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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一个是爱她的丈夫，一个是亲生的女儿，通通比不上秦山许给她的身外之物。
她嘴张合几次，望着病床上头发斑白的人，终是没有开口。
刘韵盈似乎是嫌呼吸机碍事，伸手拿开，双手握着叶锡的手，“妈妈给你留了嫁妆……等我去了以后，阳洋会拿给你……”
“我不要。”
“钱是干净的……我从你小的时候就，就开始攒了。”刘韵盈目光殷切，“收下，别让沈家看低了你。”
叶锡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吧，你好好养病。”
“我的身子我清楚……你让沈家三少爷进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叶锡起身出门，沈深连忙上前，“怎么样了？”
“她想见你。”
沈深进去后，叶锡靠在墙上，回想过去的这么多年。
小时候，刘韵盈总是跟叶明远吵架，挑刺，哪怕叶明远每次都笑嘻嘻地不和她计较，她还是能从叶明远日复一日的安稳工作数落到他不思进取的性格。叶锡可能是随了叶明远，做事情没有太大的野心，向来都是能力范围之内做好，其他的也不奢求，所以上学的时候也不爱出风头。
但刘韵盈不一样，她总是要求他们做到最好，大到叶明远单位的晋升，优秀员工的评定，小到叶锡班上的班委竞选，每一次月考的成绩……对他们父女俩，她是事事都不满意。
后来，叶明远也倦了，两人分开，叶锡跟着叶明远生活，是刘韵盈主动提出放弃抚养权的。
秦山是刘韵盈之前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她和叶明远离婚后第一天，秦山就特地到T市把刘韵盈接走。叶锡再见刘韵盈就是B市那次，后来是在M市咖啡厅，再后来是相亲……然后是在庭审的时候，刘韵盈穿着监狱的统一服装，面容憔悴，鹤发鸡皮，那是叶锡第一次觉得那个行事总是风风火火，面容精致的人老了，在一夜之间。
叶锡当时笃定自己不会去看守所看她，想着她也许会在看守所里度过几年，刑满释放，再见的时候应该是她出狱，叶锡接她离开，找个养老院，安度晚年，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孝心。可她万万没想到，不过小半年，她的人生就走到了尽头。
沈深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拍拍叶锡的肩膀，“都进去吧。”
叶锡进门后，病床上的人笑了，随后闭了眼。
秦家姐妹冲上前，眼泪流了满脸，叶锡很平静，平静得两个警。察似乎都有些吃惊。
“要办什么手续吗？”叶锡朝着两人发问，声音轻颤。
“我们来办吧，你们先回去吧。”那边的事情一向都是秦阳洋姐妹负责，听她这么说叶锡也没意见。
秦阳洋从包里抽了个牛皮纸袋给叶锡，“她留给你的。”
叶锡没拒绝，纸袋里是M市的两处房产，地段户型都很好。
“学校那边请几天假吧，后事还是要办的。”秦昭昭手搭在叶锡的肩上，多年不见，她和叶锡记忆中的差不多，温婉大方，已嫁为人妇。
“好，那我们先走了。”
……
叶锡跟沈深回了公寓，电梯里，头靠在沈深肩上，“我在你这儿住几天吧。”
“一会儿我陪你去学校拿东西请假，我每晚都会回来。”
去学校简单收拾了两件衣物，其他的东西沈深那边都有，找辅导员告了假。叶锡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发呆，想了想还是给叶明远打了个电话。
“喂，老叶。”
“锡锡啊，怎么了？”电话那头听见哈哈的叫声，叶锡不由得勾了嘴角。
“我妈……去了。”
电话对面良久没出声，叶锡等了半天，才听见叶明远应了一声，叶锡知道他多年未娶，虽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你要不要过来……”
话没说完被叶明远直接拒绝，“这段时间单位忙。”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挂了。”
……
葬礼上，不过来了寥寥数人。
向来追悼会是用来缅怀故人的，可刘韵盈打拼半生，最后锒铛入狱，又谈何缅怀。偌大的厅里只站了秦家姐妹，叶锡、沈深，和她以往手底下几个衷心的部下。
叶锡的外公外婆早已仙逝，刘韵盈虽然兄弟姐妹众多，可毕竟只发达了她这一个，其余人也许久不联系，秦阳洋试着联系过叶锡的小舅舅，听说被他一口回绝，直接挂了电话，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
她风光了半生，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回家的路上，叶锡突然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没有妈妈了……”
尽管刘韵盈同叶明远离婚那么多年，可叶锡起码知道，她的母亲在半个中国以外的B市，现如今，是真的没了……
沈深听得心里一揪，“你还有我……还有叔叔，还有哈哈和玉米。”
“等我毕业了，我们可以把玉米接回家里，你说如果再养一只哈士奇，他会跟玉米打架吗？”
沈深摇头，笃定道：“不会的，哈士奇很怂，只有玉米欺负他的份。”
叶锡回头看他，眼中含笑，“就像我和你吗？”
“对……”
就像我和你，虽然体型和力气大过你，可因为爱你，就算是被你欺负，也满心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
☆、第 52 章
叶锡这几天一直住在沈深家； 辅导员给了一周假； 实际上； 办完葬礼后也就没她什么事情了，就整天窝在家里看书。
