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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命都不要的去救他,若非至亲至爱,只有一个可能――他需要自己活着,活着去做什么事。
见他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李卫也不隐瞒,斟酌了一下言词后道:“不瞒傅相公,我是侍候凌福晋的奴才,名叫李卫。主子看了傅相公的戏后很喜欢,本想让奴才请傅相公到万方和安说几句话的,不想恰好看到傅相公从月地云居出来,还拿了什么东西。主子知道佟福晋这人诡计多端,为怕傅相公着了佟福晋的当,所以让奴才暗中跟着傅相公,不曾想竟真的出了大事。”说到这里他放缓了声音,小心地问道:“傅相公,佟福晋为什么要杀你灭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两百四十章 彻夜
凌福晋……傅从之记得那夜胤禛身边坐了好几个容色妍丽姣好的女子,但哪一个是凌福晋却不得而知。
尽管李卫已经问得很小心了,但依然被傅从之听出端倪,讽刺地笑道:“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吧,什么担心我着了当,说得可真是好听。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高墙内院之中的争斗就算不曾见过却也有所耳闻。”
李卫没想到自己的说辞没有瞒过他,怔忡片刻后他复杂地看着傅从之,这个戏子不止不蠢,相反还很聪明,可是这样的人却会着了佟佳氏的当,任由她摆布,是该说佟佳氏太利害,还是感情蒙瞥了他的双眼?
想到这里,李卫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心思,轻咳一声道:“不论怎么说都是我与主子救了你,否则你已葬身火海,沦为佟福晋的牺牲品!”
“那我该说声谢谢了?”傅从之脸上的讽意越发深重,“你们救我何尝安了好心,无非是想借我来对付梨落罢了。”
“那么你呢?她这样害你,难道你不恨吗?”李卫并不在意他戳穿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戏子确有几分聪明。
恨……这个字眼令傅从之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个字来形容自己对梨落的感情,真的很讽刺啊,一个自己可以用性命去爱护的女子,最后却生生被逼到了恨的角落。
苍天待他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眶滑落,瞬间汹涌成灾,李卫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的这么伤心,他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等待傅从之自己开口。
过了许久,泪终于止住,有冰凉如初雪的声音在这间小院中响起,“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主子希望你可以指证佟福晋,让王爷知道她的恶行,以免她再继续害人!”对于聪明人,任何假话都是无用的,倒不如实言。
直到离开,李卫都没有得到傅从之的回答,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李卫叮嘱毛氏兄弟好生照顾他,三日后再来听答覆。
且说李卫沿着那狗洞回到圆明园后一路回了万方和安,凌若一直等在里面不曾歇息,见到他浑身包着纱布,焦头烂额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出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李卫苦笑一声,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凌若的脸色在他的话语中渐渐阴沉下来。
听李卫这话,除了自己外胤禛也有派人盯着佟佳氏,这不稀奇,郑春华一事佟佳氏分明就是内应,胤禛若不疑心她才叫人奇怪。
真正令她意想不到的事,佟佳氏居然知道有人在盯着她,而且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引周庸发现李卫,亏得李卫跑得快没被追上,否则正中佟佳氏诡计。
傅从之,他既是佟佳氏要灭掉的棋子,也是她用来对付自己的棋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一箭双雕,佟佳氏好深的心思好大的魄力!
得亏李卫做事向来牢靠,不止避过周庸,还救出了傅从之,没让佟佳氏的诡计得逞。
在示意水秀给李卫端来一盏热茶后,凌若问道:“傅从之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是太好。”李卫接过来一边暖着手一边道:“他身上的伤与奴才差不多,就是那双眼睛只怕要毁了,大夫说十有八九好不了,奴才若能早些进去就好了。”
凌若摇头,温言道:“火势这么大,你能救他出来已经是很难得了,无需自责。至于这些日子,他既是行动不便,而毛氏兄弟那里又没有侍候的人……”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道:“就让阿意去侍候他几天吧,明儿个跟高福说一声就是了,应该不成问题。”
水秀在一旁皱着鼻子道:“这个佟佳氏可真狠心,那个戏子待她那么好,甘愿冒被砍头的危险带她离开,她却设下陷阱想要活活烧死他,这份心思,奴婢真是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佟佳氏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自己跳到蒹葭池中陷害我。”说到这里凌若叹了口气,“我只是同情那个戏子,所爱非人,他此刻只怕宁愿自己死了的好,不必受这蚀骨之痛。”
“主子,万一这个戏子不肯站出来指证佟福晋可如何是好?”水秀担心地问,李卫刚才说傅从之一时间没有答应,万一傅从之拒绝的话,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通,李卫还平白添一身伤。
凌若目光一闪,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看向李卫,“你一直与傅从之在一起,依你所见如何?”
