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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说是我害你的,你我二十几年姐妹,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
“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所以才会着了你的当。”这一刻凌若终于拭去了最后一丝笑颜的伪装,冷然道:“若非荣贵妃亲口相告,只怕我至今仍蒙在鼓里,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待我可真是好。”
这一次,石秋瓷终于哑口无言,良久才涩声道:“这么说来,早在十几年前你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是!”凌若一字一句道:“从那一日起,我就发誓,一定,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石秋瓷面如死灰,她以为那件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原来,已然被人知晓了十几年,反是自己,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受其蒙骗至今。
“说起来,我能成为熹妃,还全拜姐姐所赐,否则如今我已然与姐姐一般,成为了太嫔,又或者已经死在姐姐的手里。”她言,眸底是无尽的冷意,犹如积了万年不化的寒冰,她等这一日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两人相互盯了许久,石秋瓷苍白如纸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血色,惊惶的神色亦渐渐平复下来,“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杀我吗?你敢杀我吗?说到底,我始终是先帝遗妃,纵然你今日贵为熹妃也不能轻易动我。至于当年的事……哼,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个又能说得清楚,何况你也不愿皇上晓得你与徐太医那一段过往吧?”
之前因为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一下子揭穿,过于惊慌以至失了方寸,等到冷静下来后,立时想到了这些,料定凌若不敢动手对付自己,心中顿时笃定了下来。
凌若的眸中掠过重重失望,摇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有那么一丝悔意,眼下看来却是我高估了你。石秋瓷,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那么相信……”
“够了!”石秋瓷骤然打断她的话,眼眸中浮现出深切的恨意:“你以为我很愿意认识你吗?钮祜禄凌若,你错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讨厌你,因为你长得比我更漂亮更好看。为了能超过你能弥补容貌上的不足,我很努力的学习仪态举止,让自己一言一行皆完美无瑕;可没用,还是没用,那次我在钟粹宫等你,我看到李德全送你回来,然后你告诉我你遇到了先帝,先帝甚至将随身的箫都赏了你。钮祜禄凌若,你可知我知道的那一刻有多少嫉妒;而我也明白,不管我多努力多用心,只要你在宫里一日,我就永远赢不过你。”
“所以你就将我与容远的事告诉荣贵妃,让她以此为契机废黜我?”清冷的月光照在凌若身上,令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无言的清冷。
“是!”这一次石秋瓷没有再否认,干脆道:“只有你被废黜,我才有出头之日;何况你与容远确实有私情,又怎能赖我冤枉你。”
☆、第四百三十六章 算帐
所有的虚伪假装,在这一刻都彻底撕破,没有面具,没有虚情假意,有的,只是最直接的嫉妒与怨恨,在这些面前,所谓的姐妹情谊不过是一场无可比拟的笑话。
这一切早已知晓,可是真真切切从石秋瓷嘴中听到时,凌若仍感觉心寒得紧。低头,指尖白皙的近乎透明,良久,有飘渺的声音在纳祥居响起,“姐姐,我想我们以后不适合再相见。”
石秋瓷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如今我是太妃,你是新帝的宠妃,各居一处,你不来这寿康宫,我自然也不会去你的承乾宫。”若换了康熙在时,她知道凌若得悉了当年的真相,必会想方设法铲除,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再是皇帝的宠妃,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嫔,她没有那个能力与凌若斗。
眉眼轻抬,那张精致如画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缕淡漠的笑意,“我想姐姐误会了,先帝生前那般宠爱姐姐,如今先帝真龙归天,想必十分惦念姐姐,姐姐不该去陪伴先帝吗?”
石秋瓷脸色骤变,她早已猜到得悉当年事件的凌若会容不下自己,所以她先一步退让,想要安居在康寿宫中,然万万没想到凌若竟会这般心狠手辣,不禁骇然失声道:“你想杀我?!”
“不敢,本宫只是怕先帝在天上寂寞,所以想让姐姐去陪伴先帝罢了。”笑意如初,只是越发的冷漠,似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旁边水秀安静地低头站着,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钮祜禄凌若!”她的声音因害怕而变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尖厉刺耳,“本宫是太嫔,是你长辈,你无权杀我!”
她一激动,不自觉又用回了以前的自称,却惹来凌若一阵轻笑,“本宫?不知姐姐是哪宫的主子,寿康宫吗?宜太妃还在,怎么着也轮不到姐姐来做这寿康宫的主子;要不要本宫将这话告诉宜太妃知晓,让她好好来教姐姐规矩二字该怎么写?”从她将自称改为本宫的那一刻起,她与石秋瓷最后残余的那一点情份也彻底耗尽。
石秋瓷脸色一白,没料到自己一个无心之失都会被她拿来大做文章,当真是好生阴险,隔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气怒道:“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本宫想怎样,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眸光一转,微侧了头道:“水秀,静太嫔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给静太嫔听。”
“是。”水秀答应一声,上前一步肃然道:“先帝恩宠静太嫔多年,如今先帝殡天,静太嫔理当去陪伴先帝。”
石秋瓷眉心狠狠一跳,倏地抬起手来就要往水秀脸上掴去,一边还喝骂道:“好你个毒辣的jian婢,居然想害我!”这一次她学乖了,没有再自称本宫,否则真闹到宜太妃面前,可不是什么好事。
水秀看到朝自己掴下的掌影,下意识就要往后退,但她还来不及挪步,石秋瓷的手就被人牢牢握住,挣脱不开,耳边更传来凌若的声音,“水秀不过是重复本宫的话罢了,本宫才是姐姐口中那个毒辣的jian婢,姐姐若要打,打本宫就是。”
凌若平静的望着她,并没有什么戾气,然石秋瓷却在这样的平静目光下退却,她到底不敢掌掴当今皇帝的宠妃,所以才会借着水秀说话的机会将气撒到她头上。
僵持半晌,她恨恨甩开凌若的手厉声道:“我绝不会听凭你这么几句话就殉葬的,想要我死,除非皇帝下旨!”旋即一指门口道:“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出纳祥居!”
