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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宫女使个眼色一起跪在靳云佩面前。“公主,奴婢有些话想要说,可能会惹公主不快。但还想公主听奴婢等把话说完。若是说错了,任凭公主处置。”
靳云佩诧异:“你们跟随本宫多年,亲如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用的着这么慎重?快快起来说话。”
左侧宫女道:“公主仁善,待人以诚,可是人心隔肚皮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女人心
靳云佩更加一头雾水:“怎么了,防,防谁,你们听说了什么吗?”
右侧宫女一直低着头,肩膀耸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昨夜是奴婢为公主守夜。”
靳云佩看了看她:“有什么不对吗?”
宫女低着头,有些焦急说道:“齐大人说的那些话,公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能够留在身边的都是信得过的人,靳云佩也不怕她们听到什么。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晚,一瞬便想到困扰了自己半个夜晚的那句话。原本以为自己多心了,听宫女也这么说,那么就是这句话确实有问题。
“你直说便是。”
宫女诺诺道:“奴婢不小心听齐大人说了几句话。其中有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就是说陈帝的那句,相信公主必然也留意到了。”
靳云佩点头,示意她继续。
宫女道:“齐大人说二人分别多年,彼此已然不了解,可是她又说,陈帝可能已经变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以己度人,自己的好姐妹远嫁到异国他乡,叮嘱一番也很正常。”
“公主说的是,但这些话其他人来说并无不妥,可齐大人同陈帝是有过婚约的,难道不应该避嫌吗?若果真知道陈帝不妥,公主对她亲如姐妹,她更应该把担忧的事情说出来,而不是含糊的几句话,让人云里雾里的猜测。”
靳云佩笑了:“照你这么说,她说与不说,都不对啊。说好话让人以为别有用心,说不好的又是挑拨。”
“可是公主听了,睡不着,说明公主心里还是在意了。”宫女终于抬起头看过来,眼神中有些心疼,有些倔强。她的忠心只给了靳云佩,哪怕因齐悦然让她厌弃了自己,该说的还是要说。
靳云佩再次替齐悦然解释:“先前皇上已经问过,她若是有意同陈帝再续前缘,皇上愿意赐郡主封号,送她出嫁。是她自己不想答应。又不是本宫强抢她的夫婿,此时何苦来坏我姻缘?”
左侧宫女叩首道:“公主纯善,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东西不知道珍惜,给别人又舍不得……”
“她不是这样的人!”靳云佩断然打断宫女的猜测,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她从来以为自己宫里的女子们都是纯良平和的,这般背后罗织罪名同后宫争宠的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
左侧宫女眼圈泛红,她知道靳云佩生气了,但有些话一定要说。“若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呢?”
靳云佩看过来,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冷意。宫女坚持说道:“宫女奴婢还有个发现,齐大人身为女子统领大内侍卫,毕竟有些不便,所以一些不方便的事,常来暖香殿解决。”
“不方便”指的何物,女子都懂,不用言明。
“齐大人的月事同奴婢只差三五日,她的走了,奴婢的便来了,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宫女因为激动,和说不清的羞怒,身体有些颤抖,“可是这个月,奴婢的都已经结束了,齐大人还没有来!”
“胡闹!”靳云佩是真的生气了,站起来怒视跪着的两名宫女,以及外间的一群,手指着他们:“本宫,真没想到,刚刚铲除了奸贼,好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你们,你们就迫不及待开始内斗了!”
“长公主恕罪!”
“奴婢有罪,长公主责罚!”
……
面前的两名宫女直挺挺的跪着,一人道:“奴婢知道齐大人为西宋立下大功,这样的冒犯罪不可恕,为了公主,奴婢不在乎。奴婢也希望是奴婢错了,但不敢侥幸啊。一个想不到害公主吃了亏,奴婢便是万死也不足以恕罪啊!”
两人重重叩首,伏地不起。
靳云佩一肚子火气散发出去,颓然坐下,挥挥手道:“出去,都出去,本宫要休息!”
“是。”
所有人都退出去,脚步轻的没有一丝响动。靳云佩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齐悦然一路都在思索着,司马折混出津州的可能有多大。想来想去,那位纨绔子大概并不是悍不畏死之人,城门盘查十分严厉,他怕是不敢冒险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仍藏身在燕国使馆。
除非吕沉要留着他继续作乱,但贪生怕死人之本能,他大概也很想离开津州。最近似乎就有那么一个机会。
虽说小皇帝不咋地,想要拿到点什么,最好还是做一些什么来交换,帮他斩草除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到宜兴坊,招来了猴三儿,问道:“霍连杰什么时候走,你可知道?”
“明日。”猴三儿瞥她一眼,“铁石心肠的女人,人家特意来道别,你居然都不知道问一句。”
齐悦然看向猴三儿,走过去一步。
猴三儿察觉不妙,绕着桌子,后退一步。“我说的是实话。”
“你躲什么?”
