明明之前只要镇压五百年就可以了，可现在，算算时间，加上之前俺老孙白白被镇压的一百多年，俺老孙岂不是被镇压了六百多年，亏死了。”
“总之，你想通了就好。”
观音轻声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而已，为防佛祖怀疑，我这便要走了，之后，再来看你，可能就是你离开这一处樊笼之时了。”
“谢谢你，见音，不……以后，只能喊你观音菩萨了吧？”
孙悟空道：“但俺老孙会永远怀念那个跟俺老孙一起掏鸟蛋抓鱼的见音的……”
“叫什么无妨，你知道就好。”
观音似是不忍看孙悟空这般落拓的模样，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孙悟空道：“菩萨慢走！”
观音不答，转身离去。
苏宁也跟着离开……
离开的路途，观音并没有驾云，只是以双脚在地面上行走，苏宁也就跟在她的身后。
良久之后。
直到孙悟空的背影再也看不到，观音才停驻了脚步，低声道：“其实说起来，我真的挺怀念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的。”
“但他总得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变的畏首畏尾。”
苏宁道：“我倒觉得，这个孙悟空很真实，嗯……我之前很看不起他，世人都传颂孙悟空是个英雄，唯独我觉得他就只是个无恶不作的妖魔而已，可现在，我对他才算改观，他终于变的不一样了，跟我想象中的孙悟空虽然不同，但也可算是个英雄了，嗯，卑微的英雄。”
可不是么？
现在的孙悟空，就好像是自己所在的时代里，那些为了家人生计而不得不四处奔波，卑躬屈膝的职员，他们也都曾年轻，都曾无法无天，可最后，为了自己的家人……都不得不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