李卫仔细回想了一下为难地道:“这个,奴才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说,不过傅从之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之前不过是感情用事才没看穿佟福晋的诡计,想来他应该也不甘心自己被佟福晋利用。”
“不错,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何况还是昔日爱过的恋人;这把火不烧则已,一旦烧起来轻易是不会熄的。”凌若掩嘴打了个哈欠,等了大半夜,她还真是困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探探王爷口风才行,这几日,王爷的性子越发不好捉摸了。”
扶了水秀的手正准备回内堂,见李卫还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目光一软,温言道:“你早些回去歇着好,这几天不用当值了,好生养伤,我这里有小路子他们伺候足够了。”
此时距离天亮已不足两个时辰,凌若只睡了一会儿就得起来,强忍着不断涌上来的困意坐在铜镜前由着墨玉和水月替自己梳洗打扮。
水月见凌若坐在椅中困得有些睁不开眼,逐换了一盒香粉,打开香粉盖后替她均匀的将香粉擦在颈后手腕等部分。
原本昏昏欲睡的凌若忽地闻一阵清新的香气,而且这香气好闻似还有提神的功效,闻了一会儿她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不由得打起精神问水月这是从哪里买来的香粉;以往蝶舞阁的香粉,香则香矣,却没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水月笑着将香粉盒递给凌若道:“这是奴婢闲着没事自己做的,从来没用过,适才见主子困得很,所以斗胆用这个换了蝶舞阁的香粉。奴婢在里面加了白兰花与蓟花,所以香气有提神静心之功效,只是稍微淡了些。”
☆、第两百四十一章 请安
第两百四十一章请安
凌若仔细闻了一下点头道:“香粉也不是越浓越好,殊不闻‘过犹不及’吗?”正要将香粉还给水月,忽地起了一个心思,言语道:“我记得李卫说过,毛氏兄弟现在在做生意是吗?”
墨玉将最后一缕头发盘好后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听说他们上回进了些缎子在卖,不过生意似乎不太好,只能勉强持平,主子问这个做什么?”
凌若捡了一枝银蝶吊穗簪子在鬓边比了比道:“我突然想到一桩好生意想要介绍给他们做,保准能赚银子。”
“什么好生意啊?”一听有银子赚,墨玉眼睛顿时一亮,那模样瞧得凌若一乐,刮了她小巧的鼻子道:“你啊,怎么跟个小财迷一样,听到银子就两眼放光。”
墨玉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催促着凌若快讲,旁边水月亦是一脸好奇,凌若冲拿在手里的香粉努努嘴道:“喏,不就是这个了。”
见水月一脸不解,凌若道:“你曾告诉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开**斋,京中香粉店已有很多,想在百花齐放的京城立住脚根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但咱们可以一步步准备起来。你这个香粉我觉得甚好,不止香味清雅且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既然毛氏兄弟要做生意,何不让他们试着做一做香粉生意,京里那么多命妇贵人,若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于你于**斋这个牌子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听得凌若的打算,水月自是满心愿意,同时也充满了感激,倒是墨玉一脸怪异地道:“主子,您让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去做香粉生意合适吗?奴婢怕别人一看到他们就没了买香粉的愿望。”
“不一定非要他们露面,请个人来打理也是可以的。”凌若起身展一展莲袖道:“水月你抽空多做一些香粉,最好各种香味都做一些,然后带出去给毛氏兄弟,让他们先寻个合适的地方寄卖,等有些名气后再考虑重开**斋。”
“多谢主子成全。”水月跪地叩首,重开祖上一手创立的**斋是她毕生心愿,无奈自己一介女儿身,又是做丫头的,怎有那本事去实现,而今主子这般成全自己,叫她如何不感激涕零。
凌若微笑着扶起她,“等**斋这个牌子重新挂起来时,你再谢我不迟。”
“主子,时候差不多了,您该去嫡福晋那里请安了。”墨玉在一旁提醒,凌若点点头,带了她们两人施施然往方壶胜境走去。
今儿个是九月初一,每月初一、十五两日,按着规矩府中所有女子都必须得去含元居请安,如今虽不在府中,然规矩不可废,至于平日里虽说晨昏定省,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时近深秋,又是清晨,走在路上颇有几分寒意,方壶胜境几可堪称圆明园中最美丽的建筑,三座重檐大亭呈山字形伸入湖中,中后部是九座楼阁,当中供奉着两百多尊佛像,十余座佛塔,宏伟辉煌犹如仙山琼阁一般,纵然放眼圆明园二十四景亦是当中楚翘。
其主阁楼是一座形似寺庙的建筑,凌若在路上遇到陈格格,她是少数几个跟到圆明园来的格格,容色虽不算顶尖不过有一副好嗓子,凌若曾听过她的歌声,用绕梁三日来形容亦不为过,在胤禛面前颇有几分宠爱。
她们到那里的时候,那拉氏尚在佛堂中礼佛,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得以进去,到了里面,凌若向端座当中的那拉氏欠身施礼,“妾身给嫡福晋请安,嫡福晋吉祥。”在她之后,陈格格亦跟着见礼。
“都起来吧。”那拉氏客气地示意她们起来,又命三福端来绣墩,待各自坐落后方捻着一直拿在手中的佛珠温言道:“都说春困秋乏,好几位妹妹都说每到秋时都感觉睡不够似的,难为二位妹妹还能起得这么早,如今才刚到卯时呢。”
陈格格笑道:“许是早起习惯了,所以妾身倒没什么感觉,再说今儿个初一,只是想着要来给嫡福晋请安,妾身就已经精神百倍了,哪还会困乏。”
凌若接过侍女端来的茶,微笑道:“是啊,原想着已是够早了,哪想嫡福晋起得比咱们还要早,这会儿功夫,已是礼完佛了,说起来还是咱们来晚了呢,不然还可以陪着嫡福晋一道礼佛。”
那拉氏微微点头,面带欣慰地道:“难得妹妹有心,不过你们年纪尚轻,只怕静不下这个心来。”
凌若笑而不语,只慢慢品着手里清香怡然的碧罗春,她与那拉氏心中都恨不得对方死,只是此刻哪一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置对方于死地,所以才不得