“我怕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那是你的行当,我不是那样的。”
猴三儿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她接着道:“你伤了陈大将军一事,虽说看在我的面子上陈府暂不追究,但……”
“大人是猴三儿的再生父母,为大人效力,猴三儿求之不得!”说到变脸,猴三儿也很熟练。
齐悦然点点头:“去燕国使馆看看,霍连杰要走,定有不少人护送,看看大概有多少人准备行装。”
窗户“咣当”一声,猴三儿已经一阵风般消失不见。连句应答也没留下。
安排好了一件事,齐悦然并没有放松,转身叫人准备了马匹出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靳云麓当初给她三个选择,她早已做出决定,现在要去同周兴和吴良晏商量一番。他们二人想来不会不同意,还是先说出来好,大家早做准备。
为了防止司马折的死士作乱,这支两国联军暂时分散在城中,随时待命。周兴和吴良宴在津州没有其他职务,日常在城中巡视一圈,就随意找个茶楼打发时间。夜间住在城中客栈。
燕国使馆,后院空地停了四辆马车,十几个燕国军士正往车上搬一些箱子,麻袋。猴三儿轻功过人,看了一会儿,估计养尊处优的司马折不会委屈自己跟货物挤在一起。低头弯腰通过一处矮墙,摸到吕沉等重要人物起居之处。不能靠的太近,盯住门口即可。
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九十章 长亭外,古道边
猴三儿看着,果然是司马折。他步履匆匆走进厅堂,身后跟着一群便装男子,大概就是他家的死士。猴三儿不敢久留,盯着几个面孔多看了几眼,在对方警觉之前赶紧撤了。
齐悦然陪着周兴等人一起用了午饭,回到宜兴坊,靳云佩居然在府中等她。除了她身边几名宫女,齐悦然这里的丫鬟仆妇也在。
“长公主,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就想我了?”齐悦然开着玩笑进去,习惯性的将在场诸人一一看过。
靳云佩微笑着:“说好了给悦然一车御酒,自然要说到做到。”
“送酒也不需要劳动公主大驾啊。”齐悦然走进去坐在下首,“正好有些事同公主商议一番,省得进宫跑一趟。”
靳云佩比她早来宜兴坊小半个时辰,等她的功夫已经将府中伺候的人一个个询问过,不是怀疑什么,只想找到证据打消怀疑。可是一圈问下来。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揪心了。
“夜间似乎有人听到过有男子笑声,不知真假。”
“有次早间收拾,桌上摆着两只茶盏。”
“我还在窗台上发现过足印!”
……
靳云佩头大了,他们说的可疑之处越来越多,叫人不怀疑都难。可同时心里也有疑虑,以齐悦然心思之缜密,若真有心做些事情,要瞒过他们这些人不是轻而易举吗,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公主,长公主?”齐悦然轻声将靳云佩从沉思中拉回来。
靳云佩看着她明朗如朝日的笑靥,心头阴云被驱散大半。“你刚刚说有事要说,什么事?”
“明日霍连杰出城,依照他的行程,最有可能的是走东门。”
靳云佩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宫女们大概不会含血喷人,拿女儿家名节大事来诬陷,或者,可以找个太医……
“皇上要我找出司马折,他确实有可能混在燕人队伍里出城,但此举有一定风险不说,他离开了对燕人并无好处。倒是……”齐悦然满脑子都是津州的局势,以及燕人或许会走的下一步棋,对于面前的靳云佩反倒没有十分注意。只顾想和说,没有看。
偏靳云佩除了想,双眼盯在齐悦然身上,一寸寸打量她有无异常变化。听人说起过,女子受孕后会气色差,脸上生出斑点,头发干黄,孕吐……
她想的十分多。
“明日出城的还有钱家公子,他被流放出城,十分可能走南门。燕人有所图谋,或会示好给司马旧党,若能帮钱家人救回儿子,可谓再生父母,吩咐他们做些什么都不会拒绝。可是吕沉谨慎,大概不会动用燕人,以免留下线索。最有可能动用的就是司马家的死士。”
靳云佩回过神来,问道:“所以我们要猜测他会在哪里动手。”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以送行为名,搜查霍连杰的队伍,看能否找出司马折。另一队则是看好钱公子,防止燕人打他的主意。”
齐悦然的足智多谋,靳云佩向来欣赏,此时听她将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梳理出关联,更加心悦诚服。说道:“回宫后,本宫会对皇上转述这件事。小舅舅赋闲许久,由他去护送钱公子如何?”
这就是留下霍连杰给齐悦然去“送”了,靳云佩是无意之举,齐悦然心里有些复杂,本不该再去见面,可靳云佩的话出口,她竟有一丝暗喜。
靳云佩回到皇宫,除了将齐悦然交代的事说给靳云麓听,回到自己的暖香殿又忍不住开始琢磨。若宫女们的猜测属实,那个男人会是谁?
可她以前身在军中,现在身为大内侍卫副统领,身边能接触的男人太多了,这可怎么猜!
宫女们的猜测是她已经与人暗度陈仓,无法嫁给陈帝,这才不得不拒绝。然而毕竟不甘心,所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给靳云佩听,让两人互相提防难以交心,最好是搅合的他们亲事不成。
可是以靳云佩看来,齐悦然真不是这等低俗之人啊!
究竟是哪里错了?
她好想把齐悦然找来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不可说的也没关系,她可以帮她隐瞒,只要她肯说出来。
坦诚……
但若真的并无此事,都是宫女们的凭空猜测,说出来的话齐悦然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靳云佩再一次失眠。
朝日再一次当空,霍连杰手遮在眉骨处远眺。确信无疑的看到前方路边傲然马上的身姿。一时心里说不出的酸酸甜甜。可是再看到她周围数百的甲衣骑士,那股酸酸甜甜只剩下酸。
果然不能想太多。
此地是津州城外十里处,为他送行的吕沉闫敏早已返程,留在身边的除了他的亲卫,还有一千燕国军士。吕沉嘴上再是不满,也不想他半路上被什么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