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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哪敢乱说话,垂了头讳莫如深。
还是风墨晗撇嘴道,“那个老太婆,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昨儿过来看了一趟,回去后就把寝殿大门给关起来了,谁叫都不应,也不见不理。天快亮的时候在里头哭得我浑身寒毛直竖。人现在还没出来呢,连早膳都没吃。”
将三人都打发走,殿外的御医们也都散了之后,柳玉笙走去寝殿。
大门果然紧闭,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皇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老嬷嬷也被赶了出来,只能呆在门外。
看到柳玉笙过来,老嬷嬷脸上暖了些许,“王妃,你身子好些了?”
“无碍了,”柳玉笙走近,“太后怎么了?”
“老奴也不知晓,昨儿个夜里回来后太后就把老奴遣出来了,后来一直不让人进去,就连今儿个早上老奴送早膳过来太后都不搭理。老奴心里着实担心。”老嬷嬷愁着脸。
她是奴才,太后不肯开门不肯理人,她也不能去找人来劝解。
找谁?找皇上?皇上背后一口一个老太婆的唤太后,他能有那耐心去劝解太后?
找王妃,之前王妃人还没醒,也找不上。
把她给急的。
“嬷嬷还请说说,昨儿夜里太后回寝殿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需找着症结才能开解太后。”柳玉笙无奈,老太太这是又犯气性了。
还犯得莫名其妙。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为什么你不放过他
老嬷嬷当即附耳,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柳玉笙。
包括太后说了什么话,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她也是急了。
偌大皇宫,真正关心太后的人,一个都找不着。
要说宫里有谁能让太后有点情绪反应,也只有王妃。
至少王妃住进来以后,太后闷气了好几回。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权且、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听完嬷嬷的话后,柳玉笙眸中闪过深思。
太后对她的肚子,好像很是着紧。
是看中皇家子嗣,还是喜欢小娃儿?
脑子里突然又忆起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年前临回杏花村前,爷奶爹娘被一道请进了宫里,跟小风儿吃家宴。
后来太后过来了一趟,彼时她突然说要抱抱小毛豆。
她想起来了,太后抱着小毛豆的时候,虽然神色间没什么变化,但是她抱着小毛豆的动作却分明是放柔软了的。
那种柔软,只有真正喜欢小娃儿的人才会无意识的流露出来。
眼睛微亮,柳玉笙抬手叩上门环,“太后,我是囡囡,我高热已经退了,多谢太后昨夜帮着急召御医,不然我那两个侍女在宫中事事不熟识,恐怕我得烧一晚上。把我烧傻了不要紧,怕的是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里面沉寂。
“太后,我一早上醒来还没吃东西呢,肚子好饿,紫苏跟沉香我让她们歇息去了,你要是不开门让我进去,我得饿一早上。我是晚辈,太后都没吃早膳,我哪能自己先吃。”
还是没动静。
老太太是硬起心肠了。
“哎哟!”
“王妃,你怎么了?”老嬷嬷被吓一跳。
柳玉笙朝老嬷嬷眨眨眼睛,“老嬷嬷,我、我肚子又开始疼了……定是刚刚退了高热,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肚子有点受不住……”
“那、那……”老嬷嬷看看紧闭的殿门,硬着头皮扬高声音,“太后,您且先开开门,王妃真的肚子疼了,只怕是饿着了胎儿。您要是生王妃的气,要不让她在里面坐会吃点东西,您不理会她可行?”
柳玉笙扶额,压低声音,“老嬷嬷,您没生过孩子?”
“王妃这话说的!老奴一直伺候在皇太后身边,不曾嫁人,怎么可能生孩子!”老嬷嬷老脸涨红,给气的。
这是在玷污她的清誉!
“老嬷嬷别误会,我那样问,是因为你说的话不妥,哪能说饿着胎儿呢?胎儿在肚子里的时候是感觉不到饿的!”就算感觉得到也说不出来啊。
老嬷嬷哑口无言,好一会后才哭丧着脸,“那现在该如何?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后若有什么事情,老奴可怎么担待得起啊!”
对上个闹别扭的老太太,当真无计可施啊。柳玉笙仰头轻叹。
然后拉着老嬷嬷往旁走,“内室有窗户吧?”
“有,王妃找窗户作甚?”
“太后不开门,我只能爬窗了。”
“……”
内室一角,老妇人靠着墙角坐在地上,神情空洞、麻木。
眼睛似在哭,却没有眼泪流出。
她放过了她的仇人。
放过杀了她儿子,害死她孙儿的仇人。
她的血脉全死了,留下她活在这世上,如同活在人间炼狱,煎熬身心。
她为的什么?
为了报仇,因为太不甘。
可是现在,她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稚子无辜,”老妇人笑,笑容荒芜,“我的昀儿又何其无辜?为什么你不放过他,风青柏,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为什么你不放过他……”
“我可怜了他的孩儿,谁又来可怜我的孙儿?”
皇室夺嫡,成王败寇。
她两个儿子输了,死了,她认。
他们死在自己的野心。
可是昀儿呢?
她的昀儿何罪!