“啪啪啪”凌若一脸讽刺的拍着手道:“姐姐还当本宫是当年的钮祜禄凌若,任你哄骗不成;只怕本宫刚一踏出纳祥居,你就已经想着法子要置本宫于死地了。”
石秋瓷眼中精光一闪,道:“放心,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也绝不为难于你,你与徐太医的过往我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何况如今的我也没有能力对付你,你大可安心。”
凌若嗤笑一声道:“姐姐最擅长的不是假手他人吗?何需自己动手。本宫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正三品的嫔妃,上面还有皇后、贵妃,乃至于皇上,只要姐姐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想来本宫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既然来了,就必然要收走石秋瓷的命,她晓得自己与容远的事,留着这个人,始终是个隐患,何况当年的帐也该算个清楚明白了。
石秋瓷没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个盘算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没错,既然已经知道凌若对自己心怀不善,自然要想尽办法除去,眼下的示好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不过,她倒也不怕,太嫔的身份于她是一重极好的保护,她奈何不了凌若,凌若又何尝奈何得了她。
她这些心思如何能逃过凌若的眼睛,当下微微一笑,轻抚着袖间一朵栩栩如生的绣花漫然道:“二十三阿哥很是聪慧长进呢!”
石秋瓷一愣,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警惕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若轻轻一笑,橘红灯光下,犹如百花齐放一般,“本宫以前常陪弘历入宫,先帝在时,对二十三阿哥颇为喜欢,可惜年岁太小,否则未偿没有位传的可能。”
听到这里,石秋瓷已是面无人色,她能在宫中生存这么久,焉能听不懂凌若的话,其实当年先帝虽喜欢二十三阿哥,但也仅限于晚年得子的欢喜,并不曾太过。至于帝位,她确实觊觎过,但一来就像凌若说的那样,胤祁年岁太小不足以服众;二来,就算胤祁登基,自己娘家势力不大,光凭他们母子二人根本压不住那些虎视眈眈的阿哥,所以这个念头只是闪现过,却不曾真正动过,如今更是安安心心做她的太妃,盼着胤祁成年后开牙建府,自己搬去他府中颐养天年。
如今被凌若提及,顿时浑身发凉,看着她的眼神亦像看鬼魅一般,色厉内荏地道:“皇上大位已定,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求饶
“宫里最多的不就是胡说八道吗?”凌若漫然一笑,红唇轻启,清越动人的声音响彻在石秋瓷耳边,“姐姐陪伴先帝十余年,当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二十三阿哥会长大,会封王封贝勒,会在朝中做事;他越能干展露的风头就越甚,一旦出现些许流言并且那么凑巧地传到皇上耳中,你说会怎么样?”
“皇上乃是天纵英资,岂会听信这些无稽的流言。何况当日先帝传位,其余阿哥皆听不清先帝所传为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唯独胤祁清晰的说是四阿哥,胤祁待皇上一片诚挚赤子之心,皇上又怎会疑心胤祁。”她嗤之以鼻,然不论她声音怎样的镇定,眼里都透着一种慌乱。
凌若瞥了一眼,从容道:“十岁孩儿自然是诚挚无邪,但是二十岁呢,三十岁呢,你能保证皇上一辈子不疑心吗?当今皇上确实是天纵英纵,不过同样疑心深重。胤祁是皇子,只凭这一点,本宫就有无数种办法令皇上起疑。圈禁?流放?废黜?姐姐认为哪一种更适合二十三阿哥?”
她的轻描淡写却令石秋瓷如遭雷击,双手不住颤抖,她紧紧交错着抓住手,却发现根本停不下来,因为颤抖的不止是双手,而是她整个人。许久,她颓然跌坐在椅中,双目无神地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子?”
石秋瓷很清楚,凌若不是无的放矢,她是胤禛枕边人,又深得其信任,想要抹黑对付一个人,实非难事。
凌若屈指打量着葱管似的指甲,“本宫此来只想问姐姐一句,姐姐当年造下的孽是想要自己还,还是让胤祁替你还?”石秋瓷或许狠辣,但胤祁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相信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愿意看到亲儿受苦,这也是她今夜敢走这一趟的原因。
果然,石秋瓷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咬牙道:“熹妃娘娘说个章程出来,我照办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来这应该是她此刻最深的感受。
“章程?”凌若赦然一笑,眸底深处有森森的寒意在涌动,“姐姐以为你此刻除了这条命以外,还有什么是本宫要的?”
月华如水,照见一室静寂阴冷,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月华之中,带上了点点雨珠,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偶尔有那么一阵风吹进来,带着冬末最深的寒意,如要把人冻僵一般。
石秋瓷能听到自己牙齿因为寒冷而咯咯作响的声音,她有一种将窗子关起来的冲动,可是她心里又清楚,自己的冷并不是因为那些雨滴,而是因为凌若那番明摆着要置她于死地的话。
“扑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