晚上，她照常等着沈深训练完回家给她带宵夜。沈深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 叶锡吃完那一碗馄饨后在客厅里走路消食。
突然想到白天接到的学生会通知，“我明天得去学校开会。”
“这个？”沈深把邮件翻出来递给她看，是下午收到的校庆邀请函。
“咦？杰出校友吗？”叶锡还以为杰出校友只会邀请什么企业家之类的。
“嗯。”
“啊； 那你答应去了？”
“周一，应该有空。”
“诶？那巫筠应该也会去吧……”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程咬金？”沈深挑挑眉，嘴角勾着坏笑。
叶锡怂了，脑袋一缩； “要不我们来谈谈你的演讲吧……”
**
叶锡第二天就提前回了学校； 帮着处理校庆的事情，这次活动学校很重视，会来很多知名的成功校友。所有的方案都需要找校领导确认修改。
叶锡拿着宣传图跑到王柏的办公室，本来应该是宣传部副会长的活儿，偏偏那人前段时间雅思没考过； 急了，听说整天泡在图书馆背单词。
她站在王柏的办公室前面深呼吸了两下，敲门； 虽然他是沈深二叔，可叶锡看见他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王主任。”
王柏看见来人是自己未来的侄媳妇儿，笑得褶子都起来了； “锡锡啊，进来进来。”
“我来给您看一下那个宣传图，您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我这儿有沈砚送过来的雨前龙井，听沈深说你懂茶，尝尝。”王柏没忙着看图，起身去接了水，领着叶锡坐在沙发上。
“麻烦王主任了。”
“王主任可不会请你喝茶。”
叶锡笑笑，嘴甜道：“二叔。”
“诶！”王柏把宣传图接过去看了两眼，“沈深也来？”
“是啊，您不知道吗？”
“那小子也算杰出校友？”王柏哼了一声，“让沈砚过来还差不多。”
“沈深可能名气大些……”
王柏突然笑道，“论名气，你知道前段时间协和医院医生打医闹的事儿吗？”
“知道。”那事情闹得大，网上好多人都支持医院整治医闹，在热搜榜挂了好几天。
“那打人的……”王柏话说一半。
“不会是大哥吧……”
“嗯，你说沈深那小子好像没上过热搜吧？”
叶锡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图可以了，改天我跟他们说说，你们那个宣传部两个部长，不管事就撤了，我看你这个丫头做事情还挺靠谱的。”
叶锡连忙摆手，接话道，“别别别，二叔，我懒……当初进学生会就是为了多几个学分。”
王柏哈哈一笑，“也行，有空啊你们小两口多聚聚，我们学校保留学籍七年你应该知道吧？”
叶锡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
“就是说，你们可以两年抱仨，再回来上学也不迟。”
叶锡脸羞得通红，“二叔说笑了……”
“行了，回去忙吧。”
……
叶锡发了句“通过”到群里，她这个传话筒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到宿舍，一开门，就看见宿舍中间躺了一个穿着一套红色秋衣的人。
叶锡走上前踹踹苏未的肩膀，“嘿！你干嘛呢？”
苏未坐起身，“油嘎。”
“说人话……”
苏未突然起身，跺了一下她被秋裤包裹得紧紧的右脚，叶锡仿佛能看见她腿上的肉在颤抖，“人家在练瑜伽啦！”
“哦……你还不如每天早上打卡跑一个小时。”叶锡嫌弃地揪揪她那身红秋衣，“你这是瑜伽服？”
“对啊，网上的都那么贵，还不如我的棉毛衫……上次社长跟你提的独唱你考虑好了没有？”
叶锡和苏未一起参加了音乐社团，因为一起去过KTV，音乐社的社长就整天想把叶锡丢到舞台上独唱。元旦那次节目太多了，叶锡主动砍了自己的，给他气了好久。
“我怯场……”叶锡想想那底下几千人的场子，腿肚子都哆嗦。
“你就把他们当大倭瓜啊，何况你家DO神也来。”
就是他过来叶锡才害怕……从小比赛什么的叶锡从来不让叶明远过去，看见熟人她不但不会心安反而更紧张。
“看情况吧，万一有其他人报名。”
“哦，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苏未把手机递给叶锡，耸耸肩，“他说给你发短信你不回，就发给我了。”
“我……不是，你……诶呀，算了。”
论口齿她说不过苏未，拳头她打不赢苏未，除了妥协好像无路可走，反正上去嚎一嗓子还有学分拿，不嚎白不嚎。
**
很快到了周一，叶锡上午忙着帮着布置场地，下午还要准备晚上的节目。
晚会是半文艺的形式，她看过节目单，基本上是杰出校友发言期间穿插几个节目，唱歌跳舞都有，叶锡的节目算是中间段，她找了主持人，把节目调到了沈深发言的后面。
叶锡叮嘱了他要好好打扮，谁知道他就穿了件白衬衫，叶锡都怀疑是昨天比赛的那件。
“你去下面坐着，等那个舞蹈《清晨》报幕之后，你就准备上台了。”叶锡在门外叮嘱沈深，她已经换完了礼服，托地的白色长裙，上面披了件苏未带的拉链卫衣，还是有些冷。
沈深从车里拿了队服出来，给她裹上，“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多穿一点。”
叶锡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你这队服到底有多少件？我家还有一件呢。”
“能把你裹成球。”沈深捏捏她的脸，“赶紧进去吧。”
“好，你演讲完要不就先走？”叶锡这才后悔把节目排在沈深后头，早知道就放到最后去了，早打发他走了就听不见了。
沈深挑眉，“苏未特地给我发了短信，说让我好好看完全程，特别是我后面一个节目。”
叶锡不满地耸耸鼻子，“又是苏未！”
“行了，进去化妆吧，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哦……”叶锡朝他摆摆手，“你好好坐在领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