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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转身往外跑。
柳玉笙无奈,把药的递给还愣着的汉子,“把孩子抱回去吧,诊金回头送来就行,最近这里病人多,免得孩子再感染。”
“哦好,我这就把孩子抱走!”
堂屋里一群人,看到汉子把孩子抱出来了,呼啦啦站起跟上,纷纷去瞧娃子脸色。
依旧还有些潮红,但是明显是活过来了,只是孩子小,经了这么一场,让人昏睡着。
所有人总算放下心来。
回头看看屋子里烤火的几个老爷们,彼此之间气氛仍然尴尬,只冲屋里点了点头,便一起往外走。
没走出门槛呢,先前跑出去的妇人竟然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村长,安才!
下坡村人齐齐脸色一变。
村长在村子里的威信,相当于官老爷在百姓们心里的分量。
甚至安才对他们而言,比官老爷积威更甚。
在下坡村,村长说一不二,同时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安才脸色阴沉沉的,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垮了进来。
挡在他前面的人立即分开,让出路。
屋子里柳金福跟柳家老爷们便瞧着人了。
“嘿,这老混蛋,怎么跑这来了,想找晦气不是?”柳金福当即起身走出去。
对方是村长,他也是村长,要是安才敢起什么幺蛾子,那可就不用讲情面了。
他们两个村子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情面。
柳金福严阵以待,准备迎敌,柳老爷子带着家里三大男人也走出来了,跟柳金福同一阵线。
安才撩起耷拉的眼皮子,扫了他们一眼,脚步微转,背着手从他们面前走过。
“……”柳金福当即哑火。
这是什么意思?
后头柳金福老脸上的诧异,安才看得真真的,冷哼着勾了下嘴角,走进小诊室。
屋子挺阔朗,靠着墙边摆着一排的椅子,最里面还真有长木榻,铺了褥子垫着。
另一头则是一张L形长桌,一端靠墙,把正在给人接诊的小姑娘围在里面。
小姑娘身后一大排柜子,跟医馆药房里摆着的药柜一样,一个个小屉子,上面用笔标了字,写着各种药材名称。
看到他带人进来,小姑娘只抬眼看了下,就专注在手里病人身上。
安才也不打扰,径自寻了张椅子坐下。
他在等,门口的下坡村人也围在外边等,不敢先走,也不敢劝走。
柳家几个老爷们、柳老婆子带着两女眷还有柳金福,也挤了进来,坐到安才对面对他虎视眈眈。
老婆子手里拿着做菜的锅勺,摆好架势,要是对面那个老家伙敢对他们家囡囡怎么样,她就冲上去抽他。
安才眼皮子耷拉,整个眼睛呈三角形状,看着很凶,脸色跟眼睛常年阴沉沉的,只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对方是个心狠的角色。
待得柳玉笙诊完手里的病人,安才站了起来。
对面柳家一家子立即跳起,齐齐挡刀柳玉笙诊桌前面,“安才,你想干什么?”
要不是小诊室里囡囡诊病的时候不能喧哗,刚才他们就直接上手把人拽出去了,哪里会忍那许久。
这阵仗,下坡村人也不干了。
虽然柳家闺女刚才救了他们村的娃子,但是一码归一码,要对付他们村长他们肯定不能同意。
他们人都在这,眼看自己村长挨欺负,那不是怂蛋么!
下坡村人也挤了进来。
“都出去!”安才往后斜眼,警告的看着冲进来的人。
下坡村人默了默,慢腾腾往后退。
屋子里还没能走的病人,被堵在里面,看着这般场面,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左瞧右瞧的,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剑拔弩张。
把人喝退后,安才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数出一百二十文,走近两步,手臂越过挡在那的柳家人,将铜板扣在桌上。
“孩子的诊金药钱,八十文。多出的四十文,付那包草药钱。”一大包草药,当然不止四十文,但是他也拿不出更多了。
只是借此表明一个态度,互不相欠。
柳金福给气得咬牙,“嘿你这个老混蛋,真要付钱你就付足了,四十文买整个村子用的药量,你还真是脸大!看我们杏花村好欺负是不是?这么多年了你脸皮咋还那么厚呢!”
“钱没了,命一条,你要,把命拿去。”
柳金福跟柳家人愣是被这么不要脸的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安才缓缓环视屋里人,声音沉沉,“我安才横了一辈子,从没服过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顿了下,视线透过柳家一家子,落到已经站起的小姑娘身上,“但是我对你的确少了一声道歉。”
说罢,将挺直的背脊弯了下去,躬身,“对不起。”
柳家人怔住,这句道歉,他们等了十几年,直到今天才亲耳听到。没想过还能当听到。
门口的下坡村人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村长什么时候对人弯过腰?可是今天,他弯腰了,低头了,对着个小姑娘,说出了对不起。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句对不起是因为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诊室里异常沉默静寂。
“您的道歉,我接受了。”站在家人身后,柳玉笙声音清浅平静。
她的家人等这声道歉等了十几年,每每想起当初的事情依旧愤怒难当。
这声道歉,她受得起。
那个躬身,她的家人受得起。
她没有说原谅,家人为她承受的心理折磨更大,受到的伤害更重,原不原谅,家人才最有资格决定。
安才直起身,深深看了柳玉笙一眼,扭头离开,“走!”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赈灾大使
下坡村人走了,走出杏花村之后,跟在安才后面的人开口。
“村长,你刚才为什么那样?”
