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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开的车夫还坐在车头,一言不发,只是脸上也极为平静,没有半点被人拦下的慌张害怕。
甚至,他是抱着手臂靠坐在车辕的,看起来透出一股看好戏的悠闲。
这些人,在豫州一城称霸,就以为自己真是个山大王了。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坐着,看魏大人怎么打脸。
果然,车厢里男子没让他失望,吐出的话痛快非常。
“问你名字,等你死了好给你立碑,免得你成孤魂野鬼。”
宋鉴勃然变色,“你他妈找死——”
砰,车里掌风袭来,宋鉴整个倒飞出去,正正砸上站在他身后的一众爪牙。
人仰马翻。
黑影从车里疾射而出,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接下来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打。
甚至魏紫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用来托住死埋在他怀里不肯放手的小女人。
此时马车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还处于城内人潮往来的熙攘之地,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
听到这方动静之后,还有人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赶来。
看着马车前面鬼哭狼嚎的一群人,围观百姓惊恐之余也幸灾乐祸。
这个宋鉴,是他们豫州城名门世家宋家的子弟,不是嫡子,但是也算得在宋家有点地位,扯着宋家的大旗,为非作歹的事情没少干。
也亏得宋家家风严谨,对族中后辈多有约束,宋鉴心有忌惮,这么些年并未在豫州城闹出什么大事来。
宋鉴被打得出不了声。
想开口,一张嘴吐出来的是血和牙,把他吓得又恨又惧。
他带来的那些个爪牙更不必说,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时焉能不知遇上了硬茬?
“你——”你是谁?!
啪,耳光响亮。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啪,又打掉一颗牙齿。
“宋——”宋家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啪,耳光连环,宋鉴一张脸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人形。
他想骂,想强硬,可是看着男子那只手,他怕了。
张嘴就挨打,跑又跑不掉,他还能怎样?
他甚至连瞪着男子都不敢了,蜷缩在地上装死,把眼睛给闭上。
免得一个眼神不对,又要挨打。
这个仇他会记着的!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贱婢老巢在哪里他一清二楚,他定要他们悔不当初!
第一一四五章 一只恶狗汪汪汪
人已经蜷得几乎整个贴在地上了,宋家公子如此狼狈,百姓何曾见过?
一时间哄笑声奚落声此起彼伏。
魏紫站在男子面前,居高临下,面如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冷。
做了这么多年暗卫,最擅长的除了袭击防守,还有观察。
哪怕宋鉴把脸全部埋了起来,他也能看出他的不甘。
留情,等于留下隐患。
“柳芽,松手。”握上女子紧抱他腰间的手,魏紫想把她扯下来。
明明细瘦无力,他单手将能把她的胳膊折断,可是那双小手臂此时却像是铁钳子一样,扯不开。
而他胸前衣襟,早就湿了一大片。
是她的眼泪,恐惧的,愤怒的,屈辱的。
滚烫的,烫到了他心里,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拿着绣花针,在他心上扎了一下。
破鞋,这两个字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不堪,他体会不到,但是他感受得到她的感受。
钳住她下巴,把她死死埋在他胸前的小脸抬起,那双每每看着他时能盈出秋水的眸子,此时空洞死寂。两个字,吞噬了她眼里的光。
“想不想亲手报仇?”他问。
周围哄闹人群因着这句话安静下来,所有人紧紧盯着魏紫,生怕漏过了丁点细节,错过一场好戏里最精彩的部分。
女子肩头颤了下,死寂眸子缓缓凝焦,对上他。
有什么东西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来,不是眼泪,是殇。
柳芽半张着苍白唇瓣,瞳孔里全是男子的脸,没有表情,却总能让她心安。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
她是破鞋,是被弄脏了的人,宋鉴的话像是一柄利刃直直插进她心里,让她清醒认识到自己的不堪。
她有什么资格一直赖在他身边,赖在他身上?
柳芽觉出了自己的可笑,她想不明白,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她是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个不干净的人?
她怎么,有脸缠着他?
她怎么有脸,小心翼翼的隐晦的跟他撒娇,并为之沾沾自喜?
她不配的,她根本不配。
她一无是处,她肮脏污浊,她什么都不会,她也什么都没有。
死死环住男子腰间的双手,一寸一寸,松了。
“谁伤害了你,打回去。”在她双手即将无力垂落的时候,被男子单手扣住,他看着她,幽深眼眸里平静如常,没有起伏,没有嘲笑鄙夷。
他看她的眼神,从头到尾没变过,哪怕他亲耳听到别人骂她破鞋。
柳芽怔然,眼里有一瞬迷茫,随后身子被男子推着往前,直直站到蜷缩在地的男人身边。
柳芽吓得后退半步,不知是因为对宋鉴的惧怕,还是因为被那一地牙齿和血给恶心的。
“一直蜷缩在地的狗,有什么可怕的?”男子站在她身后,仿似她最坚不可摧的靠山,“踹吧。”
踹吧,他说。
失神的瞬间,柳芽反射性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真个探出秀气的绣花鞋,很不秀气的往蜷缩的“狗”身上踹去。
宋鉴没想到曾经那个胆小如鼠的贱婢,竟然真的敢抬脚踹他,怒极之下张口就骂,“贱人——”
柳芽吓得抬脚又踹,及时打断了男子恶骂。
“你他妈——”
踹!
“老子——”
踹踹!
