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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终究是自己大意了。
不,不对!一个念头划过沈正钦的脑海当中,他不敢去想,可是他又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李琰出手,绝不仅仅只让他受些皮肉之苦,这于她而言,无利反害,一定还有更大的圈套在等着自己。
她要的,是他的命!
沈正钦当即便慌了,他干过不少事,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栽赃诬陷,残害官员,这些满朝文武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敢言,无人能言罢了。
可如今呢他成了这落魄样子,若要扳倒自己,只需要一个人,随便牵扯出一些陈年旧事,随手拿出些证据,便足以治他死罪!
想到这儿,沈正钦的心底落入了无边的恐惧,他想到,如今这三十杖,怕只是让自己身陷囹圄,无暇顾及百官。
不行,他一定要撑住,至少等他回到值房,放心地将事情安排下去。
可是,沈正钦也算是金尊玉贵地养到大,从未吃过什么苦头,这一杖一杖下去,早已皮肤眦裂,疼痛难忍,意识也一点一点涣散,哪怕他强行撑着,也抵不过这沾满了鲜血的刑杖。
“24;25;26……”旁边的宦官一下一下地报着数,沈正钦只强行凝聚意识,却再没听到“27”一声数。
李琰今晨倒是醒地早早地,不过却并没有起床,正望着床边摇曳的火烛发呆,河溪却快步进来禀报道:“娘娘,如您所料。”
李琰挑眉,表情未见丝毫的惊讶:“沈正钦呢”
“特嘱咐了人,打得重重地,现下已经晕过去了,人已经抬回了东值房。”
李琰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只记得嘱咐父亲,若是沈正钦一旦下狱,东厂那些头目,也万万不可放过,斩草除根。”
“是,娘娘放心,”河溪道,“他们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国法断断饶不得他们!”
金銮殿上似乎还弥漫着从殿外传来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感官,只是朱祚现下议事,谈笑自如,仿佛刚才那事并未发生。
议事已毕,朱祚疲累地道:“众卿可还有奏”
此话一出,朱祚是只等着收工回宫的,却没想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之中。
“臣有本奏。”
朱祚放眼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三十,面白少须的官员站出队列,站至殿中:“臣代兵部侍郎钟覃,有本参奏。”
朱祚这下方才想了起来,兵部侍郎牵连宁王一案,已被发配岭南,如今职位空缺,确实是拨了兵部员外郎钟姓者暂代。
“讲!”
钟覃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俯首行礼,声音激动:“臣请陛下申冤!”
朱祚被他这一跪给弄懵了头脑,有些疑惑地道:“钟卿有何冤屈”末了,他补充一句,“起来说话便是。”
“谢陛下!”钟覃站起身,立定身子,开始诉说,“冤者非臣,而是臣同族兄长,前京兆尹钟南。”
朱祚挑眉,表情甚为不耐烦:“钟南有何冤屈他写下谋逆反诗,对朕不恭,同情逆王,证据确凿。”
“陛下,钟南一案,却有冤屈啊!”钟覃声嘶力竭地喊道,“钟南同臣素有交往,臣深知,他绝非是有谋逆之心,再者,他生性正直,一心为公,为处理公务,沉珂良久也未医治,如此披肝沥胆之人,怎会同情逆王,实在是那沈正钦,为一己私欲,携私报复!望陛下明察啊!”
朱祚仍是不耐烦:“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所写反诗,怎会示于人前沈正钦为宁王一案,披肝沥胆,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如今这番陈词,不过是沈正钦得罪了旁人,遭到报复便吧。
“陛下,臣有证据!”
“是何证据”
“钟南有一独子名钟侩,在东厂上们拿人前一晚失踪,后来臣觉此事蹊跷,派人暗中查访,却不想……却不想……”说到此处,钟覃有些哽咽,他努力忍住心中的不适,继续道,“却不想他已被人卸去了右手,他的小厮,也被人杀害,臣遍寻京中名医,才将钟侩救活,却不想,人已经疯了,臣心里难安,誓要找出凶手,几经查访之下,这才得知,凶手正是……正是沈正钦!”
“荒谬!”这是朱祚的第一反应。
“陛下,臣有理由怀疑,沈正钦因一己之私,陷害良臣,求陛下做主!”钟覃说的声嘶力竭,情到深处,又扑通一声跪下,磕头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再次抬起头时,鲜血已经顺着额头滴下。
“这……这……仅凭一个痴儿,怎能判定忠臣有罪”朱祚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荒谬!”
李掖此事站出来说道:“陛下,百姓有冤,可诉与官,臣子有冤,自该诉与陛下,臣认为,既然钟侍郎诉冤殿前,那么陛下就该依着国法,交由刑部查明。”
“荒谬!”朱祚想也不想便驳回,“若只因一人之言,便将功臣下狱,那岂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陛下,那您如此偏听偏信,岂不是寒了我等无功之人的心”
话中的讽刺之意太过明显,朱祚的怒火一下窜了起来,但当他看到钟覃满脸的鲜血,心下又是不忍。
“陛下明鉴!”另一个激昂的声音传来,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从人群之中出来的那个官员,“那沈正钦绝非是正直无私的忠臣,他掌管东厂,权高位重,私底下却干了不知道多少勾当!贪污受贿,买官卖官,构陷忠臣,残害忠良,实不能成为忠臣!”