窗户传来异响。
皇太后木然扭头看去,女子挺着肚子,爬上了她的窗台。
半人高的窗台,说爬就爬了,全然不顾大着肚子危险。
皇太后静静凝着她,面无表情。
那是风青柏的孩子,他的妻子都不担心,她为何要替他们担心。
“出去,否则,哀家叫人把你扔出去。”她扯唇,溢出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至极。
“太后,我有点怕高。”凝着老妇人,柳玉笙轻声,力持镇定。
眼前的皇太后,跟平日里的整齐端庄全然不同。
满头银丝散乱,脸色苍白如纸,最让她揪心的是那双眼睛。
空洞木然,浮动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
可是她周身的气息又极为不稳。
只要再受一点点刺激,她仿似就会发疯癫狂。
皇太后正在濒临奔溃的边缘。
究竟是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变化如此?
柳玉笙揪了心,突然觉的极为难受。
她宁愿太后生气了跟她发脾气,即便是秉持骄傲生闷气,也好过她这样苍白。
”哀家叫你出去。”老妇人又道。
盯着她的眼睛,空空的,幽幽的。
渗人。
柳玉笙在里面看到了恨意,翻涌的恨意。
“太后……”
“出去!”老妇人眼神一厉,抓起手边拿东西就往柳玉笙砸去。
柳玉笙下意识想避,然人在窗台上半蹲着,这一动脚下就不稳,再想抓住窗沿来不及了,整个人往下坠去。
“啊!”柳玉笙脸色骤变,她的肚子!
“秦亦!”在她惊叫的同时,耳边响起皇太后变了调的嘶喊。
一双手在她即将坠地的时候将她稳稳托住,放下。
胸口剧烈喘息,哪怕站在了实地,柳玉笙依旧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她差点追悔莫及!
稍微压下心悸,才发现刚才托住她的是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室内的人。
而墙角那边,皇太后已经站起,看着她同样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皇太后那声叫喊,是在叫这个男子救她。
太后看她的眼神再恨,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依旧选择救她。
这个老太太……柳玉笙突然鼻子发酸,眼泪莫名就从眼睛里冲出来。
怎么都抑制不住。
心头陡然生出了一股冲动,柳玉笙跑过去,紧紧抱住了正在奔溃的老妇人。
她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会让她这么恨,这么痛。
她现在,就想抱住她。
第八百二十九章 她不信
纤细双臂下,老妇人浑身僵硬,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比之前更加癫狂。
末了,她竟笑出声来。
笑声尖锐,呜咽,比哭还难听。
“哀家,又救了他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不可抑制,笑得东倒西歪。
整个内室里全是扭曲的笑声。
“太后,太后,”柳玉笙眼睛通红,哽咽着唤她,不停把她抱紧,“您别这样,别这样!”
“别这样?”皇太后轻轻重复,重重推开她的手,愤恨的看着她,“别这样,那你要哀家怎么样?你们要哀家怎么样!”
声音越发凄厉。
“哀家,还能怎么样?”狠厉末尾,失魂落魄,皇太后眼睛很红很红,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睛如同冬日干涸的河。
“他杀了我的孙儿,风青柏杀了我的孙儿,”她凝着她,一字一顿,“南陵王妃,我的孙儿,是才刚刚满月的幼儿,你告诉哀家,他有什么罪?”
柳玉笙僵住,眼睛一点一点瞠大。
“满地的鲜血,都是我孙儿身体里流出来的,我赶到的时候,一团血肉模糊。他们把他摔死了,摔死的,脑袋破了大洞,耳朵里都是血!”皇太后倏然伸手紧紧攥住柳玉笙手臂,力气之大,像要把她骨头捏碎,“为什么他能那么狠?为什么?哀家不该恨吗?哀家能不恨吗!”
“不,不会的。”柳玉笙摇头,“太后,风青柏不会,不可能的,他不会!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风青柏不会那样……”
“哀家亲眼看到的!”
“你亲眼看到是风青柏摔的吗?!”
“这种事岂要他亲自动手去做!当时他呼声已高,喋血手段震慑无数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多的是人为他做马前卒!”
柳玉笙不信,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风青柏会那么残忍,那是她的阿修哥哥!
“他自小丧母,经历过的事情外人难以想象!六岁开始他就被人虐待,他尝过那样的苦,绝对不会用相同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他行事有他的底线!等他回来,等风青柏回来我就问他!太后,我一定问清楚,到时候我定给你个交代!”
离了寝殿,回到偏殿里柳玉笙依旧心潮起伏,心绪难平。
她没想到太后痛恨风青柏的原因竟然是这般。
太后亲眼看到孙儿惨死,凶手直指风青柏。
在夺嫡之中,斩草除根这种事情由来有之,上位者的心狠,常人难以企及。
可是她始终相信,风青柏不会。
这件事情,等风青柏回来了就能寻到答案。
眼睛看向窗外,阳光炙热,她却觉得周身泛冷。
如今已经是八月末,风青柏,何时才能回来。
寝殿,柳玉笙走后,皇太后遣退秦亦,慢慢走到床畔坐下。
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已经认定了风青柏是凶手,除了他还会有谁?
为什么柳玉笙能那么笃定,风青柏不会?
在后宫冷眼瞧了那么多年,她会不及柳玉笙更了解风青柏吗?
是他,就是他!
倘若不是!倘若不是,那她这五年来的仇恨,岂非是一场笑话?
她不可能恨错了人!
手指一点点收紧,老妇人扭头看向窗外,阳光炙烈刺眼。
可是她即便站在阳光下,那么热烈的阳光,也暖不了死掉的心。
东越跟南陵大战败退后,整个东越国就开始乱了。
刚刚登基的新帝死在边境,皇位再次空悬,东越皇室再掀起新的一轮夺嫡,斗争白热化。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去管新帝的死因。
据新帝的谋臣薛仲所言,杀死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