柳芽又怕又有种隐秘的痛快,每次在男子怒瞪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就飞快的去踹他的脸,踹能让他痛的地方。而地上的人因为被魏紫重伤,除了乖乖挨打之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哪怕他偶尔抓住机会想要掀翻频频往他身上招呼的女子,也会被莫名其妙的钳制,出不了手。
这么安全,柳芽心头的忌惮跟惧怕竟然慢慢散去,变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轻松,所有的愤怒屈辱全部还在宋鉴身上。
她眼前,宋鉴不是人,只是一只恶狗,恶狗汪一声,她就打一下,汪一声,她就打一下,打得恶狗怕了,不敢再乱吠为止。
跟着宋鉴一块过来拦路的一众爪牙,看见这一幕俱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继而齐齐偷着往后挪,怕自己入了柳芽的眼,跟着也挨上这么一回。
柳芽以前是宋家的家生奴,她是什么性子,宋府的下人谁不知道?可是眼前这个踹人踹得咬牙切齿甚至时而握拳给自己加油的女子,哪里有当初半点怯弱的影子?
以前那些唯唯诺诺都是装的吧?
爪牙们心惊胆战,怕柳芽,更怕柳芽身后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男子。
那绝对是个不好招惹的硬茬。
硬茬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柳芽身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就见柳芽身子斜了下,脚下一个踉跄,踩在了宋鉴双腿之间。
凄厉叫声从城头传到城尾,宋鉴彻底昏死过去。
人群一片沉寂。
柳芽也在那声惨叫中醒过神来,看着自己站的位置,再看着绣花鞋鞋尖沾上的鲜血,惊叫一声转身投进魏紫怀里,瑟瑟发抖。
吃瓜百姓,“……”
爪牙们,“……”
最该瑟瑟发抖的是他们吧?
可是柳芽没装,她是真被吓到了。
她恨宋鉴,恨这个毁了她清白的人,可是心性使然,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子报仇。
以前,哪里敢想去报仇?能从宋家手里脱离出来,找到个一家子容身的地方,对他们这种最低下的奴才来说,已经是极幸运的事。
“怕什么?”瞅着无尾熊一样挂在身上的女子,魏紫淡道。
柳芽发抖,怕什么?怎么不怕呢?她跟爷爷爹娘都是奴才,命贱如蝼蚁,今天打了宋鉴,回头宋鉴想要整治他们,易如反掌。
她痛快这一回,或许会给家里带来无穷祸害。
“不用担心后果。”像是能读穿她的心思,男子又道。
柳芽抬起头,呆呆看着男子,眼里交织迷茫跟不确定。
男子大掌罩上她头顶,揉了揉,硬硬的,掌心厚茧甚至刮了她的头发,可是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很暖,暖的让她心安。
“魏叔叔。”她唤。
“我担着。”他说。
后果,他担着。
托着无尾熊,魏紫俯身把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拎起丢进车厢,人随之上车,“去宋府。”
第一一四六章 要寻仇,随时奉陪
马车转道直奔宋府而去。
待马车离开好一会,死寂人群才爆发出轰然,有好事者甚至拔腿就往宋府方向跑,吆喝着同伴继续看接下来的热闹。
有幸被魏紫跟柳芽无视掉的爪牙们,面面相觑,挣扎着爬起来,也赶紧抄近路奔回宋府,想要早一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跟家主报告。
宋鉴虽然不是宋府嫡子,那也是二房得宠的姨娘所出,在府中地位仅次于嫡子。
这一下被人在大街上打成那样,行凶者甚至还堂而皇之找上门去,事情怎么得了?
出大事,肯定要出大事!
不止几个爪牙这么想,城中围观百姓也揣测纷纷。
要是手里没两把刷子的,敢这么带着人打上门去?
宋府怎么说也是豫州城名门,可不是寻常人家那么好踩的!
宋府门房跌跌撞撞来报二房少爷被人丢在府门口人事不省的时候,那几个爪牙也从侧门溜回来了,在宋家主面前添油加醋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表现得是义愤填膺,魏紫成了先撩者贱的贱人,不仅贱,还嚣张,这不打了宋公子不止,还有胆子打上门。
要是不给他点教训,日后宋家还怎么在豫州城立足?
宋家家主宋江南坐在主位上,脸色沉凝如水,听着爪牙们你一言我一语口沫横飞,不置一词。
爪牙们渐渐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开始的激动劲儿散了开去,心底有些打怵,弄不清家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来人,把少爷抬进来,另把门口的贵客请进来。”
“不用请,我来了。”黑色身影在大厅不远处,渐行渐近,步履矫健沉稳,气息冷然肃杀,脸上,不带一点表情。
他手上,拖着昏迷的宋鉴。在他身后跟在宋府无数家丁,呈半包围状对他虎视眈眈,却不敢靠近。
远远的隔空相对,宋江南眼睑缩了缩,从椅子上站起,“不知这位朋友是什么人,缘何对犬子下如此狠手?”
能做到家主的位置,带领宋家站在名门之列,宋江南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几个爪牙的话,他听了,却没有立即妄下判断。
眼前男子,只看气质就不是普通人。这样一个人,敢打上门来固然嚣张,嚣张之后带着的是过人胆色。
诸如此类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他人。何况自己的儿子,他能不知宋鉴其实是什么本性?
所以哪怕见着自己儿子跟死狗一样被人拖进家门,宋江南也忍了,没有立即发作。
至少,他要弄清楚眼前男子的身份。弄清楚之后,再图后续。
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他都不会让这个男人轻易走出去,否则宋府在豫州将会颜面无存。
对身周亦步亦趋图谋下手机会的家丁,魏紫视若无物,在即将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把手里宋鉴丢开,抬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