“你说什么”
“陛下,沈正钦掌权之时,多少冤假错案,屈打成招,绝不是只京兆尹钟覃一家受害,望陛下明察!”翰林院编修站出来道。
朱祚还未反应过来,工部侍郎站出来道:“昔日礼部侍郎因上本参奏沈正钦而遭贬谪,如今京兆尹更是一家满门离散,陛下,东厂横行,多少良臣受辱,满朝文武屈于沈正钦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椎心泣血,天地可鉴,望陛下明察,还朝野清明!”
“望陛下明察,还朝野清明!”又一个官员站出来,掷言辞激烈。
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官员站出来,手执象笏,掷地有声。
“望陛下明察,还朝野清明!”
“望陛下明察,还朝野清明!”
“望陛下明察,还朝野清明!”
☆、第七十九章
朱祚看着跪在大殿之中的满朝文武,内心的信念一点一点地抽离,他的心如坠谷底,仿佛一下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沈正钦,更加害怕朝臣所说,具是属实。
可是,怎么会不是怎的呢满朝文武,难道都会刻意陷害沈正钦吗
自己当真,信错了人
朱祚痛苦地闭上双眼,道:“既如此,朕该听众卿之言。”
“来人,褫夺沈正钦职务,暂压刑部大牢,由三司会审!”
“退朝罢!”
东值房的人刚见到沈正钦满身是血,气息孱弱地被人抬回来,皆是吃惊,上下几乎乱成了一团,还好周明极力压制住了场子。
周明忙叫人将沈正钦抬到床上,打上温水来擦拭伤口,这方又派人去请太医前来医治。
做完这一切,周明忙出门询问抬着沈正钦前来的那两个宦官。
那两个宦官只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似有疑虑,周明心中不爽,但是脸上却堆了笑容,叫人拿了两锭银子前来。
那两个宦官连忙道:“周公公莫问,御前的事,奴才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周明将银子塞到他二人手里,他俩推辞着不接受,二人争执间,两锭银子一下掉到地上,他二人又是对视一眼,忙向周明行礼道:“奴才职责已尽,告辞。”
说罢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东值房,周明皱着眉看着那匆匆离去的二人,喃喃道道:“真是怪事!”
说罢,也想去正躺在床上的沈正钦,忙想转身进屋去看看,突然,灵光一闪,忙叫道:“陈河。”
陈河听到忙跑到周明旁边:“周公公,何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我估么着这事不对。”
“那……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打听打听”陈河提议道。
“不必了,”周明摆摆手,旋即又吩咐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且带几人,出宫待命。”
“是。”
陈河带着两人,疾速走到宫门,东值房离宫门不近,他们又没有身份骑马驾车,仅凭脚力也走了好一会儿。
走至宫门之时,守卫照常拦住他们,陈河拿出身上的腰牌,道:“我是东厂千户陈河,出宫有要事,速速放行。”
守卫将那腰牌拿起仔细看了两眼,然后伸手向身后之人示意开门。
陈河接回腰牌,刚往门口走几步,却听见背后有人呵斥:“何人在此”
回头一看,正是禁军护卫,率队前来,应是在巡逻。
陈河回头拱手致意:“大人,奴才东厂掌刑陈河。”
那领队之人先是皱眉,接着立马向身后之人挥手示意,身后几人立马上前去,压住陈河一行人。
陈河先是惊愕片刻,随即便挣扎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乃东厂掌刑!”
“奉陛下之命,”那领队拱手道,“捉拿东厂沈正钦及其党羽刑部候审!”
“什……什么!”陈河瞪大了双眼,仿佛听错了一般,等到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被远远地压走了。
东值房中,周明好不容易等来了太医,连忙拉着太医进了内殿,为沈正钦医治。
那太医一把年纪了,被周明一把拉进屋,气息都还未平息,就被陈河按着给沈正钦医治。
那太医忙劝道:“公公莫急,沈公公这伤并不严重,既然清理了伤口,那容下官看过之后,开两贴药便好。”
周明急切地说:“怎能不急,我们厂公金尊玉贵,这么严重的伤,万一落下了病根儿可怎么办!”
那太医无法,只得立马为沈正钦医治,三十杖刑,也算是个不轻的刑罚,伤好并不难,可要保证在养伤的过程中,不得邪风入体,也是不容易,但好在沈正钦身份尊贵,平日里金尊玉贵地养着,也不会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沈正钦意识还未恢复,头脑已经渐渐烧起来了,小庆子为摸了摸沈正钦的额头,一下收回手:“好烫!”
“太医,厂公的额头好烫。”
“小公公莫急,下官为公公敷了药,便开两贴退烧的药。”
太医正在为沈正钦敷药,突然听得门外十分吵闹,周明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忙跑向门口,大吼道:“吵什么!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等他一句话说完,却注意到门口有些许不对劲,沈英带着禁军正穿过院门,往值房里来。
周明立马上前,拱手问道:“沈大人安,您这是做什么”
沈英面容复杂地看着周明,沉默半晌昂,才说道:“奉陛下之命,捉拿沈正钦刑部候审。”
“什么!”周明惊呼。
沈英见此,也不说话,只挥了挥手,身后立即有士兵上前,压住周明。
周明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臂被牵制住,一动起来就疼得面容狰狞,可他却管不了,只喊道:“沈大人!沈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英回头,平静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而已。”
其实,发生了什么事也不难猜,无非也就是东厂干的那些事,可是周明却是想不到,如何会在沈正钦权势正盛,炙手可热地时候,突遭大难。
未及细想,他只赶忙喊道:“沈大人可否宽限些日子,我们厂公如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