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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佳氏气极反笑,指了她道:“好啊!慧贵人真是好本事,自己宫人犯了错不说,还反过来指称本宫的不是。看样子,你真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绘秋巴不得戴佳氏好好责罚舒穆禄氏一顿,以报她以前在舒穆禄氏身上受的气,凑上来道:“娘娘,奴婢早说过慧贵人清高自傲,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放在眼中,如今您可是看清她真面目了吧。”
“再没有比这一刻看得更清了。”有绘秋在一旁加油添火,戴佳氏心头的怒火越发旺盛,“看来本宫今日得好好教教慧贵人什么叫上下尊卑,什么叫分寸。来人!”随着她的话,两个随她一道过来的太监立时站了出来,躬身等待戴佳氏吩咐。
戴佳氏指着如柳道:“这个小丫头冒犯本宫,着掌嘴五十,至于慧贵人,她身为主子,却不辩是非,只知一味包庇宫人,着去外头跪着,将宫规从头到尾念一遍,不念不准起来。”
如柳一听顿时急了,仰头道:“娘娘,错是奴婢犯的,与主子无关,她现在病体虚弱,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罚,若娘娘真的气不过,就由奴婢代主子受罚吧。”
“本宫的话何时轮到你来置疑。”戴佳氏在宫里一直是谨小慎微的,因为她既无子女也无恩宠,宫里哪个娘娘都胜过她一筹,所以从未这样训过什么人。今日也是看准舒穆禄氏失宠,又嫉恨多时才敢这样做。然真训了之后,才发现这种感觉真是很好,怪不得皇后、年氏她们一个个费尽心思争权夺利,连她也动了一丝心思,不过她心里明白,一旦出了景仁宫,该怎样还得怎样,不论是皇后还是熹妃,哪怕是身为贵人的刘氏,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 惩处
“请娘娘饶过我家主子,她身子弱,实在受不起罚啊!”如柳不住地磕头哀求,至于舒穆禄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面对如柳的哀求,戴佳氏根本听不进耳,不耐烦地对那两个太监道:“把慧贵人带下去,记着,不念完宫规不许她起来,要是让本宫知道你们两个不遵命令,擅自让她起来,体怪本宫不客气。”
两个小太监刚要答应,外头突然传来一个沉冷的声音,“依朕看,该好好念宫规的那个人是成嫔才是。”
皇上?戴佳氏悚然一惊,转过头来,只见身着明黄龙袍的胤禛正大步迈入屋中,瞥见他阴沉如水的脸色,戴佳氏手一颤,捧在手中的茶盏顿时洒了出来,落在手指上一阵灼烫,同时也令她自惊骇中回过神来,赶紧放下茶盏赔笑道:“皇上何时过来的,可是将臣妾吓了一跳呢。”
“朕过来没多久,不过足以听清成嫔说的每一个字了,呵,成嫔娘娘好大的威风。”胤禛在正当中坐下,将捻在手里的佛珠往桌上一掼,吓得戴佳氏整个人跳了起来,随即赶紧道:“臣妾有罪,请皇上恕罪。”
胤禛不假辞色地道:“那你倒是说说自己有些什么罪?”
戴佳氏哪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吱唔着说不出话来,胤禛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会还跪在地上的舒穆禄氏道:“你身子不好,快起来吧,还有如柳也是,都莫跪着了。”
“谢皇上恩典。”舒穆禄氏艰难地站了起来,倚着如柳切声道:“皇上您别怪成嫔娘娘,都是臣妾没有教好如柳,令她对成嫔娘娘不敬。”
“你不用说了,个中缘由朕听得很清楚。”胤禛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成嫔,就算如柳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她几句就是了,需要掌嘴五十吗?”这一句话说得戴佳氏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有佳慧,你明知她病了许久,身子虚弱得很,还让她去外头跪着念宫规,这应该吗?”说到此处,他声音倏然一厉,斥道:“朕看你倒有点像故意要佳慧的命!”
