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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起……
他的脑子里在那一瞬变得只有阿起。
他想起了阿起孤零零站在血池中的虚弱模样,想起了他和阿起一起推翻祖母统治、从一个傀儡秦王成长为千古第一帝的那场艰难战争。
哪怕是帝王,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当他质疑自己的能力、当他怀疑自己的立场、当他迷茫于事物的对错,他就会怕。
他怕他变成昏君,他怕他不够优秀,他怕他被那些曾经拥戴他、为他流血、为他战斗的人倒戈相向。
但是只要有阿起,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此刻,站在韩雨琪的面前,他质疑自己。
他男权至上的观念受到了韩雨琪男女平等观念的强大挑战,他惊恐的发现,如果真的把男女放在完全平等的位置上,他的处境,竟然真的和那些为他所不齿的妓·女没什么区别!
他很慌。
尽管面上依旧震惊,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颤抖。
难道他真的和那些轻贱的妓·女没什么两样么?
阿起……
如果阿起在身边,该多好。就算他呆呆的不会说话,只要摸着他冰冷的铠甲,就会安心啊。
想到阿起,不知不觉间,嬴政的心竟然静下来了。
无所谓的。
他究竟是否像妓·女一般轻贱,其实是无所谓的。
他要做的,是找到阿起。
君锦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APP玩家,但稚笙不一样。
虽然同为楚天国际旗下战队,但君锦所带领的墨离只是一支新队,稚笙曾经效力的天秤战队的中单则是楚天国际实际掌权人姜莫邪本人!
姜莫邪才是APP的管理员。虽然稚笙的话未必可信,但想说服姜莫邪替他寻找白起的下落,他目前的确只有稚笙一个资源。
他是始皇帝。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为了找到阿起,他肯做任何事。
哪怕明知是错。
“君无戏言。”嬴政恢复平静:“朕答应你的,朕都会做。”
韩雨琪再次摇头:“不,我不信,你不傻,怎么可能为了一夜之欢给自己惹上那么多麻烦?就算你是英雄,就算杀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难道能把所有查案的人都杀光么?你的具化者真的有足够的天美币支付这高昂的代价么?就算能,我也绝不需要。”
嬴政冷静的直戳韩雨琪软肋:“妲己的仇,不报了?”
韩雨琪攥紧双拳:“报,当然要报。但我绝不能为此赴死,更不能因此杀害那些无辜的查案人员。”
她若是杀掉张潇潇,警方必然查到她头上来,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就没人能复活妲己了。
可她若不想被抓到,就要处理掉那些查案人员,她不能对他们动手,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她为了保全自己让无辜的人命丧黄泉,她又和张潇潇那种人有什么两样!
仇,一定要报。
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
嬴政还想说些什么。
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稳健的脚步声。
他回头,恰好撞入王钦带着一抹嘲弄的眼。
“这么奢华的晚宴,稚笙付得起么?”王钦一眼便看透了幕后主使。
嬴政随手拈了片金叶子:“朕,是千古第一帝。”
“为了这顿饭,你不会是把秦国的传国玉玺都卖了吧?”
嬴政脸色一沉,整整一把金叶子肆意洒落。
王钦平静的走到韩雨琪身边,托着她的后脑,在她额心落下深深一吻:“他能给的,我都能给。而且会比他更周全。”
第八十六章。我的梦想是做世界第一大坏蛋
当夜,星冷如泪。
从梦中惊醒,张潇潇大口喘着粗气,抱膝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口垂下的厚重窗帘,呆呆的扯着怀中玩具熊的耳朵。
她的哥哥披了件大衣,疲惫的躺在高档的病房的沙发上,已经沉沉睡去。
“哥哥……”她呢喃,却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吵到任何人。
其实她应该无所谓的。
在学校的时候,她从不在乎室友究竟怎么想。
虽然学校有强制熄灯的规定,但只要她愿意,没人能逼她睡觉。
她从不介意把早睡的室友吵醒。
更不介意在室友午睡的时候把电脑的音量调到最大。
别人怎么样,和她没关系。
她开心就好了。
但是哥哥不是别人。
她看着那厚重的窗帘,感觉这灰蒙蒙的病房阴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轻轻地掀开医院的被子,悄无声息的挪到窗前,缓缓的将窗帘拉出了一条缝儿。
月色皎洁。
虽然只剩了一道残存的弧线,比起十五的满月,悲伤了不少。
但张潇潇就是喜欢这样的月牙。
不。
它甚至不能叫做月牙。
那只是细细的、弯弯的、几乎看不清楚的一轮残弧,太残缺、太畸形、和“完美”二字相差甚远。
但依旧有着与满月相差无几的清澈月光。
她靠在窗边,光着脚,抱着玩具熊,对着窗外发呆。
她不敢发出声响,也不敢将窗帘拉开。
脚趾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声、月光撒入屋内的澄澈光芒,无一不会将疲惫的哥哥吵醒。
她不想惊醒哥哥。
哥哥已经很累了。
她恨这个世界,全世界都是她的敌人。
除了哥哥。
她撑着下巴,冲着外面哪轮残月发呆。
梦里,她又回到了幼时。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记事的了。
在那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里,总有亲戚挂着令她反胃的笑容,用粗糙而肮脏的大手抚摸她的头顶、掐她脸颊上的嫩肉,弯着腰对她说:“潇潇可一定要听话啊。不然被丢出去卖给野人做媳妇儿,可就回不来啦!”
