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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迅速拔出短剑、踢开程嬷嬷，忽略掉腰部血流不止的伤口，握着鲜血淋漓的短剑迅敏地划向杨豆萌细白的脖颈。
杨豆萌吸了口气，脚尖点地跃起身、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一脚踢到黑衣人的右手腕上，将黑衣人的短剑踢掉。
这时原本近身伺候杨豆萌的十余个丫鬟婆子也进了门，大部分都被这阵仗吓傻了，但其中也有两个人反应颇快，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做出了和程嬷嬷一样的举动，迎向黑衣人，一个抱住了黑衣人的脚，一个抱住了黑衣人的胳膊，婆子顺口喊着：“大夫人，您赶紧走！”
杨豆萌当然不会走，她迅速地捡起黑衣人的短剑、狠狠地砍向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震开婆子丫鬟，后退两步，让原本的杀招只伤了他的肩膀，眼见刺杀无望，便准备逃走。
杨豆萌飞扑了一下，举剑刺向黑衣人的右心，同时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内气。
这一下子黑衣人没有躲过，被刺穿了胸膛。
程嬷嬷已然爬起来，立即使劲推了黑衣人一把，旋即朝门口吼道：“还不快过来将这贼子捉住！”
门口的丫鬟婆子这才惊醒，连连跑向黑衣人，不过他们依旧不敢靠近黑衣人，只敢围住黑衣人。
黑衣人晃了晃身子，顺着程嬷嬷的力道、横摔倒在地，身子颤抖了两下，软下来。
杨豆萌脸色惨白，弓着腰捂着小腹被踹到的地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稍微缓过来一下。
有聪明的丫鬟，立即给杨豆萌搬了一把椅子，其余人也有样学样地给程嬷嬷搬了一把。
杨豆萌和程嬷嬷挨着坐了下来，少顷杨豆萌吩咐道：“素荷，你去请张队长过来，云荷，你去叫醒四公子、把他请过来。”顿了一下，她继续道：“锦荷，你扶程嬷嬷回她屋，再去药房把创伤药都拿给程嬷嬷，白荷，你到那边柜子里拿我的爵令和两百两银票，去西宫太医院请一位外伤太医过来，太医来了后直接带到程嬷嬷房里、给程嬷嬷医治。”
“奴婢……”程嬷嬷这会儿有点头晕，肩膀也疼得她眼前阵阵发昏，但她仍记得自己是个奴隶，闻言便想求情杨豆萌改变主意、令太医先给杨豆萌看病。
杨豆萌看了一眼程嬷嬷的肩膀，喘了口气，道：“你伤得重，别说了，锦荷，还不赶紧扶程嬷嬷回去，还有茹娘你们也扶着程嬷嬷，一会儿听从太医的安排，库房的药材随程嬷嬷的伤势需要，不得延误。”
“是，大夫人。”几个人齐声应是。
“今天的事谁也不准透露出一个字，否则叫我听到风声，我立即把他视为刺客同党交给官府严惩！”
“是，大夫人。”
“都去办事吧。”
“是，大夫人。”
片刻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五个小丫鬟和两个婆子以及杨豆萌。
厢房里，蒋荣早就被昭淑公主弄醒了，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的，点着灯独坐了好一会儿了，因他住的地方离主院主卧的套房间有些远，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尖叫，但那尖叫声一下子就没了，他愣了下神，还没回过神就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了，所以没有察觉到主院正房的混乱，不过云荷到的时候他是清醒的。