这句话可是严重了,戴佳氏慌得连忙跪了下去,满面惶恐地道:“皇上冤枉死臣妾了,臣妾哪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实在是慧贵人刚才顶撞臣妾,臣妾一时气不过,这才严厉了一些。”
“你说佳慧顶撞你,朕却看到他们一直在求情,哼,成嫔,你是跟在朕身边多年的老人了,何时竟也学着年氏一样变得这么恶毒,还满嘴谎言。”
戴佳氏后悔不已,可是现在再后悔已经晚矣,只能使劲替自己辩白,“皇上明鉴,臣妾当真没有。”
这时,舒穆禄氏开口道:“皇上,能否容臣妾说一句?”
面对她时,胤禛面色微微一缓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
舒穆禄氏轻咳一声,满脸诚恳地道:“刚才的事错在臣妾与如柳身上,成嫔娘娘教训臣妾也是应该的,所以还请皇上莫要再说娘娘了。”
胤禛不言,转而对戴佳氏道:“你自己听听,到了这个时候佳慧还在替你求情,而你呢,却是变着法的罚她,亏你虚长了这么多岁。”
戴佳氏尚是第一次被他骂得这么凶,眼泪都落了下来,哽咽道:“臣妾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胤禛犹豫了一下,见舒穆禄氏一直在朝自己摇头,挥手道:“罢了,念在你跟随朕多年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次,但记住,绝对没有下一次。”
“是,臣妾知道了。”戴佳氏连忙谢恩,在胤禛的示意下站起身来,绘秋刚跟着站定,便听得胤禛道:“朕有许你也站起来吗?”
绘秋吓得一哆嗦,想也没想便跟着跪下去了,缩着身子不敢说话,只听胤禛道:“朕刚才在外头听你在成嫔耳边说什么慧贵人清高自傲,除了皇后哪个都不放在眼中是吗?”
绘秋没想到胤禛连这个话都听到了,抖似糠筛,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是,你是该死!”胤禛说出令绘秋胆战心惊的话来,想要再求情,胤禛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对垂首站在一旁的苏培盛道:“带下去,掌嘴,一直到打掉她一嘴的牙为止。”
绘秋一听,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哀求道:“不要,皇上不要!奴婢知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求您给奴婢一次机会。”
“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这便是胤禛给她的答案,戴佳氏跟了他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情份,再加上舒穆禄氏求情,得以免罪,可是绘秋又算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宫女竟敢在其中挑拨离间,不杀她已经是开恩了。
绘秋被强行拖了下去,戴佳氏没有为她求情,甚至连说一句话也不敢。如柳虽觉得有些残忍,但想起绘秋之前的种种行径,又觉得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至于舒穆禄氏,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在戴佳氏退下后,胤禛拂一拂袍子余怒未消地道:“这段时间宫里本就事多,偏她还要闹腾,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事都已经过去了,皇上莫要生气了。”刚说了一句,舒穆禄氏便忍不住咳了起来,看得胤禛一阵皱眉,起身亲自抚着她的背道:“太医也是,一个小小的风寒治了这么久不仅没好反而还更加严重。”
待咳嗽停下后,舒穆禄氏仰头笑道:“皇上别怪太医了,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不关太医的事。”
“朕还没说你,你倒先认起不是来。”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胤禛神色越发缓和,“朕问你,为何病了这么久一直不告诉朕,若非朕无意中听说,还不知道你的风寒一直没好。”