开始的时候,她会吓得嚎啕大哭,往爸爸的身后躲。
可是无一例外,她总会被父亲厌烦的推开。
父亲是个酗酒的坏男人。
可是邻居们说,在她出生之前,父亲是一家外企的知名HR,前途无量。
那都是她出生之前的事情。
妈妈死后,父亲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妈妈是因为生她才死的。
生她,是为了救哥哥。
哥哥的白血病,需要用她的胎盘血治。
再后来,她活了下来。
哥哥也活了下来。
妈妈却死了。
父亲说,是他们害死了妈妈。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她的童年记忆里,除了亲戚的恐吓,最多的就是父亲喝醉后将酒瓶摔到地上,溅起一地的玻璃碴子。
起初,她还会哭。
她越哭,父亲就越烦躁。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只要她选择沉默,父亲就不会将酒瓶子砸到她的脚底下,她就不会被溅起的玻璃碴子割得脚腕上血痕遍布。
十一那年,父亲死于酒驾。
她站在灵堂里,看着照片上那个温和微笑的父亲,忽然觉得那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她无法相信他曾经与她朝夕相处了十一年。
从出生开始,她就从未见过父亲笑。
第一次见,却是父亲的遗照上。
在沉闷的气氛中,她穿着黑色的旧衣服,默默地站在哥哥身旁。
那个和她流着同样的血的男人死了,可她一点也不悲伤。
再也不会有人喝醉酒之后对她发脾气了。
想到这里,她甚至在丧礼上勾起了微笑。
从那天起,亲戚们说,她是个魔鬼。
她刚一出生就克死了辛苦怀胎整整十月的妈妈。
然后,她还在她亲生父亲的丧礼上丧心病狂的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同学们都说她是怪人。
因为她沉默寡言,不拘言笑。
同学们也说她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因为她如今的确只有一个哥哥。
她还小,哥哥也不过刚刚上初中。
亲戚们争夺他家的财产支配权的那天,哥哥砸碎了从她没出生就已经存在的储钱罐,带着她在游乐场玩儿了整整一天。
最后,他们没有跟任何人回家。
哥哥说:“潇潇,哥哥十五了,是大人了。以后不用他们管,哥哥照顾你好吗?”
她看着那些吵得头破血流的成年人,再看看哥哥单薄的连一袋子大米都扛不动的单薄身板,最终还是点了头。
于是哥哥成了这个残败不堪的家的家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她至今都记得,在那个为了生存而被卖光了家具、光秃秃宛若毛坯房的老房子里,还未退去一身稚气的哥哥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大摞相同的作业本,用兑过不知多少次水的钢笔水在上面写着与他的作业本上截然不同的字迹。
“这本是冰激凌,这本是薯片,这本是你喜欢的那条裙子的左边的袖子。”当张潇潇站在书桌旁盯着他看时,他总是一边快速的写着别人的作业,一边告诉他这些作业能换来的好处是什么。
她说,好。
然后,看到了哥哥右手中指上那个因为长期握笔而磨出的厚实老茧。
初中毕业之前,她再也没吃过冰激凌、没吃过薯片、没穿过喜欢的衣服。
高中的时候,她进入了哥哥曾经就读的重点高中。
她不喜欢那些花枝招展的室友。
也讨厌她们说起她身世时的怜悯模样。
她沉默着,沉默着,终于有一天,在毛巾里发现了一条小小的刀片。
她转身就买了一包缝衣针,刺进室友常吃的苹果里。
她说:“你们谁敢告诉老师,我就往谁的水杯里放老鼠药。”
从此再也没人惹她。
她发现善良都他妈是骗鬼的。
只有坏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舒坦。
语文课有个永不过时的话题,从小学写到高中。
那天,在日记本上,她写道:“《我的梦想是做世界第一大坏蛋》。”
当然,是除了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
她不再沉默,开始嚣张。
哥哥继承了邻居口中的爸爸的优秀基因,每年会拿到大笔的奖学金。
高三那年,哥哥的一篇论文震惊学术界,从此,她成了S城最传奇的教授的妹妹。
她再也不需要窝在毛坯房一样的老房子里吃泡面了。
可有些痛苦,会刻在童年中,记在灵魂里,哪怕是再光鲜的外表,也无法洗净伤口间的血污。
第八十七章。冤尸
张潇潇一直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是很难活的。
她沉默顺从的时候受尽欺凌,嚣张跋扈起来反而人人避让。
大约,人都是犯贱的吧?
她常常这样想。
可是哥哥一直不这样认为。
哥哥是个傻男人,满脑子的道德伦理,一心一意的想要对所有人好。
他以为,只要他肯用心,别人就自然会对他好了。
张潇潇从不认同。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绝对不做软柿子。
开始的时候,她的反抗还会遭到激烈的对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哥哥终于成为震惊教育界的最有前途的教授,一切,都变了。
再没有人敢惹她。
张潇潇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