云荷屈膝给蒋荣行了礼。“四公子，我们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也不清楚。”云荷想起那黑衣人，心里害怕，声音发颤。“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蒋荣点了下头，随着云荷去了主院正房，进到杨豆萌的卧室，看到一圈跪着的丫鬟婆子，再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脸色不禁凝重，走到杨豆萌身边问道：“你受伤了？请太医了吗？”
“请了。”杨豆萌这会儿好多了，她每天晚上都抽出一些时间引炼灵气，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依旧没有凝练出一丝灵气，但牵引进｜身体的灵气却洗伐了她的身体、还形成了一些颇有养生和健体作用的内气，她的身体比寻常人结实不少，这一脚并无大碍，不吃药的情况下修养一个月也能彻底养好，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蒋荣看向黑衣人。“这是？”
“你们都下去吧。”杨豆萌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奴仆。
蒋荣也让他的小厮退了下去。
张楠碰到出门的丫鬟婆子，眼尖地看到房间里地上的黑衣人，又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脸色阴沉下来，挥手让他带来的两个护卫站在门口，他只身走进屋里，顺手反关上门，单膝朝杨豆萌跪下。“属下保护不利，请夫人惩罚！”
“你先起来，看看那黑衣人。”
“是。”张楠起身，走近黑衣人，扯掉黑衣人的面巾，摸了摸黑衣人的脉搏，扭头看向杨豆萌道：“这人心脉已断、气息已无，属下想搜一下他的身……”
“嗯。”杨豆萌点了一下。
张楠看杨豆萌不准备避讳，也不多言，一层层解开黑衣人的衣服，一件件地搜出匕首、细长弩、药包、刀片、四棱针、碎银、铜板等物品，又从黑衣人口中掰出了一枚毒囊，但这些东西上都没有任何印记，黑衣人身上也没一丁点标志性图纹。“大夫人，他是一个死士，匕首、刀片和四棱针是都寻常死士的必备之物，药包里的是蒙汗药，能致人昏迷，□□比较罕见，但是在皇室或大贵族中间却也并不难得。”其实死士两个字就代表了查不到身份背景，他说这么多也只是给杨豆萌做一个解释。
蒋荣也检查了一下死｜尸，站起后眉头紧锁，死士即随时准备着赴死的人，这种人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记录，除了极个别有特殊癖｜好的人，大部分大贵族圈｜养栽培死士时都会尽量不在死士身上留下丝毫痕迹、给死士的武器也基本上都是没有印记的，以防死士执行任务时被任务对象找到不妥、顺藤摸瓜牵出主家、引发更大的麻烦。“十一妹，你最近招惹谁了？”遇到普通死士、只能从自己身上找被害缘由了。
“……张楠，你把他带下去处理掉。”杨豆萌没有回答蒋荣，看了一眼地上已光溜溜的死尸，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张楠应了声是，手脚利落地用黑衣把尸｜体包住扛出了屋子。
听到关门声，杨豆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蒋荣叹了口气，给杨豆萌倒了一杯水，顺便递上自己的纯色绸帕。
杨豆萌吐了好一会儿，胆汁都吐出来了，实在没东西吐了，才停下来，缓了许久，她苍白着脸，接过蒋荣递着的杯子，漱了漱口，擦干净嘴，把杯子和手帕还回去，又过了会，她扶着蒋荣的胳膊离开了屋，在门口叫了两个丫鬟把屋里收拾一番，则歇在了韩锡安旁边的侧卧里。
蒋荣把杨豆萌送到侧屋里，就回了他的厢房中。
杨豆萌一夜没睡，想了一夜，差不多确定了刺客的主人。
☆、第 30 章
第二天早上，杨豆萌先去看了程嬷嬷的伤势，太医开了药，内服外用的都有，她仔细问过情况，坐在程嬷嬷床边，替程嬷嬷掖了掖被边，道：“嬷嬷，你好好修养，从今天起到明年二月份你都不要上工了，工钱照算，锦荷和玉纱也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让锦荷跟我说。”