舒穆禄氏握着胤禛的手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再加上太后病重,刘姐姐又怀了孕,更加忙得不可开交,臣妾些许小病又怎忍烦扰皇上。”
听得她这么说,胤禛既动容又心疼,“你瞧瞧自己,连站都站不好,还动不动就咳嗽,这也叫小病?”说罢,他对站在一旁的如柳道:“去,请太医过来,让他们重新为你家主子诊脉开药。”
☆、第九百二十六章 还报
舒穆禄氏忙劝阻道:“不必这么麻烦,臣妾再养几日就好了。”
胤禛哪里会依她,遣了如柳下去,口中道:“朕怕你再养下去病情更重了,等小病拖成大病时,可就来不及了。”
舒穆禄氏低头一笑,轻言道:“哪有皇上说得那么严重。其实皇上来看臣妾,臣妾就觉得身上的病好了一大半。只是却让皇上生气了,其实成嫔娘娘平常不是这样的,想来这次是臣妾说错了话,皇上别怪她。”
原本胤禛对于成嫔的事已经没放在心上了,眼下听得舒穆禄氏提及,顿时又浮现了出来,越想越觉得不高兴,“谁对谁错朕心里有数,你不必再替她说好话。”正说着话,看到苏培盛进来,道:“去,告诉成嫔,她既那么喜欢用宫规惩戒人,就自己先去抄上十遍,不抄完不许踏出宫门。”
“嗻!”苏培盛刚要下去,舒穆禄氏叫住他道:“苏公公,绘秋怎么样了,真的打掉了所有牙吗?”
苏培盛收住脚步恭谨地道:“回慧贵人的话,已经全部打落,一颗不剩。”
舒穆禄氏微微摇头,脸上尽是不忍之色,胤禛见状握一握她的手腕道:“好了,她是罪有应得,否则由着她搬弄是非,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你不必替她可惜。”
“是,臣妾知道了。”舒穆禄氏无奈地答应一声,片刻后,太医到了,在替舒穆禄氏把脉后重新开了方子,一直到看着舒穆禄氏服完药躺在床上睡着后,胤禛方才离去。
然就在他刚踏出水意轩,舒穆禄氏便陡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清明一片,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她伸出手对守在一旁的如柳道:“扶我起来。”
如柳一边扶她下床一边不解地道:“主子还要去哪里?”
舒穆禄氏没有说话,只是让如柳扶着她往外走,一直到成嫔居住的正殿外头,远远听到里面传来尖厉的喝骂声,紧接着一个发髻凌乱的人被毫不留情地撵了出来,狼狈地滚下台阶,在其滚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触目惊心的鲜血。
待那人艰难地站起来后,如柳方勉强认出来,“绘秋?她怎么被撵出来了?”
舒穆禄氏面无表情地道:“成嫔之所以会被皇上骂又罚抄宫规,皆是因为绘秋的挑拨而起,如今再看到绘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更不要说绘秋被打掉了满嘴牙,往后连话都说不利索。”
绘秋捂着满是血的嘴蹒跚着走来,走到一半看到站在院中的舒穆禄氏,神色陡然一变,混合着怨恨的恐惧出现在眼眸中,转身想往别去走,舒穆禄氏扬声道:“怎么,看见旧主连礼都不行吗?”
见她出声,绘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脚步,走过来屈一屈膝,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如柳费了老大劲才听出她是在说“慧贵人吉祥”,至于舒穆禄氏根本没去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一昧盯着绘秋,将她盯得心里发毛。
舒穆禄氏忽地扬手拉下绘秋捂嘴的手,看着满嘴满手的腥红鲜血,如柳一阵恶心,作势欲呕;舒穆禄氏却跟没事人一样,盯了半晌冷声道:“如何,痛吗?”
“是。”绘秋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个字,舒穆禄氏在点一点头后道:“既是知道痛了,那么想必你以后会牢牢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前我由着你去跟成嫔,不是因为我奈何不了你,而是念在彼此主仆一场的情份上,不愿太过份。可惜,你不领情,整日在成嫔耳边挑拨离间,如今见我病着又怂恿成嫔来寻我麻烦,绘秋,你做得太过了,已经过到超出我的底限。这一嘴牙,是今日给你的教训,往后你若再不安份,掉的就不是牙齿而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