那一个躬身,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说不想承认错误,但是村长在他们心里,是整个下坡村的主心骨。
这些年他一直是骄傲的,下坡村人也能跟他一起傲。
陡不然的村长弯腰低头了,这让人一下子真的很难接受。
安才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冷冷道,“我是村长。”
村长,对一个村子有责任。
赌气撑了那么久,撑来的结果是什么,村里的娃子差点病死,一村子人跟着受罪。
安才耷拉下眼皮子,脸色阴沉沉的。
真豁出脸皮去做了,有些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小诊室里,柳金福作状擦了下额上的冷汗。
他这是被安才那一鞠躬给吓的。
那个老混蛋,年轻时候就是个混混地痞,还真没见过他对谁弯腰。
就是个跟人时时比狠的,心也黑。
有今天这一遭,还是他们囡囡以德服人啊。
柳家人同样震惊。
刚了十几年了,两个村子的争斗往上数,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能拿来给小娃儿讲古。
变化来得太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可是却是有效果。
一家子常年横在心头的一颗刺,随着那个躬身,那句对不起,好像软了很多。
不再尖利的杵着,扎痛别人,也扎痛自己。
因着大冷天,前段四处奔走忙活赈灾,现在风雪逐渐停歇,府衙那边也有动作,基本没他们什么事了,所以杏花村的人大多缩在家里烤火,没有出门。
这也导致安才这个敌村村长一路摸到柳家大院,竟然没被人察觉。
当时发生的事情,还是村长柳金福之后说起,村子里的人才知情。
个个皆哗然不已,甚觉扬眉吐气。
当初两个村子闹那么僵,他们几乎一直被压着打,后来村里有了囡囡这个福娃娃,情况才一步步反转。
虽然两个村子多年不曾来往,但是心头到底为当初积了怨气。
这次,那口怨气可算是散了。
至于下坡村那边,当天喝下了火烈草药汁之后,于第二日,村民们感染的风寒便有了大幅好转,没再听说闹出什么事来。
时日一久,村民们也不再去关注。
赶在正月末尾,衙门那边康世鸣亲自带来了京中传达的圣旨,当场宣读,加封柳玉笙为云州赈灾大使,与香山县令一并处理灾后重建及百姓安抚事宜。
杏花村又迎来一次沸腾。
赈灾大使啊,但凡跟大使两个字有关,那都是有特权的。
他们村囡囡果然是天生带着福气,越走越高,连带的杏花村名气也越来越甚。
拿到圣旨后,柳玉笙白日里接诊,晚上便一心扑在完善计划上。
相隔千里,但是这一纸圣令,她却能读懂风青柏的意思。
为他对她的信任,时而泛出心喜。
灾后的一系列处理,倘若做不好,会成为众矢之的,但若做好了,正面的效应也非常大。
之后她所作的每一件事,不仅仅只代表个人,不仅仅只代表柳家跟杏花村,而是代表了风青柏的一整个派系。
成,则东风直上。
而她,没有片刻考虑失败的后果。
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柳家人也没闲着,带领整个杏花村备战,只要柳玉笙需要,他们随时能群涌而上给她支持。
衙门那边康世鸣一直奔波在各地,这段时间没去打扰柳玉笙。
现在暂时在做个各地方的损失统计,待得他把这些前续做好,之后的事情才是重头。
朝廷虽然来了圣旨,却没有拨下半文钱赈灾款项,这一点不同寻常,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当朝执政在想什么。
受灾的全是南陵百姓,朝廷下令赈灾却不拨发善款,此前从未有过先例,事情传扬开去,百姓必然会怨声载道。
执政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问题症结出在赈灾大使柳玉笙身上。
所以但凡柳玉笙有什么要求,他必然全力配合。
没有原因,只是一种预感。
只要好好配合那个少女,日后,必大有好处。
钱万金是在柳家接到圣旨半月后到达的杏花村。
还在村口的时候就等不及撩开车帘子探头往外看。
回来的一路上,经过无数村庄,整个香山县但凡路上能看到村庄的地方他全部打眼看过,虽然不说满目疮痍,但是受灾过后的苍凉几乎处处弥漫。
连路遇到的百姓,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笑容。
那些面孔他越看心里越担心。
担心杏花村有事。
好在,村庄平静如常。
覆盖田地里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长长绕绕的青河也已经开始破冰,透过露出来的河面,能看到清澈水流。
进了村子后,各家各户里传出来的人声一如往常中气十足。
待得马车在柳家大院门口停下,没等跳下马车钱万金就开始扯着嗓子喊,“爷爷,奶奶,柳叔,柳婶,福囡囡,知夏知秋,我回来了!”
“回来了赶紧进门,杵门口喊什么,囡囡在给人诊病呢,这孩子,还显摆起嗓门来了。”院里柳老婆子喝了一声,绑着围裙走出来,冲着几步蹿到她面前的青年就是一巴掌拍过去,“赶紧进屋,看把你冻得,耳朵都红了,车里没点火炉子啊?”
“点了,当时走得急,炭火没准备够,路上也不想费时间去买,赶着回来呢。”钱万金笑嘻嘻的,“奶,给我泡壶热茶呗,要福囡囡特制的那种,大叶茶我不喝啊。”
“行了,奶奶给你泡去,去屋里烤烤火,暖和暖和。”
“哎哟喂,奶奶您真是个贴心的老棉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