“奴婢让夫人费心了。”程嬷嬷一脸苍白地靠在床头。“夫人对刺客的来历可有头绪？”
“……有一些。”杨豆萌没和程嬷嬷说她的猜测，这件事太棘手，她不想让伤重的程嬷嬷跟着操心，岔开话题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程嬷嬷的套屋，辰时六刻她和蒋荣一起吃过早饭后，开口把蒋荣请到了书房，待丫鬟都退下关上门，她脸色难看语气沉重地问道：“四哥，你对淑月公主有多少了解？”
蒋荣的脑子转的飞快。“你认为昨天的刺客是淑月公主派的？”
杨豆萌点头，把尤荷的事托盘说出。“五年前的冬月初，嫡母带我和十四妹等几个妹妹去城外的灵岩寺上香还愿，因一些事嫡母先回了国公府，我和十四妹几个隔了两天才回去，返回的路上我们碰到一群乞丐，淑月公主就在其中，当时她的情况特别惨，瘦骨嶙峋又衣衫褴褛，我和十四妹把我们的糕点给了他们，结果淑月公主撇下乞丐群跟上了我们，一直到城门口她忽然冲到了我们的马车边，当时我要是不开口，她就会被侍卫打死，所以我一时心软答应了让她跟在我身边，嫡母对这件事没什么，让府邸的女医检查过淑月公主的身体、确为健康后、便让管事给淑月公主取名为尤荷，入了咱们家的奴籍，尤荷入奴籍签的卖身契则给了我，我嫁人的时候尤荷也作为嫁妆随我来了韩府，去年我察觉到尤荷的不对劲，把尤荷赶出了府邸，今年我二弟妹的丧礼上我见到尤荷，她已是淑月公主，她给了我五万两银票，让我对她做奴隶的事缄口……”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结果对方还是不放心。
蒋荣听完，颇觉头疼。“依照你说的，这件事根本就是个死结，淑月公主若是不在乎这件事，当做没发生，那一点事都没有，既然她在乎，便肯定是把这件事当做必须抹掉的耻辱对待，除非所有知情者死亡，否则都不算完，她的品级比你高三个层次，从身份上可以碾压你，而且……”停了停，他脸色凝重地继续道：“据我所知淑月公主是晋国唯一的嫡王女，虽然没有王位继承权，却有统兵和监政之权，属实权派王族，再者她的外家是大夏的睿亲王，她在大夏也算是有根基的人，很难办。”
杨豆萌抿唇。“四哥能帮我找一两位懂武艺的侍女吗？”
“侍女简单，我也有死士，回头可以送你个女的。”蒋荣叹气道：“你的运气也是不好。”这种万中无一的事情都能碰到。“我回去便会请父亲从他那边着手帮你弹压一下淑月公主，可是……”本来都是死敌，只怕越弹压对方的仇恨会越深，可能做出的报复之事也会越狠毒。
事实也确如蒋荣所担心的，尤荷在死士派出去当天没回来，猜测死士栽到韩府时、也觉得自己派人去刺杀杨豆萌有些冲动了，还有一丝丝的愧疚，毕竟不管怎么样蒋氏对她的恩情都不小，她思前想后决定以后只控制好杨豆萌的行动、不再下死手了，可是死士事件发生的第三天她去宫里时，忽然听到两个小宫女说起什么贵人落魄时被救、崛起时就对恩人痛下杀手、典型的恩将仇报白眼狼之类的话，后来她听到这俩宫女是大夏国主的四公主的人，四公主的外家是镇国公府，蒋晴是镇国公府的庶姑娘，前后一联想，紧接着她又被出身镇国公府的瑞妃请了过去喝了半天的茶，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镇国公府帮蒋晴敲打她。
面上她向瑞妃隐晦的保证将来必定知恩图报，心里的恨毒却一下子凝成了一团，让她下定了决心找机会铲除掉韩府，当然以前她清楚镇国公府不管蒋晴的死活、做起事来难免有些直接，现在她知道了镇国公府会为蒋晴做主、自然会把事情做得更隐蔽，起码明面上她再也不会露出一丝痕迹，而她也找到了一把好的刀子——韩枢。
韩枢从与尤荷的谈话中弄明白对方要杀他大嫂的决心后，第一反应全力保下蒋氏，倒不是他把蒋氏看得多重要，也不是他多么为他放在蒋氏那里的女儿着想，而是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旦蒋氏死亡、韩府没了、接下来下地｜狱的绝对会是他，尤荷为了抹掉身为奴隶的那段经历、不允许韩府的存在，难道就会放过他？以前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